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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赤鬼早握拳,狐狸急盗洞

影子捕手秘闻录

  

天空中鸟雀渐渐停了鸣叫,它们拉开了夜幕,各自散去。月色明媚,星光耀眼。而风则是暗夜中孤独的舞者。

乌云缓缓地向着两面散开,夜空甩起着秀发,捧出了晴朗银盘,光明迅速洒满山野。枯黄的柳条随风摆起,轻柔而又舒适,仿佛泛起了悠扬的笛声,徜徉在幽静的世界中。

这一响,可变得热闹了,那原本就死气沉沉的树林里传来了光亮,不知究竟是什么,它们毫无规律的四处乱晃,如同星星一般闪烁不停,活像是紧密的锣鼓声响。一道白光忽的从林子里飞了出去,拉起了弦子。

管弦声乐奏起,风的脚步难以停下来,她朝着一处茅屋跃动而去,调皮的拉起那几近枯朽的门扉,一同舞蹈。

“喂,这地方到底行不行?”

“你问我,我问谁去?那可是红鬼,那个娘们儿可不是盖得,再说了……”

两个男人把耳朵紧紧贴着门,他们的喘息声疲惫的从门缝里爬到了林子里。话刚说到一半,不约而同的把头扭向了身后。在那里,还坐着一个男人。那个人带着黑色圆礼帽,一身的黑衣,还有一副黑色手套,耳朵上挂着个金闪闪的耳环,不知是什么原因,耳环晃动的幅度很大。男人怒目圆睁的盯着贴在门上的两个人,就好像主妇拿着拖鞋正对着厨房中突然出现的蟑螂一样。

——他们僵持着。

门左边的男人贴在门上的手突然猛的一收,咬紧了牙关,对着身后的男人喊道:“说到底还是老大故意跟他们找茬,才弄得我们不得不躲到这地方,又不是给不起他们钱,干嘛非要说什么教训他——”

话未说完,他就被旁边的男人捂住了嘴,男人捂着他的嘴的手用了下力,紧接着对他使了个眼色:“闭嘴蠢货,你还不是在那女人面前挑衅,说什么有种就打过来,现在——”

坐在后面的男人早已怒不可遏,站起了身——却听到屋子外面有个女人的声音:“有人吗?没有人来的话我就‘敲’门了,因为我可是很注重礼仪的,我只‘敲’一下,所以你们可一定要听到。”女人的语言中不断的重复着强调的字眼,像是做着什么准备的样子。

这些明知故问的话竟然像是那从电视里缓缓爬出来的女鬼,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骤然间下降到了绝对零度的水平,三个人全都闭住了嘴。

戴着圆礼帽的男人被吓得两腿直抖,一瞬间瘫软的又坐回了凳子上,另外两个则拼死的抵住门。汗水从他们的脸颊流了下来,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着,连表情都扭曲了。

女人的声音停了下来,就像咬住了全世界的喉咙,天地间一片寂静。

——“轰!”

这一声巨响从门上传来,就好像是巨大的军火库在眼前爆炸一般,顷刻间点燃了整个森林。两个男人被弹飞,贴在身后的墙壁上缓慢的滑了下来。

“啊哈哈哈!”女子一阵狂笑,声音如同那爆炸的冲击波一般,轻易就洞穿了这个简陋的茅草屋。

坐在屋子里的男人将视线从同伴的身上转向了笑声的源头,原本强撑着的精神瞬间垮了下来,仿佛听到了“哗啦啦”的声响。他两腿蜷曲着摊开,在地上不住打颤,两手向后扶着地面,舌头在牙齿之间顶着,牙齿则无意识的上下碰撞。

发出这般爽朗大笑的,是一个红色头发的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高跟鞋,青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如此深秋,竟然只有一件单薄的橘黄色半袖衬衫,拖到了腰间的马尾辫在风中摆动,红色的瞳孔放着光芒,犹如战场上的女豪杰。

