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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死神继承

  

临泽这个城市不算大也不算小,发生向眼前这样恶劣的事情也不多,路人行人也纷纷驻足围观。

警笛声与救护车额声音越来越近,似是要穿透耳膜。周围是嘈杂的人群,眼前一片白雾而后渐渐清晰,张晔朗眼前出现的是周燃杰的脸庞,一脸的担忧与无助。

张晔朗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睁眼的那刹那,有人惊慌失措地退开或倒坐在了地面上。特别是用张晔朗手机给周燃杰打电话的那一位。他是第一个发现张晔朗异样的行人,也是他发现了张晔朗胸前的血迹,上前探查张晔朗呼吸的也是他。只是,他分明是检查了很多次的,张晔朗确实没有了心跳。但是此刻,本该昏迷的少年却睁开了眼睛,还一副没事人一样。

靠张晔朗最近的周燃杰也很慌张,只是他很快恢复了镇静。他看着懵懵懂懂的死党,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难不成自己的死党魂穿了?现在这具身躯里的灵魂其实是个无名小卒?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使劲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也只有发生在那些脑洞大开的网络写手的脑海里,怎么会发生在现实世界。

正在众人愣神之际,警察和医务人员也来到了他们身边,不过他们也是一愣。他们接到报案说是有人被袭击,重伤昏迷。他们是看到了一个胸口满是血的人,可是那个人没有昏迷啊?

医护人员还是很敬业的,看到苏醒的张晔朗面色红润,以为他是回光返照,赶紧上前检查,只是到最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其中一个小护士蹙眉思考了片刻,几番考虑下上前直接扯开张晔朗胸前的衣服。

张晔朗被这个举动大胆的护士吓了一跳,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衣服,却只是更方便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胸膛。

没有伤口。

“这不可能!”报案的那个人脱口而出。

那个小护士看到这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看了看周遭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又想到了自己随行的同事,顿了顿,开口道:“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喜欢恶作剧,把血浆撒到胸口在公共场合装死糊弄人你们很开心,是吧。”

周燃杰也震惊于张晔朗伤口的恢复,不单单是那个帮忙报警的好心人,他也是有检查过自己死党的呼吸和心跳的,试了很多次,都是没有的。难道只是短暂性休克?

听到护士这么说的两个刑警按捺不住了,直接上前推开那个小护士,其中一个在张晔朗面前蹲下。其中一个比较瘦小的总觉得张晔朗很面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他推了推眼镜,镜框明显有些磨损。

另一个长得比较肌肉男的刑警一脸痞相,皱起的眉头像是要拧出一个“井”字。他皇甫是最痛恨搞警方恶作剧的臭屁孩的。此时,他的两侧太阳穴不时有青筋突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打人了。

凌文清看着在隐忍的搭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要冷静。

凌文清把目光投射到那个浑身是血的男生身上,一本正经地说道:“同学,我们需要你和我们回趟警局,毕竟你的恶作剧引起了市民恐慌,我们有必要让你受点教育。”

两位刑警带他们俩回警局后,直接把他们丢给普通民警进行批评教育,不再过问他们。皇甫脸上很是不爽,他觉得自己被两个小孩子耍了很没面子。他顶着张臭脸,重案组的各位连招呼都不敢打的。好在凌文清自警校起就和皇甫是铁哥们,不然恐怕没人会愿意和皇甫搭档的。凌文清倒是没有太大的不愉快或者是抱怨,他一向冷静,不会随意发泄自己的情绪。他越发觉得张晔朗他是见过的,就去向上级申请获得批准进入了档案室。

批评教育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受教育的两个人都没什么意见。只是两个人心里都有疑问。张晔朗实在是搞不清楚自己胸口的血迹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是谁弄的。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在公园里是突然晕过去的,当时身上的某个部位传来很强烈的刺痛感;周燃杰确实在想自己当时是不是检查错了,可明明是两个人给晔朗检查的啊,一个人搞错总不至于两个人同时弄错吧。

原本以为会很短的批评教育,谁想到居然一直持续到傍晚。

两人从警局走出来的时候,天边的火烧云更加的红艳,似是在熊熊燃烧。

“哈......欠,兄弟,”周燃杰装出一副很疲惫地样子勾住张晔朗的肩膀,“平时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倒是挺会恶作剧啊,哈哈!”

