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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下山

黄昏后

  

聚!

凝!

斩!

方九沉松开剑指,长舒一口气。

这些该死的黑影是从哪里来的?方九沉狠狠的擦擦额头上的汗,顺便也给自己提提神。

从火车上开始,这些黑影已经追逐了他好几个小时了。虽然黑影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架不住这么多的黑影排队的上。

该死我是安检门吗?

方九沉刚想缓口气,这时他突然感到背后一凉。

“退!”

无形的剑气从他周身爆开,撕裂了企图偷袭他的黑影。

黑影当空碎裂,却逐渐化为黑烟随风而去。

“控灵术!”方九沉惊讶的看着面前逝去的黑影。

“这些该死的黑影都是灵傀儡!”邪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上邪门的法术!方九沉脸色一阵苍白,心中的恐惧感不停的在颤动。

“如果真是邪门之术的话,那么,按照书上说的,控灵术的主要作用是掠阵和消耗,那么,一旦达到灵傀儡的掌控者所期待的地步的话....”

他说不下去了,漆黑的烟流不知何时环绕在他的身边。

这么大的阵势,难道,灵傀儡的掌控者已经不耐烦了吗?

想到这里,方九沉心中竟放松了下来。

对方已经开始急躁了。

机会来了。

方九沉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

多年修炼的剑道心法极大锻炼了方九沉的心境,使得他拥有极好的心理素质。

方九沉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宽大的袖子撩起来。

他闭上双眼。

心中默念上善通明决。

气,由他心生。

漆黑的烟流突然化成数不清的漆黑鬼影,他们向方九沉蜂拥而去。

方九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身上的道袍沾染着还带着湿气的泥土。

他睁开双眼。

他的眼神居然有一些朦胧。

他双手自然下垂,然后深深的打了个哈欠。

“混账,我做了好几天的火车的。困死我了都。”

多如牛毛的漆黑鬼影像暴雨一样冲向他。

他他抬起右手,斜举在自己的左耳处,然后狠狠的向右下方挥去。

“斩!”

他轻吐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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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的汽笛长长的响起。车身与车轮缓缓转动。

我揉揉眼睛,准备换个姿势继续睡。

“快看快看,他动了!”

“哎呀怎么有这么可爱的蓝孩纸!”

“你看他是独自一人坐火车呢,还穿着cosplay用的道士服呢。”

“他不会是自己去参加什么动漫展吧?”

我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

啊。

烦死了!!!

我虽然是从四川来的但是我不是大熊猫好吗?

为啥我就是翻个身你们非得这么大惊小怪的!

还有,什么鬼动漫展?道士是我的本行!我才不是什么player!

“哎哎,你快看,他在皱眉头哎!”

“哎呀好想抱回去养。”

“你看他也有十六七岁了吧?再等个三四年就能正式推到了呢!要不,你就抱回去吧!”

“不用不用~还是你抱回去养嘛!其实十六七岁也可以推到的....”

我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面前坐着的两位从外貌上看貌似是二十多岁的女性。虽然女性的年龄不能从外貌上来判定。

她们被我这么一看给看楞了,也在呆呆的看着我。

我决定告诉她们一点做人的道理。

这很重要。

从她们的生理外表和体貌特征来看,基本可以判定是两名人类。但是要是从她们的刚才所发出的声音来判定,她们也许是两个人类。

鉴于这种不确定因素。我决定给她们进行一点说教。

咳咳。我清清嗓子。然后准备好说辞。

当我准备开口的时候,我惊呆了。

不!不要这样!别捏了!

两位年轻的女性人类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的两边,然后放肆的掐着我的脸颊还有摸我的头发!

妈呀!要不要这样!

我被吓的一哆嗦,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你看他这小脸好白哦,皮肤真好~”

“这长头发居然是真的,不是假发!比我的还长!而且发质好厉害,居然这么柔顺!难道是坚持用了唐僧牌洗发水?”

什么鬼洗发水?还有,你们别摸索了行吗?你们要是和我一样每天坚持早睡早起勤加锻炼,少吃肉多吃菜,你们也会这样的好吗!别摸索了我求求两位姑奶奶了!