她一只手叉着腰,下巴微微抬起,藐视着早已贴在了墙壁上的男人。这男人就像个见了猫的老鼠,全身颤抖,不敢动弹。女人却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屋子。

“嘁。”她轻蔑的朝着地面啐了一口,“本以为你们也算有点儿骨气,居然那么不禁打,你们不是很出名吗?”说着话,她已经到了男人面前。

女人弯下身,她那清澈又硕大的眼睛在男人铁青的脸前闪烁,高挺的鼻梁精致漂亮,微微凸起的嘴唇充满自信的弯成了一道弧形。

看着那男人失去了精魂的面目,女人一脸不耐烦的挠着后脑:“真麻烦。”她表情骤变,简直就是个索命的厉鬼,一拳打出去,男人只能在耳边回味着风声呼啸。待他迟钝的侧过眼睛,那拳头居然已经全都嵌进了墙壁之中,就好像伸进泥沼里那样轻易。

——“不堪一击。”轻蔑的说完这句话,女人站起了身来,一只脚踩在男人肩上:“快点儿说!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男人感到肩膀的疼痛钻入了心肺一般,惨叫一声,惊慌的喊叫到:“魈!有个叫魈魅的男人给了我们一笔钱,说是你们刚刚成立不久,要想在这座城市里混,就要好好给你们上一课。”

“那个男人……我想想——哦对了,他有什么特征,是什么来历。”女人右手抚着额头,眉目紧锁,毫无意识的加重了脚上的力气。

这下男人的疼痛更加的厉害了,他急忙喊道:“知道、知道!他可能不清楚我们的情况,其实所有的委托人我们都会去调查,而且那个人在这城市里的黑暗世界是个名人,怎么会不清楚,就是花皮团的头领——魈魅。”

“哼,果然是那个老狐狸啊,看来他是皮痒了。”女人自说自话的离开了,甩下了那重新吹奏起来的森林深处。

这座名为魅城的城市中,有一群做着特殊生意的人。他们以神明的名义四处消灾解难,俗称,跳大神。但是与那些招摇撞骗的大多数群体不同,有一小部分群体,真的与那些魑魅魍魉打着交道。世上大多数人一生都不太可能与鬼魅有关联,但是有些人,却会因为这些问题,痛不欲生。

通过驱魔赶鬼,判定风水等方式来获取佣金,便是这些人的生存之道。随着那个绰号红鬼的女人健硕的步伐,绕过几条幽静的小山路,能看一片荒废的坟地。这片坟地并不算大,墓碑早已断裂,不知道究竟是谁还在这里沉寂。与坟地相呼应的,是不远处的一个废弃工厂。

这里是魅城的城南,离郊区也不算近,只有一班公车来回此地,而那班车的乘客,只有八个人,包括这位红鬼在内,这个新近成立的捉鬼团体,名为——影子捕手。

有趣的是,那坟地中总是能传来“咕咚咚”的声音,虽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但是能够肯定,只要响起了这声音,废工厂的二楼上,一定会有一间屋子亮起昏暗的灯光,那是影子捕手的据点。

“哈哈哈,我回来啦,人都哪儿去了!”绰号红鬼的女人爽朗的大笑着,昂首挺胸走进了破烂的废屋。

屋子里面灯光昏暗,几乎看不清里面的格局。然而在进门的地方,正对着一张桌子,桌子散着柔和的白色光亮,伏在桌子上的,是一个女人的背影,那身影婀娜多姿,她一只手背轻轻撑着下巴,身上穿着的竟是汉服,一袭洁白,衣服上勾勒着红色的线条,栩栩如生的展现出了凤凰那高贵的姿态。如同瀑布一般的黑色长发倾泻下来,而在发尾却用一个黑色的蝴蝶结束了起来,汇聚在胸前。女子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的月色,显得安静祥和。

女人面如脂粉,与红鬼小麦色的皮肤不同,好像一碰就会破损。她眼睛细长,散发着妖媚的光亮,红唇涂酯,音声舒婉:“安静,你终于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说着话,翩翩转身,端坐在红鬼面前。

“嘁。”红鬼砸着嘴,一条腿顺势迈起来,搭在了靠墙的桌子上。她将两手很悠然的枕在脑后,背贴着墙壁靠下去,高仰着下巴言道:“凭什么告诉你?”