“也就你会贫,我都不知道身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想着满身是血地走在大街上,吓到小孩子可不好,张晔朗就把外套反穿了,好歹能让里衣的血迹不是那么明显。

“说不定是哪个调皮捣蛋的小鬼看你睡在路边,顿时想到了一个恶作剧就实施了呢!”

两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地离开了警局,根本没有觉察到警局三楼的一处窗口会有人看着他们。

凌文清看了看他们,又扶了扶眼镜,手上拿的是关于半年前一起意外事故的卷宗。死者叫张敬龙,是个工地工人,因劳累过度在作业时不小心从高处摔下,当场死亡。死者的儿子就是张晔朗。

按理说,像这种意外事故,是不需要刑警负责的。只是当时凌文清在食堂听两个民警闲谈听到了一些,例如,当时张敬龙作业的楼层居然没有其他同事,且张敬龙落下的楼层是已经完工的。这就让凌文清有了疑惑,毕竟作为一名合格优秀的刑警,嗅觉还是很重要的。

凌文清本想暗自调查,最后却被上面的人知道了,才不得不停止了调查。只是,为什么上级会知道自己的行踪,那件事他只和皇甫一个人说过,难不成......不可能不可能,皇甫一向不是会打小报告的人。

周燃杰送张晔朗平安到家后也没有多逗留,嘱托了几句就离开了。离开后的周燃杰,神情顿时换成了另一个人似的,越来越深沉。他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张晔朗胸口的那些血迹的,但是作为立志当法医的他而言,死党衣服上的血液绝对是人血。他已经不再纠结于死党的心跳到底有没有停止过,说不定当时他是因为过于惊恐而失误呢。只是,往一个高中生身上泼人血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是一种恐吓?

周燃杰实在是想不通,只是他知道,他不能让自己的好朋友受到任何伤害。

张晔朗来到窗边,确认死党没有返回的迹象后就立马跑到了卫生间。

他慌慌张张而又快速地脱掉了所有上衣,胸口还有干涸的血迹,有一些发黑。张晔朗颤抖着双手用毛巾擦拭干净自己的胸口,血迹消失以后,是平整光滑的肌肤,上面没有半点伤痕。

张晔朗小时候也不是说没有受过伤,只是都是一些擦伤皮外伤之类的,张晔朗一个男孩子也不会太在意身上有没有留疤。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他晕倒的那一刻分明感觉到皮肤表面有金属利器刺入,现在胸口却没有伤口。按照疼痛感传来的位置,分明离心脏的位置毫无偏差。当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虽然他没有太多的遗憾。

自从父亲死后,他就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个扫把星,谁和自己亲近谁就倒霉,他也担心周燃杰和自己呆在一起会不会遭遇不幸来着。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死而复生,也不知道算不算。

张晔朗咽了咽口水,做了个大胆的猜想。他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回头,对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刀。

血液如同意料之中流出来不少,张晔朗勉强忍着痛睁开眼睛观察着自己的伤口。

原本皮肉外翻的伤口此刻正以不可描述的速度快速愈合,直到不见。

“哐啷!”刀具落地。

张晔朗也瘫坐在了地上,神情很是慌张,他看着自己沾满血液的双手,顿时怀疑起了自己。

自己现在是死是活?

自己是人还是怪物?

