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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二人的无限旅程

  

呛鼻的灰尘落下,随之而来的是刺眼的光芒。

林灵屏住呼吸闪入房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惊悚场景。

肉……无数肉块被吊在高出的架子上围成一圈,中心是一张巨大的木桌,旁边摆着大小不一的沾血刀具。血液从肉块和木桌上流下,将地面染成血色。天花板上华丽的巨型吊灯也沾上了血迹,明亮的橙色光芒也染上了鲜红。

“喂喂,这也太夸张了吧……”林灵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然而随着目光的偏移,她看到了……人类的手臂。

乌青僵硬的肢体上沾着早已干透的红黑色血块,末端是能够清晰辨认的五根手指。

“呕……”浓郁的血腥味和冲击性的画面带来了强烈的恶心感。林灵强行压下了这种不适感,回过神来时身上已经被汗浸湿,胃部一阵阵的钝痛传来。但林灵已经没工夫在乎这个了,她只想立马离开这里。

房间的尽头是一闪同样占有血迹的铁门,但却完全打不开。上面贴了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正在解剖兔子的男孩。

“就算不能从这出去,至少先回走廊……”林灵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肉块,从房间一侧绕着走过去。

嘭,嘭,嘭……从林灵进到房间经过的走廊里突兀地传出了沉重的脚步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女孩的带有哭腔的哀求声。

“求求你……放过我……呜呜……”

没有任何回答,脚步声越来越大,应该很快就会到达这个房间。

林灵有了一种近乎本能产生的恐惧,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很有可能和这个房间有什么关系,绝不能被发现。

在靠墙角的位置有一个还算干净的储物柜,林灵向着那里快速移动。

“吱呀————”门被推开了,一个巨汉撕扯着一个女孩走进了房间。

两米多的身高以及几乎达到人类极限的肌肉量的男人,穿着一件早已破旧不堪的西装,还围了一件被血染成红色的围裙。棕色的头发也沾满了凝结后的血块。狰狞的面孔上的双眼被眼白充满,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屠夫,看不出丝毫的知性存在其中。

他的右手死死攥着少女的头发,就这么拖着她向前走。

和巨汉相比,少女的体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论她这么呼喊挣扎,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看到这骇人的房间,少女明显受到了更大的惊吓,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她的口中发出。

走到房间中央,男人的右手猛然抬起,直接把女孩砸到了中间的木桌上。

“咳,咳!呃……”突然的冲击让少女一时发不出声音。接着男人用他沾血的右手死死按住少女的头,左手抄起最大的砍刀,下一秒就要将女孩横腰砍断。

嘭!角落的储物柜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男人纯白的眼珠转向角落。暂时放开了无法动弹的女孩,他踏着沉重的步伐手持砍刀,向储物柜走去。

从储物柜上方的小孔中能够清晰的看到男人恶魔般的身躯。毫无生机的眼睛死死盯着这里,双脚踏在血上发出“哗哗”的仿佛死亡乐章般的有节奏的响声。

毫不犹豫的一把拉开柜门。

里面空无一物。

于此同时一道小小的身影从旁边的角落冲出,径直冲向木桌上的女孩。

“走!”林灵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少女从木桌上拖下来。

少女终于反应过来,绝境中的希望给了她继续前进的力量,无视身上的疼痛,她也跟着林灵一起奔跑起来。

被一把拉开的木门抖落了更多的灰尘,林灵拉着少女的手飞奔而出。

下一刻,木门被咋的四分五裂,怪物般的男人如鬼魅般紧紧跟在她们身后。

血液仿佛在沸腾,肾上腺素的作用使得林灵感受不到跑步带来的痛苦,她拽着身后的少女全力向前跑着,很快便到了林灵刚刚出来的被铁栏杆包裹的房间,没有丝毫停留,林灵继续向前奔跑。

终于,眼前出现了两扇铁质的厚重大门。

“终于……”就在林灵刚刚心中一喜的时候,身后传出少女的尖叫。男人的砍刀已经高高举起,无尽的杀意尽显无疑。

左边的铁门开了,一只手将两人猛地拉进去,然后迅速地关上了门。

“嘭!!!”砍刀与铁门的撞击声在走廊不断回荡。

湛蓝的天空下摇曳着无数的百合花,花田的中央是一座低矮的小瓦房。灿烂的阳光给花朵和房子都罩上了一层金色。

铁门后的景色如仙境一般,但林灵暂时没有精力去欣赏美景,她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着气。而另一个少女已经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地躺在了地上。

良久,林灵终于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感减轻了不少,她直起身子,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刚刚拉他们进来的无疑是眼前的这位男子。瘦弱高挑是林灵对他的第一印象。上身一件白色衬衫,配上蓝色吊带裤,虽然很高,但身上没什么肉,通俗点说就算像麻秆一样。

“呼……谢谢你救了我们。”

“没什么……”男子用中气不足的声音回应道。尽管面对的是两位人畜无害的少女,但男人却有些唯唯诺诺的,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但对林灵来说,和这样的人交流反而会舒服一点。

林灵在沟通方面,一句话概括,就是遇强则弱,遇弱则强。要是碰到的是一个很活跃,健谈的人,林灵就会处于一个倾听者的位置,而假如和一个略显弱气的人交流,林灵就会变得硬气起来,掌控交流的节奏。与前者交流会让她浑身不自在,和后者交谈就会舒服很多。

“你住在这里吗?”

