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张着嘴记完笔录，激动地喝了口咖啡：“你说的都是真的？”女孩气鼓鼓地看着他：“说白了还是不相信我吗？我特意把刀留在了那里，还在衬衫上留下了那个人的血，估计角落里也有那个人扯下我的头发，狗狗和小猫在宠物医院的记录也还在，我在附近买的刀应该也有监控，你们可以去看看。”突然门被打开了，被一个穿着警服眼睛大大的男孩：“老大，队长让你过去……呃……对不起老大，我不知道……”“好啦，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牧进来说。”清明按按太阳穴。男孩卸下枪，坐过来：“队长说在现场的痕迹和证据来看凶手是个女孩，旁边的便利店也说那把刀是从他们店里买的，监控显示是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年龄大概在21岁左右，穿着一条淡黄色长裙还有一件白衬衫，戴一顶帽子……让你……去缉拿她……”男孩才想起来惊讶地看着手里拿着帽子的女孩，“那个……就……和你的女朋友一样。”清明扶额，然后炸毛：“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我女朋友？！”女孩却在旁边笑，把帽子戴在头上：“是不是像这样？”叫小牧的男孩下巴都快掉了：“这，怎么……”女孩拧了一把男孩的脸转头对清明说：“蛮可爱的嘛，你师弟？”清明挠挠后脑勺，点点头。“我叫谷雨，1995年谷雨那天生，汉族，兼职咖啡店服务员，酒吧调酒师，没有犯罪前科，身份证号是XXXXXXXXXXXXXXXXXX，电话号码什么的正好要把手机给你你自己看。再有没有什么问题？”清明呆呆地看着谷雨：“可是……你为什么？”“因为我确实杀人了啊，即使不是故意的，但人不是总相信自己的眼睛吗？人们可以看到的，就是我杀人了。”叫小牧的男孩也呆呆看着她：“那个……”谷雨站起身，拿起帽子：“对不起，麻烦你了，谢谢你的水，该走了。”说着自己拿起清明腰间的手铐铐住自己，和小牧走出清明的办公室，清明抱着头，连小牧给他打招呼都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只有几滴水珠的水杯。走了一会儿，谷雨突然转身看着小牧，笑起来：“你叫什么？”谷雨一停差点他就把枪举起来了，只好尴尬地放下枪，挠挠头：“我叫牧熙，名字是不是像个女孩子？大家都叫我小牧。”谷雨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果然是个可爱的孩子，你那个师兄叫什么？”“他叫清明，很厉害哦，就是心软。”谷雨默默点点头，很顺从地走进了拘留室，刚进去就拉住牧熙的胳膊：“天呐，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能陪我去个地方吗？”牧熙一愣，叫来了清明。清明莫名其妙地红着眼，含含糊糊就答应了，武装好两个人和谷雨来到了她家，谷雨拿钥匙开门很不方便，清明默默地接过钥匙，打开门，就看见门口趴着一只狗狗和一只小猫，小猫虚弱地叫着，狗狗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谷雨急急忙忙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半罐牛奶，却碰倒了一堆东西，丁零当啷打翻了好多东西清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皱着眉抓住她的手：“吵死了你，一边坐着去！”谷雨含泪的眼睛看着他：“我不！他们两个这么瘦，还都病着……我又没什么吃的，进了监狱我怎么养活他们啊？怎么办啊！”谷雨突然揪着清明的衣服哭起来，吓得狗狗都在呜咽，清明默默抱起她，拍拍她的头，牧熙很没存在感地在旁边抱着小猫安慰小狗狗。