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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顿番外篇01-白日之灾

鲸骸之下

  

艾顿·奥尔斯特,奥尔斯特家族唯一的长子,理所当然的下一代家主的继承人。

奥尔斯特家族是亚蒂斯帝国里的几大家族之一,能当上这么一个大家族的家主在一般平民的看来是一辈子也遇不上的,但可惜的是艾顿对于这个家主的位置并不敢兴趣,说是几大家族之一,却是最弱小的家族,家族里的人数可能连一些二流家族的人数也比不上吧,继承一个日渐衰弱家道中落的家族,倒不如说是累赘负担吧。

艾顿的家族是靠着祖上的阴德才成为几大家族之一的,听老一辈的人(现在都已经埋进了家族墓地了吧。)说。大概四百多年前吧,第一代家主艾顿·奥尔斯特,响应了亚蒂斯国王的讨伐魔族的号召,加入了攻打沙仑尔国这个唯一的魔族国家的战争中。

战争结束了,亚蒂斯国惨胜,不管是亚蒂斯国还是沙仑尔国都是死伤惨重,死的人太多了具体人数难以算清,只知道四分之一的亚蒂斯人死在了这次的讨伐中,沙仑尔更为惨烈,原本魔族的生育能力就不强,人口增长率常常在1和-1之间徘徊,战争中一下子就死了二分之一,连唯一的精神支柱——魔王也死了。虽然从伤亡情况来看,只有四分之一的人类死去与二分之一比起来已经好很多了,但亚蒂斯的人口是沙仑尔的十倍还要多,大概每杀死一个魔族人就要牺牲掉四五个人类士兵。

亚蒂斯国之所以能获胜,很大原因是因为魔王的死,第一代家主是杀死魔王的一行人中的一个,他作为盾牌。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用盾牌挡下了魔王的拼死一击,盾牌连着全身的坚硬盔甲都碎了,救下了勇者后便陷入了昏迷,醒来后魔王就已经死在了勇者的剑下。

回到王都后,国王为了奖赏他的伟大付出,赐予了他大量的封地和财宝,并且封他为侯爵。他的为了守护他人而直面死亡的精神也被国王称赞,于是叫来了许多吟游诗人,把他英勇事迹写成诗歌(后来失传了),去到王国的每一处地方歌颂。

靠着国王赐予的财富与出租封地给农奴得来的粮食与金钱,奥尔斯特家族得以在贵族横流的王都中占的一席之地。

原本每个人都认为奥尔斯特家族只要靠着出租封地以及那一些本钱做做生意,家族就能一直繁荣富贵下去。

世事难料,四百多年前,一场几百年来都没有遇到过的的大旱灾——“太阳”十年都没有落下。

整整十年,白色的“太阳”一直停在亚蒂斯国,猛烈刺眼的白色阳光一直灼烧着大地上的一切。饥荒,干旱,沙漠化,混乱,都发生了。

首先是河流以及湖泊,那时水面上总是会笼罩着厚厚白雾,那是淡水在飞快蒸发;虽然水的蒸发量很多,但天上一朵云都没有,理所当然的也不会有降水,所有水都不见了,那些消失的水蒸气仿佛都被那颗白色的“太阳”吸走了。;没有了降水,植物也就活不长了,到处都是枯死的树,它们扭曲狰狞的姿态就像一具具可怖可怜的干尸,干枯的树枝像干尸的手指,指向着天上的那颗“白日”,诅咒着灾难的根源;土地干燥龟裂,在狂风的中化为一粒粒沙子,整个国家都变成了沙漠;人类都躲到了地下生活,厚实的泥土庇护着人类免受“白日”的炽烤。

比这些更可怕的是当两颗太阳出现时,原本的太阳以及“白日”同时悬挂在头顶,到那时地面上的水会沸腾,干枯的树会燃烧,不对,应该是一切能烧的物质都在燃烧,地面上是一片火海。听幸存下来的人说两颗太阳第一次同时出现时,地洞里都是烤肉和烧焦的味道,也不知道是野兽的还是人类的。。

不到一年时间,地面上已经没有水了,动物也都在渴死饿死热死之后化为骨堆,再被风蚀成骨粉变成沙子的一部分。

躲在家族宅邸地窖里的奥尔斯特家族勉勉强强可以靠着地下水苟活,这条地下河是以前挖地窖是偶然发现的,一直都是拿墙封起来的,是躲到了地窖时才打开。但是只有水的话,可是填不饱肚子,食物是最头疼的问题。

果然不到三年从农奴那里收来的食物就已经吃的一点不剩了。

那时到处都有吃人的事情发生,但奥尔斯特家族的人都极力否认自己有吃过人,但剩下的七年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却没有人肯出来解释。

有些人认为“白日”是魔族的沙仑尔国为了报复用的禁忌的魔法,毕竟人类的魔法跟他们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据说人类的魔法还是从魔族那里“偷”来的。

魔族否认了,因为魔王已经死了,整个沙仑尔帝国除了他之外没人可以施展这种威力巨大的复杂魔法。人类因为缺少证据而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但是魔族还藏多少可怕的魔法没有对人类使用就没有人说得清了。

不管怎么说,十年后亚蒂斯国终于引来了久违的黑夜,“白日”消失了。消失的同时,天上下起了大雨,下了一个月的雨,河流与湖泊重新开始流淌,黑色的焦土上开始出现绿色,人们都重新回到了地面上生活,亚蒂斯国开始复苏。

