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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关系
  • 曹府夫人今天也想双柒
  • 2019-07-28 13:33
关系

  

从孙连和彦司确定关系成为情侣的第二天,彦司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诡异起来。

她和孙连是校友,读大学那会儿,孙连的水墨画作品频频出现在校报上。她当时对孙连这个名字是很有印象的,记忆最深的是在学校的艺术节,她亲眼见了一次孙连现场作画:穿的臃臃肿肿孙连把平平无奇的背影留给围观的涌动的人群,两支笔勾勾点点之间,荷叶慢慢开始放出轻盈盈的光,却又透出一种残败的力量,那力量随着笔画的增多而张牙舞爪,简直要人一个个都变了荷花池旁的许仙。

一年后,彦司出国留学,与从没有接触过的学弟孙连自然也不会有任何联系。彦司回国后成了写手,在一家杂志社做专栏,以故事的形式讲述她在英国留学生活的一些经历。她把整个儿伦敦都笼在了一层灰沉沉的浓雾里,把每个村庄城镇都变成了爱丁堡,变成了折射着暮色的伯爵画像。因为这个风格,倒也积攒了不少的固定读者。

偶然的一天,她在一本文学杂志上又一次看到了孙连的名字。那是篇调侃上帝的小说,文笔一般。文字的旁边是一副带着诡异笔触的插画,占据了将近半个版面。画上是细的像牙签一样的十字架,挂着被画成两头身的婴儿模样的上帝,手脚的钉子处还扎着宽丝带的蝴蝶结。上帝脸上带着婴孩一样的笑,看起来那十字架那铁钉只是一场游戏,可这么寥寥几笔,怦地就抓住了彦司的心脉,她定睛去看那幅画的作者,“孙连”。

后来,两人成了合作关系,再后来,孙连做了彦司的私人画手,再再后来,两个人相处愉快,在相遇两年后一个冬季的平安夜里,就,愉快的在一起了。

但。仅仅在第二天,彦司就感觉到哪里不对了。

清晨,彦司惯例六点起床,读新闻吃早餐做运动。八点,准时睡一个回笼觉。十一点起床,下楼买菜,然后回家码字。在傍晚的时候,孙连惯例会来到她家,两个人一起做饭,一起吃,吃完一起聊稿子。

下午,彦司正在打王者,她是个只会用程咬金的菜鸡,正当她兴高采烈抱着对方的小兵突突突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弹出孙连的微信:

“我今天感冒了,不过去了”

她没来得及回。直到“为了爱与正义”的程咬金被对方王昭君无数次冻住然后终于被偷家了之后,她才退回到微信界面,却看到那条消息已经被撤回了,她正要讯问,孙连又发来一句话:

“刚才发错人了。没打扰到你吧”

这客气的语气哦。彦司感叹。

孙连这人,一直就很拘谨,姿态好低,在外人面前总是恭恭敬敬的称呼彦司“学姐”,即便后来成了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也是谦逊合礼。

彦司没多问,也没多想,扔下手机继续码字去了。

七点半,门铃响了,彦司昏睡在沙发里被惊醒,她迷迷糊糊爬起来,问了一句,“谁啊?”

“学姐?是我啊。”孙连的声音在门背后传来。彦司打开门,把孙连让进屋里。

“你感冒了?”彦司随口问。

正在换拖鞋的孙连一愣,连着咳嗽了好几声,“那条消息我撤回了啊!”他声音莫名高了一个八度。

“昂,我正玩游戏,就瞄了一眼。”彦司有点奇怪孙连的反应。

孙连没有接话,径直走进厨房,在空荡荡的厨房中间转了一圈,“今天你没买菜么?”

“菜都在阳台啊?你今天是睡糊涂了?梦游来的?”彦司有点莫名其妙。

孙连皱着眉头,似乎很泄气的表情,他走出厨房,“可能是感冒药吃多了。”他说着,一脚踩进了彦司的卧室。

“停!”彦司一声惊叫,“你干嘛!你要干嘛!”彦司一脸惊讶的看着一头雾水的孙连,“你要进我房间干什么?”

彦司有蛮严重的洁癖,之前孙连要是进彦司房间一起看画稿,都是要洗澡换衣服的。

“我,我刚才眼一花,我看错了。”孙连赶忙退出来。彦司几步上去拉住他的袖子,将他拽到客厅,摁在沙发上,“你今天就老老实实坐在这儿,我去做饭。”然后气呼呼把一杯水和电视遥控器扔在桌子上。

二十分钟后,客厅传来孙连哈哈哈的笑声,电视里是黄宏小品的重播,装修工打扮的黄宏抡着大锤,正“八十!八十!”的喊着号子。彦司觉得自己委屈的要命,她觉得孙连就是故意不来做饭的,还故意说自己感冒了,还故意撤回假装不想告诉自己怕自己担心。看着眼前咕嘟咕嘟的蘑菇汤,职业写手的彦司脑子里编着一幕幕大戏,简直怒从心头起,气炸连肝肺。盛汤的时候,她恶狠狠的给孙连的碗里多加了三勺盐,两勺白胡椒,一勺砂糖。

