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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百年的孤寂 结尾

现代勇者事记

  

“哥哥,你要去哪里?”

“我要跟勇者一起去旅行去了。”

“为什么,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不是勇者需要我,而是我需要他们。”

“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我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在此之前,麻烦你替我担负起卡文迪什家的责任了。”

哥哥笑了,我从没见过他笑得那么开朗。

不要走,我在心里不断地喊着。

但是哥哥走了,他没有回头,就在快要看不见他的地方, 哥哥忽然转过头来,他的脸上闪着光,嘴唇一张一合地说了什么。

“对不起。”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赝品,真品?”马璐奇一下子说出了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时,你真笨呐。”马璐奇露出得意的表情,对我嘲讽起来。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被阿莱尔几句话哄的团团转。

“你还记得五天前咱们看到的那座雕像吗。虽然咱对剑柄处的小瑕疵感到可惜,但咱觉得那是一件倾注了感情的有生命作品,咱很喜欢他。所以从很早之前咱就在想,雕刻了这么一座独特雕像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直到雷恩先生出现在咱眼前,咱看到他那双眼睛,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与冒险者熟识,掌握有高超雕刻技术,在维格兰留下唯一一座雕像后就离开的神秘工匠,不就是家主的哥哥吗?”

“哇,”我被马璐奇的想法折服,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很精彩的分析,但是这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答案不是呼之欲出了吗?弟弟如此恋慕的哥哥回到了维格兰却不与弟弟见面,这是为什么?咱猜想是发生了一些变故。因为不能直接见面,哥哥一定会留下一些东西给雷恩先生,答案一定就藏在唯一的线索石像之中!”

原来如此吗,该说真不愧是女生吗,心思真是细腻。

“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哥哥藏起来的东西要怎么才能取出来,应该是用了某种机关才对,但是乱来的话可不行,毕竟是重要的石像......”马璐奇低着头做出思考状,低声说着。

我马上打断了她。

“关于这个机关,我已经有眉目了。不对,是有破解开的信心了。”

“真的吗?”

“千真万确,快去找狼警官,想要见到家主还要靠他帮忙。”

“那咱们快走吧,咱们说了半天,也不知道狼警官去哪了。”马璐奇抓起我的手臂就朝街上跑去。

“对了,时,你先告诉我是什么机关呗。”

“保密。”我狡黠地一笑。

我们没有花太久就找到了狼警官,找到他时,他正满脸挂着怒气四处巡逻。

“狼队长!”马璐奇一看到狼警官就宛如一个少女一般笑靥如花的跳了过去。

狼队长看到我们,一脸诧异道:“你们怎么还在啊?有什么事吗?”

“我们找到可以把犯人绳之以法的手段了。”

“什么,”这回就算是狼警官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是什么办法?”

“暂时保密,说明太麻烦了。”

狼警官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他转过身,对部下喊道:“你们继续巡逻,我一会儿就回来!”

有了狼警官做靠山,我们没有理睬守卫的阻拦,亮出证件就往里冲。

“梅儿!”

“雷恩先生,请开门,我们不是来搜查的,是为别的重要事情而来!”狼警官对着房子不断大喊,喊了足有十来分钟,喊得我都对他的嗓子心生佩服和担忧了。

我们等了一段时间,大门内总算传来了骚动。

大门缓缓打开,雷恩先生站在中间,用他那双哀伤的眼睛沉默的盯着我们,执行长则站在一旁,用傲慢的目光看着我们,阿莱尔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连脖子都微微缩起来了。但是我们没看见梅。

“梅儿呢?”马璐奇按耐不住发问了。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雷恩先生看上去直接无视了马璐奇,语气中透露出对我们的不欢迎,,但是他又补充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家族的成员。”

“父亲,他们就是想来找麻烦的,快赶走他们吧。”执行长在年迈的雷恩先生旁边居然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一样,俨然失去了气魄。

雷恩先生没有作答,继续盯着我们,他用目光打量着我们,最后停留在了我身上,和我对视了。

“你......”他缓缓吐出一个字,接着又沉默了。

“雷恩先生,我想,我们能帮你找到你哥哥留给你的东西。”

雷恩先生看着我们,没有说话,但眼神却不住地游移。良久,他终于开口了:“那就带我去吧。”

“父亲,不要理会他们的胡说八道啊!”执行长在一旁大喊,做无用的劝阻。见雷恩先生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朝我们走来,他和阿莱尔也连忙跟了上来。

雷恩先生招呼了一声,过了一会,一辆硕大的马车便停在了卡文迪什家的大门口。

“上来吧,”雷恩先生的言语中尽显着疲惫,“去哪儿?”

