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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妹妹的二十八天(四)

未来的希望

  

——————————————***去公园***

顺着儿时的记忆向前走着,路旁的树木似乎长高了不少,又好像没人搭理很长时间后疯长错乱的景象。

下午才过半,这里却如同黄昏一般。

[???]

“呜呜呜……”

是少女不断的啜泣,一停一起,与周遭的氛围渲染起诡异的气息。

[希羽]

“未希?未希,是你吗?”

走出一片灌木,面前则是一座已经废弃了的喷泉,躲在石柱之后,我看见了一个颤抖着的微小身影。

[希羽]

“未希!”

不会错的,要是连妹妹的背影都认不出来的话,我这个哥哥做的也太不称职了。

[未希]

“诶?”

未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疑,旋即停止了哭泣。

[希羽]

“未希,不要怕,哥哥在这里……”

[未希]

“哥……哥哥。呜哇哇哇——!”

妹妹反抱紧我,以更加凌厉的哭泣冲刷起自己受到的所有委屈,像是一只无所依靠的小野猫,在我的怀中享受从未有过的,却一直渴望着的。

温暖。

[希羽]

“回家吧。”

[未希]

“不……”

[希羽]

“嗯?”

未希发出的声音有些小,再加上四周风拂枝头沙沙作响的杂音,我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未希]

“未希……未希已经无法回去了。”

[希羽]

“诶?为什么啊?是迷路了吗,还真像小孩子呢,小的时候总是吵着要到这公园来玩。有一次我没空,你就赌气似的一个人跑到这里,结果还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摸摸未希的脑袋,我能明显感受到她的颤栗与不安。

[希羽]

“所以,这一次也交给我,好吗?”

[未希]

“哥……哥哥,不会害怕我吗?”

[希羽]

“为什么要怕呢?”

[未希]

“未希,已经变成怪物了。”

[希羽]

“哪里有那么可爱的怪物啊!”

[未希]

“啊——!疼疼疼,放手啦,哥哥!”

我使劲抓起未希的两颊,拉成一个肉包子的形状。而她则皱着眉头,一副想要挣扎却无法逃离的样子。片刻的打闹之后,未希终于安定了下来。

[希羽]

“回家吧。”

我再一次询问,未希这才点了点头。

快到家里的时候,未希突然说她有点事情,让我在客厅等着。虽然有些疑问,但看她那副神情应该是不会再离开家太远了吧。

客厅里冷清极了,只我一人。

我在等待妹妹的归来,说实话,我真想不出为什么有一种世界只剩下我们的感觉。

这种奇异的感觉只持续了一会儿,在家门打开的瞬间消失了。

[希羽]

“你回来啦。”

[未希]

“嗯,我回来了。哥哥,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我朝着她提起的塑料纸袋看去,那是一团暗红色的物质,隔着太远没有看清。

[希羽]

“这是什么啊?”

我走近瞧了瞧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名堂,直到我接过袋子打开之后,我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希羽]

“呕——……!”

一股糜烂的味道冲进我的鼻腔,无比浓重的腥味倒翻了肠胃。

[未希]

“嘻嘻嘻,呵哈哈哈……”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尖利得可以刺破我的耳膜的狞笑,我可以百分百保证,面前的这个生物绝对不是我的妹妹,叫做未希的人类!

[希羽]

“你……你是谁?!”

整理了一下气息,我朝着“她”斥吼。

[???]

“我是谁,你怎么可以这么问呢?我好伤心啊,哥哥!”

[希羽]

“住口!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妹妹!”

[???]

“怎么就不是了?你看看,这张脸,除了未希之外,还有谁是这幅模样的吗?”

“咔咔咔……”

“她”伸出右手,手指死死地卡进脸颊中,然后在我的面前,慢慢的,慢慢的将整张脸皮撕下……

[希羽]

“停,停下啊……!”

[???]

“怎么样,是不是看清楚了许多?”

