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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

狂风中的狮子与红雀

  

哈蒙高举起手中的长剑,向我的脑袋上砍了过来。

就在我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的时候,从我们驻扎的院子门口处传来了马匹嘶鸣和嘈杂的人声。

“斯瓦迪亚的皇帝,尊贵的哈劳斯伯爵到!!”首先跑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鲜红制服和雪亮盔甲的士兵,他的手中高举着斯瓦迪亚皇帝的标志——鲜红的狮子旗帜,可是在他看到院子里的情况的时候,先是吐了吐舌头,然后又赶紧笔直的站在了一边。

“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守门的士兵都没有?!沃尔夫冈,你这个偷懒的家伙,要是打起仗来你的营地被偷袭了你都不知道,哈哈。。。”随着一阵爽朗的大笑,一个和沃尔夫冈爵士差不多大年纪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个梳理着整齐的络腮胡的男人,头戴装饰着金色羽毛的小帽,披着猩红的披风,身上的羊毛外套上绣着皇帝才可以使用的狮子标记,并且装饰着昂贵的丝绸花边,这就是斯瓦迪亚的新王,即将在德赫瑞姆参加加冕仪式的哈劳斯伯爵。

可是院子里的人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哈蒙的长剑仍然高高地举在空中,皇帝陛下的到访实在有些过于突然,就连站在最上首的沃尔夫冈爵士和雅克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比试剑术吗?”哈劳斯伯爵也注意到了院子里的气氛比较奇怪,他捡起了我被哈蒙挑飞出去的长剑,而我则急忙爬了起来,低头向这位未来的国王行了骑士礼。

“陛下,欢迎您的大驾光临。。。您来的真是有些。。。太仓促了。。。”沃尔夫冈爵士急忙迎了上来,他先是瞪了还举着剑的哈蒙,这个家伙也赶紧把剑收了起来,低头向国王行礼。其他周围的侍从们也反应了过来,纷纷低头向国王行礼。

“沃尔夫冈,我就说怎么大白天的你驻扎的地方一个看门的都没有,原来都聚在了这个地方。。。嗯,这剑是开了锋的。。。你们这是在。。。私下决斗吗?”国王的口气听起来很不好,他伸出手来,用戴着棕色皮革手套的指头试了试剑刃,然后又抬起头来看向我和哈蒙。

“不不不,陛下。。我这只是在让老兵陪新兵磨炼剑术,若是以后上了战场,这些新兵连真家伙都没有用过,那他们还怎么为陛下效力。。。”沃尔夫冈爵士急忙解释道,他对我和哈蒙使了个眼色,让我和哈蒙退回到侍从们的队伍里去。

王国是禁止军人内部私下决斗的,因为这种决斗往往起源于争强好胜的年轻人,但是,这些一时冲动的年轻人,并不会考虑到决斗的后果和引发的大家族之间的矛盾,所以真剑决斗在王国内是严厉禁止的。可是即使再三禁止,这种决斗也成为了军队中一种解决矛盾的最终手段,毕竟死人是不会有反对意见的。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你那么紧张干吗?”国王重重地拍了拍爵士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说道,爵士也只能借坡下驴似的笑了几声。

“对了,我这次来,是要给你介绍两个人。。。不对,你们之前应该见过面了,”哈劳斯背后还站着两个人,一个家伙穿着崭新的修士长袍,居然是我们在路上从强盗手里救出来的汤姆修士;而另一个人,则是那个在手推车上昏迷了好几天的圣徒教骑士,此时的他理干净了头发和胡须,看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这个男人看起来大约四十岁上下,身材中等,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皱纹,他的肩膀很宽,手也很粗大,可是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这个男人必然是经历过血战的职业军人,可是他的眼神,却又不像那些嗜杀的沙场老兵一般吓人,虽然眼角都是皱纹,可是他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奇怪的光泽。。。

“这位,是德赫瑞姆的现任教皇——亚历山大三世的弟子,汤姆.莱特修士;而这位则是。。。嗯。。。圣徒教骑士团中赫赫有名的骑士,哈罗德.克莱芒。。。他们说在前往乌克斯豪尔的路上遇到了强盗,多亏你的部下出手相救才得以活命,”哈劳斯国王为沃尔夫冈爵士介绍了这两位圣徒教徒,而汤姆修士和骑士哈罗德都在胸口虚画了一个圣徒教的三角标记,用圣徒教的礼节向沃尔夫冈爵士表示感谢。

“啊。。。哈哈,没什么,帮助圣徒的使者乃是我们骑士团的本分,”沃尔夫冈和雅克瞧瞧对视了一眼,心中暗叫好险:妈的幸好没有得罪这两个家伙,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大来头,若是这两个人在皇帝耳边说些随口给自己说几句坏话,加冕仪式在即,皇帝肯定会给足这些圣徒教徒面子而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的。

“十分感谢您的出手相助,沃尔夫冈爵士,一路上多亏了您的骑士们的保护,才能让我平安抵达乌克斯豪尔。”汤姆修士的头发梳地整整齐齐,虽然身上穿的只是粗劣的褐色麻布长袍,可是他的神态和动作让人无法怀疑他是一个虔诚的圣徒教徒,他再一次向爵士和雅克表示了感谢。

“还有那个叫做卡夫罗的小骑士,多亏了他一路上照顾哈罗德兄弟,才让他脱离了生命危险。。。不知道那个小骑士现在在这里吗?”汤姆修士又问了这个问题,而此时我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伤口的疼痛,饥饿和刚刚死里逃生后还未消除的恐慌,让我不得不依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直身子,古斯好心地给我拿来了上衣让我穿上,我急忙向他感激地道谢,可是就在我忙着穿衣服的时候,我却看见沃尔夫冈爵士在向我这里亲切地招手。

