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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告白

作为神的我并非没有烦恼

  

夜幕笼罩白昼,海滩陷入沉寂。

白莎已经从医院回到了别墅休息,之前溺水时多亏了方远的及时抢救,让她意识重新苏醒,之后去医院检查一遍已经没有大碍,虽然医院方面建议她住院观察,但她执意要出院。

晚餐还是采用自助餐的形式,不过可能因为苏妮无法一起进食的缘故,用餐气氛比较沉闷,大多数人都是随便吃一点便离开了。

我一个人吃完晚餐后打算回到房间,却在走廊上遇到了南音绮和露莉可。

“王温柔!你知不知道白莎姐姐她溺水了呀?”

“知道当然是知道的……话说你们这是准备去看她吗?”

“是哟,音绮说虽然白莎姐姐已经脱离危险,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的样子呢。”

露莉可说这句话时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担忧,这令我有些意外。

“我记得你不是很怕她吗?之前看到她的时候都会躲起来呢。”

“呜……虽然白莎姐姐老是喜欢对我动手动脚,但是她受伤了我还是要去看看她的!”

“啊,这样么,那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可以。”

“欸?”

我一脸惊讶地看着南音绮,原本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南音绮她真的同意了!

“我已经听方远说了,是你最早发现白莎她溺水的吧?”

南音绮看我的目光很复杂,但其中并没有任何冰冷与不屑的神色。

“嗯……”

“谢谢你。”

“……”

南音绮对我说谢谢了?那个总是对我一脸不屑的南音绮竟然对我说谢谢了!

“需要这么惊讶么?”

“呃……”

“算了,你也一起来吧,白莎她也想好好感谢你的。”

南音绮说完后便拉着露莉可离开,而我也沉默地跟在她们俩后面。白莎的房间处在二楼中央的位置,此时门口正聚集着许多人,也许是出于不想打扰白莎休息的考虑,并没有人主动进去。

当南音绮走到白莎房间的门口时,那些人都主动让开了位置,然后我们三人进入了她的房间。一进门,我就看到白莎正躺在床上和方远在聊着什么,而苏妮和凌颜月也在旁边。

“王温柔,你来了呀。”

白莎看到我们进来后,竟然没有先和南音绮她们打招呼,反而是先跟我说。

“嗯,你现在怎么样了?”

“如你所见,现在是一个虚弱的漂亮大姐姐!”

“看起来至少精神还是不错的……”

她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似乎是想要坐起来,但被方远阻止了,于是她就躺在床上对我郑重说道。

“王温柔,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恐怕已经……”

“别这么说,没事就好,而且最后救下你的还是方远他……算了,我知道你肯定又会跟我说什么那也得多亏了我看到了你溺水,总之我只是刚好看到,然后做了我该做的事而已。”

说完了这一大段话后,我心里有点小激动,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可以说出这么帅的台词吗!不过为什么你们都用见鬼了的眼神在看我啊?

“嗯……”

似乎就连白莎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稍微点了点头。我现在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果然这种话就不应该我来说吗?

“那你多休息吧……我先走了。”

啊,实在是太尴尬了!我现在就好像在喜剧表演的舞台上演了一出默剧啊!果然这种时候逃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告别后,我离开了她的房间,走出门又被门口的那些人围住问清白莎的身体状况。

最后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直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突然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压住。

“小蓝,赶紧让开,你很重的啦……”

偏过头,想要将小蓝打发走的我却看到的是覆盖我整个视线的水蓝色长发,长发的主人正坐在地上用头压住我的手臂。

“纤、纤灵,你怎么了?”

“散步。”

“啊?”

纤灵抬起了头,一脸淡然地说道。

“小蓝,要散步。”

“啊……这样吗,小蓝它的确有很多天没有出去散步了呢,那我马上带它出去好了……”

“我,一起。”

听到纤灵的话我完全愣住了。

“你……不可能出得去吧?要知道外面那么多的人……”

“从这里。”

纤灵指了指窗户。

“你别跟我说,你打算从这里跳下去?”

“理论上,可以。”

她走到了窗户旁边,用眼神示意我也过去。无奈地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从二楼朝着下面看去,发现在一楼与二楼之间竟然有着一大块水泥板,在水泥板下还有着一片灌木丛,可以说是非常适合从二楼跳下去……

不对啊,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专门为了从二楼跳下去而设计的窗户!

“你先。”

“啊……”

纤灵似乎是想让我先去试试,就算感觉很容易就能跳到一楼,但实际做起来还是会紧张。

打开窗户后,清凉的夜风却令我脊背发凉,我深呼吸了几次后,一咬牙,踩在了窗户的边缘上,然后转过身扒着窗户一路蹬着墙壁平安落在了水泥板上,到了这里再看一楼的灌木丛就感觉轻松许多了。

轻而易举地跳到灌木丛上,对于毁坏了花草树木我还是有着一点点自责的,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在内心谴责自己然后转眼就忘光的程度。

“纤灵,没有问题,你也可以下来了……”

我这句话都还没说完,纤灵已经果断地模仿我刚才的动作,从窗台上落到了水泥板上,接着一鼓作气地跳在了……我的身上!

虽然纤灵她并不重,但也绝对不是从半空中落下来还能被我轻松地接在怀里的程度啊!总之纤灵就这样把我压倒在灌木丛中,然后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站起了身。

“喵!”