张晔朗是不相信世界上有超能力存在的,但是眼前发生的现实又动摇了他的认知。

他越来越慌乱,也许他根本不是张晔朗,也许自己根本不该活在世上,自己就是个怪物,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叮咚——叮咚——叮咚——”

陷入死循环的张晔朗在听到门铃声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他抹了抹眼泪,起身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顿时吓了一跳——一个血人。张晔朗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他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梦,门铃在响,是说明自己的梦马上就要醒了,对,梦马上就要醒了。他擦干身上和脸上的血迹,穿上干净的衣服。期间门铃的节奏没有变过,这更能证实他是在梦境里,对,是在梦境里。要是在现实社会里,按门铃的人老早踹门或者离开了吧。

这么想着,张晔朗也轻松起来了。

他走到门前,突然觉得一种很浓的正式感,不由得严肃起来。手握着把手,旋转九十度,门开了。

没有意象中的白光,眼前出现的是个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女人。

张晔朗顿然失望了,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更本不去顾忌门口有人在的事实,不顾形象地抱头痛哭。

只是他还没哭多久,就笔直地瘫倒在了地上,仿佛灵魂被抽走一般。

克洛艾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鼻涕眼泪的男孩子,一脸冷漠,要不是受人所托,她才不会来理会这么一个鼻涕虫爱哭鬼。

不过,当时应下交易的她怎么会想到自己封印解除后重见光明,就遇上这么一个烂摊子。

不过,也就是耗些精力,怎么说,她也存在于世千年,消除人们记忆这件事可难不倒她。

克洛艾将他移到了床上,口念咒语,光芒从指尖溢出,流转于指间。

屋子里在短时间内充满了令人神往的光亮,这些光亮随后又凝结成一束一束地向着屋外飞去,寻找着今天早上的目击者、围观者、听到传言者和各种相关人员。

在光亮来到这些人身后时,他们就会像是有感应一样转过头,而后那些白光会直击他们面门,带走他们有关今天上午所发生的事的所有记忆。

只是,有一个人却在克洛艾的意料之外。

市医院里,好几束白光就像是分工合作好了似的,很有默契地分散开来。只是其中一束似乎任务完成得不是很顺利,或者说是失败了。

今天早上扒张晔朗衣服的那个护士和其他相关人员一样感应到了白光的接近,只是,在白光快要碰到她的额头的时候,那个护士嘴角一勾,伸出手来将白光吸进了手上的针筒中,随后就像是捏蚂蚁一样捏碎了那根针筒,白光碎了,随着针筒的碎片消失了,地面上没有任何碎屑。

这个护士看着这个白光立马就知道了这束白光的主人是谁,也明白这些白光是用来干什么的,看来记得早上那件事的人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不过,她也想到了另一件事,一千年前,他果然是背叛了家族的罪人,虽然最后因证据不足没有定罪,只是在这一世,他可是得到了应有的结果。只是,她心里的恨可没有结束,今天早上的那个男孩子就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吧,既然她心中还有怨恨,不如这怨恨就由他的儿子来偿还好了。

而在另一边,另一束白光却被结界所击碎,记得早上事件的人可不止一个了。

结界之内是临泽市唯一一座庄园,而白光应该进去的那一间房间里,坐在窗边认真学习的是周燃杰。

除了消除人们记忆的白光,还有一部分白光被分配出来清扫现场,只是现场早就被清理过了。这些白光也就自然而然地化作点点光亮纷飞于这夜晚。

夜风吹起,草木瑟瑟,湖面波光粼粼。

也吹起了在那里的以为少女的头发,本应如火一般的头发在这夜晚中却染上了一层深色,变得像是凝固没多久的血液。瞳孔如同夜间的猫的瞳孔散发着光亮,仔细看就会发现少女的瞳孔中有着水晶一样的纹路,美得让人惊叹。

少女手掌上有着一团血气,那是从草木之上聚集来的今天早上在这里流了血的人的。少女伸出另一只手,这只手的食指上凭空出现了一道伤口,血液不是人类的那样,而是处于液体和晶体指间——在少女所生活的世界,他们的血液被称作“流晶体”。少女将左手上的血气慢慢提取,其中也出现了流晶体样的血液,并且呈现出透明般的蓝色。