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会让我下山!你为什么要让我坠入这无间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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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要求是师父站在一颗大树下跟我说的。

他说“小沉啊。你也长大了。师父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你最近境界道行寸步未进,为师很担心很担心。昨夜师父夜观星象,顺便算了一卦。现在正是你下山去历练红尘的好时候啊!其实为师也是很舍不得你下山的,但是为了你的前途,还有咱们门派的未来,师父只好忍痛送你下山了。唉....不,别劝我...我不听!我是不会改变决心的!”

我走到师父身边,扯扯他的袖子。“师父,你是不是又用道观里的香火钱买一下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你告诉我,放心,我不生气。还有,你啥时候回算命了?”

师父脸色一阵白,他突然在我头顶拍了一下“别瞎扯!师父怎么会干那种事?师父都是为了你好...至于算命,哪能难得到你这学问渊博精神的师父呢?”

“真的?”我一脸不信的看着师父。

“真的真的。”师父连忙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上一口,边喝还边对我笑。

“那好,我现在回去收拾收拾。”我转身就往道观里走去。

“哎哎,为师都给你收拾好了。”师父连忙拉住我,往我怀里塞了一个包袱。

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我的衣物。

我看了一会包袱,又看了一会师父的笑脸。

我也笑了笑。

“师父,那啥,你把我的宝贝忘了。”

“啊?”师父眼睛里写着“什么”两个字。

“我先回去取一下啊。”我笑着转身。顺势催动我蓄势已久的气。

我聚气成风,施展轻身之术,倏忽之间就飘摇出去一两个山头。

“混账小子!”我听见师父气急败坏的喊声。

哎我就奇怪了,明明是你瞒着我有事,为啥你气急败坏的喊?搞的我好像怎么滴了一样。

“兔崽子!给我回来!”喊谁呢?我又不是兔子。

“压!”师父一声大喝。

我身边的气好像面临着什么巨大的压力一样纷纷散去。

我努力维持着身边的气,一边对抗着师父巨大的压力。

“散!”

我单手成决,口中大喝。

轰然,围绕在我身边,师父磅礴的气散去了,我趁着机会连忙御气,扬长而去。

等我御气到了道观的时候,师父正拄着门框,翻看一本讲解相之术的书籍。

“到了?”我落地的一瞬间,师父头都没抬一下。

“不错,能扛住我分身的全部修为形成的真言字诀,原先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师父....”

师父挪开身子,把门让出来。

“你进去吧,去取你的东西吧。”师父一挥手。

我走进观内,里面还是和之前我打扫过一样干净。

一本上面写着“麻衣相术”四个大字的书还有一堆泛着枯黄色的书籍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

我还记着,当年师父是多么邋遢,他总也偷偷的动观里的香火钱去买酒和,还总买贵的。

师父的酒葫芦就放在书籍旁。

我打开酒葫芦闻了闻。

刺鼻,是山下小店里经常卖的散装酒。

因为生活拮据,师父年纪也大了。他又好酒,所有每次我下山都会打一下不是很贵的散装酒来给师父,有一次师父偷偷拿了本来是半个月的份额的生活费买了一瓶好酒,结果我们吃了一个月的青菜。

我还记着我和师父生气来着。

气师父害的我没吃上一月一次的镇子里卖的香酥鸡。

师父从桌子上拿起那本崭新的麻衣相术递给我。

我翻开书页,发现书里面布满了毛笔写成的小楷。

没想到师父的字居然和女孩的字一样秀气。

当初师父用一把剑跟一个江湖相士换这本书的时候,我还是反对了。

因为我觉得,道士只要修葺自身,不要随意去触碰上苍。

当我看到师父没看几眼就把书放到一边,我更生气了,还给师父一顿说教。因为师父浪费了一把好剑。

“师父。”我把书放回原处。

“我走了之后,你怎么办?你那么邋遢...”

“我就知道就小子。”师父笑了笑。“我都是为了你啊。为了你的修行。”

“为了我的修行,师父你也不用放纵自己吧。”

“都是一样的。什么不是修行呢?”师父拿出茶具,倒上热水开始沏茶。

“一呼一吸都是修行。给你做家务是希望你懂得规与距,希望你能磨平一些性子。我装作邋遢,是在修行自己,让自己学会和自己不一样,我的那个分身一样。我们不一样,我就有了两个我。越是不一样的我就会越不像我,这样我就能重新学习别人,从而让自己更贴近万物。”

师父把茶粒投入沸水中。

“你的时候到了。为师买这本相术,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知道,总有一天,你该去下山看看。为师是怕你,怕你万一出什么事。”

“师父,你不是说,修道之人最好不要触碰天道吗?不要窥视天意吗?”我问“您为什么还要窥视我的未来?”

