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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梦的延续Continue

  • 花锁
  • 真灭迹者
  • 2019-07-28 13:33
花锁

  

Part 1

“……”

“白鹭哥哥……”

“白鹭哥哥快醒醒!”

感受到肩膀正在被来回推拉,白鹭睁开了双眼。窗外投射进来的金黄光辉提示他现在已是清晨。

接着,目光投向身旁的茉莉,可能是因为刚刚起床的缘故头发有些凌乱。

“啊……对了,我在这里睡了一晚上……”

推开椅子伸了伸懒腰,白鹭忽然注意到小女孩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吗?”

谁知道这么一问茉莉的小脑瓜埋得更低,差一点快要磕在桌面上。

“那个……接下来……我还要换衣服……”

“诶……”

空气瞬间凝固,两人不约而同地红脸。

“啊,对,对了!我还要回房间洗漱……那么,待会见了!”避免更加慌乱的尴尬场面,白鹭生硬的缓解让气氛跌到零点,离开房间时他的动作显得十分僵硬。

“嘭——”

白鹭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大厅,早起的女仆们已经开始新一天的工作,正好对应那句谚语“一日之计在于晨”。

只不过……当白鹭出现在大家眼前的那一刻起,越来越多的奇怪的视线向他投来,白鹭看得出那些目光里有一种古怪——其中惊奇和厌恶的情感居多。

好像被误会了什么……已成年青年进出十三岁女孩的房间……总之不要传出什么奇怪的传闻就好。

“你在这里啊。”

成熟稳重的声音从一侧传入白鹭耳中,此时车铭在他的左侧出现。

“刚才去找你发现你没在房间里,话说回来你在茉莉房间……”

“嗯啊啊!车大哥你有什么事找我吗?”及时阻止谈话内容走向跑偏,白鹭还左顾右盼,前瞻后仰确认没有其他人听到这充满微妙的谈话内容。

“也没什么,只是今天就是展销会开始的第一天,待会儿客人来的时候只要注意就行。”

车铭不愧为负责称第一,这般仔细到位都快让人顶礼膜拜。

“还有就是,‘你不是奴隶!’你只是一个服务人员。如果客人有什么无理的要求拒绝就可以。”

摒除职业高低的观念……吗?也确实会存在跋扈的客人,专门挑刺的客人等等,如果真的碰上想必要摆脱肯定不容易,这方面的觉悟白鹭多少还是有的。

不过这只是巧合吗?车铭,搞不好这里的其他服务人员也是,就像是按照那本书所说,信奉为教条来执行。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准备下,马上就要吃早餐了。”

听到“早餐”这两个字白鹭的肚子迅速有了反应,毕竟昨晚连晚饭也没吃过……不过当着别人的面发出“咕咕”的声音果然还是特别丢脸。

“你看,身体不是挺诚实的吗?”车铭的脸上浮现少有的笑容,但此时却进一步加深白鹭的尴尬。

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白鹭从车铭的身旁“仓皇而逃”,回到了十几步之遥的自己的房间,回想方才发生的种种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被单十分凌乱地横跨在床铺上,甚至有一角滑落在地上,露出稍有褶皱的床单——好像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就是这样……

——?

就在这时白鹭注意到桌子上多了一张折叠的纸片,走近一看,表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致 白鹭”的字样,折叠开来。

“这是!”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整整一篇都是朱红的“去死”两个字,不由得心生恶寒。

这是什么……恐吓吗?还是什么恶趣味的恶作剧……

白鹭操纵自己的思维不要向着某方面靠近,越是这样越是在逃避。但是又有谁会做这样的恶作剧呢?

等等……这好像并不是颜料或者墨水……这是……血!

白鹭没有发觉他的脸色正在变得难看,现在就连遏制情感爆发的冲动都很是吃力。

“诶嘿嘿。”他又想起如同鬼魅般的“她”的笑声。

“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了……”白鹭说着将纸片撕成碎片。

收拾好自己面部表情,白鹭处理掉那些纸屑之后,走向大厅。

“今天的早餐可是非常丰盛的,大家都要吃饱了加油干!”

