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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喜欢我吗?

第六章 你,喜欢我吗?

“你们走吧!”

这个声音出现得十分突兀,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发现炮哥和女生之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陌生人。

“咦?”炮哥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下眼睛,却发现确实有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男生挡在了“小妹妹”的身前。

“你们走吧。”这个学生模样的男孩用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语调说道。

钟逸也是第一次来小吃街,地处偏僻的“贝贝鸡排”让他找得很是辛苦。当他终于找到地方的时候,却是看见林萱被一群彪形大汉围在角落,徐叶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钟逸就算再没有常识也是马上明白过来了。应该帮忙!这是他的第一反应。所以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他便一个闪身挡在了林萱的面前。

“钟逸?”林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事情发展实在太快,林萱没想到钟逸竟然在这种时候出现了。虽然她觉得钟逸有些不自量力,但是看着钟逸此时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本处于恍惚失神状态的林萱,心中的某个地方,被狠狠地触动着。

从小没有母亲,家人把自己当做工具,林萱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她何尝不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挡在自己的身前,替她挡下来自这个世界的无情呢?只是,这样的人,从未出现。

此刻出现自己面前的身影,并不高大,并不强壮,甚至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但是,这个身影却实实在在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一时间,她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是笨蛋吗?你快走啊!”林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留下眼泪。是因为害怕吗?是因为感动吗?她并不熟悉钟逸,甚至还有些讨厌这个时时满脸带笑的转学生。哪有那么多开心的事能让你一直笑?自己的笑是空洞虚假的,所以她反感钟逸那纯净的笑脸。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这种时候挡在自己的身前,一时间,让她久违的泪水滑落眼角!

“小崽子,别挡道!”炮哥不知这学生是怎么出现的,但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道是另一个不开眼想要英雄救美的傻子。他身边的一个小弟忍不住了,大声骂了出来,边骂边挥手向钟逸打去。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却感到胸口被轻轻触碰了一下,随即整个身子就向后倒了下去去,趟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二?小二?”身边几个同伴忙上前看情况,可这个小二却是被打得失去了知觉,没有任何回应。

正儿八经的黑社会就这样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学生一拳打倒了?这是怎样的一番场景?所有人都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林萱此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本来还在声嘶力竭地叫着,但是只见钟逸手掌击在了这个小二的胸口,他就被打昏了,这场面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光头炮哥的面色凝重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他大大小小的架打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高中生一拳平淡无奇,只是仅仅是一拳击中胸腹却让人昏了过去,实在是太诡异了!难道这人是个高手?他心中有些不确定起来。但是他却并没有惊慌,对手只是一个中学生而已,能耐再大能敌过自己这边二十几号人?

“掏家伙!”炮哥一声令下,二十几个小弟齐刷刷亮出了自己的“兵器”。现在已经是22世纪,街头黑帮的常规武器却也只是从板砖铁棍进化到各种大小刀具。炮哥并不想把事情搞大,只希望这貌似“高手”能够知难而退。

“钟逸!”林萱不禁失声叫了出来。时代进步了,人的身体却并不比千年前的古代坚挺多少,一把小刀就能要了人的命啊!

但是这阵势却没有吓到钟逸。身为先驱者,他拥有着超人的反应速度和身手,和十几年训练中遇到过的敌人相比,面前这些人根本不值一提。钟逸此时很冷静,但毕竟是第一次面对真刀真枪,他脸上也已经没有了一贯的笑容,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天认个错,我们就此揭过。要是硬来,哼哼。”炮哥看着己方一片明晃晃的刀锋,得意地冷笑道。

钟逸并没有说话。他动了,大步向前走去,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瞬间一拳击倒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小弟,踢走了他的刀。

“还敢动手?给我上!”

见状,小弟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挥刀就向他砍来。可是面前这个男生却像泥鳅一样,所有的凶器无不被他闪身躲过!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但是被他的拳掌击倒失去战斗能力的人却越来越多。当光头炮哥发现己方只有自己一个还站着的时候,心中除了震惊更是生出了无尽的恐惧来!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面对二十几把刀,面无表情地全部击倒,动作行云流水轻轻松松,自己今天是见鬼了么?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看着正向自己你一步步走来的少年,光头炮哥的声音都变调了,边叫边向后退着。随即他又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枪指着钟逸!

“再过来我可开枪了!”

