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你把电话给橙子，让她来接。』
斋藤秘酒强压下心中的烦躁，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向自己的老妈说道。
『……诶？酒酱不再和妈妈多说几句话么？嗝～』
『咱们两个的话，可以等你回家之后慢慢说。』
『嗯～～仔细想想也对啊。』
斋藤爱莉迟疑了一下，很突然的声音里就多出些笑意来。
『橙子酱～酒酱有悄悄话要跟你说诶～～～』
紧接着，斋藤爱莉将脸远离话筒，并朝着一直待在旁边紧张兮兮的日下部橙子喊了一句。
『诶？斋藤同学要跟我说悄悄话？诶咧咧咧？！』
她一瞬间就慌乱起来，红着脸伸手想要从斋藤爱莉手中把电话接过来，但又在首钢伸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手又突然缩了回来，一副想要又不敢要的小女儿姿态，弄得在场的客人们不免发出些笑声来。
『真的真的真的呐！橙子酱～～连我这个老妈都听不得的悄悄话呐！』
斋藤爱莉笑眯眯的，满脸不怀好意的怪阿姨表情。
『不不不，斋藤同学他如果真的有什么似的话一定不会瞒着爱莉小姐你的。』
日下部橙子被爱莉的话给吓了一跳，她连忙又摆手又摇头，似乎是有些手忙脚乱。
『呀……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毕竟酒酱他也老大不小了呢，对不对啊，各位？』
她话的后半句是对着坐满吧台前椅子和榻榻米小桌作为的十来个酒客喊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在这个小居酒屋里有着超高的名望，还是说这些酒客们个个都是爱凑热闹的性子，斋藤爱莉话音刚落，那十来个或喝醉或半醉的男男女女马上群起响应——
『没错呀～斋藤小哥年纪不小了呢？等一下……他多大来着？』
『十五……快十六岁了吧，和橙子同岁的样子。』
『是这样吗？那还真是巧，真是巧啊！』
这些人嘈杂的议论声甚至连电话那头的秘酒也能听到。
『老妈？怎么回事？居酒屋那边怎么突然吵闹起来了？是出了什么事么？』
他问道。
『呀哈哈……都是小事不要在意啦。』
斋藤爱莉打了个哈哈，也算把秘酒的疑惑给糊弄过去了。
『啊，对了，橙子酱来，电话给你～』
『是、是的。』
日下部橙子两手战战地接过爱莉递过来的手机，然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这才吧手机靠在脸边，轻轻说了声『喂』。
『斋、斋藤同学？』
『嗯……换橙子你接电话了啊。那，能麻烦你照看下我的老妈么？』
早就想好该说什么的秘酒声音流畅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诶？』
橙子那边倒是微微怔了一瞬，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意思。
『怎么了？』
秘酒也感觉到了这一点，还以为是自己那酒鬼老妈又在拿橙子开玩笑，所以便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她回答的很快，但是声音却微微有些变小。
秘酒没发现这种变化，只是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我妈她虽然喜欢喝酒，而且每次喝酒都必须要和到不行人是的程度方肯罢休……但实际上，她的九品还算可以，像刚才那样开几句玩笑，就算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真要撒泼耍酒疯之类的……她通常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去做这些事。』
『嗯……』
橙子小声应承着，而秘酒在得到她这声应承之后，也就在电话那头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下说。
『一般情况下，她完全喝醉的时候，会马上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说不定会装反被子或者衣服压进下酒菜里……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过分，但是如果老妈她在我去到你们店之前醉倒的话，我希望橙子你能帮忙照顾一下她……嗯，怎么样？』
『斋藤同学你太客气了……』
橙子吐字含糊的嘀咕了一句。
『嗯？橙子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放心吧，斋藤同学，照顾客人，这本身也、也是我应该做的……你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啊……是、是这样吗？』
秘酒有些惊讶。
在居酒屋里喝醉酒的客人应该会很多吧……如果橙子真的像自己刚才说的那样将喝醉的客人们全部照顾到的话，那可是相当辛苦的一件事啊。
嗯……给自家居酒屋当女侍也蛮不容易的。是不是应该全，葱大叔他再招一个女孩来打工呢？
秘酒心想。
『那、麻烦你了橙子，一会儿就好。我现在就赶过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秘酒就准备挂电话。
『等等，斋藤君……』