“……”

“是是是,管理员大小姐,只是希望下次您别亲自下厨房。”

“诶!我想帮忙来着……”

“虽然姐姐都是帮倒忙……”

“就连茉莉也?”

“……”

“管理员,如果您下次再被菜刀切到手指的话,我们可没有随身带着创可贴。”

“所以说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

整个餐桌的气氛都很愉悦,对谁都是一副热心肠的管理员很是自然地成为了交谈的中心。而白鹭出人意料地选择沉默,只是一直重复喂食的机械运动。他所不知道的是,茉莉以及车铭早已察觉这一点“不自然”,打心底为他捏一把汗。

——真的没问题吗?刚才还不是那个样子……

车铭停下手中的动作。

——白鹭哥哥……没有笑的说。

茉莉还没注意到嘴角残留的酱汁。

嘈杂的人群,从刚才起就一直有名贵的车辆络绎不绝地朝公馆方向驶来。让消息扩散的这么快,也算是车铭他们的功劳。

停靠在外面公路上的也有不少,占据将近二分之一的道路面积到最后只剩下一辆小轿车的宽度。来访的人似乎没在意他们的名车就这么随意地停靠,毕竟在深山之中修建一座停车场在他们看来是极奢侈的“消费”。

“嘭——!”高脚柜台被重重地敲打一下。

“喂喂!我在问你话呢!洗手间往哪儿走?”

稍微不注意就晃神,白鹭的意识被瞬间拉回,抬起头眼前的男子把脸凑得特别近。

“啊,洗手间的话请往这边……”白鹭指出一个方向。

“没见过的小子,你是最近新来的吧?来这里干吗?打工?”正觉得问题就此解决的时候,麻烦似乎找上门来——挽着男子右手胳膊的华丽女士开口说道,说罢便用手捂住嘴。

她在嘲笑……

尽管掩盖的动作的确像那么一回事,但白鹭明白这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一股莫名其妙的香味从她身上飘出,不是任何名牌的香水,那是腐烂的金钱的“香味”。

在白鹭身上找完乐子的两位“贵宾”走入场馆内,仿佛置身事外的那般轻松,漫步走进人群。他们的认知里,这样的场合才能匹配身份,而参加过成千上百次的经验加以运用再好不过。

而白鹭,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

…………冷静。

随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白鹭心里默念“冷静”两个字,如果在这种重要的场所失态——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这是一份难得的假期工!

挺直腰板,用微笑迎接后面的客人,毕竟不是所有有钱人都那样。就像他所看过的那段文字里所说的那样。

——我,不是奴隶!

……

旋转楼梯的殿堂之上,脚下是喧闹的人群,大家都在忙碌。

停歇的片刻,祁花锁手持一摞A4硬纸张,回首而望。

Part 2

“梆梆梆——”

“已经早上了,管理员。”

门外第一批醒来的女仆按照惯例前来叫醒祁花锁,今天比其他时候还要更早,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举办展销会至关重要的第一天吧。

“唔~”

此时的管理员朦朦胧胧地苏醒过来,身体感觉十分沉重,只能再等等恢复知觉之后起身。但伸懒腰这一系列简单的肢体活动还是能够办到。

衣衫有些凌乱,黑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祁花锁却无心顾及这些细节,拿起放在床头的一只布偶熊,紧紧地抱在怀里。

“飞吧,飞吧,飞过危险的森林。拍打,拍打,拍打洁白的羽翼。看见了吗,滑过黑暗的夜空。看见了吗,落在青青的水池里……”

哼着不知名的童谣般的曲子,就像是完成某种仪式。小小的肩膀开始颤抖,少女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抱住。

“吱——”期待已久的开门声。

出现在眼前的祁花锁已经换好了工作制服——红蓝白三色格子连衣裙,如同往常一样捧着那本看起来厚重的红皮书。

“早上好,依然是那么早呢!”祁花锁高兴地问好,脸上挂着她独有的招牌式微笑,只不过眼角边红红的。

“……还是先请您安排今天的工作吧。”

“说的也是……今天可是展销会的第一天,绝对不能让客人感到失望!”

