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那声哥哥不是叫你的。”
——
我用铁锹打落最后的枝叶，看到了M。他捂着妹妹的嘴。
M看到我的时候似乎不惊讶，他只是站了起来，眼神虽然胆怯却不退缩。
“你，已经准备好接受命运了吧。”我用沙哑的嗓子发声。
“LS……”M说，“必须这样的话，我不介意做杀人犯。”
（“如果你还是人的话。”）
举起铁锹，挥下去，脑浆迸裂吧！M也冲了过来，扑向我抱住了我的腰，将我扑倒在地。很好很好，但你这样也就成了不能移动的靶子吧。
瞄准脑袋——“哥哥！”
有如获得救赎，我停下动作。妹妹在呼唤我，她在寻求我，就算被M劫持，她也不会忘记我才是最爱她的哥哥啊。
我看向妹妹，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不，根本没有对上，她盯着M。什么意思？目标是他？不希望我成为杀人犯？不行啊，为了保护你，我必须……
“杀了他啊！！！！！！！！！！！”铁锹准确地击中了M的脑袋，他发出痛苦的嚎叫，却没有松开手。
雷声大作，闪光照亮了这片阴暗的地带，雨点拍打着我们。M脸上全是血迹，我的钱包掉在地上摊开了。
妹妹看到了钱包，很突然地捂住了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痛苦地在地上抽搐，“不要，不要，救命，哥哥，救命……”
令人心痛的哭声。妹妹在向我呼救，我怎能坐视不管。在我想要挣脱M的时候，他却先松手了，艰难地爬向妹妹。
“你还想怎样？”我用铁锹撑起身子，“就这样还想伤害我的妹妹……”
“你的……”M明显神志不清了，说的话都很模糊，“我必须保护……我的妹妹……”
“混蛋，你！”
但M比我更快，他在我说完之前，发出了吼声，我没能稳住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声哥哥，不是叫你的啊！混蛋！”
回忆：我将手伸向妹妹的长发。
哥哥……
（这是妹妹的声音……没错……）
嗯？
（我回应了）
哥哥，你在干什么……这样子的话……
没事的……没事的……妹妹，相信我……
（别担心，再等一下，哥哥一定……一定……）
哥哥……哥哥……
（没事的，相信我，相信我……）
妹妹尖叫起来。
家里没有别人，任由尖叫、反抗，毫无效果。
从那以后，妹妹再也没叫过我哥哥。
“LS，别自己骗自己了。”M说。
闪电又一次照亮了我们。照片上的妹妹被捂住了眼，捆绑在墙边，脸上布满了惊恐的神情。
我回忆起第一次M看到照片的恐惧。给我的钱，只是在恳求我放过他吗？
“不对……不对……”我呢喃着。
“你还在欺骗自己吗？”AL在我身后出现了，他居然还没死，更使我吃惊的是，他第一次用了问句。
“不对……不对……”
AL的声音飘忽不定，明显是强弩之末：“这照片……LS，你可真不让人恭维呢。你是不是还在想自己真的有错吗。”
“M是就算恐惧，最终还是决定救你的妹妹。只有你，这场闹剧，只有你是顺从了自己的扭曲的欲望。”
“不可能……我的妹妹……怎么……”
“还是不信。”AL叹了一口气，“那好吧，你还记得你从火车上被推下来的事吧。M离你这么远，是不可能的，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不可能……”）
“推你的人，带着杀意的人……”
（“不可能……”）
“是你的妹妹。”
我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妹妹，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但我隐约感觉到在M怀里平静下来不再尖叫的妹妹点了点头。
我痛苦地意识到妹妹背叛了我，手没有了再握住铁锹的力气。
“AL，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是都知道，只是恰好知道。”AL说道。他大概在怜悯地看着我吧。
“M和这位小姐，你们可以离开了，这家伙，我们会处理的。”
“……谢谢。”M在妹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别走！”绝望什么的无所谓，我的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我的愿望只有一个啊。”
“别再妄想了，你已经失去……”AL呵斥我。迎接他的，是我再次握住的铁锹。
我清楚地看到，AL脑浆迸裂的样子。“吵死了。妹妹只能是我的，我的。”
“LS……”我没等他说完，补上一铲子。
“噗嗤”，令人作呕的味道飘散开来。多么可笑，这个有着可怕计算与洞察能力的大脑，已经化为朽物。“可可可……”没来由地觉得滑稽，我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LS，你疯了！”M愤怒地向我吼叫，妹妹再次发出了尖叫。
“我的愿望只有一个……”我拖着铁锹步步向前，“LS我只想要平静的生活。”
“不可理喻！”
我再次挥起铁锹，M护着妹妹想要闪开，但还是被击中了腿。
“可恶……”他企图站起来，但从手感来判断，已经骨折了。
“把妹妹，”我又挥下一铲，“还给我！”
把M的腿打成粉碎性骨折！我这么想着，挥下一铲又一铲。
“快走……”M推了妹妹一下，这是他最后一个动作与最后一句话了。下一秒，我用铁锹贯穿了他的大脑。
“哥哥……”妹妹瘫坐在地上，失去了行走的勇气。
你是我的了，没有人……没有人……能抢走你。
可是啊，你好像想背叛我。不过我原谅你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外面的空气都会伤害你，只有我，你的哥哥，永远爱你……
你要做的，只有在幽暗的地下室度过一生。不会让你逃的，我会绑住你……这就是我的爱，我平静的生活啊！
我将手伸向妹妹的短发：“不要……哈哈哈……走，你是……我的……”
穿刺耳膜的尖叫是多么悦耳，我忍不住想要舔舐你甘美无比的泪水了呢……
“真的死了啊……”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声音，“这也是你算到的吗……”
灼灼闪光的金色瞳孔，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我。
“S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