“旧中央广场。”我也被雷恩先生的情绪感染,内心中笼罩着低落的情绪,或许雷恩先生一早就知道了雕像的秘密,而我们现在正强迫着一位以人类年龄换算已年近耄耋的老人去接受他所不愿面对的现实。

马车一路轻轻地晃动,我们各自低着头,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

最早打破这寂静是马车夫的声音,这是我才从恍惚的思绪中缓过神来,我走出马车,抬起头,那座孤独的勇者雕像就静静地屹立在那里。

雷恩先生的出现让原本只是有些吵闹的广场变得骚动不安,人们的窃窃私语声汇集在一起,形成一枚炸弹,让嘈杂不断扩散开来。

我们没有理会周围的人群,径直向雕像走去,并且在雕像面前站了一会儿。

“开始吧。”

我点点头,向马璐奇转过身:“马璐奇,爆蛋是‘人人都可以使用的魔法’对吧,那你用没有可以吹出一阵强烈旋风的爆蛋。”

“有是有啦,不过你要干什么,而且这个还蛮危险的。”马璐奇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枚大爆蛋交到我手上。

“你看好就是了。”我接过爆蛋,调好位置,将爆蛋向地上一甩,霎时间,一阵强力的气流冲击着我的身体,我在身体还没有离开地面之前猛力一踏,借着风的力量跳到了七八米的高度。

就在这里,我看到了剑柄和手之间的空隙,“卡文迪什家族有将亲友的习惯融汇到机关之中的习惯”我想起阿莱尔的话,有想起那天下午勇者蹲坐在地上的样子,那个手环被套在剑柄上,勇者的手握着剑柄。

“哈”我大喝一声,将双臂抱成环状抱着剑柄落下,直压在护手之上,我想,如果原本是要求套一个石环在剑柄上,我本身的重量可能不够,那么必须要使出力量向下压才行。

“咣咣咣”石像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居然一分为二,不平均的两侧开始向反方向旋转,旋转了一定角度后戛然而止。随后,一个没有盖子的盒子被降了下来,落在地上。

我自上向下,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盒子里面,有一封信,一个小锤子和一块宝石的碎片。

所有人都对着忽然裂开的“勇者大人”惊讶不已,只有雷恩先生例外,他默默不语地走上前,费力地将盒子移出,狼警官想上去帮他,却被拒绝了。雷恩先生拿起盒子里的信纸,极其缓慢地将它展开,仿佛在其间作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彻底展开信纸开始阅读起来,雷恩先生周围的人都沉默不语,只有被一股魔力隔绝在外围的群众叽叽喳喳的吵闹着。我看不见雷恩先生的表情,但他的手却开始不住地颤抖,良久,他停止了动作,头微微抬起,这是我才看见雷恩先生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珠,他的嘴巴不断地嚅捏着,即使在哭泣,也是在呢喃。

所有人都仍然没有说话,我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挂在剑柄上的事。

“凯泽,”忽然,雷恩先生开口了,“你做错了,我也是。”

“父亲。”执行长的声音明显颤抖了。

“父亲,我只是想让卡文迪什家族永存他的荣光啊!”

“永远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也是不被允许存在的。我宣布,苏丽尔从明天起正式接任卡文迪什家家主一职。”现任家主将最后一句话音量抬高,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随后,他的下一句话又恢复了原本的声音。

“凯泽,你要用余生来反省。”

这一句话等于宣判来凯泽的死刑,他整个人在话音刚落事便跪了下去,随后摊在了地上。

“妈的,老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啊!”忽然,执行长的身后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一个人影飞速地冲向雷恩先生,那是阿莱尔。

阿莱尔狂笑着,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大喊着“去死吧”朝雷恩先生扑去。

马璐奇掏出爆蛋,她最先察觉了阿莱尔的行动。

我赶忙松手从石像上跳下。

执行长大喊着不要,试图起身。

狼士宫利落地掏出手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打中了阿莱尔的大腿,他随即失去了平衡;随后爆蛋和我同时落地,爆蛋制造了迷雾,我则跑向雷恩先生。

迷雾散去后,阿莱尔倒在地上,武器被他丢在了地上。“哈哈哈,”他扯开嘴狂笑,笑得比之前更加疯狂,“把自己扮成一个白痴三十年,最后就是这样的下场吗?你当年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要把我收养进卡文迪什家啊,为什么你就是不肯除掉这个老不死啊?爸爸!”

执行长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面如死灰,只是不住地呢喃“对不起”。

雷恩先生,不,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沉默了,有什么东西噎住了喉咙,让我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所有人的错误,都必须由自己来承担。”

雷恩先生对着阿莱尔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有怜悯也没有谴责,他默默转身走上马车。

“接下来就是你的职责了,狼警官。”留下这么一句话,雷恩先生坐着车离开了。

接下来,狼警官的手下及同事赶到了现场,带走了执行长和阿莱尔。第二天,整个卡文迪什家族匆匆赶回,举行了家主的交接仪式,同时对外宣布已经毁掉了千里眼石宫殿及所有记录有他人隐私的文件(在消息灵通的记者手下,只要透出一点风声,丑闻就会不胫而走),卡文迪什家的声誉当然受到了损害,但在如此的的措施下多少也做出了挽回。而执行长和阿莱尔以及玛丽小姐据说要为他们所做的事情受到终身监禁的处罚。从这之后,卡文迪什家族发生的事情大概都与我们无关了吧。

不对,我似乎又忘记了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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