整顿饭彦司都觉得尴尬的头皮发麻。她本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了,可以,卿卿我我,腻腻歪歪。哪怕没有这些桥段,他孙连也不能若无其事的看三遍黄宏砸大锤啊!至于那碗特调蘑菇汤,孙连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然后扒拉着白米饭,就着黄宏砸大锤,嘎嘎嘎的笑。

饭后的洗碗工作孙连很自觉的包下了,这样彦司觉得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下,洗完碗筷,孙连早早的走了。彦司自己又啃了一只芋泥的欧包,准备继续码字的时候,微信响了,孙连发过来一张图片,上面是几颗连花清瘟胶囊,几片西羚解毒片,还有一句话:

“你看还需要吃点什么别的药么?我鼻子有点疼。”

彦司没好气的回了干巴巴一句:

“鼻渊通窍颗粒。”

孙连回:

“好的。”然后配了一个递小心心的表情包。

彦司突然觉得哪里不对。那个作威作福看黄宏砸大锤嘎嘎嘎的孙连,怎么看也不像感冒鼻炎发作的病人啊?

只是彦司的前男友,曾经十分痛恨她对自己管的太多,所以面对孙连,彦司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问。

她走回自己的卧室,打开电脑,开始码字。码着码着,她突然又听到了“八十,八十”的号子声。走到客厅,电视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播放黄宏砸大锤。彦司心里纳闷,她明明记得已经关掉电视了啊,她心里有些焦躁,径直走到一堆杂乱的电线旁边,伸手关掉了插排的电源。砸大锤的声音停止了,她想回到卧室去睡觉,却莫名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低头,却看见电视的电源线端端正正躺在地上。

鬼使神差。她把电源线捡起来,插回了插排上。电视屏幕闪了闪,果然又是黄宏砸大锤。

第二天,彦司把电视机搬到楼下卖给了收废品的。她没有再细想这里面的缘由,依旧认认真真码字。孙连也一直是很正常的模样,没再出现什么异常。

任谁都会以为那天只是一场梦。

却不料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梦。

时间来到了清明节。

彦司缩在沙发里抱着笔记本有一句没一句的写着小说,耳机里是“鬼影人间”的大时段直播,主持人刘诗杨恶魔耳语一样的声线持续地飘着。“鬼影人间”对彦司来说是个很重要的节目,她很多的故事灵感和杜撰的角色都来源于此,更至于每次深夜听鬼影第二天都会发烧。

突然,一通电话铃声打断了广播里自在的鬼魅,是孙连。

“喂?怎么了?”彦司接通电话。

“喂?喂?”电话那边没人应声,又过了两秒钟,电话被挂断了。

耳机里的鬼故事又响了起来,不知道讲到了哪里,一阵空荡荡的脚步音效由远及近,紧接着就是咚咚咚疯狂的砸门声,是那种老式小区的铁框门,疯狂的金属音接踵撞到彦司的耳膜。

她赶紧摘下耳机,恍惚间觉得敲门声还是在响。她闭上眼定了定神,正准备给孙连拨回去,却发觉,自己的门真的被敲响了。而且不是外面的防盗门,是自己房间的房门。

彦司慌了,整个人失去控制开始发抖,她下意识把耳机里隐隐约约的广播节目声音关掉,眼睛努力地往门口瞟,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砰砰砰!”敲门声变成了砸门声。

“哪位!”彦司憋着劲,鼓足勇气喊了一声。那砸门声似乎顿了顿,然后又疯狂的响起来。就是那一瞬间,彦司似乎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彦司…彦司!”但不容她再分辨那声音是谁,砸门声的着力点从一处变成各处,像有好多人拥在门口,似遍野饿殍平地起,万里就她彦司一个可食用。

精神紧绷,彦司在惊战中昏了过去。

第二天。彦司去查了小区的监控。那个来敲门的人,居然是孙连。彦司立马给孙连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彦司却怂了。

“喂,怎么了?”孙连的声音,太熟悉。

彦司话到舌尖,转了个圈,“你昨天干嘛呢,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啊?我昨天中午就钓鱼去了啊,说起来,我刚才还看到一个我给你拨过去的电话,可能是放在口袋里不小心拨出去的?”孙连语气平静,毫无破晓,“可能是我的鱼成精了,哈哈。”他还有心开这冷嗖嗖的玩笑。

彦司问不下去了,悻悻地挂了电话。

但她心里已经慌了。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她就经常在本不该有孙连出现的街头巷尾发现孙连的背影,可问起时他不是说在睡觉,就是说去钓鱼。

砸门事件之后,她看到孙连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有一天她在回家时发现孙连愣愣的站在电梯一旁的角落里,她试图走过去喊他,那角落里的人面无表情,嘴角却笑吟吟地咧开,“你认错人了。”

她猜想。孙连可能是精神分裂,或者是有梦游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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