“她”凑了上来,将那血淋淋的,本来是未希的皮囊举到我面前。没有了外衣的血肉嘴巴上下抖动,发出声音的同时滴落无数染红的液体。

[希羽]

“滚开!”

恐惧与焦躁一下子冲垮了理智,在认定“她”不是我的妹妹未希之后,一脚将“她”踹开了。

[???]

“啊——!”

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她”在空中飞舞着撞到茶几上,后者尖锐的棱角刺进眼眶。

“骨碌骨碌……”

一颗圆滚滚的物体滚到我的脚下,我开始颤抖了,对自己做的事抱有极度的不肯定情绪。

自由的,碧蓝之色。

[???]

“哥……哥……”

“咿呀呀呀呀呀呀!”

声音形成的风暴席卷开来,我都怀疑是不是在拍科幻电影,身体一下子在空中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上。

背部的疼痛使我胸口中的空气全部挤压而出,脑袋开始嗡嗡作响,视线也被红色的一片夺去大半。

内脏,血肉凝成的一切。

就是这样的生物横立在我的眼前。它那酷似嘴巴的器官动了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的耳膜已经破了,听不见任何声音。

[希羽]

“咳呕………”

无数的触手从我身体上所有的洞口钻入,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刺痛下一秒就将我吞噬。

脑子被钻了个大洞,竟还把一些记忆压榨了出来。

[未希]

“未希……未希已经无法回去了。

[希羽]

“诶?为什么啊?是迷路了吗,还真像小孩子呢,小的时候总是吵着要到这公园来玩。有一次我没空,你就赌气似的一个人跑到这里,结果还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希羽]

“所以,这一次也交给我,好吗?”

有点讽刺呢,方才找到的,究竟是不是你呢?

未希。

GAME OVER

——————————————***继续等待***

她们在厕所的时间有些出乎我所料,但是毕竟偷看女孩子上厕所什么的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希羽]

“不过,还真是慢呢……”

我对着天花板发着牢骚,因为无聊又将电视机打开。

“最新消息,国家政府研究人员已经发现,血种这一生物死后会有概率凝聚成一种特殊材料,与其生前最坚硬的器官可以比拟。若是拥有大量这样的材料的话,人类反抗血种也并非不可能……”

[希羽]

“究竟在说些什么呢。从刚才开始就这样,唬人?还是炒作?”

不过说实话,我心中还是有点将信将疑的。电视上说的暂且不论,我生活的环境变得如此异样到还真有些末日来临的感觉。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那里不同寻常了。

“轰隆隆……”

[希羽]

“未希?!杏华?”

厕所传来的巨响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本能地站起身来,朝着厕所跑去。

[未希]

“诶呀呀呀……抱歉哥哥,厕所冲水器坏了,我想能不能修一下反而弄得更坏了……”

[杏华]

“不是未希妹妹的错,要不是我建议把盖子打开看看那里坏了的话……”

[希羽]

“没事啦,你们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我来看看吧?”

[未希]

“哦,那就交给你了哦,哥哥!”

两女孩兴高采烈地跑出去了,杏华跟着未希,像随从一样。

[希羽]

“真是的,应该是一楼的厕所常年没用老化了吧。”

我把盖子放到一旁,朝里边望去,除了被盖子砸地变形了的管子之外也没有其他损坏的地方。

[希羽]

“没道理啊,应该可以用才对……”

试着摆弄了几番,我摇摇头,看来只能叫专业的维修人员来了。

[希羽]

“未希,杏华,一楼的厕所暂时先别用,我去叫维修人员来修好了再用,知道吗?”

