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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刀与弩

末日旅者

  

叮铃铃……

刺耳的响声……

一双白净的手伸到床头,按下闹钟的开关,声音戛然而止。

无神的双眼缓缓地睁开。

“哈……原来是梦。”嘴角若有若无地露出一丝嘲讽。

这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女,十六七岁左右,算不上绝色,但是也算不上难看,应该是那种普普通通的样子。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也有一些属于少女特有的属性。

她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如果要演吸血鬼,绝对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了,相貌偏向中性,同时剪了一头干练的短发,不熟悉她的人很难第一时间辨别出她的性别。

少女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视线落到墙壁的日历上。

7月20日。

随后,少女站起来,撕掉一页纸。

7月21日。

还有一个星期。

少女心中默默地说道。

王菲歌曲《旋转木马》忽然在房间里响起。

少女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声音甜美:“喂,妈妈,找我有事吗?”

……

“这个暑假,我就不回家了……恩,我没有生爸爸的气,我早就气消了,你不用担心。这次是有原因的,我好像生病了,咳咳,咳咳,有些小感冒,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了,其实我想在暑假里勤工俭学,我今年也满十八岁了,不能总靠家里呀!”

……

“知道了,知道了,有时间我会回去一趟,不过我除了要打工还要学习呢!嗯嗯,高三学习任务很重,要是不努力的话,可能考不上大学……恩,我不会勉强自己的,你放心吧。将来你的女儿可是要走上社会的,这点小困难都克服不了,以后怎么混啊!”

……

“就这样吧!还有事?我真的没有在生爸爸的气,那件事我早就忘了。好吧,就这样吧,拜拜。”

少女挂掉电话,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把妈妈打发掉了,随后又按下一连串的号码。

“喂,是姐姐吗?我是洛衣啊!最近好吗?和姐夫的蜜月美满吗?哈哈,我提前祝姐姐早生贵子,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嘿嘿,我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姐姐的火眼金睛,恩,事实上最近我手头有些紧……咳咳,你知道的。”

……

“借多少钱?我们姐妹间谈钱多伤感情,咳咳,不是不还,好吧,有多少借多少……姐姐,我没有借高利贷……我是那种人吗?”

……

“不要告诉你家里啊!求你啦!我的好~姐~姐。我会和你解释的,恩,一个星期后我会坦白的,现在先借我一些钱吧,你妹妹手头真的有些紧……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姐人最好了,啵~一个。拜拜。”

挂断电话以后,洛衣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左手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全国地图,地图非常大,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地图上许多的关键部位都用猩红的圆圈标记,有些地方划有箭头,有些地方甚至标有一些意义不明的数字,而在右手边的墙壁上挂着尚海市的详细地图,同样有不少地方被标记号。

洛衣的目光如同深渊般漆黑,她扫视着四周这些天整理的信息,脑海中不停地推演。

还有七天,不,如果算上安全距离的话,应该更短,时间可以算得上是争分夺秒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了,花费大半个月熟悉这个世界的生活,洛衣觉得是非常有必要的,体验所谓的学校生活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从四周不断获取这个时代的信息,行为举止尽量模范这个时代的人类,除此以外,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的日记也是一个重要的参考。

从日记里面,洛衣了解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家庭背景,学校的人际关系,包括自己这个人原本的个性也通过日记推演得八九不离十,避免了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总之,前期的工作,洛衣自觉是完成得不错的。而接下来,也就是最重要的后期准备工作了。

暑假来临,也标志着洛衣可以自由分配自己的时间了。最后的准备工作进入正轨,事实上,有一些在上学期间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购物网站,输入所需要的物品,点击搜索,没有精挑细选,没有货比三家,洛衣运指如飞,迅速地联系商家,一件件物品以最快的速度拉入购物车,选购好了清单上所有的事物,洛衣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了五分钟,确定是否存在疏漏,确定七天时间的分配,确定未来行动的大纲,确定自己角色的定位……

————————————

唐黑头是一名铁匠,他的皮肤黝黑,个子矮小,身材干瘦,用皮包骨称呼也不为过,可是熟悉的人都知道唐黑头力气很大,和他扳手腕没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他,他的背部有些佝偻,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然而实际上他四十岁还没到,终年打铁,劳作让他更加显老。唐黑头在城郊经营一家叫做“横纵刀锋”的五金店。

大热天的,唐黑头躲在旁边的小卖部里吹着空调,他和小卖部的老板是熟人,两个人有的没的搭着话。反正这个时间也不会有人光顾铁匠铺,不过唐黑头视线的余光还是落在窗外的街道上。

“唐黑头,你也差不多该把你那个什么铁匠铺给关掉了吧,现在谁会来你的店里订东西,谁不是用网络来买东西的,还比你这里便宜好几倍。你几个儿子都挺有出息的,也该安享晚年了。”老板半是认真半是揶揄的说道。

唐黑头听后顿时大怒:“你故意的是吧!老子才39岁,儿子才十岁,享受屁的晚年,你怎么不去投胎啊!老子亲自给你置办棺材。”

老板笑着说:“好吧好吧,我是开玩笑,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不了解我吗?不过说真的,你这个店还真没什么利润,你还有一个儿子,还有老婆要养,现在儿子上小学吧!以后上学要交的学费会更多,凭你这个店根本没有办法撑下去,我也是作为你的老伙计,提醒你一句,说错了什么不要往心里去。”老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现在的年轻人谁会买你那些老古董,都喜欢那种好看的装饰品,谁会真的用,要我说,如果你想继续下去,也做些那种装饰品拉倒,凭你的手艺,生意肯定比现在火爆。”

唐黑头浅呷了一口茶水,神情有些抑郁:“你说得我能不知道吗?不过我的祖上都是做这个行当的,从过去就有祖训,要是我真的做那些装饰品,老祖宗非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不可。唉,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就要转行了。”

老板忍不住说道:“你这是迂腐,没想到新时代还有你这么思想保守的人,我还真没发现,你这种人现在可是像大熊猫一样珍贵。”

“真不知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这还用说吗?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当然在损你了。”

“……”

“喂,老伙计,你好像有生意上门了,是我眼花了吗?”

