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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初到新世界

钢铁战车与流星下的迷宫

  

阳光渐渐消失,天色暗了下来。一片丘陵中似乎有人类身影在晃动,身影摇晃了一会儿,站了起来。

的确是一个人类,体型瘦长的男性,正不断的用双手揉着自己的脑袋。口中发出一些痛苦的抱怨声,男子弓着腰走了几步,望望四周的景色,似乎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男子用不知名的语言说了些什么,向地势平坦的地方走去,期间仍一手盖住自己的脑袋。他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不停的眨眼睛,眉毛也随着眼部动作摆动。

男子突然停了下来,盯着自己刚从头上移下的那只手,他不再频繁的眨眼而是盯住那只手,他又用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后脑勺。稍微触摸便使他身体一抖,之后又放在眼前看了几眼。

手上已被黑红色所覆盖。

男子抬头看向四周,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刚走出几步便摔了一跤,双手抱着头部嚎叫起来。显然并不是因为摔倒造成的,他痛苦嚎叫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本归于寂静的丛林响起人类发出的噪音。过了几分钟,男子的痛苦一点儿也没有减弱的迹象,他在草地上抱头翻滚着,扯着嗓子嗷嗷大叫,脸上流下的眼泪粘上了杂草,本就褴褛的衣衫也蹭破了好几处。

突然他直起身子,双膝跪地,睁开充血的眼睛,用不知名的语言大喊大叫起来。不过并没有人回应他的叫喊,四周唯一的反应是丛林中成群飞出的鸟类。

不一会儿他停止了呼喊,他把视线移向一个方位。在他看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影,从远处看身材并不高大,似乎是一名女子。

男子可能以为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手脚并用向身影爬去,口中向那人大喊着什么。

然而身影只是看着男子所在的位置,并没有任何要过来的意思。男子拼命的爬向前去,不久后就来到了离身影几步远的位置。但是男子的动作突然放缓,他似乎快要耗尽体力。

很快男子便爬不动了,他再次双手抱住头部,身体蜷缩起来,侧躺在野外草地上,嗷嗷大叫之声从两臂之间传出,。即便这样一个正被痛苦折磨的人就在那人前方不远处,这个人仍旧只是一句话也不说看着。

身影毫无疑问是一名女子,与男子相比她的体型更加瘦弱。但她面对这个可怜的男人却迟迟没有伸出援助之手,而是拿着一把铁锹毫无作为的看着。

女子并非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情况,也完全听到了那呻吟声,但她只是轻轻歪了歪脑袋观察这个男人。她什么也没说但发出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她的双手抱着铁锹,挪动脚步。

但并不是向抱头嚎叫的男子移步,而是向后退去,她的面容被逐渐昏暗的天色所遮蔽,而口中发出的叫声也隐匿于风声中。女人抱着铁锹转身离去,开始还只是快步走着,没一会儿便奔跑起来,头也不回的沿丛林小道飞奔而去,从头到尾也没有管过那个可怜的男人。

男人看到那身影消失于眼前却无力去追逐,他痛苦的嚎叫声已变得有些嘶哑变音,男子不再捂住自己的脑袋,摊开双臂双腿躺在野地中仰面朝天,可以看到暮色中已有点点星光出现。

男子的叫声消失了,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不过鸟群却像是受惊了一般仍然盘旋在森林上空,叽叽喳喳的惊叫声取代了那个人类,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响彻云霄。

“啊……”文彦睁开了眼睛,脑中仍然重复回放着刚才的可怕经历。他可能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那一瞬间他甚至来不及发现危险便殒命四楼窗外。当然身体本能的察觉到了恐怖的事实,他的吼叫声持续了不到三秒,于事无补。

“我……掉下去了?”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从那样的地方掉了下去,而此时他还能“说话”不应该意味着自己还活着吗?他瞬间又换了一个猜想,也许自己是在地狱或天堂当中?

这些想法只经过了几秒钟的思考,当他睁开眼后便不知所措起来。眼前是他出意外前见到的最后一样景色,蓝色的天空。不过这片天空已是深蓝色,云层则融进了这暗色调的天空,这代表着时间大概是傍晚,即将入夜的前一刻。

“怎么回事?我还活着?”他一下子兴奋起来,自己从楼上掉了下去但还能活着,也是,毕竟是四楼不是摩天大厦,能活着实在太幸运了!但当他打算坐起来时,却瞬间失去了这幸运感。“我……感觉不到腿……”他突然想到了残疾的可能性,也许从四楼摔下并不会死亡,但怎么可能就这样毫发无损呢?而且他也不会什么掉落时摆好保护姿势,那一切发生的那么快,他连情况都还没搞清楚就失去了意识。惊讶很快变成了恐惧,他意识到自己恐怕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这令文彦害怕不以。

