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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神谕(3)

众神与诸王的蒸汽幻想录

  

3

“呼——“

深呼吸一口气后,科斯劳睁开双眼。

首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距离自己3察贝尔7达卡特拉亚斯之远的三个红心白底圆形箭靶当中中间的那个箭靶;而在他的手中,则是一张由【复合金属】构成,并在两头设置有凸轮,且有着白色箭羽的箭已在弦上,随时可以举弓射出的【复合弓】。

此时已是接近午夜,天空中已出现星月,不过在这大营当中搭建好的用木板和白色帘布等专门供练习弓术使用箭靶场内,一盏在科斯劳右侧不远处靠墙的地方燃烧着的架高火盆,以及挂在四周并发着光的灯泡,照亮着整个靶场。

在这种情况下,射中目标也是相当容易的。

虽然在这个科技日新月异,机械科学发达的时代,弓箭早已被更方便使用且已经能大量生产的各类枪械所取代。但是,作为一项传统,弓术与骑术一起,成为全世界所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所必学的技艺(罗马共和国的拉丁人例外,以标枪取代弓术的地位),特别是在波斯,骑射作为先祖流传下来的根本,若是身为波斯权贵阶级,却不懂骑射,是会为人所耻笑的。

而且,不仅仅因为是传统。

在魔导的使用方面,弓术一样占有重要地位,特别是对于有更多资源学习魔法的皇族而言。

“……”盯准了前方的目标后,科斯劳举起了弓,箭头瞄准前方,拉弦拉到最满。

火盆中的火,突然开始出现不寻常的变化,似乎凭靠燃烧的更旺起来。

“——欲求欢乐,先需经受折磨。”

高声且有着自豪之情的咏唱声,从科斯劳的口中传出。

这是波斯帝国国教琐罗亚斯德教的圣典【阿维斯塔】中赞美【善界神主及尘世创造者,阿胡拉·马兹达】的颂诗【马兹达·亚斯纳】中的一句。

而那火盆中的火,像是受到什么影响,出现了不规则的运动,从外表上,感觉像是海中的浪潮。

“——竭力推翻阿里曼(祆教中的恶神,众魔之主,与阿胡拉敌对)的宝座,让祖国拜托那妖魔的枷锁,到那时功成名就光耀千古。”

就在这时,火盆中的火以极其不科学的形式燃烧的如同被加了燃料的烈火一般。

而整个靶场周围,似乎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但的确存在的力量,不断地朝着科斯劳所在的地方聚集,并被科斯劳吸收进体内。

而这时,科斯劳缓缓地说出了最后一句。

“——阿谢姆·沃胡,亚塔·阿胡。“

随后,科斯劳放开了拉着的弓弦。

飞箭射出,笔直地朝着正前方的箭靶飞去。

当箭中靶心的那一刻——

轰——!

熊熊大火,迅速吞噬了中间被命中的箭靶。

不仅如此,连两旁的箭靶,也迅速被这火势所吞噬。

“……“看着这个景象,科斯劳只是默默地放下了弓。

“——!”

然后一瞬间,他又突然举起弓,猛地转过身去!

苍啷!

是金属碰撞在一起所发生的响声!

只见一把利剑,出现在科斯劳上方,其剑刃停在了只有不到一个手掌长的距离的地方。或者说,是被科斯劳举起的【复合弓】给挡在了那个地方。如果不是反应及时,只怕现在,科斯劳的脑袋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临机反应不错,初步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啊,你能挡得住【这个】吗?”

“嗯!?”

科斯劳还未分析清楚这熟悉的女声的语句当中的含义,他就突然被人给抱住了。

“嗯嗯!”

科斯劳双眼一黑,只感觉到自己的脸似乎被两块柔软的肉团给夹住;而一股芳香,也被他吸入鼻中。

(嗯……这柔软度……这声音……这香味……等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哼哼!果然还是和过去一样,被姐姐的胸一夹就不想动了。你啊,还真是一个,被贾希(祆教中的**女妖,恶神阿里曼的女儿,之后成为妻子)所腐蚀的,色·鬼·呢。”

“这是数年未见的老姐对弟弟说的话吗?”科斯劳笑着将自己从中解放出来,“更别提刚才那一剑了。”

重新站稳的科斯劳终于得以有机会看到站在他眼前的,被他称为【老姐】的女性。

虽然口头上称之为【老姐】,但实际上一点也不老,从外表上看,和科斯劳比起来,最多也就大上七八岁左右。除了有着姣好的面容,一头顺滑的黑色长发外,以及一双威风凛凛的黑瞳双眼外,还有着高挑傲人的身材,尤其那对高峰以及那条修长的美腿。上半身是将其美好身材完全展示出的黑色长袖成衣;下半身则是有着若隐若现之感的黑色半膝百褶裙和将其那美腿的性感之处更好地展现出来的黑色过膝长袜,以及出于方便骑马而有着高鞋跟的短靴。在她的腰部两侧,分别有着两把插在剑鞘里的十字长剑,可以看出,她是二刀流。

除此之外,是挂在她胸前的那个醒目的木制且朴实的聶斯托留十字,这就表示,与系着作为琐罗亚斯德教图象征的代表【善思、善言、善行】的红色三匝腰带的科斯劳不同,这位女性,是一名基督徒。