“放心吧，我照顾他们，给他们按时吃饭，按时吃药，按时洗澡，是不是还要按时去宠物医院检查什么的？”谷雨抽泣着，推过清明，转身默默地把牛奶热了热，端给了小狗和小猫，偌大的房子静静的，清明这才有时间看这所房子，两间卧室，一间门大开着里面却一片狼藉，电脑桌在窗户旁边，拉着窗帘，电脑屏幕亮着，客厅很大，装修很独特，铺着一张花纹很漂亮的地毯，阳台上全是花……谷雨趴在地毯上看狗狗和小猫喝完牛奶依偎着睡着了，才拉着牧熙和清明来到餐厅，漂亮的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拿过手边的纸和笔，写下什么，递给清明：“这是那家宠物店的地址，店主我认识，你把我的手机给她看就好，还有我家的钥匙和我的手机都给你。哦，对了，我给他们取了名字，小黑猫叫牛奶，白色的那只狗狗叫咖啡，怎么样？”清明温柔地笑了笑，没有说话，然而谷雨的肚子却叫了，谷雨撅着嘴尴尬地低头，清明站起身：“其实刚刚你说话一直在掩饰肚子在叫对不对？想吃什么？”谷雨吐吐舌头嘟囔：“果然是警察，耳朵比狗狗的都灵敏。”“说什么？”清明瞥着她，谷雨讪笑着：“我说我想吃面条。”清明卸下装备，转身打开谷雨的冰箱，还好里面满当当的都是食材，牧熙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谷雨：“幸亏有食材，不然我又要跑腿了。”谷雨笑着和他聊天：“我虽然平常不在家吃饭，但也不想让冰箱空空的，那不像个家。”清明切菜的手顿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家的厨房里的灰尘和……灰暗的父亲的卧室。清明突然骂起人来，扔下菜刀：“你们两个去睡一会儿，别在这烦我！”谷雨刚要顶嘴，粉嘟嘟的小脸有了愠色，牧熙识相地拉着谷雨走出餐厅，让她回卧室去睡会儿，自己则和地毯边上的小动物们躺在一起。谷雨默默回了卧室，却看不见清明紧紧攥住的拳头。
“谷雨姐姐，起来吃饭了，真是的，睡觉都不关门的吗？这么乱。”牧熙无奈地看着就和打过杖一样的卧室，随手收拾了一下谷雨才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原来太阳已经出来了，红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谷雨脸上，电脑还开着，桌面上是谷雨自己的照片，清新可人的样子，牧熙呆呆看着还睡眼朦胧的谷雨。谷雨傻笑着：“嘿嘿，早上好，吃饭了吗？”牧熙拍拍自己的脸，点点头：“嗯……老大让我来叫你。”刚到餐桌前，谷雨揉揉眼睛，就风风火火跑回了卧室，瞪着一双好看的杏眼：“你的手在流血你是瞎了吗？没感觉吗你？！”粗鲁地抓过清明的手。“嘶……”“你还知道疼啊？”谷雨瞪着他，手下的力道轻了点。清明抽回手，转过头冷冰冰地说：“快点吃，吃完了还要回去，时间不多了，刑警队很快就会找到你家地址，我可不想牵扯进来。”谷雨收回手，默默吃饭，牧熙乖乖地吃饭没有说话。谁知门铃却响了，牧熙打开门，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留着胡子，很年轻的样子，无视牧熙看向屋里，看见面色冷峻的清明：“哟，原来真的在这啊？”“迟锐，你想干嘛？”谷雨看着清明手上的青筋，低头吃饭。“我嘛，来提醒你一下，别在这当善人，私通嫌疑犯是什么罪呢？”这时谷雨放下筷子“啪”一声，男人静了下来，谷雨站起来，向清明鞠躬：“谢谢你警察先生，我的猫狗已经喂完了，也交代好了，请带我走吧。”清明一愣，牧熙拿着枪押着谷雨，毕竟手铐一直没有解开，手腕的红印证明，男人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谷雨低着头，和牧熙回到警车里，死一样的安静。清明坐在餐桌前，看着被谷雨吃光的饭菜，转身拿起钥匙走出房门，牛奶和咖啡还在睡着。