“噗……”

紧接着纤灵而来的便是小蓝,别看它身躯庞大,但身手却完全没有给猫科动物丢脸,它从容地从窗台上跳跃到水泥板上,然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我的肚子上!

“小蓝!”

“不要,这么大声。”

纤灵淡淡地说道,然后和小蓝一起朝着别墅外走去。在外出的过程中我们侥幸没有碰到任何人,所以哪怕纤灵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行走在小路上,她那头在沐浴在月光中散发着浅色微光的水蓝色长发也没人看到。

别墅通往海滩的小路上不断有夜风吹来,夜间的凉风散去了空气中的燥热,却也给人带来一丝冷意。

我看着走在前方的纤灵,她身上只穿着一套居家时才会穿着的天蓝色睡衣,脚上也只有一双沙滩拖鞋,这样的打扮虽然很清凉但也让我担心她会不会觉得冷。

可惜看看我自己,穿着短袖加短裤的我并没有富余到能给纤灵披上一件外套,于是我选择闭口不提。

小路渐渐变得宽敞起来,我和纤灵最终抵达了海岸。看到海滩上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我也能放心地带着纤灵来海滩上漫步。

海浪拍击沙滩的声响在耳边回荡,我们身后有着一长串脚印,而在一大一小的脚印中还混杂猫的足迹。

我和纤灵都没有说话,但我却是实实在在地享受着沉默。

月光下的海滩、轻巧迈步的猫、水蓝色长发的她,这是我所置身于内的场景,并且在她或者它的眼中,我也是风景。

这条路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但我们谁也没有先停下脚步,我们是否能够一直在夜色中走到尽头呢?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纤灵率先停下了脚步,而夜风也在此刻恰到好处地卷起她的长发,在空中肆意飞扬,倾洒着从她的长发上倒映而出的月光。

她毫不在意自己的长发像是遮蔽了天空一般蔓延飞舞,纤灵只是望着来时的方向,用浅蓝色的眸子诉说着归意。

于是我们一起转身,踩着来时的脚印离去。

与来时不同的是,我在离去的时候多是看着头顶的夜空,清澈的夜空中星星毫不遮掩地释放着自己明暗不一的光芒,想要映入我眼中,宣告自己的存在。

回去的路在我看来比来时要短上了许多,并没有走多久我们就重新回到了海岸上,与这夜晚的海滩告别。

“海边,很不错。”

纤灵客观地评价道,这令我莫名地替“海边”得到了她的称赞而高兴,仿佛像是称赞我一般。

“那下次……等等。”

在即将进入通往别墅的那条小道上时,我示意纤灵停下脚步,然后和她一起隐藏在一棵枝叶茂盛的海桐树后。

纤灵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她只是按照我说的做了而已,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向她解释一下的,于是指着不远处的另一棵海桐树说道。

“那里有人。”

由于这里并没有路灯,我看不清处在那里的人是谁,但暗淡的光线也是纤灵最好的掩护,然而当我正准备带着纤灵偷偷绕过去时,却听到……

“苏妮,把我叫到这里来干嘛,这么晚了外面很冷的啊!”

这声音很熟悉,那略有些轻浮的语调一听就是方远,从他的话中我还得知苏妮也在。

这么晚了苏妮把方远他叫出来,恐怕也只有一件事了吧?

“方、方远!”

“你怎么叫我名字都在颤抖啊,果然外面太冷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等一等!今天我有些话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我明白苏妮她一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哪怕眼前基本上是一片漆黑,我仿佛也能看到苏妮紧张地脸庞以及紧握的拳头。

“说清楚……莫非你是要告诉我你的胸又……”

“方远!别再故意扯远话题了!你应该也很清楚我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吧?”

“……”

“这是,在做什么?”

身旁的纤灵突然问道,我对她做出了嘘声的手势,然后继续仔细听着。这时候我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我不应该偷听才对。

“一直以来我都在等你……等你主动跨出那一步,但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我们了。”

苏妮这句话中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这让我有些不解,这个“没有那么多时间”指的是什么?

“苏妮啊……”

“让我来说好吗?方远,我想问你,对你来说,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存、存在么?”

方远少见地会有这种不知所措的语气。

“是很好的朋友啊……你和我是,和温柔他也是。”

“除此之外呢?没有任何区别了吗?”

“那当然不是了,我们还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啊……你看前一段时间不是学过,‘青梅竹马’只能形容男女的,而我跟温柔他就不是这种关系……”

“方远你真的够了啊!”

苏妮大叫道,之后这两人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苏妮才继续说道。

“果然不直接说出来的话是不行的么?那么……方远,我喜欢你!我已经无法再满足和你只是朋友的关系了!我想要和你的关系更加亲近啊!”

“……”

“呼……终于说出来了吗?那么接下来就该你了,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我……”

我猜想方远此时的内心一定非常动荡吧,但这也是他理所应当要面对的。此刻,苏妮在等待着答案,我也在等待着答案,对这件事始终漠不关心的大概只有纤灵。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现在说这些还早吧……我、我们应该还有很多时间来考虑这些吧?”

“……”

方远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苏妮多年的恋情在这一刻也落下了帷幕。

“我明白了。”

这是黑暗中传来的最后一句话,而那海桐树下,也不再有任何人影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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