“看看无妨。”师父说。“天意只有在你怕它的时候它才强大。生老病死,六道轮回。都是你自己决定的。你身上无邪念,你不惧魑魅魍魉。你身上无念,你白来着人世一趟。小沉,你才多大。不能让着破道观锁你一辈子。下去看看。不管邪念善念,他们都左右不了你。也不要因为我这个老头子而左右了你的前程。”

“下去吧。”师父站在大树下说。

于是我走下青石台阶,走了好远。

山顶在我面前越来越小,我却越来越能看清师父那苍老枯瘦的弯曲的身影。

“师父!”我喊道。

“少喝点酒!”

“多吃点肉!”

“半夜小心点!别磕着碰着!”

“晚上山里不安全,别乱跑!”

“等着我回来!我还要给你沏茶的!”

“别再那么邋遢了!”

师父听到了我的话,他向我招手。

他一招手,他手上的茶壶掉到了地上。壶里面的热水溅了一地,溅在师父腿上。

师父烫的一激灵,我连忙往山上走。

“走吧!天快黑了!”

师父向我使劲挥手,像是父母送别离家的孩子。

“走了!”我喊道。

“走吧!小心点!”

我曾经问师父,既然您当年云游红尘,那么多孩子里却偏偏收我为徒?

师父说。我一眼看到你了。

我说,就这?

一眼就够了,你还想让我看几眼啊?师父白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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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把勺子里的冰淇淋送到我嘴里。我也不知道为啥我会答应她们和她们玩过家家。

也许是我心太软吧。

唉,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尴尬都装到脸上。

我尴尬的配合着女孩们的这里捏捏那里摸摸,我尴尬的配合着女孩们扮演的角色。

我几天前看过一句话,说,男人绅士的对待女孩,是一种享受。

瞎说!我尴尬癌都快晚期了!

不过别说,城里人造的句子就是精辟,难怪说城会玩。

我说,姐姐我也让你这里捏捏哪里摸摸了,你至于喂我口冰淇淋还这么慢吗?我腮帮子都张的酸了。

忽然,我觉得发梢颤动了一下。

像是风。

火车车厢里哪来的风?又没开窗户。

我随意看了一眼。

女孩很迷惑的四处瞅着。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话。

“哎,小道士呢?我记得刚才还在啊。”

什么?我在这里啊?我根本就没动啊。

我在女孩眼前不停的挥手。

可是女孩就是看不见我。

恶作剧吧。我想到。

于是我推了一下女孩。

“谁碰我?”女孩四处张望。

我走到另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在他的眼前挥手。

男人像是面对着空气一样,自顾自的和身边的孩子说话。

难道....我...

我看着我的手心,突然,我掌化为拳,猛然想身后一丝凉意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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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上学了吗?

不去了。

阿白,你让我把你们班主任调走,我也找人去办了。她今天差不多也就走了。为什么就不想去?

没事,姥爷。我想睡会觉。

好吧,你先眯一会,一会起来吃饭了。

好。

我把头种在枕头里。

曹兰她....

我不敢见她。

也许今天她就见不到她父亲了吧。

不对啊,我明明是帮她的,怎么觉得好像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啊啊啊啊啊....我狠狠的挠着头。这时,红玫瑰的歌声又回荡在我耳边。

“喂。”

“组长。我是常馨。”

“有事吗?”

“昨天迟段从张家湾送回来一具尸体,我们的法医解剖后发现,尸体的骨髓和脑浆都没了,而且血管里全是类似于树根的东西。”

“你们怀疑是妖怪做的?”

“我把树根用组织的程序化验了一下,发现是一种柳树的树根,还富含这庞大了妖力。尸体已经死亡了基本一天了,也就是说这些树根脱离本体基本一天,都一天了这些树根上还具有很强大的妖气,虽然迟段在张家湾,但是我怕他一个人搞不定,所以....”

“好吧。”我坐起来,说“你一会过来接我,带我去张家湾。”

“好,我一会就去学校。您先请个假。”

“来我家,我没去学校。”

“啊?怎么...”

“马上来。”我挂断电话。

“老吃饭吧,阿白。”姥爷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我穿上衣服,推开屋门。

眼光刺眼,刺的我有点头疼。

我用手挡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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