又被关进了拘留室，不过这次谷雨很淡定地坐着，看着进进出出的警察，说实话，有点无聊。门口的警察站得直直的，谷雨趴在铁门边上：“喂！小帅哥，我好无聊啊，我们聊聊天怎么样？”不动。“你叫什么名字？”不动。“你是哪里人？”不动。“啧！”不动。谷雨灰溜溜地回去坐好，大叫：“啊啊啊啊！无聊死了！”警察脑门上井字越来越多：“你到底想干嘛？你是杀人犯诶，现在还有心情在这玩吗？！”谷雨撅着嘴：“你又没看我的笔录，你怎么知道后果很严重？”警察被噎得没话说，半天才嘟嘟囔囔小声对她说：“其实这次事件挺玄的，在案发现场其实根本没有看到尸体，但在那条巷子对面的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但很奇怪的是和案发现场的血迹DNA不符，可伤口处的血却是同一个人的。”谷雨皱着眉听他说，这时门开了，一个警察走过来打开铁门，让她出去，走到一个高大的男人面前，谷雨仰头看着他，黑黑的皮肤上皱纹不算太多，额头上有片伤疤，结实的肌肉即使是隔着警服也能看出来。“你是谷雨？”谷雨点点头，笑着看他：“警察叔叔们好。”男人的脸越黑了，谷雨瞟了一眼男人身后的清明和牧熙，冲他们笑了笑，天真的大眼睛告诉别人我不认识这两个人，可走在最后的男人却倚门冷眼看着，谷雨注意到了他，兴奋得挥着被手铐铐着的两只手：“叔叔你好，又见面了。”高个子男人看着她，笑了笑，露出一口白净的牙：“小姑娘，你好啊。”刀疤脸的男人脸越黑了。谷雨被押进了审讯室，强烈的灯光刺得谷雨睁不开眼睛，看着对面清明杀人的眼神，押着谷雨的牧熙无奈地叹气，转身一屁股碰倒了灯：“对对对对不起队长！”说着赶紧扶起灯，错开了谷雨的眼睛。男人坐在谷雨对面：“事发当晚你是去干什么？”“做兼职，刚下班，准备回家。”“为什么会拿刀？”“因为我买了西瓜，想起来没有水果刀，在附近便利店买的，可惜被那个男人给推过去打坏了。”男人看着手边被当作证据的照片上一颗还在塑料袋里就被打得稀巴烂的可怜的西瓜。“你把血涂在自己身上是为了什么？有心理问题吗？”谷雨生气地嘟嘴：“你才心理有问题，我把血涂在自己身上是怕你们不相信我，毕竟大半夜出这样的事确实有点让人想不通。”男人黑着脸，攥着手掩着怒意。“既然没有人会相信你为什么来自首？”“我其实是看到流了好多血，以为他死了，再还有一条是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身份证，自首顺便报案。”男人抬头，犀利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你说死者没有身份证？”谷雨点点头：“对啊，怎么了？”男人看着谷雨：“你撒谎！死者的身份证就在钱包里。”谷雨好笑地看着男人：“大叔，你别闹了，我翻遍了他身上所有口袋，除了一个项链以外什么都没有，哪来什么钱包？”男人一愣，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激动地说：“那那个项链呢？”“我想那是人家的东西我就放回他口袋里了啊。”“胡说！没有什么项链！”男人红着眼睛瞪着谷雨，谷雨只是耸耸肩，转过头：“爱信不信。”男人气得颤抖。
虽说疑点众多，却被男人一人压住一头，念在谷雨是初犯，又属自首，属于正当防卫但证据不足，最终谷雨被判八年有期徒刑。几天里清明从来没有去看过谷雨。毕竟又不认识，谁会那么闲，谷雨想着，事情快得有点不可思议，当堂宣判的时候陪审席上没有人，牧熙是负责押送他的刑警之一，心疼得看着谷雨一直微笑着的脸。铁门关上，牧熙看着谷雨走进监狱，而清明在监狱外的树下停着的车里，穿着便服，望着后视镜里柔柔弱弱的两只小动物：“你们的妈妈要出去一阵子，以后我养着你们，让她看看你们，下次再见，你们就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