然而紧接着便是更令他恐惧的事。“该死的!”他大喊到,他不仅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也不能操纵自己的双手,腰也直不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该向哪里用力。大起大落就在眨眼之间,他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却失去了整个身体,更不敢想象一个人彘就是他现在和未来的样子,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但是不管他如何寻找那本来使用自如的四肢也感觉不到原本身体,他开始绝望了。

他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这便是事实。然而一阵触感再次打乱了文彦的思绪,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在触摸头发。他睁开眼睛惊奇的发现景物在改变,或者说在移动着,不,是他的视角改变了。他不再面朝天空而是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坐了起来,此时此刻这就是文彦的视角。头上的触感还在,但他仍然感觉不到手的感觉,更不用提使自己的手去摸头了。

然而眼前的事实立刻击溃了他的想法,视角在变化,就像人转头那样,文彦能看到一只胳膊晃过眼前,而那只胳膊就长在自己身上!视角不停的左右转移,而文彦此时又惊又喜,但并没有搞清楚状况,似乎自己仍然拥有正常的四肢,而文彦却不能感觉到这些,难道眼睛在骗他?头上的触感消失了,他看到这具不受操纵的身体站了起来。

直到这时他才开始注意周围的景色,这里好像不是他所在的学校啊。再仔细看看眼前的景象,此处应该是在野外吧,可以看到旁边的小山丘和附近的丛林。身体完全不受文彦的控制便活动了起来,他明明没打算走路但身体却在向前移动着。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文彦刚庆幸了一下他没有变成聋子,又想到旁边有人在说话,但是文彦也无法控制眼前的视角转移,文彦觉得声音近在咫尺。但过了一会儿他又疑惑起来,尽管他好像不能转头看向旁边,但刚才从视野中就没发现有其他人,是谁在说话?

声音一次次在耳边响起,文彦可以听出绝对是人的声音,但不知其中的意思,他根本没听过这种语言,绝不是方言或英语。稀里糊涂中文彦居然连恐惧也忘记了,四周除了那奇怪语言的耳语,就是飞鸟随风而起之音和它们吱吱呀呀的叫声。文彦开始努力搞清楚身边发生的一起。

但很快他就不能正常思考了,脑中传来阵阵鼓声,而且声响愈来愈大,与耳边越来越大的说话声和擦过耳边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变成了巨大的噪音。“我的天,头好痛。”很快这就演变成了剧痛,他想好好摸摸后脑勺出了什么问题但根本没有手让他去使,但头还是传来了压迫感,从眼前他看到这具身体的两只手往头上抓去,却并没有找到那个令文彦感到剧痛的部位。“难道是大脑里的问题吗?哦……好痛!”此时文彦已经放大了自己的音量,不过却没有听到那吼叫的声音。

“哎呀,怎么搞的!好疼啊!”

他感到头部的剧痛没有丝毫减轻,文彦看到眼前自己放下的一只手,瞬间睁圆了眼瞪着那只手和另一只刚放下的。手心已完全被鲜血所覆盖,指甲上也被染为黑红色。文彦突然明白了疼痛的来源,他是头朝下掉落的,头部怎么可能不受伤呢?掉落瞬间再次在眼前回放,被暂时忘却的恐惧也回来了。文彦发现自己在奔跑,这具身体根本不听从他的指挥便跑动起来。晃动的视角过了一会儿便往下一沉,身体似乎倒在了草地上。

四肢的触感开始出现了,文彦感觉到了些许来自皮肤的触感,然而这并不是他此时此刻最关心的,脑袋几乎要炸裂开来般,耳边充斥着不知什么言语的咒骂声,越来越大的鼓声一阵阵从脑中深处传来,冷风像是箭一样刺痛着心脏,尽管他现在都不知道心脏在哪。眼前都是泥土和杂草,头顶的触感逐渐明确起来,有双手紧紧抓着头皮,而两只胳膊挤压着头颅。

文彦闭上自己的眼睛,忍受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剧痛折磨,即便他是在口中呼喊着大叫着,还是只能听到悄悄话声响般的自言自语。再次睁开眼时视野出现了一个人,文彦在这段时间只感到挤满了脑子的噪音和痛苦,根本没有发现他已经能感受到来自四肢的触感,而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明显有了存在感。他看到一个人就在眼前,文彦下意识的喊着救命向那人求助,然而那人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其实并不是一动不动,只是文彦的视野正变得模糊而看不清那人的小动作,连这个人的性别也分不出来。

那人过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此时文彦看到了自己伸出的手落空,便放了下来,眼前逐渐变黑,他有点想闭上眼睛。

“那家伙是瞎子吗?怎么见死不救啊!可恶!啊!啊……”剧痛淹没了大脑,文彦感觉睁着眼睛好累,身上也很难受,背部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咯着,四肢没有一点力气。

“好累啊,不如闭上眼睡一会儿……天都黑了,也该睡……”文彦闭上了眼睛,最后见到的是点点星光装饰的夜空,只是耳边有一群乌鸦之类的鸟在不停的叫唤,吵死了。

当然了,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能掌控这副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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