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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其二

外神降临

  

尼克·霍苏斯拉尔家学渊源。他的祖上是某一任声名显著的英国皇家学会会长,对生命科学有着卓越而富于远见的发现和贡献。他的遗体至今葬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他的另外一位祖上为了躲避战火而将全家迁移到美国,同时将几百年来不断钻研的一切学问和信息也转移到了美国。当他的几篇凝聚了几代心血、关于史前生物和文明的论文在美国一经发表,他立刻就获得了美国学界和政府的关注和尊重。也就在那时,霍苏斯拉尔家与布莱克家因为相同的严谨和狂热解下了延续百年的友情。

尼克和琼恩·布莱克正好相反。尼克延续了祖上的治学态度,对一切神秘主义以及在历史中翕乎一瞥的传说生物都宁信其有。他还曾经亲自涉足过世界上最为著名的几个神秘区域,寻找那些掩盖在传说和谎言之下的诡异生物。他本人在哈佛进学时就以家传的精力充沛,大胆自信而著称,这些特点即使在他结束学业,留校研究之后也没有丝毫改变。

琼恩·布莱克则是他那古老家族的异类。在学生时代他就吊儿郎当,有一种美国式的散漫和叛逆。虽然他凭借着基因深处的聪慧和与生俱来的敏锐获得了不给家族丢脸的学位,但他本人还是对家族在漫长世代中表现出的对所谓的上古之神的研究兴致缺缺。布莱克会跟着尼克来到这个宛如贯穿到地心深处,被文明所遗忘的所谓的“下水道”中追寻在古老废卷中的辛秘,是因为自小而大养成的对挚友的完全信任。

上古之神,琼恩仔细咀嚼着这个词汇。在童年时代这个称呼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或是丑小鸭,让他无比的好奇和向往。而当他长大、经历了最为深入尖端的学习之后,他又完全对这个概念嗤之以鼻。他曾经苦笑着对学院院长说,他是两个家族中唯一的达尔文。

现在,当他不断地深入这个仿佛来自史前——而他越来越怀疑事实正是如此——这个潮湿又邪恶的通道时,他第一次对这个称呼有了莫名的恐惧和敬畏。

上古之神的名号都是最大的禁忌。这个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声音时隔二十年再此回荡在琼恩的脑海。那是当他长大成人,第一次对上古之神的存在提出质疑时,他那严肃得甚至到了阴森程度的父亲第一次用略带神经质的声调对他说话。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曾相信过上古之神。

“琼恩,快过来看这个,快!”

尼克高亢而狂热的声音将他从记忆的迷梦中唤醒。事实上,他每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入地上不知积累多少年的怪物腐肉和碎骨,他就越来越觉得自己正在从现实中脱离出来。像是在宇宙光辉中漫步。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拨开不知何时停下脚步、横在他面前的两个高大人影,走到尼克的身边。在这个过程中,他对苏珊看也没看一眼。

尼克虽然像他一样气喘吁吁,站立不稳,但显然来自精神的负担没有他那么明显。他眼中的狂热光芒似乎能穿透护目镜。尼克用力环住琼恩的肩膀,几乎是将他扭到了身前。

在他们长久的友谊中,尼克还是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兴奋。

为了不让尼克失望,琼恩强提起精神,向前看去。

他敢保证,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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