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沃的土壤饱受战火的洗礼变得焦黑，晴朗的天空被滚滚的浓烟遮蔽，富饶美丽的村镇只留下了断壁残垣。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呼喊声，喝骂声，伤者无力的呻吟声，刀剑碰撞的脆响，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耳边。
在浓重的迷雾中，我却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想要喊叫，却如同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咽喉，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你在害怕。”
一个声音传来，祥和，宁静，好像就在身旁，我慢慢恢复了意识。
“非常抱歉打扰了，但是还请快点醒过来吧，陛下请您到王庭一叙。”
说话的是雷克斯，原来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梦境，我现在仍然还在奥斯陆，还在这个布置的十分漂亮的房间里。
似乎，被这样的梦境困扰了很久了呢。这到底是我心中的臆想，还是真实的经历呢？
“王庭的使者已经等在门口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就走吧。”我点了点头。
【奥斯陆--王庭】
在烛光的照耀下，深夜的王庭与白天少了几分黯淡，多了一分华贵。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殿堂，驱散了我身上最后一丝寒意。
“这么晚了，还不知道您找我要来做些什么呢？”见苏莱曼半天没有开口，我便问道。
“……”他似乎是在思索着，没有开口说话。
“如果是问计划的进行情况，我只能说非常顺利，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我试探着回答，见他微微点头，又补充道：“不过再往后的内容，请原谅我无法参与，再继续进行下去，这样的实验，实在和我的理念有些不符。”
是的，经过了大概半个月辛苦的工作，我们成功打破了生命转嫁原有的界限，让生命力能够在不同的物种之间流转。
这个过程说起来虽然很简单，但其中所花费的努力却是千言万语都无法说清的，光是在这个过程中消耗的魔晶就堆积地如同小山一样，花去的钱财更是无法用数字来衡量。恐怕，也只有鄂图曼帝国这样的国家才能支持我们完成这样耗资巨大的工作了。
在几天不眠不休地工作之后，终于得到正确的结果的时候，巨大的欣喜还真是让人着迷。
不过，由于过于疲惫加上魔力的透支，我谢绝了参与巴里他们的庆祝活动，一个人回到凤鸣阁昏睡了整整一天。
他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我已经听那边说过了，最主要的工作已经完成，对此我深表谢意，剩下的交给我们自己来做就好。”
“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您会如此地迷恋永生呢？而且，还是采用这样的方式？”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问道。
“你难道不怕死么？”
“确实，我怕死，但用别人的生命来换取我的生命，我并不赞同，更何况，是这么多人的生命。”
“相当公平的想法。”
我摇了摇头，问道：“虽然您贵为一国之王，您能找到这么多心甘情愿为您献上生命的人么？又或者说，您的士兵即便是变成了怪物，也会向您誓死效忠？”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否定道，“士兵们可以为了保卫我的生命牺牲他们自己，但不会因为我这样奢侈的愿望而献上他们的一切。”
“而且，这个庞大的帝国，真正效忠于本王的人其实也并没有多少。”
“还有这种事情？”
他苦涩地笑了笑，看向周围肃立的侍卫们，低声说道：“虽然本王长期领兵作战，但毕竟多数时间只是在幕后指挥，真正和士兵们在一起的是那些将军们，一手培养了那些法师的人是莫林大师。”
“他们看起来并没有背叛您的意思啊。”
“也许他们本身对本王忠心耿耿，但他们的手下却是心思各异，即便他们不想反，如果他们的手下裹挟着他们反，他们一定会很‘不乐意’地接受吧。”
他轻抚着下巴，说道。
“在最早的时候，我的祖父为了维持帝国王权的无上权威，在一些官员们的支持下，消灭了帝国内部的贵族，剥去了所有人的爵位，夺走了所有分封出去的土地。他认为通过这样的方式就可以巩固他的权力，把财富和权力集中在了自己的手上，让皇室的统治能够持久下去。”
“然而他错了，错的非常离谱。在他去世之后，由于我的父亲年龄不大，又只关心军务，整体只是和将士们待在一起，帝国的国事几乎完全被那些官员们掌握，他实际上已经完全被架空了。”
“可是他还有军队，应该不会畏惧他们，不是么？”
“不，父亲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在我看来，他更适合做一名普通的武者而不是帝国的国王。”
他悲痛地回忆道：“比起治理国家，他实际上更关心在武道上寻求突破，更关心他的士兵们，他在前线攻城掠地，为国家开疆扩土，却任由那些文官们在背后胡作非为。”
“后来，一次关键的战役中，他由于过于冒进而落入了敌人的陷阱。当时，他身边只有很少的一支部队，却被数十倍优势兵力的敌人重重包围。”
“难道你们没有派兵前去救援么？”
“很多将军不顾危险前去救援，有些中了敌人的埋伏，死在了救援的路上，更多的，却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真可惜呢。”
他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充满了不平与愤恨，“敌人收买了国内一些大臣，他们断绝了前线的后勤供应，还把关键的情报出卖给了敌人。”
“……”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曾想过这个坚毅的国王在年轻时受到过这样的打击。
“就为了一些浅薄的利益，几万士兵战死，我父亲也寡不敌众，死在了乱军之中，那个时候我才十几岁，尚未成年。”
“这些虽然不算是机密，但是全部透露给我也不算合适吧。”
“不用阻止，而且，你后面要听到的，还有更加隐秘的事情呢。”他笑了笑，话语之中全然是无奈与辛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