“卡夫罗!赶紧过来!”雅克也大声喊起了我的名字,我急忙跑了过去,可是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让我看起来像是痔疮犯了似的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在其他侍从目光的注视下,那个圣徒教的骑士居然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我赶紧手忙脚乱地扶他起来,一个比我父亲还要年长的人这样向我表示感谢,无论是谁都受不了。我一再向他解释,我只是给他换了换绷带和伤药,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能会的。

“你的善良会得到回报的,小骑士。。。”哈罗德再次在行了圣徒教的礼向我表示感谢,可是你叫我卡夫罗就行了,骑士前面还加一个“小”字,确实听起来让人不舒服,而且我也不是个骑士。。。

爵士带着国王和两个圣徒教的人进自己的屋子里去了,而剩下的人则被暂时解散了,就在我龇牙咧嘴地离开院子,准备向古斯讨要一些伤药来敷一下伤口的时候,那些一向看不起我的新兵侍从却一下子围了过来。

“卡夫罗,刚刚那个真的是哈罗德吗?”“卡夫罗,你和哈罗德先生说了些什么。”“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哈罗德。。。早知道当时我就去给他换药了。。。”“对啊,在前往乌克斯豪尔的路上,哈罗德先生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啊?比如,他那把大剑是怎么来的?他到底杀了多少库吉特人?”

看着这些或是崇拜,或是嫉妒的新兵,我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连哈罗德.克莱芒先生都不认识?!他可是十几年前守卫了伦迪亚堡的英雄指挥官,你见过他的那把双手巨剑吗?”一个新兵边比划边口水四溅地跟我介绍起了哈罗德,“据说当时,哈罗德先生用那把巨剑砍杀了无数企图登上城墙的库吉特人。。。我的天啊,这才是真正的斯瓦迪亚骑士!”

第一次被这种目光包围,不禁让我觉得有些飘飘然,可是一想到这些家伙平时对我的态度,我又猛地醒悟过来,若这个圣徒教的骑士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些新兵肯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借口伤口太痛,我钻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是没过一会,这些新兵又拿着伤药,绷带和水果找了过来。这些新兵,就像是狂热的朝圣者,而我则像是被圣徒附身了一般,好好体会了一把被“万人敬仰”的感觉。

因为皇帝的到来,中午的时候我们也沾光享受了一顿 “皇家御厨”烹饪的午餐。

这些新兵,则在我这里围了一下午,而我只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胡编了几个故事给他们听。不过没想到我说瞎话的本事也不差,这些家伙总算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还给我留下了一大堆新鲜水果。

“你挺会享受的啊,卡夫罗。。。”就在我趴在床上大口啃着一个甘甜的大苹果的时候,雅克推门走了进来。我吓得赶紧跳了起来,把手上的果子藏在了身后,再在裤子上胡乱擦了擦流下来的苹果汁液。

“这次算你走运,不然以爵士的意思,你的小命早就没了。。。”雅克的身高和年龄都与我相仿,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族气质让我总感觉自己低人一等。他走到了我的面前,继续说道,“不过爵士也知道,哈蒙那个家伙嘴臭是出了名的。。。你揍他一顿,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这么说,爵士是支持我揍那个家伙的咯。。。

“但是,卡夫罗!你只是一个新兵,那些老兵之所以可以在战场上活下来,也是有原因的,你要做的是向他们请教,而不是因为一些小事就挥拳头!”雅克的语气严厉了起来,而我能做的只是笔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唉,让你一味的忍让也不是个事,可是这个哈蒙不是你惹得起的。。。他虽然嘴臭,可也是跟随了爵爷十几年的,忠心耿耿的老兵。。。你以后放机灵点,躲着点。。。反正你也揍了他一顿,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知道了?!”

我也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在那天的晚上,我被叫了出去,原来又是那两个圣徒教的人。而且他们直接开门见山地对我说了一件让我从未想到过的事情,就是邀请我加入圣徒骑士团,也就是圣教军!

“小骑士卡夫罗,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那些骑士身上所没有的纯洁和善良,所以我诚恳地邀请你加入我们圣徒教,成为一名教皇的骑士。。。”哈罗德的话把我吓了一跳。

“这。。。那可不行,我才刚刚服役两个月不到,爵士不可能让我离开骑士团的,”我找了一大堆借口来拒绝他们的邀请,不过这两个人也没有生气,特别是汤姆修士,他说他会跟随着我们的队伍前往德赫瑞姆,如果我改变主意的话可以随时去找他。

“若是你有一些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者心中产生了一些无法解答的疑问,也可以随时来找我。。。”汤姆修士说道,“我相信只要有圣徒的指引,你一定可以解决这些疑惑。。。”

“好的。。。。只要爵士不反对的话。。。”我和这两个人告了别,突然被人这样邀请确实让我有些无法适从,可是当我转准备回去的时候,我撞到了一个讨厌的家伙,是哈蒙和那些老兵。

这个家伙有意无意地斜了我一眼,而且在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故意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哎呀,这不是小骑士卡夫罗吗?看起来那两个圣徒教的家伙对你。。‘情有独钟’啊。。。”这个哈蒙的嘴果然还是那么的臭,我被撞地一个趔趄,却因为顾忌雅克的告诫,并没有和这个家伙理论便走了。

这些家伙在我走后,又像是听到哈蒙说了些什么“有趣”的东西,更加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而我只能忍气吞声地走开,躲进了自己和古斯住在一起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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