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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七苦
  • 君公子丶
  • 2019-07-28 17:44
七苦

  

暮色铺陈,那一盘金轮早已追随流逝的时间而去,皎洁的月如同一位心灵手巧的女子,以繁星为线,以柔辉为饰,给苍茫的大地织上一层黑夜的纱衣。

丹在院子里找了一块未被黍离杂草侵占的空地,铺了一张简易的草席,在虫声蛙鸣的交织中抚起一曲清雅的琴音,一阵泠泠夜风闻声而来,载着悠扬的曲子奔向了洒满银色月光的天际。

“好听么?”丹低头于琴弦之上的手指停止了舞动,向院子某处的一颗榕树望去,轻笑了一声说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明明隐去了身形。”话音未落,一位少女于榕树下浮现。她应该是从笔墨画卷中走出的少女,清婉娉婷若清河岸边中的一朵白兰,姽婳可人又若四月春风下的一点落樱。她没有任何头饰,黑发若溪水般流淌下来,斜刘海下一双清澈紫眸好像要洗净这月光一般,在如凝脂般的肌肤的映衬下,两片淡红的唇瓣又如两块剔透晶莹的宝玉。但令人惊异的是,她身着一件紫黑色的百褶裙却并不妖艳,反而更平添了一抹清雅。

“这旋律是不是太过紧凑了。”丹抬起了头,嘴角轻轻上扬,宛若昤昽下澈与暮冬的雪花温柔地话别一般,将冰冷的气氛渐渐融化。

“你!”丹插科打诨的回答出乎女子的意料,但女子随后便转了话锋没再问下去,“罢了,我是那朵洛毒遗梦。”

“我知道啊。”丹望着女子,笑道。

“我会给你带来厄运。”女子稍稍停顿了一下,“就像这个宅邸以前的主人一样。”

“我也知道。”丹平静地回答道。

“你最好离我远一些。”女子语气冰冷,若未解封的冰河一般,吐息之间似都有寒意渗出。

“不再听一首曲子么?”丹见女子转身欲走,轻声问道。

“不了,我不喜欢你的琴音”女子的身形渐渐虚幻,直至消失在丹的眼前,“我不喜欢这种明明失望悲伤却又用尽平静来文饰的感觉。”

“有么?”丹望着女子消失的地方,疑惑地喃喃道,“我没有啊!”

清晨的薄雾早已散尽,晌午的阳光肆意地探入窗棂照射着丹的脸庞。丹于床上的简易草席上起身,只是稍稍揉了下惺忪的睡眼,却发现身上的衣服若水洗过般湿着,想必是昨晚身上的冷汗所致。

丹感到一阵头痛,奋力地揉搓着太阳穴,但强烈的痛觉却未减少一点。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昨夜的梦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他看到了过往,母后顽疾缠身,一息将尽,却仍紧握着自己的手,眼神中荡漾着不舍与担忧。他似又梦到了未来,梦见千骑兵马如怒涛般汹涌地奔来,自己着一件血衣一步步走向刀海剑林,他甚至梦见冰冷的铁车无情地撞开蓟城斑驳的城门,无数具尸体在被摧残过的残破街道上绝望地长眠。他不知这是不是现实,但是那切身的感觉如同身临其境般真实。

丹推开了卧室的房门,前院嘈杂的声音震动着丹的耳膜,使得丹的头痛感似又加深了几分。丹缓缓移步,向前院走去。

“殿下,您醒了。”斌黎此时正带着一群人在清理院子,看见了脸色如雪般苍白的丹,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担忧,“您怎么了?脸色怎得如此苍白。”

“没什么,可能是刚到秦国舟车劳顿。”丹抬头看了看天空,一束耀眼的日光刺向丹的眼瞳,丹不禁眯了眯眼,“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是午时两刻吧。”斌黎答到。

“怎么这么晚?”丹听到斌黎的回答后稍有些吃惊。

“对啊。”斌黎看着有些偏离常态的丹,疑惑地问道,“太子殿下,您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丹向斌黎挥了挥手,见斌黎的精神甚至比昨天都要好,便疑惑地问道,“斌黎,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很好啊。”斌黎答到,“就是房间的霉味太冲鼻了,不过我今天找了一些人,很快就会把这里打扫干净的。”

“恩,很好。”丹刚要向前走几步,一阵痛感向头部袭来,以致于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丹急忙扶住了身边的柱子稳住了身形。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斌黎急忙冲向前扶住了丹,看着有些偏离常态的丹,斌黎猜疑地问道,“您昨晚不会做噩梦了吧。我就说嘛,那朵花…………”

“没事!”丹急忙打断了斌黎的聒噪,挥了挥手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你去忙你的吧。”

“那好吧。”斌黎扶着丹站直了身子,“那太子殿下您先休息一下,我一会去准备午膳。”

“恩,好。”丹应付了斌黎,随后便陷入了沉思。斌黎的意思丹都懂,自己昨晚会做噩梦很可能与洛毒遗梦有关。但是昨日自己与斌黎离洛毒遗梦都很远,应该是没有闻到花粉的。若是闻到了花粉,自己昨日站的比斌黎还要远,那为何斌黎没有事?昨晚自己做的噩梦是否只是一个巧合,丹也无法确定。不知不觉间丹已来到了花园中,看着花园一角里的一朵紫黑色小花在阳光的照射下灼灼其华,丹似乎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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