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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Good Riddance

无尽暑假

  

7月31号晚上6点,天还亮堂堂的,我和张宇荫、阿七、高曜文在即将举办演唱会的体育馆外集合,陈飞因为有事所以从一开始就拒绝了,而原本答应要来的吴边却迟迟没有出现。

“你们不知道吗?他身体不舒服,今天来不了了。”张宇荫说。

“我怎么不知道?”帮我们拿到票的阿七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感冒了吗?”还在遐想陈飞今晚的行踪的我注意到这个情况上次暑假并没有出现,疑惑的同时我也不由地担心起李忆。我在出门时顺路去看了下她,连烧两天之后的李忆刚刚恢复到能下床的程度,我没告诉她演唱会的事,否则她就是拼了命也会要过来的。

“这倒不是,好像是肠胃问题。”

“吃多了吗……”这倒是很像他。

“那他的票怎么办?”阿七挥了挥手里的门票。

“卖了吧?这可是WWW的票。没买到票想来门口碰碰运气的人多着呢。”张宇荫笑着说。

“你觉得呢?”我问高曜文。他始终一言不发地闷着头,看来还没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

“随你们吧,反正……”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阿七用力拍了拍手。

“那我们随便找个人把票卖了吧,卖来的钱去那里买张专辑送给吴边当礼物。”阿七指了指搭在入口处的小摊位,那里在卖WWWT恤,专辑,毛巾,手环之类的周边。由自来熟的阿七负责,我们轻轻松松就卖掉了票,还多赚了两百块。

“别说专辑,都能给吴边齐一套装备了!”阿七把票交给我们,然后兴冲冲地跑向小摊。

被留下的我、张宇荫和高曜文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张宇荫悄悄问我高曜文究竟怎么了,我像当时告诉阿七的那样,没说出刘觅的名字,只是告诉张宇荫,高曜文失恋了。

“啧啧啧。”张宇荫砸了咂嘴,像是感叹高曜文的不幸,可他却不知道,高曜文被拒绝地这么惨,也有他自己的一份功劳。

“对了,那件事,我已经拒绝了。”张宇荫小声告诉我,“我可不想当渣男。”

从海边的山上下来后,张宇荫就没有对我提过这件事,但他也一直没有忘记。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接下来,情况会更糟吧。我不敢想象刘觅现在的心情。早知道吴边来不了,不如把她叫来玩玩,在演唱会上放肆跳一跳,说不定什么心结都解开了。我想了想刚刚买走票的那个人,总觉得他会是那种把买入价格翻一倍再卖出去的黄牛。

阿七回来时,手上拿着WWW乐队的新专辑《地球失重30秒》,一件新款T恤,还有几条周边毛巾。他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条毛巾。

“到时候high起来,手上没个东西可不行啊。”

“你把钱都花完了?”张宇荫问。

阿七神秘兮兮地拍了拍口袋,笑了一下。“还够我们出来之后吃一顿。”

演唱会在晚上7:30准时开始。我们把包背在胸前,小心着不被狂热的歌迷冲散。可是,当第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我照着阿七说的,把毛巾的一端在手腕上打了个结,这样再怎么甩,毛巾也不会飞走。

这次演唱会的内容还是以新专辑《地球失重30秒》为主,歌的顺序都和我记忆中的别无二样,甚至连主唱会在什么时候被麦克风的线绊倒,又会在什么时候忘词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唱《9.8》的时候,MORI会跌倒哦!”我大声对身边的张宇荫说,“唱《摇滚至G》的时候会忘词!”

“什么?!”他一边跟着主唱MORI喊的“JUMP”上下跳动,一边艰难地扭过头看着我。

“我说,MORI会跌倒!还会忘词!”

“是啊!他确实超酷的!”

真是答非所问。我放弃了向张宇荫“预言”,继续全身投入音乐中,像这样的“意外”,还是自己亲眼看到的好吧?

在音乐的冲击下,我浑身的汗毛都在律动,这明明是我第二次来同一个演唱会现场了,可感觉却截然不同。同样的爽,同样的开心,却又另有其他微妙的差别。《9.8》唱到一半,MORI被地上的线绊倒,直接躺在地上唱了起来。周围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和汗珠,即使是抑郁了好几天的高曜文,这时也高举着双手,大声叫喊着。哈哈,果然和我记忆中的一样嘛。可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我,却又没有了第一次的那种激动和疯狂。

不过,能认识WWW真是太好了,今天能来这里这是太好了。我在心里由衷地这么想。

最后一首,WWW没有唱他们自己的歌,而是翻唱了绿日乐队的《Good

Riddance》,现场的歌迷当中知道绿日的不多,比起些许激动的惊呼,更多的是傻笑着的面面相觑。我原本属于后者,但是上一次,在WWW的演唱会上听了这首歌后,我就回家把绿日的歌全部听了一遍,这首《Good Riddance》更是已经听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吴边倒是知道绿日,那时候他跟着唱得很开心,不过他这次没来,应该会很失望吧。仔细一想这一前一后的差距,还真有点意思。

“Time grabs you

by the wrist directs you where to go.”

我大声跟着MORI一起唱着,我注意到张宇荫他们,和周围的人一样,有点惊讶地盯着我。

怎么样?这就是“再来一次”的好处,所谓的“优越感”,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随着MORI一句一句地唱下去,我心里的这份优越感开始慢慢消退,同时一种莫名的忧伤开始膨胀起来。

因为我是“轮回者”,所以我知道与朋友分别的痛苦,知道出席同龄人葬礼的压抑。我曾经觉得预知未来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可现在我明白了。当一个人看清未来后,就会忍不住去改变未来。像现在的我,就想要扭转吴边死掉的未来,还想要挽回我们九个人之间的友谊。我以此为目标,并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可却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我不是看过未来的人吗?

可是,无论经历多少次,未来永远是未知的。

“It's something

unpredicatable,but in the end it's right.I hope you had

the time of your life.”

“It's something

unpredicatable,but in the end it's right.I hope you had

the time of your life.”

“It's something

unpredicatable,but in the end it's right.I hope you had

the time of your life.”

这两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我也跟着唱了一遍又一遍。即使最后MORI已经停止了,我还是下意识地继续开了个头。

“谢谢!”WWW的四位成员站成一排向到场观众致谢,由于最后一首《Good

Riddance》而显得有些冷清的会场才又一次热闹起来。我忙着擦脸上的泪水,腾不出手来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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