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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相逢(一)

民间传说研究社的猫少年

  

(一)

11岁,是男生最美好时光的开始,是果实初初成熟的时间。

懵懂的少年将会在这一年开始学会了用眼光的余光偷瞄起了喜欢的女生,开始学会了面对最真实的自己,开始学会了如何向平庸的现实反抗。

最终,他学会了中二,学会了叛逆,学会了暗恋,学会了如何做自己。

那将是男人日后最美好的回忆,每一次的回想都是一次笑着、哭着、念着,因为那是曾经最美好、最愚蠢、最纯真却又是最真实的自己。

那是属于男人才懂的岁月。

......

(二)

七年前,那年的他,11岁。

那年的那天,学校停课,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课室响起最后的闭校铃,他却依旧没有回家的意思,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他开始像小学生一样玩起了转笔,边转边掉。

课室门被忽然地粗暴推开,一位接近幼年狗熊体格的少年穿着短袖球衣和短袖抱着足球,扯着那破喇叭似的嗓子唱着。

“你的心,我的心,是那光能使者变幻魔法!到达神奇的世界,创造未来!创造未知空间!熊熊烈火在心中凝结,在胸中,凝~结~!为了我们遥远的未来!年轻的光辉~照耀着银河宇宙~超越时空踏上旅途~”

“啊!光能使者!光能使者!光能使者!”

还特意拉长的声调,深情地唱起了高潮部分,最后以巴黎舞的旋转模式,双手握着足球,正极为陶醉地作出当时播放得超火的动漫“光能使者”主角召唤光能使者的poise定格在了课室的讲台上。

很显眼,他根本没有发现快要闭校的时间里的课室,还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他的老熟人。

“啪啦”……少年转着的笔再一次掉在了桌上,目瞪口呆。

台上的熊少年,台下的他,四目相对,那一刻失去了对话的能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所幸的是,窗外快要下雪挂起的猛风勉强盖过了他们的尖叫,在门口守卫的老伯微微睁开了朦胧的睡眼,瞄了一眼楼上还亮着灯的课室,砸了咂嘴便再一次合上。

……

(三)

之前还是短袖短裤的熊少年,已经在课室里换上好了学校该有的校服,还得意装作成熟,特意不把外套拉上,双肩包也换成了单肩。

只是再怎样装下去,之前还一脸忧郁的瘦弱少年,现在已经笑成了傻子,不断重复着之前熊少年的“巴黎舞式回旋光能使者召唤”,那刺耳的笑声,熊少年的脸跟超市冰冻了几十天都卖不出的猪肝没有什么两样了。

“我说,苗响,我们都是隔壁邻舍能住手了吗?我快忍不住跑过去打死你了!”

啊,是的,这样的黑历史有谁能忍?至少熊少年现在不血吐三升,羞耻而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毕竟,这位熊少年可是少女们心中的男神,12岁的初一生一米八三,而且还是足球校队的首发队员,家里还很有钱,更重要的是一个字“帅”,两个字“超帅”,人称“小贝壳汉姆”!

可是,又有谁会想到这位体格壮硕,高大威猛的足球小将,训练完后会在以为无人的课室里,跳起“巴黎舞”,还唱着“光能使者”?

试想一下,贝克汉姆在课室在讲台上跳“光能使者”巴黎舞会怎么样?

好吧,苗响已经笑得嘴角都抽筋了,没有力气再发出一个笑声了,更别说那快要笑坏了的泪腺了。

“好好,我不笑了,大壮。我不会告诉给别人听得,毕竟十年老死党。不瞒你我再没人的时候也会摆一下那个poise是蛮帅的。我也在看《光能使者》啦!”

“我擦!同道之人啊!早说嘛!刚刚都吓死本宝宝了。”

人如其名的大壮,冷不丁地一句“宝宝”,加上那抚摸心口的动作,假如不是平时看他踢球那么猛,苗响刚刚还真有一点见到死gay撒腿就跑的冲动。在这样谈下去,要是再知道别的更犀利的东西,苗响可不担保还能正常和他当铁哥们,还是早早转移话题的好。

“哦。对了大壮,你也怎么这么晚都没走啊?该不会你部长不让你走吧?这么冷血?不是要下大雪吗?还训练?”