“嗯……”

“刚刚走廊的那个人,你认识他吗?”

“安东尼一直是我的邻居,他没有感情,只会杀死自己眼前的一切人,然后把他们的尸体分尸挂在房间里。平常我也不敢走出房间去找他……”

说着,他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女孩。

“珍妮,这次要不是有我们救你,你就没法活着回来了。我说过很多次了吧,安东尼很危险,不要靠近他。”

这番责备的话从男子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一点责备的感觉。他的语气实在是太轻柔了。

“知道啦……这次是我的错。可是我本来是去找保尔的,结果他骗我说隔壁房间有好东西,没想到一开门他就把我推出去了,刚好碰上那个怪物。”女孩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么说来,你们一直都是住在一起的吗?”

“可以这么说,这片区域一直都只住着我们五个人。安东尼,我,珍妮,保尔,莱恩。顺便一提,我的名字是亨利。”

林灵环视一周,入眼的除了一栋小房子和无边的花海以外什么都没有了。而眼前的铁门,也只是一扇铁门而已。它的周围没有墙壁,就是一扇立在草地上的铁门。

“这扇门……”

“有什么问题吗?”

林灵没有问出后半句话,她已经发现了问题,对于珍妮和眼前的男人来说,这是习以为常的事。

“这里有食物吗?”

“那是什么?”

“额……没什么,那不重要。”

通过简单的交谈,林灵大概明白了这片区域的独特特征。这里一共有五个人,他们应该都拥有自己的区域,通过铁门可以在各个区域穿梭,他们不用吃饭就可以活着。

就像梦一样呢。

这片区域和镇子不管怎么看都毫无关系。小镇,教室以及这里,似乎是三个互不相关的空间。

“谢谢你救了我。”清脆的嗓音打断了林灵的思索。

“不用谢。”林灵条件反射似的回应道。

“不过说起来,最近来这里的人变多了呢。”亨利摸着下巴说道。

“那其他人呢?”

“这个我不是很了解,因为我没见过他们。这些事是保尔告诉我的。原话是‘异世界的人会从走廊的那间小牢房里凭空出现。’不幸的是牢房离安东尼的房间太近了,不论是碰上安东尼还是那个阴险可恶的保尔,应该都是死路一条。这次要不是我刚好在门附近,你们怕也难逃一死。”

谈到保尔的时候,亨利一直平淡的语调带了一丝波动,并且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了一个程度很深的贬义词。

“保尔,是个怎样的人呢?”

“喜怒无常,他高兴的时候完全能成为一名挚友,但一旦他对你产生了厌倦,那直接把你解决也是有可能的,当然,一般情况下他不会亲自动手。”

说着他看了看在花田里忙碌的珍妮。趁他们说话的功夫,珍妮已经跑到就近的花丛中开始玩耍了。完全不像是刚刚从死亡中逃脱的幸存者。

“情况我大概了解了,那作为唯一幸存下来的异界游客,我怎么才能离开呢?”

“不知道。这件事应该只有莱恩知道。他是我们这里最博学多识的。从花田那边的另一扇铁门过去,经过保尔和珍妮的房间就可以找到。但说实话,”亨利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我并不推荐你去,除去被安东尼杀死的人以外,应该也有不少人是被保尔间接害死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留在这里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这里很大,足够再住一个人了。”

他低头盯着林灵,双瞳中透漏出恳求的感情。也许在这里一个人生活也让他感到寂寞吧。

“抱歉,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有一个和珍妮差不多大的女孩,正等着我去救她。至于危险……”她拍了拍包里的手枪,“我能应付。”

话说回来,刚刚完全忘了用武器反击这回事了。不过……那种体型手枪真的管用吗?林灵在心中想着。

“……好吧”亨利没有进一步挽留她。“我送你到门那里去吧。”

“在这之前,我能看看你的木屋吗?”

“当然。”

亨利的木屋被花海包围,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桌子的左上角是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明媚的阳光下,一个男孩和一位老人坐在床上,老人手里捧着书,似乎正在给男孩讲故事。床边是一盆盛开的百合花。

……

一路无言。

顺着花田的小径行走,阳光,微风,左右摇曳的百合花以及几只飞舞的蝴蝶。这是只属于亨利的,美好宁静的世界。

小径的尽头是一扇和之前相同的铁门,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门对面是珍妮的房间,直走就能找到另一扇门,打开就能到保尔的房间。务必小心。”

“谢谢。”

林灵说着便要开门。突然,她感觉到头上被放上了什么轻飘飘的东西。转过身,看到的是微笑着的珍妮。

“我再在这里玩一会,就不陪你过去啦,这个花环就当作我给你的回礼咯。”

用精致手法制成的花环散发着阵阵清香,让人心生愉悦之感。

“多谢,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林灵笑着向珍妮挥挥手。

再次转过身去,林灵把手放在门上。

“最后一个问题,亨利,你想过离开这里吗?”

“……这里,是我的家,呆在这,呆在莱恩身边,就够了。”

“是么……”推门而入,场景瞬间变化,印入眼帘的是,珍妮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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