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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1)

黄昏后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红线里被软禁的红。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再无动于衷。

歌声响起来,在胡同拐角的老商店。

灯火挂着懵懂的梦。

好孩子摔倒不会喊痛。

单身狗吞食这寒风。

上班族感觉身体被掏空。

如果说,这是梦。

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疼痛在我心口乱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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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着,我在树林里。

女孩呆呆的躺在床上。

她虽然没有再次盯着天花板,而是目光转向了外面。

但是总体来说。还是看起来傻愣愣的。

双眼的目光有些凝滞。

像个灵活的提线木偶。

张水和张水娘坐在一边,偷偷的打量着女孩。

女孩一动不动,他们在一直瞅。

女孩坐起来,靠着床头。他们一直瞅。

女孩转过头,看着他们。

“那个…根儿。你爹咋还不回来…”张水娘悄悄的在张水耳边叨叨。

“那个…娘…要不你去找找?”

“要不…还是你去?”

“娘,还是你去吧….”

张水娘还有一点点的心有余悸表现在脸色上。

刚才那几个警察确实吓到她了。

虽然医生事后道歉,但是确实在张水娘的心里留下了点阴影。

“咚咚咚。”响起三声敲门声。

“你爹回来了。”张水娘连忙站起来,快走着去开门。

门被打开,眼前站着位女警。

张水娘愣了一下。

女警也愣了一下。

“你……”

“哦,我找个人。”女警边说着,目光边往病房里面看去。

“我找个女孩,嗯,看起来十三四岁……”

女警说道一半,突然从张水娘身边挤了进去。

“哎,你这个人….”张水娘想阻拦一下,可惜已经晚了。

女警站在病床旁边,看着床上的女孩。

张水暗中握紧拳头。他的手臂肌肉微微鼓起,积蓄着力量。

虽然是个女警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水觉得这个女警给他很大的压力,这让他不得不紧张。

“……你怎么成这样了。”沉默了半天,女警才硬生生的吐出几个字。

“你要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可以不说。”女孩冷漠的回了一句。

“……”女警愣住了。

“怎么….怎么了?组长你好像…”

“没什么….我只是想自己静一静。”女孩把头转向窗外。“你来干什么?”

“你失踪了一天一夜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的…佟三爷他,还特意….特意去找迟段。”

“虽然三爷没有…没有怎么着迟段….”

“管迟段什么事。”女孩打断了女警察的话。

“如果是按规矩的话….行动必须是两个人组队….其实我自己也犯了错误。”

“行了,没事就回去吧。”

“……”女警察沉默的站着,

“是。”女警说完,转头就像走。

“额….这两位….”她看了一眼张水和张水娘

“亲戚。”苏白吐出两个字。

“…..那我先走了。”女警转过头来,对着张水和张水娘说“多谢你们照顾她,谢谢….她的家人明天会来接她…..在此之前还是抱歉让你们辛苦辛苦了。”女警说完,看了一眼张水。

“紧张什么呢?孩子?”她看着张水。说完,女警转身推开屋门就走了。

张水娘跟在女警的后面,等到女警出门后,她顺手把门关上。

“姑娘…”张水娘试图跟女孩说句话。可是女孩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根本没有回头。

这时,张水娘的手机响了。

“恩?老头子?你去哪里了?抽个烟这么长时间?什么?好好。等着我啊。”说罢,张水娘一边穿上外套,一边跟张水说“我先出去一下,根儿你照顾好人家姑娘。”说完,也不管欲言又止的张水,超级利索的就推门而出。

看到自己的娘匆匆忙忙的离开,张水突然觉得无事可做。

他转过头来,看着目光看向窗外的女孩。

他看着女孩的侧脸。

他知道这样….不算….对女生不算很礼貌。

但是目光好像是锁死在女孩白净的脸颊上。

女孩的脸颊上还遗留着浅浅的伤痕。

阳光融入她的耳廓,像融入了云母石般朦胧。

只需要略微修辞的眉毛一上一下的颤着。

女孩穿着她雪白的病号服,身上披着淡淡的阳光。

张水想眨一下眼睛。

于是他费力的拉上双眼皮,然后猛然弹开。

女孩黝黑而枯燥的眼睛看着他。

她的眼眶有点微红。

她的眼神萧瑟。

张水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

女孩轻轻的把枕头放低,然后并不很长的黑色头发绣在枕头上。

枕头上的幽深的墨梅。

人面如梅。

张水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在皑皑的山上,看到的那株腊梅。

它身披白雪。

面容似雪。

她们不像。

张水心里轰然迸出一句话。

梅花活在冰天雪地。

梅花如火焰一样绽放着,如火焰一样燃烧着。

而女孩不是。

她是深入幽谷的死寂。

她是迷宫旧处的疯狂。

她是沉浸旧事的无奈。

她像个傻子,呆子。

她像个看不清眼前天空的婴儿。

不是懵懂,

不是无知。

而是沉浸在悲哀,或者痛苦中。

像是在做着醒不来的,雪白透着鲜红,黑夜吞噬着白天的梦。

她像月食时,挣扎的太阳。

然后死去,却不会划过星空。

张水猛的一震。

女孩平躺着,又开始了手术之后,那长时间的凝望着天花板。

张水于是也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

但是女孩突然坐起,然后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于是她的嘴角,有着脸谱残留的红纹。

