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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起源之物

  

吴月轻哼着我有些耳熟的曲调在厨房动作着,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的自觉,而我也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地被拉入了这个原本属于我的房子里。

我有很多想要问她的,可她笑着摇摇头,把那条只有我自己做饭时才会有用到的围裙系在身上,转眼就化身成为一名合格的家庭主妇。

“饭就快做好了,肚子一定很饿吧?”

她蹦跳着进了厨房,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只留下了愕然呆在原地的我。

迟钝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顾不得许多,我冲进了厨房。

“你……”

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的我在这种时候竟然舌头打结,着实让吴月楞了一下。

“啊~难得重逢,高兴得都不会说话了吗?”

不过转眼,她就误会了什么。

“重逢?我们认识?”

我心中震惊,仔细回忆起了有关于自己过去的事情,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印象有见过这样一个漂亮的少女。

“诶?你忘记了?不会吧?”

吴月收敛了笑容,看起来有些无奈,而脸上更多的是让我都有点不大确信的冷冽。

不过,眼前的一切都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让我无所适从,我入学的时间并不算长,满打满算也才不到四个月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内,这位校花般出众的少女虽说与我同班,却从未有过什么像样的交集。

如果说我们之间真的早就认识,没理由四个月的时间我都认不出来啊。

换句话来说,就算我们之间有过什么共同的记忆,她现在突然出现在我家里,也绝对不是普通旧识可以解释得通的。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单刀直入,只有先把这件事情问清楚,我才能放下心来,毕竟自己住的地方被这么轻易地入侵,对于我来说,吴月的危险性首先就要调高一个档次。

“诶~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不过,饭好了,能先帮我乘在碟子里放到外面么?”

她指着锅里煮的东西,对我笑着。

“好吧……”

肚子里的饿虫临时举旗叛变,看在那满满一锅咖喱的份儿上,我也只好妥协。

饭桌上,她笑眯眯地盯着我,就那样扶着脑袋,跟教室里我们认识的那个吴月简直天差地别。

“你不吃么?”

我不大理解,也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试着询问道。

“看着你吃就好~”

她笑眯眯地回答着,让我难得感受到了一丝亲近的味道。

肚子实在太饿了,我给自己先盛了满满一碗,又给她也盛了一些,迫不及待地动了筷子。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我们以前真的认识?”

一口热饭下肚,瞬间感觉脑袋清醒了不少,我也借着下嘴的空挡问起了她有关于我好奇的一些事情。

“其实啊,我是你的未婚妻。”

“噗......”

消息来得太劲爆,我忍不住喷了一口饭出来,好在闭嘴闭得快,才没导致太过严重的后果,毕竟饭桌上,吴月,这位自称我未婚妻的少女此刻可就在我的对面。

虽说我是极力控制住没有酿成什么大祸,不过还是有几粒米饭滴在了她的前襟。我感到万分抱歉,可嘴巴里这一团可是憋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自然也来不及说什么道歉的话。

只是当我狠心一口把那团堵在喉咙的饭咽下去的时候,才看到吴月小心翼翼地把前襟上那粒米饭,对,就是从我嘴巴里喷出来的那一粒,放到自己唇边,就这么仔细地抿着,一口一口地细微咀嚼着,吃了下去。

此刻的我大概已经石化了,虽然她吃东西的样子很美,但,一想到那玩意儿是我喷出来的,就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这种细微但却明确的感觉让我十分惶恐。似曾相识,却又极度不愿回忆的。

吴月......

无月......

花开无月......

“三月花!”

