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
细雨绵绵，下了一个月有余。
天空就好像赌气那般，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好转。
我努力的回想。当我的右手不再属于我之后，更加努力的回想。
我的右手、
曾做过什么？
那是，在这场雨刚开始下的时候。
我带香草去我家看望生病的妹妹，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香草提议过很多次去我家，都被我拒绝了。我担心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会使妹妹的病情加深。而且果粒她，也不喜欢听到我说其他人的事。
更别提，直接带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回家了。
这次却被香草强拉着右手在路上逛。
“阴阳路。”香草发现一张路牌，“这条路能去你家吗？”
她朝阴阳路的街道看。
我摇摇头，回答:“不能。”
香草便在马路中间晃来晃去。
“诶！居然不能啊。”
不知为何，她有些失望。站在阴阳路街道外面，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晃着晃着，她又发现了一块路牌。就在阴阳路入口旁边。
“黄泉路！”
香草念出路牌上的字，有些兴奋。
她说:“这能去你家吧？能吧？能吧！”
我依旧摇摇头。
事实上，哪条路都能去我家。只不过是有些路花的时间多些，有些少。
而，带香草去见我的妹妹，我还是有些担忧。
“呀！这都已经把城里都逛完了。你家到底在哪呀？”
香草甩开我的手，幽怨起来。
她跑进黄泉路里看了看，跑出来把我拉进去。又东跑西晃的逛。
她扭头望着我，“该不会，你不想让我去你家吧？”
她问。
我，沉默。
“哇！”她扣住眼睛，假装哭泣，又说:“为什么？不想让你妹妹见我？还是不想我见你妹妹。”
“亦或者，你家里有什么我见不得的东西。因为妹妹生病，堆积如山的小黄书？”
“没有！”我立马否决，“妹妹生病的前提也很奇怪。”
“总之……”我回答她，“我还是不太确定，果粒她，非常的怕生。”
香草面对着我。
“没关系啦，果粒一定不会害怕我的。她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姐姐会用我的大胸脯，温暖小妹妹弱小的心灵的。”
她握住自己身体最前面的肉。
突然问、
“摸摸看？”
……
雨下大了。
打起了雷。
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中，雷鸣电闪。
香草站在伞的外面，雨湿透了她的衣裳。
“怎么样，要替你妹妹验验货吗？”
她在望着我、
打量着我，凝视着我。
我簇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摸，但是不敢。连往前行动一步都很难，忘了给女士撑伞。
如果，是她强拉着我的手捂上去就好了。我这样想着。
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香草没有去到我家，我也没有摸她的**。
妹妹的病在昨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程度，她流着眼泪往我身上咳血，叫我不要离开。
天一亮，我就逃回了学校。
偶尔会这样，也会觉得学校十分让人安心。
没人管你、没人说你、没人在乎你是谁。
没人往你身上吐血、
像一个死人那样向你哀求。你无能为力，真的无能为力。
只能看着她，感受着。
贪婪、
对我妹妹来说，很重要。
很重要。
大课间，香草从教室中间的位置跑到最后，我的位置。
她坐到我桌子上。
靠在窗户上、
晃着腿。
“听说，可闻今天要向男生告白。好想亲眼看到她告白的画面啊。”
她说着，教室外面突然喧闹起来。
才发现，
教室里，不知何时，只剩我跟香草了。
香草笑嘻嘻的，故意贴近我的脸，小声说:“不过，我更想跟你在一起。”
有些得意。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吐槽她。
紧接着，教室里又变得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
他们看向香草。
这个香草变得有些不自在。
“你认识她们？”
我问香草。
看了一眼靠前的一位盛气凌人的女孩，以及她身后的随从们。
女孩很漂亮、
很漂亮。
如果她要找香草麻烦的话，我可能跟香草的朋友关系就此为止了吧。
我不会为香草出头，
也没有那个能力。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问我。
我没理她，只是问香草:“你不认识她吗？”
虽然，我不会为香草出头。但也不至于太窝囊。
明哲保身罢了。
女孩不说话了，我也不说话。教室里的其他人也都不说话、
就等着香草说。
香草始终没有抬起头来，双腿也不再晃了，僵硬的放在桌沿上，勒起了道道紫痕。
“可、可闻。”香草瞟了我一眼，吞吞吐吐的说:“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她后面，化妆的是班长洛丽，带帽子的是隔壁班班长萝莉。拿棍子的，是可闻亲卫队的队长……”
可闻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沉默了一会，竟然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不知道可闻的目标是米粒……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不会那么蠢的……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米粒除了我就不会再有人发现他的存在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竭尽所能的为自己解释着。
女孩笑了。
“不错嘛！”
她说道。
“介绍得很好呀！嗯……”名为可闻的女孩沉思道:“谁来接着为我未婚夫介绍一下我呀？萝莉？”
带帽子的女孩站了出来。人如其名，除了眼神比较吓人之外，都是一副小学生的模样。
她挽住可闻的手，发出稚嫩的声音。
“仙女下凡、天籁之音、学业优异、十项全能、文武双全、家底雄厚、学院偶像、万人崇拜。是你萧米粒永远无法触及的神女，是我萝莉永远的老婆，怎么样？明白了吧？虫渣！明白了的话，就赶紧从我们面前消失吧！永远也不要答应可闻的——”
女孩气呼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可闻用食指抵住了嘴。
可闻摸了摸她的头，她就像痴汉那样傻乎乎的笑着。
唉！
我叹了一口气。
心想:又是一个傻子。
如果能离开，我早就离开了。你们把教室围得水泄不通，是要我怎么办？
接着，香草被可闻亲卫队抬了下去，可闻站在原地。
直挺着身子、
扩胸、
抬头，双手插在袋子里。
目光斜视。
耳朵、下巴、鼻孔，眼睫毛。
她是让我看她有多完美无瑕吗？
“做我男朋友。”
“哈？”
换了个角度，斜视着我。
她说。
“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你好好考虑下。”
“哦。”
唯唯诺诺，我点了点头。
女孩向我告白的时候，是早上。
高二下学期的，期中考前一个星期的，星期三。这天，雨。
有雷、
有闪电，有狂风。
当天下午，这个女孩、
自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