她鼓足信心的打气,以及那个灿烂的笑容,无论怎么看都是天真烂漫,就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对了,这些交给您,请您及时核对。”女仆说着递给她一摞纸张,上面印着几个人的彩印肖像和对应的简介。

“这个是提前预订留宿客人的名单对吧?”

祁花锁清楚明了地点明纸张的内容,这也是她的目的——将预订留宿客人的数目统计起来就可以提前确定客房的预留,避免意外的麻烦事件。

女仆终于笑着点点头,然后离开这一楼层。

现在左手捏着纸张右手捧着书是没法看,于是她将纸张夹在书页之中,这样一来就是另类的书签。祁花锁打算早餐时再查看。

在那之前……还得去一个地方。

管理员的房间在最高层,和馆主的房间相对,值得一提的是最高层只有这两个房间。而三楼则是为了给留宿的客人准备的房间,另外还有白鹭、茉莉以及一名不知名女仆的房间是在二楼,其他人的房间都在一楼内侧。

“梆梆梆。”

祁花锁轻轻地敲门,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她微微皱起眉头。

“不在……吗?”

祁花锁露出略显失望的神色,敲门的手掌也无力地垂下,甚至平时总是翘起的红色缎带也是无精打采的。

——好奇怪……为什么不在房间呢?如果不在这,那又会在……

“管理员?您在这里干什么?”

身后传来很熟悉的某成年男子的深沉声线,祁花锁大概得知对方的身份。她没有立刻转过身回应,将双手合在一起,在胸前祈祷着。

“你,难道说!”车铭的神色立刻严肃,都快皱成一字眉,好像得知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还没有说的。”

祁花锁轻轻呢喃,用的小心翼翼的语气。

“还要多坚持一点……只是梦也好,他也好,你也是,大家……我都不想失去……所以……”

后面的话已经被少女的啜泣所掩盖,见此状况车铭忽然有一种罪恶感——那不同于欺负女孩子之后的良心发现,而是一种刻印在灵魂上的罪恶。

“是,是吗?那么,我还得去准备早餐。”

“……嗯!真是的……既然那样,我也来帮忙吧!”祁花锁努力让自己回归最平常的微笑。车铭知道每次看见这样就是故意逞强。

“既然您愿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车铭完全不会料到他会后悔曾说过这句话。

于是,就有了餐桌上的那一幕。

Part 3

“诅咒?”

志怪的词语在白鹭听来十分陌生,虽然同学们之间也在一个接一个地传播奇怪的传闻,但他从不关心那些。

“嗯嗯,我也是听女仆姐姐跟我说的。”茉莉饶有趣味地说着,不忍打断的白鹭也是洗耳恭听。

——说起来,茉莉还是超自然现象的爱好者。

这位“童工”的出现是因为临近中午时分多数客人都去就餐,其他的工作岗位就空出来,恰巧厨房方面并不缺少人手所以茉莉打算找看起来很闲的白鹭一起聊天。

这样的事情可是白鹭梦寐以求的,一上午都在面对陌生人的质问,还不能暴露情感地表态——压力很大的!难得的轻松,不论是什么样的话题都比再看一两个顾客的脸色行事要强上几百倍。

“然后呢,女仆姐姐跟我说了许多有关‘诅咒’的事情!诅咒不会凭空出现,是由人的怨念演化而来。怨念越深,诅咒就越强大!”

“嚯——那还真是可怕。”无神论者自然不相信鬼怪传说。

茉莉没有看出他的轻蔑,接着得意洋洋地说着。

“不过就凭这一点无法断定诅咒的数量,有的十分厉害的诅咒可能会是几个人的怨念构成。按理说诅咒无法‘直接’影响活物,只能通过依附在别的物件上‘间接’地造成影响。”

“是这样……喂!那边的大叔,展览品是不能够拿出来的!”

白鹭微微一歪头,目睹三点钟方向有一名贵宾的举动鬼鬼祟祟的,然后就见到对方将一处矮橱窗的十字架吊坠提了起来。

两人迅速赶到大叔的身边,可能是在远处没有发现,白鹭居然比这位大叔还高。正经的西装以及右手的公文包表明对方身份不太一般。

“怎么了?反正是要卖的商品,亲手验验货有什么不对!”万万没想到这位大叔看起来比白鹭还要激动。

“你知道我是谁吗!只要我想我可以马上查封这里,到时候一件东西都别想卖出去!”