我脑袋里嗡地一声轰鸣,记忆如开闸洪水般涌来,几乎炸碎了我的整个脑袋,而沉溺在这样驳杂的记忆海中,我也感到脑袋的昏昏沉沉,我努力不让眼皮完全落下,撑着最后一股意识看着她,她笑着,红着脸,款款向我走来。

极度的压迫中,我昏了过去。

关于我童年中的不愉快回忆,大概都是来源于一个女孩儿,她与我年龄相仿,却着实造成了我不愿意面对过去的懦弱,她宛若梦魇般缠绕在我的身畔,睡梦中也好,潜意识中也罢,甚至在我无法触及的过去里,也依旧顺着千丝万缕的缘分,把我比作一个提线木偶般玩弄着。

花开无月,那是个代号,我们儿时秘密行动的代号,秘密行动是什么?老实说当时的我可并不清楚,之是觉得很有趣,便参与了那次所谓的秘密行动。

“语楼是队长哦~”

她笑眯眯地对我说,就如同她一直以来对我的崇拜那样?崇拜?好吧,那样的伪装看起来能更好地呆在我身边监视我,玩弄我。

秘密行动的终点是座教堂,她兴奋地拉着我的手,说我们要结婚了。是吗?我要结婚了,我想起了父亲对我的教诲,婚姻是座坟墓,埋在坟墓里的,只能是死人。

我不愿意成为死人,我拒绝死亡,是啊,想想看,那不是很可怕么?当时的我只有几岁?我不记得了,但想当然地,我拒绝了。

她的表情有些愕然,不过转眼间就成为了惊恐。她受惊一般抱住了我,嘴巴里喃喃自语着,我不知道她念叨着什么,但那绝不是什么让我觉得有趣的东西。

“蜡烛……光……火……”

她好像看不见了,失明?怎么办?那时的我还小,我只能抱着她,亦如她抱着我那般。紧接着,她按倒了我,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但我很痛,也很生气,我试图爬起来,但失败了。

她跨坐在我身上,双手按住我的双臂,把它们狠狠地按在地上,石质的地面摩擦着我的皮肤,让我感到火辣辣的疼痛,我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她把头靠近我,仔细地舔光了我的泪水。

“不要哭哦,语楼是月月的丈夫,不能哭哦。”

然后,她堵住了我的嘴巴,我感到什么东西冲进了我的嘴巴里,和舌头搅在了一起,那让我惊恐,后来,我意识到那时她的舌头。但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刀,那是一柄做工精美的匕首,那匕首在我的腹部飘忽着,就这样割开了我的皮肤,有些温凉的液体渗出,我看不到,也没有意识到那是血。

痛,撕心裂肺般地痛,她在我的腹部刻下了什么,我至今都不知道,也许那只是一个梦,只是太过真实,让我再也不敢靠近她。

那之后没过多久,我们离开了三月花家,那是个古色古香的宅子,在一片秀美的山林里,但那天晚上,我看到那宅子,却如同一只嗜人心魄的古兽。

回忆让我有些迟钝的脑袋重新开始运转,模模糊糊中,我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了起来,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穿着自己的睡衣。

“我是什么时候……”

环顾眼前的一切,我判断着自己记忆中的虚实。

“哦?醒了?”

房间的门被推开,吴月正笑眯眯地看着我,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大适应,但至少昨天晚上饭桌上的一切应该不是梦境才对。

“昨天……”

我试图从眼前这少女身上找到答案。

“啊,昨天啊,饭吃到一半你突然睡了过去,我还以你太累了,就把你抬进你卧室咯。”

她耸着肩,一副乖巧的样子。

“我的衣服……”

我感到脑门上流下一滴冷汗。

“当然是我换的,反正以后我们都要结婚的。”

她继续解释道。

“什么?那不是梦?”

听到这个,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把我雷得不知东南西北。

“你梦到什么了?没事吧?”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担心,突然就靠近我脑袋抵在了我脑袋上,我们四目相对,几乎感受到了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诶,没有发烧啊。”

她放开了我,有些诧异地自语着。

“没有,我只是……只是梦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我呆木着脑袋。

“诶~你真的想起来了吗?”

她表现得很激动,看起来像是意外之喜。

“嗯…..啊,月月。”

我不知所措地嗯了一声,我不大敢把记忆中的事情告诉她,她是个魔鬼,我揉揉自己的肚子,并没有感受到哪里有过伤口,也许真的只是童年旧梦,但如此真实,让我始终有些害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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