穿着汉服的女人嘴角微扬,显得端庄高雅,她轻声柔气的对着墙角的方向说到:“信果,还是你来问吧,我是请不动这尊大佛了。”说着,扬起长袖,挡住脸颊,好似一嗓云遮月。

黑暗的角落里,隐约看到一个身影迟缓的走了出来。他双手合十,右手一串水晶念珠,面对四面八方躬身朝拜,样子虔诚,口念弥陀。他留着长发,披散在肩上。一身青蓝色长袍大褂,好像个道士一般。消瘦英俊的脸上,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精心打理过的胡须。

男人名叫于信果。在这个队伍中负责驱鬼。

于信果缓缓往安静的方向去,一面说着话:“你这安静不安静,夜间行步走石飞沙,女子淑容全然不见,不是索命的厉鬼,就是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真是世间罕见的奇女子。若不是这粗犷的性格,绝对是个万人空巷的倾城美人,实在可惜。”

听到这一番话,原本举拳要打来的安静,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她贴着墙壁的后背更加用力的向后靠了靠,放下了那不可一世的姿态,脸色绯红,显得很不自在。

“我说好汉呐,你倒是回句话。”于信果摇着头,走到了她的面前。

安静想发笑,又感觉脸颊好像微微发烫,便迅速将脸侧向了一边,她轻轻地摆着手说到:“你少在那儿跟洒家胡扯,敢快到锅里待着去!”——因为发音相似,信果的发小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外号一直沿用至今——鱼进锅。

被这影射他外号的说法言罢,于信果红了脸:“你……你这个豪强,你才进锅,我可是从来都吃素的,你这么说话,也不怕进了拔舌地狱。哦呦,善哉善哉……”说完了话,又要忙着四处朝拜的样子。

“你说啥!”话音未落,原本就在忍耐的安静早已经一拳把他打飞在地,安静满脸的赤红,成了名副其实的红鬼。

“红劫!”这时,一个男人匆忙的冲进了门,这个人正是为于信果起外号的儿时玩伴,名叫白智。

原来那白衣女子之所以将脸遮起来,是在掩面偷笑,听到白智喊自己的名字,连忙端坐起来,微笑着转向了白智,而眼睛却不住的瞥着躺在地上的于信果,白智感到纳闷儿,顺着她的目光转头,正看见于信果在地上仰面朝天,几乎不省人事。

安静抱着肩膀,气鼓鼓地瞪着一边正呆滞的看着自己的白智:“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洒家可是倾城的美女,知道吗!”

白智苦笑着挑起大拇哥:“大姐,您可真是条汉子。”

这一句令红劫终于忍耐不住,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模样如同桃花骤然盛开,绯红艳丽;又像刚刚入口的蜂蜜,甘甜无比,难以名状。她努力克制着笑容,轻声细语的问白智:“你怎么了,这么着急。”

“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搞明白了,城西的那帮打手也说是一个叫做魈魅的家伙让他们这么干的。”

白智说完,安静这才好像想起了什么,忙说道:“我刚才去找的那帮家伙也这么说。”

于信果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哆哆嗦嗦的扶着身边的桌子站了起来:“加上我在南城遇到的那些顽徒,看来这位魈魅先生是摆明要掀飞我们的摊子了。”