只见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停在横纵刀锋的门口,她带着鸭舌帽,身上穿着纯白的短袖,下身是牛仔短裤,很普通的装扮。她把车停放到路边,拍了拍手掌,驾车熟路地走进铁匠铺。

“哦,是她呀!”唐黑头似乎回想起来:“前不久有个小丫头在我这里定制了一把刀还有一把弩,现在应该是来取货的。”

“刀和……弩。什么鬼?现在的女孩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是我赶不上潮流吗?”

“更加奇怪的是,对方强调要有实战性。好像不是用来装饰的,或者是当玩具玩的。”

“喂喂!这太奇怪了吧!不会是准备用这些去杀人吧!你考虑清楚,一个不小心你就成共犯了。”

“说什么傻话,杀人犯哪儿那么容易遇到,现在可是和谐社会,估计对方只是古代兵器的强烈爱好者,虽然一个小丫头有这方面的兴趣还是挺少见的。不过生意来了,怎么好拒之门外呢,咳咳,我也该走了,谢谢的空调。”

“拜拜,我之前的话考虑一下,转行须趁早。”

“知道了,回见。”

唐黑头回到铁匠铺的时候,看见那个年轻人已经坐在小板凳了,她脱掉了鸭舌帽,露出干练的短发。小丫头看见自己回来,脸上露出温雅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是来订购兵器的人。

“老板,几天不见,您老又白了许多啊。”

“小丫头,几天不见,你的小嘴更毒了。”

“嘻嘻。”少女捂嘴轻笑。少女从车篓了一手各拿一块冰淇淋:“老板,你要吃吗?我特意买的,大热天的,降降温吧!”

“不用了,我不喜欢你们年轻人吃的这玩意儿,而且我刚从空调房里出来,肯定比你大热天在街上骑车的凉快多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算了,正好便宜我。”洛衣朝两手的冰淇淋上各咬了一口。

“对了,老板,我的东西做好了吗?我今天来取货了。”

“就知道你是来问这个的……已经做好了。刀和……弩。”老板从货架上取出两件东西,摆到洛衣面前。

“刀按照你的要求做成唐刀的样式,这是一种直刀,刃长 70cm 柄长 28cm刀身宽 3.0cm 刀身厚0.7cm全重1.35kg刀重1.0kg。材料是用碳化钢。弩是仿照十字弩的做法,按照你的要求,弩身用硬木制成同时在上面镀上一层薄铁皮,弩这种东西本来铁匠铺里是做不了的,不过你算找对人了,我虽然只会打铁,但是早年有位前辈教过我做弩的手艺。你运气不错。”

“其实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想要唐刀呢?相比于唐刀,武士刀不是更加锋利吗?而且武士刀看起来也更加美观。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就是喜欢漂亮的闪闪发光的东西。”

洛衣“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老板,你这种说法可是颇有些怨念啊!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啊!”

“唉,生意一直不景气,如果你不来我都打算关门大吉了。”唐黑头苦笑摇了摇头。

“嘛,也难怪,其实我和别人稍微有点不同。”

“怎么说……”

“我这个人更加注重实用性的。武士刀的用途主要是用来切肉,也就是说特长是切割,锋利,薄薄的刀身让其非常轻盈,刃区占据刀身二分之一的面积,但是武士刀却有一个致命缺点,容易崩口,需要经常保养。而唐刀呢,很厚,刃区仅仅占据刀身四分之一的面积,类似于斧刃,古代唐刀是用于战场作战的战术刀,主要用途是破甲,到了近代已经没有人会身披铠甲了,所以唐刀自然也就被淘汰了。嘛,不过对于我来说,破甲效果倒是在其次,最重要的经久耐用。厚实的刀身虽然沉重,但是不易折断,斧刃的造型虽然不够锋利,但是也不容易造成崩口。”

“经久耐用……你到底打算干什么?”唐黑头感觉自己冷汗哗哗的淌下。

“开玩笑,开玩笑的啦!这么认真干什么?”洛衣笑哈哈地拍着唐黑头的肩膀:“我呢,不喜欢日本货,我觉得只有自己国家的文化才是最好的。”

唐黑头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是一名爱国份子。而且还这么熟悉刀具,真是厉害,现在很少有人能像你一样了。”

“哪里哪里?您太抬举我了……”洛衣温软地笑。

随后洛衣与唐黑头又聊了一会儿,才准备离开,在此之前,唐黑头用布把两件兵器包好,交给她,洛衣也付清了现金。

正午,阳光毒辣,空气上弥漫着柏油的气味,道路上寂静无人,呈现出荒凉之色。

洛衣骑着自行车,看着四周,大脑一阵眩晕,仿佛又回到过去,自己独自一人,在残酷的世界里求生。摸着身侧冰冷的刀身,洛衣相信这次结局会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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