作为附近一带的老大,炮哥花了大价钱搞到了一把手枪作为镇帮之宝,此时他已经是害怕到了极点,也管不了后果了,直接将它掏了出来。

可是,面前这人似乎并不害怕一般还是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竟然连枪都不怕吗?这人真的就不怕死吗?

“你别再过来了!再过来我就打死她!”炮哥一咬牙,枪口转向了墙角的林萱叫道。

钟逸终于停下了脚步,刚才的战斗虽短,却让他一下子想起了许许多多以前的瞬间。那个给自己带来无尽严酷训练的男人已经不在了,那个总是在自己受伤时抚慰自己的女人也已经不在了,自己这一身本领都是拜他们所赐,他们最后却告诉自己你要平静安逸地做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丢下自己?半年了,钟逸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了,但是方才流畅到近乎本能般的战斗却瞬间唤醒了被他尘封的记忆,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面前光头的大叫声却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对啊,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要保护的林萱同学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若是被枪击中可是非死即伤,哪会不害怕的?但是看着面前这个举着枪威胁自己的光头,钟逸不禁心生厌恶。

强哥见钟逸停了下来心中本是一松,但是片刻后他却发现这人竟然继续朝自己走来。强哥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竟然被一个小鬼逼成这样倒也激起了他的几分血性,顿时恶向胆边生。

“砰!”枪响时分,林萱已经闭上了眼睛。就这样结束生命也不错吧,不用再卷入到那些肮脏的世界中去了。而且今天,终于遇到了一个愿意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也算死而无憾了吧。林萱如是想着,挂着泪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这是多少年来,她第一次真心地笑了。

许久,林萱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她睁开了眼睛,却见光头倒在了地上,握着枪的手被钟逸一脚踩住动弹不得。

“高手,哦不,大爷我错了,我给您磕头认错,您就放了我吧大爷……”炮哥见自己祭出手枪也没能奈何对方,只得连声求饶了。钟逸叹了一口气,他本就只是见同学被欺负才站了出来,并没有想为难这些黑社会。

“你们走吧。”这是他对炮哥说的第二句话,和他的第一句一模一样。只是当时炮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此时听了却是如获大赦般带着小弟们头也不回地跑了。

钟逸并没有马上问候林萱,因为他知道林萱并没有受伤,而是扶起了倒地多时的徐叶。其实徐叶也并没有受什么伤,他可是躺在地上目睹了整个过程呢!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算计英雄救美引来了真正的黑社会,结果适得其反,此时钟逸来扶他,他很是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没事吧?”看着钟逸关切地样子,徐叶突然非常后悔,又像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咬了咬牙说道“钟逸,对不起!今天的纸条是我写的,我错了,你想怎么样惩罚我都行!”

钟逸其实也有些猜到了事实,但是他对这些却并不在意。徐叶既然主动认错了,钟逸自然不会再去计较什么。

“我没什么,你真正应该道歉的人是林萱。”

林萱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她竟有一丝淡淡地失望。但是看着钟逸,她的眼中却多了一丝不同的东西。

徐叶咬了咬嘴唇,走到林萱面前深深鞠躬道“对不起林萱,开始那几个流氓是我串通好表演的没想到招来了黑社会,我错了,对不起!”

徐叶的道歉很是真诚,林萱之前虽然挺生气的,但她此时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了。自己就算死了又如何?她的命运早已不属于她自己了。

“没事,你起来吧。”淡淡对徐叶说了一句之后,林萱走到了钟逸的面前说道“钟逸同学,谢谢你了。”林萱微笑着,真诚地微笑着。

回报她的是钟逸一如往日的灿烂笑容,“没事没事,我还要谢谢你帮我补习功课了呢。”钟逸忙说道,在他的意识里,帮助别人属于应该做的事。

“钟逸同学,哦不,钟逸大哥,请收我做小弟吧!”徐叶此时却是突然插话道,同时对着钟逸又是深深地一鞠躬不起。

这是什么状况?钟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叶,你还是快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内伤吧!”林萱此时却是想支开徐叶。

“可是……”徐叶不敢不听林萱的话,但他是好不容易铁了心要认钟逸当大哥,岂能轻易放弃,一时间有些犹豫。

钟逸看着徐叶有些可怜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徐叶,当我小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经过我一段时间的考察。好了,你现在快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看着徐叶的背影远去,林萱才“扑哧”笑了出来,“钟逸,你知不知道你一本正经地样子很好笑呢。”

钟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吗?”