看到这个颜色,少女也不在进行下一步验证,毕竟那个抛弃了她的人的血液,在他们的那个世界可是独一无二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独一无二,那个人从出生起就被贴上了两个标签:灾厄与幸运。

不过,二十年前的种种——虽然二十年对少女及其同类而言是弹指一挥间——足以看出那个人的离经叛道。

少女现在始终还是不明白对方放弃自己原有生活的原因。也正因如此,少女才想找到那个人,当面质问凭什么和为什么。

作为拥有做正统血统的她而言,那个人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她一生的污点。要根除这个污点,她必须做到大义灭亲。

没有想到白光会有漏网之鱼的克洛艾在最后清除张晔朗的记忆,实现他这是一场梦的愿望后就离开了,毕竟人类百年的生命对他们而言真的是太短暂。

千年的时光走过,世间早已是时过境迁,克洛艾也不知道自己当年的好友还是否游走于世间。她刚刚苏醒,身上的衣物也是在别人晾晒的衣架上随便拿了两件,按着在街上的行人依样画瓢穿在了自己身上。用感应的方式去寻找友人的方式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到,毕竟刚才完成了一项大工程,想要恢复时间也不会短。

只是克洛艾没有想到的是,当她走出张晔朗的家所处的居民楼后,会看到已是中年模样的友人。

伦道夫身后跟着一位斯文的男子,柔软的头发随意耷拉在头上,鼻梁上架着一副边框眼镜,手上拿着公文包,双臂服帖地垂在身体两侧。

久别重逢的两位并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看到对方,便知道对方无恙,一切安好。

克洛艾轻轻地走上前,看着眼前友人胡子邋遢的造型,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也不是我说你,”克洛艾的目光在对方的面孔上游移,眉眼弯弯,瞳孔已经不是刚刚醒来时那样嗜血的颜色,变成了接近人类瞳孔的颜色,“你一定要把自己扮得这么老吗?”

要论辈分,眼前这人多少是要喊自己一声前辈的。

克洛艾突然想起千年前,眼前男子还刚刚成为继承者时的模样,和其身后的人并无二致,只是更加青涩,更加懵懂罢了。

“一副小年轻的模样,要了干嘛!”变了模样的伦道夫说起话来倒是很有些许威严的感觉。在他的认知里,岁月给人添加的是一份成熟,他作为死神又怎么应该怕老?

克洛艾倒是没有在多说什么,她回头看了一眼楼上,想着人也会在轮回中变了模样,物是人非事事休罢了。

“对了,钟离和白无垢她们怎么样?”克洛艾问起了其他两位友人的情况,人心贪婪,总有人不惜生命代价猎捕他们,想她当年被封印,也正是被那些利益熏心的人逼得无路可逃才会那样。

“她们都好,白无垢还是那样一本正经,就是钟离还是跳不出来罢了。”说来这两个于他而言是前辈级的人物,伦道夫虽然多年未见她们,但还是记忆犹新。在克洛艾失踪后,发生在那两位身上的事,作为外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克洛艾已经回来了,那些陈年旧事就等她们品茗聚会时慢慢了解吧。

知道知己安好,克洛艾也就放心了。

随后她又询问了一个人,伦道夫却什么也不说了。在伦道夫眼里,纵然自己曾经是一个人类,但是他还是不能接受不同种族之间的结合。

克洛艾也没有追问,她看向了伦道夫身后的小年轻,看来也不能完全算是新人。

西装革履的人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开始了自我介绍:“前辈好,后辈加文。五年前成为师父的继承者。”

这样也算是知根知底了,三人也就离开了这里。

离开的时候,加文觉得这里的道路有些熟悉,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早上撞到的人,那人大概已经转世投胎了吧,只是不知道是谁收了他的灵魂。

只是,在保安室的监控里面,并未出现过这三个人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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