[未希&杏华]

“是!”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不免瞟到了马桶里边。

一片压抑人心的暗红色。

[希羽]

“不会是杏华来那个了吧……”

直觉告诉我并没有那么简单,一想到方才电视里播到的关于“血种”的一些事情,寒毛开始在我的背部倒立起来。

血种,一种吃人为生的怪物。不知道为什么电视里会播报这种生物,顺便一提我是绝对没有见到过的。

[希羽]

“就算是来那个,也不可能这么大的量吧?整个都已经红得发黑了。”

被骂是变态也没有关系,我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守护。

将手伸进那滩暗红色的液体里,没有我想象中的全是液态之物,手指刚一进入就被无数坚硬的东西阻挡。

[希羽]

“嗯?!这是………!”

手掌在颤抖不已,静静地躺在它上边的是。

一根白骨!

不会错的,是人类的骨头。

手指的形状是其他生物都不曾拥有的,上边还缠着几根黑色的头发,血液说着其方向滑落,摊在我的掌心。

“哒!”

身后……

有人!

[希羽]

“谁?!”

我甚至有些惊慌地转过头去,看见未希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未希]

“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希羽]

“哦……哈哈,嗯,那个呢,我想试试能不能自己修一下好,就……”

马上的,我凑到未希身边,用手指堵住她的嘴唇,并把自己的身体藏在未希身后绝对看不到的墙角后。

[希羽]

“未希,杏华现在在哪?若是在你身后的话你就退后一步,要是在客厅你就点点头。”

[未希]

“嗯嗯……”

见未希点了点头,我才移开手指。用更加小声的声音说道。

[希羽]

“晚上到我的房间里睡,杏华就睡爸妈那间吧,对,离我们最远的那个房间。不要问为什么,我们可能已经伸出极其紧急的危机中了!”

[未希]

“知……知道了。”

未希松了口气,而且还有些高兴的样子,这些我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的。

[希羽]

“接下来就自然地走回客厅去,然后马上去房间里,等到晚上我们再看看情况。但愿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样。”

不如说一定要像我想象中的那样,不然,若血种不是杏华的话,那在厕所的另外一个人……

不不不,肯定不会这样,未希,未希她怎么可能。

思考着,我们就到了客厅,但那儿一个人也没有……

[希羽]

“诶,未希,你不是说杏华在客厅的吗?”

[未希]

“刚才杏华姐姐还在这里的。”

无厘头的恐惧再一次爬上了我的颈椎,下意识地往二楼看去。

我的房间,门关着。

妹妹的房间,门关着。

爸妈的房间……

炎热的岩浆在我的胸口泛开了,像是缺了油的机械一样卡卡卡地转过我的脑袋,已经无法用正常的语气和未希说话了。

[希羽]

“不在……这里,的话,那……那那那,应该在二楼吧?”

[未希]

“你说什么呢?二楼的门都关着的啊。”

[希羽]

“什么?!”

我条件反射地转回头去,那速度甚至让我的脖子抽筋而感到针刺一般的痛楚。

爸妈的房间,门关着。

方才那虚掩着的,从门里边探出一只红色眼睛来的身影不见了……

[希羽]

“咕——!”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感觉喉结生疼。

我走到厨房里,将一把水果刀反向藏进袖口,冰冷的刀背使我神志稍稍清晰。

[希羽]

“未希,你在这里等着。一有什么事情马上跑出去,越远越好,知道吗?”

[未希]

“诶,为什么呢?”

[希羽]

“不要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去做!”

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但在下一秒我就后悔了。未希她因为我的怒气而显得局促不安,一双碧蓝的眼睛看着地。我不由得心中一痛。

[希羽]

“乖,好吗?马上就结束了。”

我尽力不让抚摸她的手颤抖,未希这才点了点头。

好了,在这之后……

我悄悄地摸上二楼,身体贴着走廊前进,终于移到了爸妈房间的门前。

应该没有被察觉到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咿呀——!”

慢慢推开门去,背在身后的右手紧握着刀柄。

[希羽]

“杏华?你在吗?”

没关窗帘,近黄昏的日光照在我的脸上,视线一片闪亮。

快速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强光之后看见了房间内的情形。

[希羽]

“没有人?!”