——这个人是吃了枪药吗?

这种情况下不能自作主张,白鹭没有任何权利决定直接关系到公馆的事务——那是馆主或者管理员的权利。

但是现在想要去找祁花锁更是没门,相反,将这位火爆的大叔盯住才是上上策。

而就在这时。

“为什么要这么说,明明是叔叔你的不对。”

茉莉?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白鹭有些震惊,本该慎重的一瞬间,茉莉站了出来。

勇气的确可嘉,不过……太无谋了。但是避战主义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

“你又是谁啊!快点叫你们的馆主出来!否则我立刻让人来把这里查封!”

大叔的怒目圆睁对白鹭没多大效果,反而吓得茉莉往后退了一步。不仅如此大叔还冲上前来,白鹭无意识地挡在茉莉前面。

滞留在此的其他贵宾站在远处观望着这一切,也有窃窃私语的,幸好现在是饭点,否则围观者的数量绝对不止这么点。

与此同时,这边的气氛跌到零点。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看来两人所期待的“救星”终于到来。

祁花锁从白鹭的身旁经过,停留在他与大叔仅有三公分距离的一边。这样的场景谁都没有料到。

“怎么又来一个!馆主到底在哪儿……”

“抱歉的说,馆主现在外出不在,我是公馆的管理员祁花锁,您有任何要求可以向我提。”祁花锁微笑着解释。

当事人三者都是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大叔惊叹少女的身份,而后者们则是感叹祁花锁的临危不乱。

“原,原来是你啊,没什么事!”

得知对方的身份之后大叔的态度瞬间变得软化,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落荒而逃”的典范。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白鹭看向祁花锁,或许是眼花,只是觉得这时的她十分闪耀。同时也认识到,这样的从容到得心应手的地步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

“谢……”

“可恶!明明只是个‘稻草人’,神气什么啊!”

你!

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大叔就是为了让他们听到。白鹭满腔的怒火涌到舌尖,却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遮住嘴。

“不可以说出来。”

“稻草人”也的的确确听见了。即使如此,也不生气吗?一直都是,不论对谁都是,那样的笑容——到底是什么原因啊!明明都那样还能笑得出来!

温度逐渐降低,白鹭回想刚才那副气血上头的样子跟那个大叔没有什么区别。明明之前就算故意挑刺也能冷静下来……

生平第一次感到不甘心。

之后为了调节心情,就和其他女仆调换了下岗位,当然这些都是有祁花锁的出面之下完成的。

“白鹭就和茉莉好好忙吧,接下来我还要去登记留宿的客人名单。”

为什么她会是管理员,白鹭多少有点了解。

“话说,白鹭哥哥知不知道为什么晚上不让出门啊?”

茉莉一边忙着手上的工作,一边问道。

“不知道,不是公馆的要求吗?”关于这一点白鹭知道的还真就这么多。

而茉莉嘴角扬起,那是她独有的高兴表现,也有得意一方面的说法。

“可不止这么简单!据说会有这个要求是因为这个公馆的‘诅咒’!”

公馆的……诅咒?白鹭一脸茫然,手指不知不觉中也停下活动。

“当然这些也是女仆姐姐告诉我的,她们在这里做过很长时间的。”

没想到这里的女仆们知道这么多的内情,看来还是有必要搞好关系才行。白鹭如此“亡羊补牢”地考虑着。

“她们说就是因为晚上才会看见‘她’。银发的拿着刀的女孩子。”

乒————

削皮的水果刀掉落在地上,发出银器特有的空明声。

仿佛一个个脑细胞在炸裂,那一字一句仿佛一根根银针扎入脆弱的神经。他顿时冷汗直冒,拼命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你刚才、说、什……”

那个时候,远处传来一声仿佛纸张撕裂的声音,接着就是厚重的合盖声响。

那个时候,他在茉莉面前,在厨房的众人面前,毫无预兆地“砰”得一声倒在地上。安静得像是睡着了一样。

……

在我之前未有永恒之创造,

我将与天地一同长久。

进入者,必将断绝一切希望 。

——阿利盖利•但丁《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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