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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异常成为习惯

北冰洋之星Zero

  

纳尔拖着那双带有血渍的德式军靴,背着龟壳般的包裹走到了门前。

门没有上锁,纳尔轻易地将他打开了。

“如果这是幻觉的话,那这也太过真实了!”

餐桌上,白瓷杯子里还盛着三分之二的水,颜色透明无污,竟然十二年都没蒸发掉。

纳尔再次感受到了震惊,毕竟建筑之类的东西变化不大还有点可能,但是现在连水都像没拿到糖的万圣节捣蛋鬼那样赖着不走了。

“我这一辈子遇到的怪事可真不少。”

纳尔累了,他不想用过多的脑力去思考那些也许没有用处的东西。

能够这么想的他便不再纠结那些异常,背手关上了门,走到曾经属于自己的那张床边,然后坐了下来。

窗外的景色枯燥无味,除了雪,便是苔类的植物。随着太阳高度角的变大,光线的照射来得更加得肆虐。

偶尔几只海鸥飞过头顶,也可能成为这一天中最有趣的事情。

纳尔把行李都放在了床边,在检查完里头的东西没有丢失后,只能无所事事地坐在这张铺有羊毛垫的硬板床上。 他环顾着四周,一切都没有变化。

五张不大的床,与纳尔现在所坐的这张并列地摆放着。

“一尘不染。”纳尔一边用左手摸着被子的质地,一边看向隔壁的那张床,仿佛队员们还有说有笑地在上面打着扑克牌,杰森队长由于手气和技术都很糟糕,耳朵早已被弹得通红。

壁炉里也好像还燃烧着木炭,几簇活泼的火焰正在不定向地跳动着。

虽说纳尔已经不再介意这些怪异现象了。但那种知道他的存在而又故意无视他,是曾经自己经历过而现在却遗忘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熟悉且陌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纳尔真没体验过。这不像那种因情人节餐厅里的座位爆满,而被迫与不相识的男人拼桌的感觉类似。

相比之下,从内心深处去挖掘与探讨起来便让人想把他归到恐怖这一分类。当然,能令纳尔感到惊恐的事件也就只有那次灾难而已,其他的事情在他看来只不过像三天前左脚无名指起了一个子弹大小的水泡那样令人不舒适罢了。

壁炉里依旧横卧着两块木炭,餐桌上放着白瓷水杯和墨绿色的大理石材质的烟灰缸,缸里头还遗留着杰森留下的阿波罗(香烟品牌)遗骸。

墙壁上写着几段话语。

纳尔特别注意到床头那条字迹工整的语句。

“I miss youlucy!”

这种书法家般的字体也就只有麦克乔能够写出,其他人写的东西虽然内容还不错,但字体与麦克乔的比起来就像极了一坨狗屎。

“麦克乔啊,那边的生活过得习惯吗?”

比纳尔大7岁的麦克乔是一名性情温和的白人工程师。

身高一米八,头发是那种偏浅的金色,五官长得很清秀,是典型的英国美男子。在加入维修队之前,麦克乔在牛津大学的物理科当助理教授,在加入维修队之后,便担任起队内的技术指导。

他有一个美丽的法国妻子,和一栋座立在郊外的豪宅。由于他的父母都是当地有名的富商,所以他的生活一直过得很如意。

杰森与麦克乔从小便认识。

中学时期的杰森救过失足滑入河中溺水的麦克乔,而麦克乔也在杰森穷愁潦倒的时期帮助过他。因此他们既是同学,也是彼此的救命恩人。

但是大学毕业之后两人便没有交往,截止到麦克乔主动找杰森前,大概有七八年没有联系过。

某一天,麦克乔不知道在什么渠道了解到杰森要组建前往斯瓦尔巴的维修队,于是便不顾亲人的反对,辞了手头上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在书房的柜子里翻出了毕业时保留的杰森的名片,拨打起他那个黑色漆皮的拨盘式电话,与杰森通过话筒交流了整整一个上午。

维修队最终迎来了麦克乔的加入,他的能力,可以使维修队整体实力翻几翻。在缺少麦克乔时,队伍就像那些成天在街头只会装腔作势的小混混,看似咄咄逼人,实则不堪一击。 而当麦克乔的到来之后,维修队有了技术核心,小混混顿时进化成大力士,在整个大不列颠帝国的扳手腕领域无人能敌。

麦克乔与纳尔的交情很深。那时他就像纳尔的大哥一样,总是会在纳尔做得不好的时候微笑地给出有用的建议和帮助,让他感受到童年以来未曾有过的温暖。

现在,纳尔使劲地敲打着自己的脑壳,想让自己尽可能不要回想起这段回忆。

在一段连续的敲打过后,记忆似乎真的像流沙一样消去了。

“很好,不能再想这些东西了,真影响心情!”纳尔叹了一口气说道,“拼命地回想曾经,但又不能改变现状,简直是白费功夫。”

但是一段时间过后 ,他发现这并不现实。因为强迫自己的脑海不浮现记忆,就相当让他成为一个中国和尚,在无人的山上一个寺庙中念一整天的经,他知道自己可不是那种能够甩开身边一切事物,从而安定下来的人。于是他便离开寻找房间内还有什么能够挑起他兴趣的东西。

很快,他便想起了一件谈不上重要的事,于是走到了一块被钉死在墙壁上的方形镜子前,端详着镜子里头那个自认为还算帅气的男人。

纳尔,现年三十岁,身高一米八,棕色的头发和瞳孔的颜色显得搭配。已经被寒风折磨到干裂的嘴唇周围爬满了因长途跋涉而搁置的大胡子。当然,脸部的千疮百孔,已经让他足够沧桑了,再加上一个星期没有洗过澡而发臭的身躯,可能屎壳郎都忍受不了。

按纳尔自己的话来说,现在这副模样,在伦敦繁华地带的街头当一天乞丐都比我当时去维修队辛苦工作几天的工资高。

作为英国的远征兵连长,他身上竟穿着德军普通士兵的小麦色制服。尽管他十分憎恨德国人,但也不妨碍他对德国工艺品的赞赏,就如他身上这件看似简陋,质量却好得惊人的军服来说,纳尔对他的评价绝不低于自己17岁生日时,母亲送他的那件西服。

修长的土黄色裤子和磨得已经开口的布鞋当然也是德国人的,因为也只有这样穿,才能顺利躲过他们的眼目。从而保留下性命逃到这个地方照镜子。

太阳的光线开始偷偷变得强悍起来,这使北极圈内变得没那么寒冷了。几只海豹也因晌午的到来,而趴在岸边悠闲地晒着太阳。

在这个还算有安全感的小屋子里,纳尔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便是天空中偶尔飞过几只海鸥发出的刺耳叫声和自己那不够顺畅的呼吸声,不时还会有肚子叫的声音。

他很想吃点东西,不过又很累。

于是纳尔便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把鞋子和外套脱了,盖上厚被子,把背包提了上床,打开之后,便看到充足的食物整齐地放在里面。

“到底是先吃再睡呢?还是睡醒之后再吃?这真是一个世纪难题。”

但在他还没来得及在两者之间细细选择时,困意却不给机会地像狂潮一般席卷而来。

于是,纳尔顿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上半身重重地摔在床上,就此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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