虽然波斯帝国的国教是琐罗亚斯德教,但帝国对其他宗教采取了宽容政策,从阿契美尼德王朝的【英雄王】居鲁士大帝开始,这便是帝国的一贯国策,始终如一。在现在的希尔欧克希德王朝,更是被放宽到自波斯建国以来最宽容的地步,只要遵守【不进行活人献祭;不用暴力强迫他人改宗或入教;不假借神意发表反动言论和执行反动活动,尊重他人信仰】这四条准则,帝国当局便绝不干涉任何人的信仰。不仅如此,在王都阿斯帕达纳,除了琐罗亚斯德教的神殿外,还建设了其他不同信仰的宗教场所,供那些非琐罗亚斯德教徒的臣民,从海外而来的新移民,以及外国来客使用,这些宗教场所在建设时均得到帝国官方拨款协助,因而阿斯帕达纳也被称做【万神之城】。

而基督教的教堂,自然也在这范围内。位于王都的圣救主主教座堂就是帝国当局拨款修建的。

但不同的是,这个主教教堂不但得到了当局的全面拨款;而且当运营困难时,帝国皇室还动用私人资金解囊相助;而不论是前任沙赫巴哈姆一世(科斯劳等人的祖父,现王朝的开创者),还是现任沙赫巴哈姆二世,均多次拜访该教堂;同时,在皇室内部,根据巴哈姆一世立下的【凡我子孙后代,每代必有一人洗礼为基督徒】的祖训,目前已有两人洗礼为基督徒。

之所以如此厚待基督教,是因为当年巴哈姆一世在前王朝崩溃后的争霸之路上,曾经多次受到基督徒的援助,特别是在著名的【巴格达之战】,当时的巴哈姆一世在那座旧王都泰西封北部门户的小城市与多于自己三倍的东部联军展开惨烈的激战,就在即将被击溃之际,邻国信仰基督教的拉赫姆王国的援军及时赶到,与巴哈姆一世的军队对联军展开南北两面的夹击,最终击溃了联军,攻下了巴格达,为未来无血入城泰西封,顺利东征东部各诸侯,最终一统全国打下良好基础。

因而,也就有了之后那条【祖训】和对基督教徒的厚待。

至于两位洗礼成为基督徒的皇室成员,一位,是科斯劳的二姑姑,第二长皇女,鲁雅·彼息·希尔欧克希德。

另一位,就是科斯劳同父异母的二姐,第二皇女,亚述行省的【沙赫尔达朗】(诸王),因作战勇猛果断且每次都身穿耀眼的银甲而有【波斯之银】外号的希琳·玛莉亚姆·希尔欧克希德。

也就是现在站在科斯劳面前的这位戎装的美丽女性。

“刚才那一剑啊。” 希琳笑了笑,“只不过是想看看我这位还没开刃过的弟弟有没有上战场最基础的资格罢了。”

“我可是感觉到了浓重的杀意啊。”科斯劳则是苦笑回应。

“话说回来。”希琳这时把目光投向刚才箭靶所在的地方,“你刚才用的不是【战火】,而是【圣火】吧。”

“对。”科斯劳点了点头,重新转过头去。

这是会让绝大多数人感到诧异的景象。

刚才还在被熊熊大火燃烧的箭靶的所在之处,此刻却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点燃烧的痕迹都没有,只有一支命中了中间箭靶红心的箭而已。

“虽然我早已非阿胡拉的信徒,不过我依然遵守阿胡拉的教诲。”希琳漫步向前几步,和科斯劳并肩而立,“作为阿胡拉·玛兹达信仰之守护者的皇族,我等有资格使用阿胡拉所赐予我们的最强大的武器,【火】。不过只有【战火】才能燃烧物质世界的存在,【圣火】只能够燃烧掉那些非人的不净之物,对其他事物则是无法燃烧的。而且——”

希琳的目光,又转到了不远处的火盆中的火上。

虽然火势看起来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但是依然有着看起来并不自然的地方。

“你好像有心事。”

“哈——果然是有【波斯之银】称号的老姐。”科斯劳双手一摊,“没错,我是有心事。”

“能和姐姐商谈一下吗?”希琳展现出了莫大的兴趣,“明天就要出战了,我也要亲临前线指挥,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话对战场的临机应变也有莫大的帮助。”

“那我就直说了。”科斯劳缓缓道来,“我觉得有诈。“

“有诈?你是说叛党那边?“

“对。“科斯劳点头,”怎么看也不像是残兵败将做困兽之斗的样子。老姐,你也知道,五万人,不是小数字。而且到了这种四面被围的地步,依然还没有出现任何动摇的迹象……太奇怪了。并且哈以德发动叛乱到现在也已经是很长时间了,不可能会心血来潮突然就来一次主力会战,真这样他早就已经被消灭了。 “

“所以科斯劳,你认为他们是策划了什么陷阱等着我们跳?“希琳很明锐地说道。

“没错。“科斯劳的回答很坚定,但同时也带着忧虑,”而且绝对不是什么战术意义上的……很有可能是【黑魔法】之类的。“

“【黑魔法】吗……“希琳低头思考了一下,随后果断地说道,”明白了,谢谢,到时在战场上我会注意的。不过,你没有和父皇说吗?“

“我也是不久前才想到的。”科斯劳的目光,转到天上的明月,“而且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我的说法……但愿都是我胡思乱想的——!?“

然后科斯劳感觉自己的肩膀突然被人用力地拍了下。

这自然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姐姐希琳。

“看来你还是有些怕啊,要不要姐姐帮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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