红劫起身,表情焦急,趋步走到了于信果身边,她从袖子中拿出手帕擦着信果脸上的泥土:“没事吧信果,可把奴家吓死了。”她温柔的擦拭着信果的额头,面露喜悦。

安静愤怒的扭过脸,嘟起了嘴。白智对信果说道:“我看你就是自己讨打。肯定又是说了什么欠揍的话,所以才被修理成这样了吧;而且不想也知道,这又是红劫算好的。不过这一回自己却没忍住发笑。”

听到这话,红劫知道失态,轻声咳嗽一声,说道:“看来这个老狐狸已经没招可用了,说到底也是与奴家千年前的恩怨了,如此斤斤计较,还真是死性不改。奴家这回也不会再心慈手软,你们都随奴家来,我们直接去扒了他的狐狸皮!”

几个人随着红劫走出来,望着墓地的方向双手合十,深鞠一躬,这才向着狐狸精的老巢前来。

此时的魈魅,正在与几个人开着酒会,彼此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正在高兴的时候,安存香急忙拿着手机跑了过来。

她是红鬼安静的妹妹,与姐姐不同,是个干练冷静的女性,然而此时的她却也满头大汗,面目紧张的跑到了魈魅身边,小声的对着魈魅说着什么。

魈魅忽的眉间一皱,表情惊恐万分。他故作无事的起身,迅速将安存香带到一边:“没有搞错?也可能是那红劫故意放出消息骗我们。”

“不会有假,先前我去找的那几个家伙确实是新到此地,可是我们不知道,其实在成立之前他们就已经调查过城市里的一些‘名人’,而我们却认为他们初来乍到,很好利用,这一点看来是算错了。”

魈魅砸着嘴看着地上一帮已经酩酊大醉的人,略感遗憾:“没辙了,这帮家伙也用不上,这回可算是赔了。再有,那个发了火的红劫我可不想惹,跟她打了千年的交道,我太清楚了,这家伙要是知道这么过分的事情是我做的,肯定会来捣毁这里。马上联系楚肖云和蜥蜴,让他们两个在近郊的那个密林里等着,如今只能放弃驱赶影子捕手了。”

安存香刚要拨打电话,又被魈魅叫住:“对了,帮我联系一下厨子,没有他我们两个很难脱身。”安存香突然红了脸:“就是说姐姐马上要来?头儿,真的吗?你肯定他们马上就来吗?”她捂着脸期待的望着门的方向,时不时整理着头发,嘴里面不停念着姐姐两个字。

魈魅一脸无奈的看着痴痴的安存香,忽的把头转向了门的方向,一脸的绝望:“还真快。”

话音未落,门已经碎成了上百片的木屑,将对面的窗子打得稀碎。安静先踏进了门,爽朗的笑声一瞬间便压住了所有人酒醉的喧嚣。魈魅抓住安存香的手往后门的方向跑,却看到红劫闪着一双血红色的细长眼睛紧紧盯着他,魈魅惊慌,口中猛然念动咒语,对着地面大喊一声:“开!”

他在地上打了个洞,空留下安存香呼唤姐姐的回音,消失在了深夜的黑暗之中。

“还想跑?”安静一脚踢开围在面前的醉鬼,却看到地上平整如初,根本没有什么洞穴隧道。

红劫笑道:“罢了,他这回以为信果被打的很惨,所以才认定奴家会扒了他的皮,有这一回,恐怕再也不敢做这种粗暴的事情了,只要他肯乖一点儿,对我们也就没有什么损失。”

于信果恍然大悟的说到:“原来如此,所以我才要藏起来三天,这是为了把我挨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传到他耳朵里。”

白智说到:“这也多亏了林玲,要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查出了他所在的地点,顺利把事情解决。”

几个人从狼藉一片的昏暗屋子中走了出来,他们彼此谈笑着,就好像嗅到了清甜的茶香,随着风消散在黑夜深处。

要说这狡狐狸虽机关算尽,却还是难挡红发鬼直捣黄龙。然而这件事究竟怎样的来龙去脉,还请您静待下一幕开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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