她想要下床。她一点一点的往床边移动。

张水想要阻止她,可是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撞到了床边的铁栏杆上。

女孩左腿刚动了动。

疼痛皱满了她的面容。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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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甚至是黝黑的气从女孩掌心里冒出。

女孩催动着气,一点一点的往已经包扎好的,满是厚厚的石膏的左腿渗去。

黑气每渗透一点,女孩面容就更皱了一点。

“啊!!!”最后,女孩痛苦的低喊一声,然后像是脱力了一样向后张去。

“这么杀伐激烈的真气,用来疗伤是下下之策。”

温暖突然笼罩了女孩的左腿。

女孩费力的抬起头。

张水黝黑也并不瘦小的手掌虚按在女孩的左腿上。

张水注意到女孩的目光。

他看着女孩,微笑。

洁白的牙齿显得他的脸颊更黑了。

这时候,女孩才注意到自己面前这个黑小哥,身上散发着的味道。

泥土的沉重和生机味道。

草药的苦涩和温馨味道。

“我….确实会一点….会一点别的什么东西。”张水声音很轻。却像药师们寻找名贵药材时的仔细。

“你不也是么。会一些奇怪的手段。”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气里会那么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

男孩虽然微笑着说话,但是女孩还是感觉到,或者察觉到,男孩鬓角的汗水。

当温暖彻底融入女孩的左腿。

男孩像脱力了一样,不小心没站稳,差点坐到地上。

女孩赶忙起身,拉了男孩一把。

女孩这时注意点,她的左腿一点都不疼了。

“伤基本都修复好了,除了已经长歪的骨头。”

男孩站起来,深深的喘了口气。

“很抱歉可能,以后你走路就不能那么自然了。”

他的声音有点低沉。

“来,试试。”男孩向女孩伸出了手。

女孩看着自己面前的手,迟疑了一会。

然后拉住了男孩的手。

男孩轻轻的,将女孩拉起。

“试试走走。”

他轻轻一捏,就捏碎了石膏。

女孩的脚步一步深一步浅的。

她从床这头,走到床那头。

男孩牵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跟着女孩。

女孩走到床那头,做了下来。

“…”她张嘴,想对男孩说什么。

男孩突然捂住了她的一侧脸颊。

女孩被这突然的一下生生的把自己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里都肿了。”脸颊传来的热,和药香。

女孩眼神都不敢动一下。

她的耳根微红。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根!你干啥呢!”

张水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大迈两步。

张水吓的一哆嗦。

女孩看着面前一脸气氛的男人和有些惊吓还有些尴尬的男孩。

她的嘴角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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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开一下门!你爹回来了!”

只穿着大短裤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走带门口。

爹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带了很多好吃的!

小男孩满心欢喜和期待的打开门。

门口不是自己熟悉的父亲,而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看着小孩,眼里透着尴尬。

“你是谁啊,叔叔。”小孩清脆的声音问道。

“咋了?不是你爹吗?”女人穿着围裙,走到门口。

“你是谁啊?”

“额…..这里….原来不是….不是住着一名姓木的先生吗?”年轻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哦,你是说木先生?早搬走了,都一年了。”

“啊….那抱歉,打扰了….”年轻男人陪笑着说,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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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停在路边。

年轻男人拿出一支普通的笛子,吹了起来。

笛声随着风婉转在树林间,跳跃每一片树叶,然后飘的更远。

一曲终了。

风不散。

男人收回了笛子。

把自己缩在驾驶座里。

他轻声叹息着。

他觉得,他是真老了。

老的,像师父一样。

十年前,师父回来后像是没了心。

像是将要坐化的老人。

虽然他确实很老了。

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

“年轻人,要不要算一卦?”打着大旗子的,穿着道袍的老人站在车窗,带着墨镜看着他。

男人连忙正襟危坐。

“你好。”

男人对着老人说。

“我想算算,我要找的人在哪里。”说完,递上三张鲜红的软妹票。

“同道中人。好好好….”老人笑着接过软妹票。然后盯着年轻男人的脸颊,一句话也不说。

“先生不用,问问什么生辰八字?”男人问道。

“不用不用。”老人摆摆手。

“那是对普通人用的,我看年轻人你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而且….你找的好像不是人吧….”

“前辈说的对。”年轻人说。

“啧啧啧…..”老人又瞅了一会。

“可惜….可惜…..”

“怎么?先生…难道….”

“往东,东北。在海边。”老人吐出几个字。

说完,老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男人目送老人离去。

老人大声的叹息着。“可惜!可惜!”

“可惜一个好人!可惜一生世间!”

大喊着,老人走远了。

“我说小哥,这种骗钱的你也信啊?我都看你了半天了。”路人对着男人说。

“举头三尺有神明嘛。”男人笑笑。

随后,一阵风起。

风钻进车窗,扯散了男人的头发。

他的头发随着风,随着发动机的呼喊。

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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