窗户也禁闭着,就算真的从窗户跳下去了,这里可是二楼啊,总不可能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吧。

[未希]

“啊,杏华姐姐,你来啦?”

坏了!

连忙冲出房间,看到杏华正打开家门,探进来一张脸,那说不出的诡异笑容让我恐惧不已。

[杏华]

“方才出去拿了点东西,你们看,是青菜哦!”

她举起手中的袋子,里边约莫数株的样子,绿油油的,像是刚从地里**似的。

错觉吗?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那种恐惧感消失了,怪物可能也不是杏华。

[希羽]

“唔!”

要是不是她的话,难道还在这个房间里?!

这样一想,背后的汗腺就炸开了,冷汗一下子黏住了我的衣服。

没有!

没有!

没有!

什么也没有,这个房间里除了我之外,全是死物。

“嗡嗡嗡……!”

脑袋深处开始发烫,感觉谁在我脑后狠狠地敲击了一下。

………

……

[???]

“哥哥,这是今天的份。”

奇怪的梦。

不过到现在也不奇怪了。

究竟活在梦中还是现实我已经没有什么实感了。

只是,

对了,血种,未希!

[希羽]

“未希!”

我惊坐起来,眼前一片漆黑。屁股的感觉是,我自己的床上?

[希羽]

“唔?!”

还没翻身,就感觉右手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中央有一个小突起。

[???]

“呀!”

诶诶诶!

顺着记忆中的位置,我手一抬,打开灯去。

[希羽]

“未希?!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未希]

“唔啊……哥哥,早上好。”

未希打了个可爱的哈欠,两颗泪珠黏在了眼角上。

[希羽]

“才不是什么早上好呢,我问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

[未希]

“不是哥哥你让我到你房间里睡的吗?下午的时候。”

多亏了未希的这句话,我全部回想起来了。

杏华,杏华呢?

[未希]

“杏华姐姐的话,她睡在隔壁哦。快晚上的时候你不知怎么的就在爸妈的房间里昏倒了,还是她把你背到这里来的呢。”

未希似乎读懂了我的神情,说道。

[希羽]

“哦,我知道了。”

既然已经认定血种还在这个房间里,宁可错杀,也不能让未希……

我的手指颤了颤,理智告诉我不能够这样。血种什么的真的存在吗?这样下去的话,我很可能会成为杀人犯的!

这些都不管了,绝对不能让未希受到任何伤害!

[希羽]

“你先睡一会儿,我去上个厕所。”

轻轻地打开门,然后关上,黑暗之中就只有我一个人。

要是昏倒了的话,水果刀可能掉在爸妈的房间里了。期间还要穿过妹妹的房间,要是在这个时候被发现了的话……

我只能尽我可能的放慢速度与心跳。

黑色的门在我的右边,因为夜晚视觉恍惚的缘故,仿佛它随时都会打开,然后从里边跳出一个怪物来将我四分五裂。

时间过的很慢,耳边似乎有一个钟,咔嚓咔嚓地叩响死亡的倒计时。

不过终于还是走过来了,我站在门口向里边望去。

漆黑一片。

把身子匍匐起来,双手在地上地毯式地摸索着,运气不错很快就抓到了冰凉的刀柄。

可以保护未希了的情绪使我喜出望外,忘记了思考杏华难道来背我的时候没有发现水果刀吗的问题。

最大的难关就在眼前了,站在妹妹房间的门前。

门没关?

是虚掩着的。

红色的眼睛一下子从我脑海呼啸而出,抓住水果刀的手开始颤抖了。

不行,不能在这里退缩!

[希羽]

“啊啊啊啊啊!”

再也无法思考,我打开门去,带着一长声的悲吼,将刀刺向床铺。

那一刻,名为绝望的东西将我包裹了。它不断侵蚀我的大脑,心脏,甚至我的一切。

床上,没有人!

[???]

“啊——!!!”

隔壁,我的房间里。

传来了一声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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