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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为谁而鸣?为何而战?

无用功

  

从亡灵异界回来的第三年,我在一家艺术剧团担任编剧一职。这家艺术剧团原先隶属于市文化局,后来因为改制而独立出来,自负盈亏。起先还可以申请拨款,不久后就不行了,所以工资也降了。每个月我花的比得到的还多,相当于带着黄金去做贼,所以我就不干了。

化吉这只猫来了多久我就养它多久,一开始它挺瘦的,现在长膘了,变成一只胖猫。各种出人意料的怪异事件依旧层出不穷,家里人以为我精神状况出问题,把我送到了第五十六人民医院精神科接受治疗。医生怕我影响到其他病人,安排一个单人病房给我住。

这样也好,可以安静地看很多的书,可以恢复已经中断很长一段时间的写作习惯,可以脱离网络和现实。其实我不知道医生所说的致幻剂是什么玩意儿,一次借用护士的手机百度才知道这是一种精神药物。

以前我玩过相当多的游戏,看过相当多的动画番剧、电影电视剧、书籍。可笑的是,他们要我服用其他的药片来配合治疗,以此忘却那些看过的接收过的信息。

我的脑洞可以装得下星辰大海,为此我不应该停下手中的笔,继续在虚拟世界创作更多的故事。遗憾的是我没有坚持下去,为了平庸的生活像行尸走肉般碌碌无为,日复一日地为像个规规矩矩的普通人那样生活而奋斗。放弃写作应该就是我最大的罪行我活该在这个像监狱般的病房好好呆着。

不过,这样的想法没有维持多久,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在那个房间里我把带来的以前看过的书又看了几遍,有漫画、小说、人物传记、历史类和百科类的书都看。因为房间里没有电脑和电视,简直要把我憋死。

最近我在重看海明威的《丧钟为谁而鸣》,书的结尾乔丹为了掩护自己人撤退,一人孤守阵地,把大桥炸掉。看完后我在想,这已经是差不多一百多年前事了,我出生于20世纪未90年代,对20世纪初发生的事情感觉太遥远,我们根本就不用抗着枪上战场参加反法西斯战争,但是为什么还会有共鸣?是一种为了某种东西孤军奋战的孤独感。

那么,现在的我们究竟为何而战?为了某某学校的学历?为了某某牌子的手机?为了某某牌子的手表?为了城市里某个地段的一套房子?为了那辆闪闪发亮的新车?

我决不会为这些而战,我想起那本小时候没写完的书,那个名字为茶足的少女,我会为她而战。我要推翻掉以前的剧情,从新书写关于她的故事。

要把以前的坑重填首先就要离开这个医院。对,我想法设法要离开这个医院。今晚的晚饭吃完后,我就开始行动。

吃完晚饭是晚上7点多左右护士端着一个盘子进来,盘子上是一杯水和药片。

“吃药时间到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这个男护士?”

“这栋楼里的病人都很危险,所以护理工作大多都是男护士来做。”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为什么上身**下身穿着裙子,看起来还是你比较危险啊。”

“个性使然,怪我咯?”

“我要出去房间一趟,很快回来。”

“那当然是不行的。”

他把装着药和水的盘子放下,我抓住他的手腕,拿出手铐想把他的手铐在床的铁架上。他反应很快,手腕一转抓住我的手,反而是他把我铐着了。

“这一招很多病人都用过,对我没用。”

手铐是化吉这只聪明的猫从电疗室偷来的,我知道这招对他没用,但我也知道他是一个过分自信的人。把我铐着后,他没有锁房间门就出去报告院方的其他人。

于是化吉嘴里叼着手铐的钥匙进房间,我拿钥匙解开手铐。走出房间,我进来的时候记得走廊尽头有一间药剂室,我走过去,发现药剂室锁着,用消防栓的灭火器砸烂锁头,进去。

药剂室的一个小隔间有一个柜子,我打开里面的所有抽屉,终于找到了一套备用的药剂师的衣服。我把淡蓝色的病服脱下,拆开塑料袋,换上这身浅绿色的衣服,上面还有消毒过的味道,再戴上口罩。推着一架双层的小车出去了,化吉就躲在小车的下层。

进入电梯,到达底层,推车出去,在一楼药剂室旁边的过道放开推车。

我把化吉这只已经发胖的猫夹在腋下。

“都是肥肉,胖了不少啊。”

“愚蠢的人类,那是肌肉。”

走到医院的院子,再从医院的侧门离开医院。我知道医院装有很多摄像头,可是这些摄像头的作用就是之后他们可以看见我是怎么离开的。在医院的侧门附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在医院侧门附近走了十分钟左右,因为下雨了,在一条巷子的广告牌下面躲着。

不远处有几个出租车司机蹲在一起打牌,看见我的衣服,有一个走了过来,问我有没有平时那种小糖片,我说没有。

不过这个司机肯把我载回市区是真,所以我也没拒绝,一路上他唠唠叨叨要和我聊天。我也只好胡编乱造哎呀这工作真辛苦啊什么的,病人也不肯吃药还丧心病狂乱咬人什么的,工资福利太低什么的。下车前他还问我手机号码,我说我手机忘记带了,还留在医院里。他说没关系,他打过去,于是我瞎报一个号码给他,他打过去发现是空号。我说记错了,又改了中间两个数字,他打过去,幸好没人接。他说如果有小糖片的话,记得打电话给他,价钱好商量。我还差点把化吉落车上,幸好它自己懂得下来,直到下车后我走在街上还在琢磨他说的小糖片究竟是什么。

家肯定是先不回了,晚上我只好睡在天桥底。到差不多凌晨的时候,是最冷的,我眼睁睁地看着天空一点点地变白,扫大街的环卫工人也出来工作,远处响起了洒水车万年不变的音乐声。

同样是睡天桥底的另一个流浪汉过来问我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出来流浪?这是何苦呢?我总不能回答说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所以就说考试考砸了,万念俱灰。

他似乎是很同情我的样子,把一包散装的烟草拿出来,用飞马牌烟纸卷了两支“大头熟”,一支他自己抽,一支给我。

我本以为这样的烟挺苦挺呛的,谁知道很烟气很柔顺,我又抽了两支。鼻子喷出了两串长长的烟,这我才想到,这两年好好的怎么就混进精神病院了呢,正是唏嘘不已,眼泪差点就下来了。我总不好意思骗他,就说我想清楚了,现在就回家。

走远了,我回过头,看见他还瘫坐在天桥底。我挥挥手,估计他也没看见。化吉跟在我背后,一人一猫行走在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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