难以想象的是,沙仑尔国居然还派遣了人手来帮忙复兴亚蒂斯国,沙仑尔国在这十年来都没有发动战争,如果沙仑尔真的打了过来,那亚蒂斯只有被灭国的下场。

沙仑尔解释了不发动战争的理由,国民渴望和平,没有人再想打仗了。以好战而文明的沙仑尔人居然也会渴望和平?沙仑尔似乎希望可以通过外交来与亚蒂斯结盟。

于是亚蒂斯和沙仑尔真的结盟了,两个国家的人都可以自由往来,随意越过国界。

亚蒂斯国王害怕不结盟而招来沙仑尔的攻打,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即使是个危险的朋友。

奥尔斯特家族也像其他大家族一样回到了地面的宅邸生活。所有的家族都有死伤的情况,唯独奥尔斯特家族的人一个都没有死,连伤残都没有。那一代的奥尔斯特人都是健康长寿,最长寿的快活到了两百岁。

经历了这次“白日”的人每个晚上都会做噩梦,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使得他们都以精神疾病死去,在疯狂中死去。

除了瘦了一点外,奥尔斯特家族的人就好像没有经历过“白日”一样。

无论其他几大家族如何威逼利诱,奥尔斯特家族都闭口不提,这十年来奥尔斯特家族的地窖中发生了什么,都被那几代的老人带进了棺材里,恨不得那十年里地窖发生的事情都消失掉,最好连记忆都不要留下。

“白日”就算没有对奥尔斯特家族的人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但精神上的摧残还是立竿见影的。

那一代的奥尔斯特家主的反常反应就是最好的体现。

大雨的一个月里他像疯了一样的吃东西,直到饱到吐出来后,又继续暴饮暴食,像一个饕餮之徒。

一个月后他的体重接近两百斤,满脸的横肉与浑身的赘肉,嘴角常常带着食物残渣。

风度翩翩的世袭男爵变成了那副模样,说是一头猪也不为过。

他还命令下人将地窖里墙都推翻,换上新的用面粉和大米做成的墙,可以吃的墙。风干后易于保存的食物塞满的地窖,一桶桶的葡萄酒堆成了小山。

就算食物发霉发臭,葡萄酒放到发酸,他也不许有人将这些不能吃的食物丢掉。要是谁敢碰那些食物,他就会像护崽的野狗一样,有牙齿撕咬他,他最小的儿子就是这样被他亲口咬死的。

十年来对食物的渴望将他逼疯了。

除了对食物的疯狂还有对金钱的唾弃。他视金钱如粪土,不过是在花钱的时候。

宅邸里每天都在开着舞会,他泡澡用的水都被换成了葡萄酒,床上躺着的**的女人每天都不一样。

除了他之外,家族里几乎每一个人都过着娇奢**,家族的雄厚资金支撑着他们的花天酒地。

在十年的地窖生活中,看着那些不能吃的毫无用处的金币,人们意识到钱只不过是一些无用的金属罢了,只有用金钱换来的东西才有意义。【钱如果不花的话就毫无意义】这个思想根深蒂固地扎根在脑子里。

从那个“肥猪”家主算起,整整有三代的家主都是这种思想,因为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家族财富的消耗速度也是程递增趋势。

到了艾顿的爸爸当上家主时,这个王都几大家族之一的奥尔斯特家族不过是一副空壳罢了。

艾顿的爸爸并没有像前几代那样过着娇奢的生活,他开始寻求复兴家族的门路。

他带着家族里几乎全部的所剩不多的财产去出海经商,去到商人口中东边大洋对岸那个遍地黄金的国家——茗国。

这种放手一搏的疯狂举动,肯定是会招来家族里那些贪图享乐的人的反对,他作为家主又怎么会在意那些“寄生虫”,同样的他也不顾反对的取了一个茗国的女人做妻子,艾顿的黑色头发就是遗传她母亲的。

准确来说,在他回来之前就已经娶她为妻了,他不仅带了妻子和财富回来,还带来了出生在船上的下一任家主——艾顿·奥尔斯特。

艾顿的名字和第一任家主一样,是他的父亲希望他能跟自己一起复兴家族。

通过不断地出海经商,眼看家族的复兴有了一点点起色。

一场海难毁掉了一切,艾顿的父母都死在了那场海难中,那时艾顿才十岁。

家族里的其他人都在背地里嘲笑着他的父亲,老老实实地用家族的财产过着舒服的生活不就好了吗?非要去搞这些玩意。

复兴家族的重任就落到了艾顿身上,很可惜的是,艾顿的父亲常常出海,很少又时间来教导艾顿,艾顿从小就跟那帮“寄生虫”混在一起,耳濡目染中也染上了前几代家族的恶习——赌博。

艾顿十二岁那年,家族里的那帮“寄生虫”拿走了家族里大部分的财产逃走了,讽刺的是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他们嘲笑的艾顿父亲靠出海经商挣来的。

“什么嘛?家族里不是还有这么多钱吗?那家伙是不是傻啊?舒服的日子不过,非要去那些外人的国度赚钱,哈哈哈……”

留给艾顿的只有为数不多的财产和封地、家族的宅邸、几个忠心耿耿的仆人、空有其表的男爵爵位、以及在他4岁那年父母出海回来后带回来的襁褓中的妹妹,他最疼爱的亲人,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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