“嘻嘻,我说有就有。”林萱笑着说道。“对了钟逸,徐叶给你的纸条上写了什么呢?”

“放学后天台见。”钟逸老实回答道。

“天台啊,那我现在陪你去吧。”

“真的要去?”钟逸有些意外。

“对啊,纸条毕竟是以我的名义给你的,我可不能食言。你不是也赶到这里了吗?既然这样,我当然也要陪你去一趟的。”

学校最高的教学楼不过14层,但是在这片中学学园区,也算是制高点了。林萱和钟逸并排站在这天台之上,看着道路旁那逐渐延伸到远方的星星点点灯光。

远处,高楼林立,缤纷多彩的霓虹,展现着城市的繁华与绚烂,夜间的江都,像是褪去了庄严外衣的女子,尽情展现着自己的曼妙身姿。

初夏的晚风不热不凉,轻轻吹拂着,吹起了林萱的秀发,青丝飞舞着,像是盘旋在她头顶的精灵。城市的夜景就像一幕巨大的背景,这晶莹的女孩,她的光芒仿佛要让一切都黯然失色,仿佛她,就是世界的中心。

好美!钟逸看着身边的女孩,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第一次在昏暗的教室中看到这宛若明星的女孩开始,时常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他学习过无数的知识,却无法替自己解释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钟逸,你怎么会有这种好身手的?”林萱打破了沉默。

“我家中有长辈是武林高手,我从小练武,所以……”这是黎叔早就给钟逸准备好的说辞,用来应对这种问题。

“哦。”林萱并没有追问,钟逸却因说谎而心生愧疚起来。他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借口,对林萱来说,不需稍加思考就能看出破绽了。只是,此时,在林萱的心中,有一扇大门,正在剧烈地动摇着。

“你说,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林萱并没有在意钟逸此时的神情,继续问道,眼神中有一种难言的落寞。

“这……”钟逸没想到林萱会突然问这种问题,这,似乎不是一个初一的少女应该关心的。可是这个问题却让他不禁也陷入了回忆和沉思。在十几年间,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完成父亲给他的训练,完成父母对他的期望,但是,结果却……

见钟逸良久没有回话,林萱自嘲地一笑,“或许,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吧!”

林萱的话打断了钟逸的思考,“平静地度过一生,不强求什么,不去思考这些深奥的问题,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吧。”

钟逸的话传到林萱的耳中,让她不禁愣住了。是啊,既然无法逃避,还不如好好珍惜眼下平静的生活,这道理如此简单,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却纠结于注定的未来而无法释怀。或许,这才是自己应该过的生活吧。

“谢谢你。”林萱的脸上露出一丝真心的微笑。

孤独的,灰色的,早已被决定的未来又如何?现在,这一刻,她决定任性一回,至少在无法控制之前,她要过自己选择的人生!在她的心中,最后的执念也烟消云散,那扇半开的大门,正在缓缓地关闭。

“都已经说了不用谢了,林萱。”钟逸不明白为什么林萱又道谢,忙说道。

“以后叫我萱萱吧。”钟逸突然感觉到怀中一软,胸口能够感受到她的温度,幽幽的香气沁入心扉,是女孩一下抱住了自己!

“你……”钟逸不明白为何林萱会突然抱住自己,但感受着这份温软香怡,他的心中却丝毫没有想要推开的想法。这,是什么感觉?好像很舒服,好像很满足。

林萱的双眼注视着钟逸的眼睛,钟逸感觉那目光似乎是要照入自己的灵魂深处,摄人魂魄,但是真的,很美。

“我喜欢你。”林萱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虽然早熟,但对男女之事却没有任何经验。在钟逸的眼里,她没有看到一丝杂质,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十分舒服,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她不清楚什么叫做喜欢,但不知怎的,心中却似有一个声音在对她呼喊——

“就是他了,喜欢的人,就是他了。”

“你,喜欢我吗?”

但是钟逸此时,却更加不知所措。怀中的香软让他呼吸急促,而身体,似乎很喜欢这感觉。从第一天进教室开始,自己的目光就被那光亮中的女孩所吸引,喜欢?这感觉就是喜欢吗?他不知道。训练内容中似乎有提到过,但是,能够准确说出定义的他却完全无法解释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变化。看着怀中女孩红扑扑的脸蛋,他还是缓缓说出了两个字——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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