但是橙子却突然提高音量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么？』
秘酒回问。
『啊……不，没什么……』
橙子的声音就好象是突然缩了一下。
『？』
秘酒略略一怔，心下疑惑。但是甘蔗去接母亲的焦急让他没有太过在意橙子的欲言又止，于是——
『那，我挂电话了。』
『嗯。』
………………
『嘟嘟嘟——』
日下部橙子看着手中的手机，愣愣地眨了下眼睛。
斋藤同学他，就这么毫不犹豫地吧电话挂了么？
也对，也对，毕竟他的妈妈在外面的居酒屋里喝醉了酒……他太担心以至于分不出心思去关心别的事情……
可是……
自己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呢……
日下部橙子摸了摸女侍服下面牛仔裤的右侧口袋，哪里放着给家里居酒屋帮忙三年多以来收到的第一笔薪水。
三万円——可以买几件不错的衣服了呢。
本来想要邀请斋藤同学陪自己一起去的……那个人，说话办事一直都很中肯而且细心，如果他能给自己什么买衣服上的建议的话，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听从的。
如果顺利的话，自己或许会开开心心地请他吃一顿饭……然后，然后……
想着想着，日下部橙子小小的脸上也泛起些红润来。
『橙子小姐？橙子小姐？』
『是、是的！』
就在这个时候，几位客人的声音将她从幻想中唤醒了过来。
『麻烦这桌再来两杯扎啤。』
『马上就给客人们送来。』
橙子应承着客人的点单，同时又在心里长长叹出口气。
她的心思，还在刚刚那通电话中另一头的人身上打转……
可惜自己到最后打了退堂鼓，没有把早就思量好的邀请送给斋藤同学……只能怪自己太害羞了吧。
她转身走向空间狭窄的开放式后厨，顺手将自己的手机塞回到女侍服上的兜兜里。
『嗡～嗡～』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咦？』
她愣了一下，随即便疑惑地划开了手机的锁屏键。
——新短信。
——发信人是斋藤秘酒。
『仔细想想……只是单方面地让你照顾我老妈似乎有些不太合适，这样吧——下个休息日，或者等你有空的时候……我请橙子你吃顿饭，作为酬谢。如果你能答应的话，那就太好了呢。』
『什……这是……』
日下部橙子的身体一僵，下一刻，她那小小的智能机便被她用双手紧紧攒住。
『这这这真是……』
刚刚点单的客人看见她突然站住不懂，便出声提醒。
『橙子小姐～～啤酒～啤……』
『太棒了！』
她将手机举过头顶，并且用满是愉悦的声音高声喊了一句。
直接将那位客人已到嘴边的『酒』字给吓了回去。
『啊……这位客人，不好意思。』
橙子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她红着脸向那位客人告了声歉，便急急忙忙的地去到后厨接扎啤。
这倒让那位要扎啤的客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只是要了两杯扎啤而已……橙子小姐不需要这么高兴吧……』
他朝着和自己一起来这家店的酒伴摊了摊肩膀。
………………
斋藤秘酒关好家门，走出院子。
日下部居酒屋离斋藤家不是很远，大概七八百米的样子。
这点距离打车的话没有必要……再说了，日本出租车的收费可是蛮贵的，斋藤家虽然不至于负担不起车钱，但是这样一笔额外的花销实在是没有必要，能省则省吧。
溜溜达达去到居酒屋那边，再借着葱大叔送货用的电动摩托载着最成一团的老妈回来，第二天再把电动摩托给送回去，这样也就成了。
日下部居酒屋一般情况而言是不提供传统意义上的『外卖服务』的，但是对于那些住的很近老主顾，偶尔也会破例把酒和料理送到家去，用得就是这个没什么速度也没什么载重量的小电动摩托。
这个时候也为斋藤秘酒和他的老妈提供的方便。
其实蛮不错。
所谓的充满人情味的住家附近的小饭店，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700米，保持正常行走速度的话，大概也就会花个六七分钟的样子。
晚上八点半，接近九点这个时候，虽然对于大部分现代城市人而言只能算是丰富夜生活的开端而已，但是斋藤秘酒所在的这篇地方毕竟是一个远离闹市的住宅区，所以这个时间还算是蛮静谧的。
秘酒是很喜欢这种静谧的，晚风不是很凉爽，却能吹得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死的到抚慰了一般，很舒服。
当然，如果自己的深厚，没有跟着一轮犹如水缸般大小的深黄色龙眼的话，那……秘酒会更喜欢这段前往日下部居酒屋的路程的。
『高斯格罗斯？』
『麦拉米大人，您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嗯，怎么说呢。』秘酒突然驻足，他用手托着下巴，似是在略作思考，『你或许不知道吧，对于人类而言，总被一只眼睛从背后盯着看……嗯，这种感觉很毛骨悚然，很不舒服……你懂我的意思么？』
高斯格罗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像顿悟般『嗯～』了一声。
『……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他说道。
然后，秘酒眼睁睁看着自己背后的那只眼睛，迅速变软、液化，接着便——
分裂成为了两只眼睛。
『……』
『这样，应该足以让麦拉米大人你满意了吧。』
高斯格罗斯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