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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第二更)

民间传说研究社的猫少年

  

(一)

杯子里升腾着热气,他和她坐在了桌子的两边对视着。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明明是一男一女对视着,一边是占理的受害人,而另一边是理亏的施暴者。

受害者的男性,双手像受惊的女生,死死地捧着牛奶杯子,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光着的小脚丫,十个小指头紧紧地扣在了椅子的边缘,金色的瞳孔,仅仅露出少许的余光打量着对面坐着的少女。

施暴者的女性,全然是上来收债的黑社会,银色的勺子在杯子里不断地旋转着,右手撑着脸,微微歪着头,水灵的眸子玩味地打量着那位被她逼迫过跳楼,无限性骚扰,强行殴打(针灸),绑架(诱拐)的年轻猫耳少年。

“呐,苗候弟弟,你也是时候该老实交代一切了。”

虽然是很平淡的话语,但是后者还是被吓的头上的猫耳又炸毛了。

“嫂,姐姐!明明之前那么客气道歉,现在怎么又变回去啦,怎么搞得我才是受害者一样!”

“呃……你还是快点把我之前在屋子里干的事给我忘掉!哭,和道歉,什么的我才不会作的!知道吗!那是你的幻觉,知道吗!你的幻觉!”

刚刚才说放好医用工具的少女,不知道哪里莫名其妙地掏出了把医用手术刀架在了少年白皙的脖子上。

“投降,我投降!嫂嫂,我错了!那是我的幻觉,什么都是我的幻觉!”

“知道就好,哼!”

交叉的手臂,两颊的红晕,嘟起的小嘴,少女又傲娇了。

两个不老实的人,要老实地交心,除了说出逗比的话来中和气氛,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的内心都很清楚,他们所剩下的时间不多。

——少女,剩下31天的生命。

——少年,脖子上,他爷爷留给他的吊坠已经出现了裂痕。

屋子,顿时,安静得不像话。桌子的两边,没有了动静。

直至月光成为了最公正的裁判,从窗户落下,在桌子的正中央画下了一道分明的界限,女方的那一头,意外传来了叹息。

“哈……好了,是你姐姐我输了。看你苗候一脸小受的样子,和别人互瞪直视却一点都不虚。输啦,输啦!姐姐我先把自己拒绝的理由说出来好了。到时候,苗候弟弟,你别耍赖啊!”

脸红得不像话的少女,用着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对面那个,已经把脑袋缩进臂弯里,成球形的少年,猛喝了一大口牛奶,开始了讲述她的故事。

其实,她不知道,男孩他根本不善于和别人对视,哪怕他是猫,那一头的少年把头埋进臂弯里只是因为……脸太红了,十五年来都没有过的萌动,心跳的出乎意料之外地快,特别是看着对面那张死死憋着的秀气脸蛋,那一刻的少年是懵了的,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是十五年来都没有过的感情。

他不知道白皙的脖子上,他爷爷给他留给的木制吊坠已经走向了崩坏,裂缝累累……

(二)

“妈妈,爸爸今天又出去帮别人看病了吗?”

那年的她只有一米二三,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却抱着老大一本古书,步步踉跄地走到了窗边,走到了那位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少妇身边。

被问话的少妇,没有回话,视线依旧在那黄昏落下的森林里停落在那条自己丈夫归家必定经过的路上。

“妈妈?”

女孩再一次的呼喊,没有打理,直至那只小手轻轻地拉动少妇那白色裙摆,少妇才愣得一回神。

“唔?姗姗,怎么了?又遇到古书看不明白的地方了?”

“不是,我是在问妈妈,你知道爸爸去哪了吗?”

回答之前,女孩看到了,少妇那张精致的脸,满是扭曲地痛惜,之后,便是自己被少妇拥入怀抱里。

“姗姗啊,爸爸他,现在很忙,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去找一个道士,去找治疗姗姗的病的方法。”

女孩在少妇的怀里抬起了头,她上扬的视线里,少妇已经是一个泪人。

“妈妈!别哭!姗姗,没有病啊!姗姗也是一个小医生哦,姗姗把过自己的脉了,姗姗很健康哦,所以快叫爸爸回来吧!姗姗也想他!”

之后,女孩只记得她的母亲听完她的话哭得很厉害,然后……什么都记不清了。

……

下一次视线恢复光明的时候,她看到了梦寐以求的爸爸,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动不了,而自己敬仰不已的父亲现在却是像个疯子一样,骂着自己的母亲,或许是隔了的时间太久,她已经记得不太清自己父亲骂什么了,只能依稀记得几个词汇。

“救人”“牺牲”“自己来,你滚!”“小心点,别弄坏我的阵!”“这是女儿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想站起来去把自己的父母分开,阻止他们。可是,下一刻,满眼血丝,眼神狰狞的父亲,发现自己醒来了,就猛然抄起一支她认识的针筒向她跑了。

年幼的她,根本没法来得及反抗,针筒已经刺入了她小小的血管,她现在都能记住那被死死压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感觉,那被注射的是

——麻醉药。

……

而神智的恢复,也是这段不堪记忆的最后一段。她感觉自己的四肢失去了活动能力,嗯,被绑在了轮椅上,而轮椅上是好几个吊着的点滴,而她的视线里,是一场祭祀,一场白事,一场……关于她母亲的葬礼。

……

从此她的父亲也没回过多少次家,每天都是出诊,出诊,出诊,出一个莫名的地方。而她的生活几乎都是班上的班长过来照理的,而那个班长也是可爱,本来老师只是吩咐他来看望一下生病的她。

结果,那个独眼的班长,一看那病怏怏的女孩,一次的探望便持续成了五年的守候,三年候把那女孩给泡,不对,是女孩强行追到到了那个独眼的男孩。

可是独眼的男孩那分绵绵的爱意,洗不掉女孩心中的那份怨恨。

——已经长大的女孩,大概推断出了,父亲强行逼迫母亲,救下了自己。而自己当年的怪病,别人认为是心脏出了问题。而母亲死于——心脏病突发。

…….

女孩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那个救下自己的父亲,也无法原谅这个病弱的自己。而眼前的这一幕,她钟爱的这位猫耳弟弟要重复当年她父亲要做的事情,她办不到……

她接受不了……

——这份强加的爱意。

(三)

少女面前的牛奶已经被清了个空,这一次,她不再是强行忍住眼中的泪水了。她明白了眼前,坐在她对面的少年,是一个心软的种,对付他是不能再装了。

同时,她也忍不住了,也不想忍住了。她不想悲剧再一次上演,不想再一次失去自己爱着的人,那个一直带着面具强硬的女孩,终于在那个男孩面前,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

而那一头,男孩只是站了起来,他这一次没有给她递过纸巾,只是将头伸到了女孩的面前,那对猫耳对着女孩,弯了弯,之后便是那悠悠女声,虽然发出声音的人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男孩子。

“姗姗姐姐,包袱放下吧,我来帮你被好了。”

她抬起了头,模糊的视线被一只小手遮住,她却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属于苗候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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