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景瑛，丁茗几乎一夜没睡，脑袋里全都是她。
这当然跟恋爱无关，他只是感觉又回到了父母刚去世时的那段日子。
被无力与迷茫所吞噬的感觉似曾相识，但这次他的身边忽然出现了可以依靠的人。
“早上好少爷。”
“嗯……早上好。”
筹备完丰盛的早餐，中景瑛站在餐桌旁盯着丁茗疲倦的脸庞。
“您似乎很疲惫，昨晚没能休息好吗？”
“毕竟发生了那种事。”
丁茗张开嘴咬煎蛋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没能让少爷好好休息是我作为女佣的失责。”
中景瑛微垂着眼眸似乎是在反省。
“为了让您能够更好地休息，下次我会自觉前往您的房间进行夜间服务。”
“你到底以为我是为什么没法好好休息的？”
“因为同处一室的房间中有名妙龄女子，却因为矜持而导致积攒的荷尔蒙无处宣发，身体燥热难眠。”
“根本不是！”
“……”
丁茗羞恼的反驳令中景瑛神色一凛，最后又恢复原本冷淡的脸庞。
“过分高估自身的姿色是我太过狂妄了，还请您谅解。”
“呃，也不是这样。你当然很漂亮……”
他注意到中景瑛眼波轻漾，似乎对这句直白过头的夸奖很受用。
“只是昨晚突然就有人要杀我，你又说自己以前是杀手……要接受这些事也需要点时间不是吗？”
“您说得对，是我对于少爷的心理感受了解得不够深刻。”
中景瑛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我们公司是世界顶级的家政公司之一，而我作为公司最高级别的特派女佣，理应为您提供全方面的服务。但仅仅过了一天就让少爷您如此困扰，失责到这种地步我已经无法为自己辩解，即使少爷想要辞退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别这样说……”
以丁茗贫瘠的女生交往经验自然无法组织出合适的安慰话语，于是他憋红了脸以最直接的方式表述。
“我、我想要你！”
中景瑛冷淡的脸庞仿佛春日解冻的河流般，露出温柔而坚定的微笑。
“我明白了。”
被这笑容所惊艳的丁茗突然发觉她在解自己上衣的绳结。
“犯下这些错误的我也只能以这具寒酸的身体弥补少爷，少爷请放心，当您发泄完毕后我一定会自觉离去，倘若侥幸怀有您的子嗣，我也会独自将他抚养成不给少爷丢脸的优秀人才。”
“等等！为什么你自顾自地就想到这么远去了？”
“您是认为如此下贱的我不配怀有您的子嗣吗。”
“从根本上就错了，还有你别解扣子了！”
明明房内充斥着冷气，丁茗却浑身燥热。
“我的意思是……我会继续聘请你当我的女佣！”
“即便我犯了如此多的错误？”
“你根本没犯错，倒不如说你救了我一命才是事实。”
“少爷言重了，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
丁茗放下了筷子，转过身与中景瑛对视，试图将自己最真挚的想法传达给她。
“我昨晚想了很久，不管你过去是做什么的，但你确实保护了我，就算为此……杀了别人。说实话这种事对我来说很可怕，但是有你在却又觉得没那么可怕，明明我们才刚认识一天，你却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真是不可思议。”
“……”
眼前的少女轻抿着嘴唇，似乎是被自己一番话所触动，这让丁茗感到有些难为情。
“少爷的意思是，愿意继续让我服侍您吗。”
“应该说是拜托你了……”
“少爷不必如此。”
中景瑛忽然弯下腰，秀丽长发拂过丁茗脸颊，鼻尖弥漫着丁香花的气味，令意识一阵飘忽。
回过神少女澄澈的眼眸中已经映出自己的脸，娇嫩的樱唇只需微微抬头便能一亲芳泽。
“我今后必将尽心服侍于少爷左右。”
说罢她轻阖眼眸，令丁茗内心的冲动更加强烈，但犹豫半天他瑟缩着脑袋没有下嘴。
“少爷？”
中景瑛睁开眼显得有些不解，仿佛是在质疑丁茗的懦弱。
“那……那个……不太好吧？”
“果然少爷不希望如此卑贱的我……”
“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丁茗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抱住中景瑛的腰肢，不管不顾地闭上眼睛将嘴唇印了上去。
对于少女的主动勾引任何男性都无法抗拒——他如此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丁香花的气味顿时漫过唇齿在口中四溢。
他感觉到中景瑛的身体起先有些绷紧，但很快变得柔软而敏感，无论手指触摸何处都会产生触电般的颤抖。
渐渐被丁香花的浓郁香味夺走意识，不知过去了多久，丁茗发现眼前的少女已经满脸绯红，眼波荡漾的媚态似也是意乱神迷。
她轻启樱唇吐气如兰。
“少爷……”
这声嘤咛差点让丁茗再次失去理智。
“不继续吗？”
从未接触过女色的高中生听到这般撩人的话语自然把持不住，但丁茗望着她娇软的身躯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你是想让我继续做什么……”
“自然是签订终生契。”
“终生契？”
对于樱花家政的规章制度以及主人应承担的责任，当初在电话里对方介绍得很详细，但丁茗却没怎么认真听。
他只记得雇佣私人女佣分为年限制与长期制，关于终生制他并没有多少了解。
“根据樱花家政规章制度，主人若与女佣发生性关系，便等同于签订终生契，女佣将终生服侍于主人。”
“那主人能解约吗？”
“终生契自起效日起双方终生不得解约，但主人若不愿收留女佣，可命令女佣终生不得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女佣之后可以为其他人工作吗？”
“不可。”
“那要怎么生存下去？”
“等死。”
也就是说签订终生契后女佣的生命将完全属于主人。
丁茗满脸难以置信，不敢再对中景瑛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契约啊……”
“我认为这很正常，曾经作为杀手时我听过不少组织对于杀手严格管理的事例，一旦任务失败便是生命到头。樱花家政只是换了种形式，但本质上依旧是为了让员工能够尽心尽力地服侍主人。”
“可你也说了……一个是杀手，一个是女佣，这不一样吧？”
“如果工作无法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那么这份工作就没有价值。”
丁茗忽然想起昨晚中景瑛所说的话。
“你真的很看重价值啊。”
“价值是衡量事物标准的最终结果。”
“那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
中景瑛沉默不语，眼里的光芒黯淡，漆黑的瞳孔仿佛沉在暗河里的石子。
“你不知道嘛。”
“是的，这也是我成为女佣的原因。过去的我只会剥夺他人的生命，但杀人只是在重复机械性的工作，在精神上无法得到任何满足。因此现在我想试试，为了他人而付出自己的一切是否能够有所不同。”
“所以你……才会对我这么好吗。”
丁茗忽然有些失落，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才是真实的答案。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为了保护他人不惜置身危险，中景瑛之所以保护自己并不是因为珍惜自己，她只是想寻求自我满足。
然而即便如此，她想要保护自己的心也是货真价实的。
“早晚有一天我会跟你签订终生契的。”
尽量不去考虑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丁茗以澄澈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所以……请你陪在我身边。”
就算只是利用对方也没关系。
中景瑛想从丁茗身上获取精神满足，丁茗也同样开始依赖中景瑛带来的安全感。
对于丁茗近乎告白的发言，中景瑛霜雪般的眼眸也温柔得化作一汪春水，嘴角轻巧地漾出笑意。
“我明白了，中景瑛今后将与少爷一同前行。”
樱花瓣般的嫩唇忽然接近，丁香花的气息再次涌入口腔。
丁茗再次加深了对初吻的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