然而大壮真的耿直得可以,丝毫没注意到苗响转移话题这件事,妥妥地把话题带到了足球上。

“啊?不是啊,足球社的人都走了。只是我一个人在训练而已。毕竟这雪不是要下好几天吗?足球一天不练就生疏了吗,所以我就一天把休息的几天那些训练量都锻炼完而已。而且你知道吗?出完汗的感觉正好,心情一好就自然而然地唱起《光能使者》了。“

话毕,他拉起大衣露出那鼓起的肌肉,那微微踮起的脚尖视乎又要翩翩起舞了,为了自己干净的蓝天,苗响选择立刻拉回大壮的注意力。

“哦!哦!冷静!冷静啊!大壮!嗯,你真勤劳啊!有梦想的人真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特别有冲劲。”

音量越来越小,是的,他才发现他有点羡慕这个傻大个,有梦想的人真好,不想自己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劲,仿佛人生失去了路标。

呼呼的风声,加上外面已经因为大雪来临全部黑掉的天空,课室里暖炉发出的嗡嗡声,本该是压抑的气氛,却硬硬地被大壮爽朗的笑声给搞没了。

大壮那比苗响小腿还粗的手臂,挽在了他的脖子,传来恶臭的汗酸味,操着刺耳聒噪的大笑。以上所有动作都是苗响最讨厌的动作,本该他是生气的,下一秒却气不了,没气了,因为死穴被掐到了。

“哈哈哈哈哈,苗响,你他妈就是个闷骚。你哪里没有梦想啊!你小学的时候不是常和我聊,自己要成为像爷爷一样的除妖师吗?现在虽然是科学的年代,虽然大家都知道没有妖,但是那不是你的梦想吗?”

“梦想……有贵贱吗?你只是因为闷骚而已,嘴巴不老实。你现在不是因为害怕见到爷爷,怕幻灭才没有回家吗?”

“你昨天还一脸兴奋地告诉我自己,你爷爷要来了,假如你相当除妖师,你他妈干嘛那么开心啊?”

“闷骚男!”

一只穿云箭,正中苗响的红心,被将军了,而且还是被一个还唱着光能使者主题曲,跳巴黎的家伙将军了。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笑了,笑得停不下来,哪怕捂住脸的左手,指缝已经溢出那叫“泪”的晶莹液体。

嗯,是啊,自己太闷骚了。长大了,害羞了,否认了从前的自己,那,简直就是笑话。否认了从前的自己,不就是否认了现在的自己吗?现在的自己不正是由过去的自我堆砌起来的吗?除妖师很可笑吗?是的,蛮可笑的。

可是,连这个梦想都没敢承认的自己更可笑,人没有梦想,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啊?本质都是由命运满满晒死到发臭吗?

那么为什么不老实点面对自己啊?是啊,那个爷爷从自己还没出生就替自己起名为“响”,可是出生后却从来没见过面的人,有什么可怕的啊?怕什么?怕幻灭?真笑话!梦想没破灭过,没捡起过的梦想叫什么梦想啊!而且还没见过爷爷就怕自己还真是怂货加闷骚啊!

“谢谢啦!大壮!”

那位少年没有领会那一脸不懂的熊少年,就操起书包冲向了校门。

…...

(四)

雪开始下了,汴梁,仿佛回到了五百年前的那个冬天,变回了白雪皑皑、充满悲剧的城市。

因为拉起了红色警报,城市已经没有游荡的人类,所有的商铺都关了,有得只是无人的街道,孤独的路灯,纷飞的雪花,还有那雪地上那一串串脚印。

一个穿着黄色道袍,带着斗笠,背着一个能装下一个人类大小的大木桶的年轻道士,艰难地行走大雪之中。

而那个能装下整个人类的大木桶,表面时不时闪烁着红色符文,还时不时冒出一道年幼,嗲到发甜的声音。

“爷爷,冷。”

“苗候,忍忍吧,现在不像以前了,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用道术生火取暖啊。”

“……好,听爷爷的。”

只是数秒后。

“爷爷,冷。”

“啊啊啊啊啊!苗候!忍忍啊!算了,你自己用道术给自己取暖吧,对,睡觉吧,到了我再叫醒你,可以没?”

“……好,听爷爷的。”

这一次,时而闪烁的红色符文变成了通红的光,木桶里再也不传出那很嗲的声音,有点只是一道一道断断续续地呼吸声。

“呼、呼、呼、呼……zzzzzzzzz”

“爷…..爷…..烤…..鱼”

现在满脸是雪的年轻道士,无奈的叹了一声。

“哎,这笨蛋弟子,就知道吃……做梦都想吃的,真像…..她啊。”

大雪里,道士一个莫名的微笑,继续前进着,向着城市里那最豪华的小区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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