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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rration 1 无主题前奏(四)

矢羽方程

  

【平等来源于差距。】

Narration 1 无主题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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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钺,你吃完了吗?”

男孩接过了热腾腾的热狗,细细地看了看,然后转过身来向这边喊道。

“已经吃完了。就等你吃完啦。”

久钺伸开右臂挥舞道。

“哦,等我三分钟……不,还是五分钟吧。咦,你也在啊,北……北……”

“北政。”

“北政啊。哈哈,抱歉,我又给忘了。”

男孩挠了挠金黄色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向男孩投去一瞥。

155cm的身高,13岁的年龄,手里捧着诱人的热狗边吹气边咀嚼,完全一副孩子的模样。

这样的少年,却是“矢羽岛九人”之一,也就是世界上未解的人类之一。

“呐,天历,吃东西的时候,不妨看看北政的咖啡哦?”

久钺把手臂耷在椅子上,向男孩提议道。

“咦?我的咖啡吗?”

久钺指了指我面前还微微冒着热气的咖啡:“用你那透知间万物参数的双眼,来品鉴一下这杯咖啡如何?”

“透知世间万物?我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啦。”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这种没有挑战性的题目的话,我还是能轻轻松松地解开哦?”

“北政,怎么样?”久钺微微向这边倾斜了一下身子,有些恶作剧性质地冲我笑笑。

我轻轻叹了口气。

“好啊,没有意见。”

“那么,”男孩向这边伸了伸脖子,眨了眨稚嫩的绿色瞳孔,“唔,大概……能看见。”

既然我的咖啡被“观测师”打量了,那么就先停一下吧。

这么想着,我收回了想要端起咖啡的右手。

不过,仅仅过去了1秒钟,男孩就得出了结论。

“97.46毫升,99.15克,39.1摄氏度。啊,关于咖啡的浓度我是不太懂啦,毕竟我还是个小孩子,不能喝咖啡的。不过这杯咖啡里咖啡粉的大概浓度我可以报出来哦?”

“不,这样就足够了。”久钺微笑着制止了男孩,随后看向我,“说的对吗,北政?”

“我虽然完全不了解这杯咖啡的各种数据,但是天历说的,一定是对的。”我端起杯子,喝着温暖的咖啡回答道。

“哈哈,这也是一种盲信呢。”久钺仰起脖子看向天花板,“不过,这个岛上的家伙,全都有盲信的价值呢。”

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名为“天历”,称号是“观测师”,而久钺正是他的生活观察员。

“观测师”——观测一切物体,观测一切物质的意思。天历只需要对物体扫上两眼,就能几乎「无误差」地报出被观测物体的各种数据。

温度,质量,体积,浓度,密度……

这些“量”,都是只建立在“看见”的基础上就能得出的东西。

“这样下去,还要科学仪器做什么啊。”

久钺有一次向我这么感慨道。

“比科学仪器还精准,如果能把天历克隆出来的话,那岂不是……抹杀基础测量仪器的存在价值了么。”

是啊,天历就是“怪物”般的存在。

说到底,“怪物”究竟是什么性质的词汇?

褒义词?贬义词?

忽略掉模糊的定义,“怪物”这个词用来形容天历刚刚好。

就像闪电与红酒的搭配一般恰当。

天历正是超越一切尝试与方程的“怪物”。

不过,“矢羽岛九人”中,又有几人不是这样的存在呢?

能够无误地近似于复制地轻松分割物体的少年。

能够通过音乐控制人的梦境的钢琴师。

能够用文字完美再现任何画面的作家。

这些人中,又有几个不具有和天历等同的研究价值呢?

所谓现在鼓吹的“平等”,只不过是上层人和下层人相互观望时,对对方强加的一种虚假的印象罢了。

因为对方和自己的领域实在相差太大,所以在观测对方时,就会忽略很多不同的细节,误以为对方是“平等”的。

我们看“矢羽岛九人”,正是如此。

太大的沟堑横在我们之间,以至于我们愚昧地认为,他们都是能力相当的“怪物”。

因为我们实在没有资格判别这些能力的高下。

更可怕的是,尽管我们对这种愚昧心知肚明,我们却没有改正它们的能力。

实力的差距,使得我们不得不愚昧。

有时我会想,我们真的是“研究员”一样的存在么?

这种境界的家伙,真的是我们有资格去研究的对象么?

“久钺,我吃完了。你最好去给上面打个报告,我等会儿要去沙滩晒晒太阳。”

“好啊,没问题。”

久钺向匆匆擦着嘴的男孩比了个手势,然后推开椅子起身。

“我先走啦,北政。多余的话,提醒一下,不要忘记研究报告哦。”

“不会忘的。”我向久钺点了点头。

研究报告……真的是那么重要的存在么?

我啜饮着微热的咖啡,向窗外看去。

七点三十五分,矢羽岛还处于清晨的宁静之中。

矢羽岛的地址构造和其他岛屿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其自身却是集萃世界上无限的不可能与可能的岛屿。

不可能看透。不可能看清。

「不可能」这种草率的字符,用在此处却无比合适。

能够看清吗?

身陷岛中的我,有看清这个岛屿本质的资格吗?

「在看清自己之前,不要把目光投向他人。」

我,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在昇,在久钺,在离的眼中,我究竟是“什么”呢?

我在灵的眼中,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想着这些空泛的命题,我任由尚温的咖啡缓缓滑入胃部。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种狂妄的想法,对于世界来说,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咖啡杯的倾角变为七十五度,我喝下了最后一滴咖啡。

质量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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