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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洛丹伦的卡希亚

星空下的艾泽拉斯:秋止符

  

(快看呐!是洛提斯子爵的骑士团回来了!)

(子爵大人依然威风凛凛呢!听说子爵夫人已经去世多年,大人还未再婚?)

(嘘!千万别被人听到!大概是还没哪家的小姐有这福气吧。)

皇家骑士团刚刚全歼偷袭北郡的黑石余孽,排着整齐队列从贸易区的大道经过。一身橙色熔岩骨甲、头戴几乎遮面的红黑色龙角大颚盔的塞骑在悲鸣背上昂首走在队伍前列,由长寿种族所赐的龙人大锤‘阿基鲁斯’扛在肩头,威风凛凛的形象引来无数崇拜目光。

但每一次从城中经过,总会有些让人无奈的闲话传入耳朵,塞对此只是苦笑了之。

年轻的皇家骑士团团长竟然是独身,这已经成为流传在大街小巷的热门话题,城中少女和贵妇们闲暇之余总会进行幻想和猜测。

这一天,塞在回到城堡之后就找了点时间去后花园转转,倚在洁白的拱窗石柱上,眺望被光明大教堂穹顶辉映的璀璨苍空。

这和平的年代固然使人喜悦,但对塞来说却依然只能活在回忆中。

除去皇后陛下,王国中逝去的最年轻权贵非奥娜雅莫属——享年二十五岁的洛提斯子爵夫人。

奥莉塔七岁那年,奥娜雅破碎的灵魂临近终点,无法再支撑肉体的她最终在茫茫大雪的冬季长眠于子爵官邸。临终之前,奥娜雅只恳求塞将很早之前就藏进抽屉中的那枚小匣子打开,她就这样安静地望着匣中之物,带着歉疚地笑容和泪水离开了人世。

到如今,这些记忆也在随时间悄悄地流逝。

将来……塞真的不确定年迈的自己还会剩下什么。

孤独的感觉愈发强烈,他已经开始感到恐慌了。

-

奥娜雅离世之后,在外人眼中塞变成了一个外表就如符文邪铁铠甲般冰冷的人。

但大家都知道塞的内心总是充满热诚的,却介于爵位和冰冷的外表,还是很少有外人胆敢接近他,多是远远的敬畏观望。唯独一个人——因为近月来成功推动北方安多哈尔收复行动而进爵的——威尼·阿洛哈男爵,为了家族的复兴总是费尽心机拉拢要塞的各派贵族。

作为军部要员的洛提斯子爵,自然是阿洛哈男爵拉拢名单中的一个重要存在,而他也认为自己在拉拢洛提斯家方面有优势。

方才三十出头的年轻权贵早年丧偶,这对很多亲信来说就是一个天赐良机,在觉得自己很有机会之后,阿洛哈男爵就将自己十六岁的女儿拉进了要塞。

“洛提斯大人。”这天,阿洛哈找到在花园散步的塞,“我有些事情想找您商议。”

“哦,阿洛哈男爵,什么事?”塞邀请阿洛哈一起散步。

“是关于增员安多哈尔的事。”

“我并没有听萨沙理安提起过需要增援。”

“萨沙理安大人是没有说过,事实上北方领地的消息自从吉尔尼斯城沦陷至今也还处于彻底中断的状态。”

“那您为何突然提出要增兵呢?”

“想来我们在北方的消息已经快俩个月没有更新了,以防万一啊。”

“别小看了死亡骑士,男爵大人,我相信萨沙理安还不至于被天灾的喽啰难倒。”

“绝对没有!大人!我仅仅是担心……”

“没记错的话,男爵大人的老家可是安多哈尔?”

“是!是的!我的父亲是安多哈尔的守备官!”

“所以男爵大人才会如此急于收复失地,这是可以理解的,请您放心交给萨沙理安吧。”

“还要多谢子爵大人的支持,收复安多哈尔的提案要是没有子爵大人的支持,我想内阁至今还会犹豫不决。”

“我的父亲是洛丹伦人,内阁中很多人的家乡也都在洛丹伦,这件事是得到了大家的支持,不是我一个。”

“正如您所说……另外,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话锋一转,阿洛哈的语气变成了试探。

塞知道阿洛哈家在要塞中是站在洛提斯家一边的,就点头同意他说下去。

“在下有一女儿,一直仰慕子爵大人……”

“哦?您的女儿今年芳龄?”

“都已经了十六岁了,我几番催她找户人家,可她就是不乐意。”

“啊哈哈哈,现在的姑娘都很倔强呀,这也不是坏事。”

“但她今天听说我要来见大人,说什么都要跟着来。”

“哦?不过我马上要回骑士团进行日常的操练。”

“这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小女就在大图书馆!”

在阿洛哈的周旋下,塞只好跟去了花园旁的大图书馆。

虽然塞已经猜到阿洛哈的用意,并且不感兴趣,却还是碍于面子和势力关系无法拒绝。

被要塞禁锢的生活塞已经厌倦了,他也想和从前的挚友们一样漂泊在外驰骋沙场,可又不能将女儿一个人留下。

结果,自己也深陷政治的黑暗中无法自拔了。

-

记录历史与未来的暴风城要塞大图书馆,塞并不是经常来,不过哈里森·琼斯博士和安年幼的俩个孩子总能带给他惊喜。

当阿洛哈领着塞走入预览室的时候,首先就听到安的俩个孩子发出的熟悉的嬉笑声,紧接着一个朝气蓬勃又不失温柔的女孩笑声传来。一位穿着洁白长裙的靓丽姑娘正在给安的俩个孩子读书中故事,当看到有人来了,安的俩个孩子很懂事的行礼退了下去。

“卡希亚!卡希亚快来!”阿洛哈向背对二人的女孩呼喊。

女孩匆匆转过身来,但塞第一眼看到她的侧影时,已经被惊呆了。

那乌黑的长发,健美的身姿,高傲又充满活力的气质……

塞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难以置信地挤了挤眼睛,却又觉得的确就是了。

“……希娜?”塞轻声嘟囔出一句。

“呃……洛提斯大人?”阿洛哈愣了一下。

“……啊,不,没什么。这就是您的女儿?”

“卡希亚·阿洛哈,很荣幸见到您,洛提斯子爵大人。”

“我也一样荣幸,阿洛哈小姐。”

稳健的绅士形象为塞带来一个很好的开端——虽然并不是他想要的——卡希亚羞涩起来。

然而不得不承认卡希亚让塞吃了一惊,她的气质与去世多年的希娜非常相似。虽然外表比起大气靓丽的希娜,卡希亚更多的是秀气,但不论是未见其人时那爽朗的笑声;还是似曾相识的侧影,都给塞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最终,塞还是留下来和阿洛哈一家攀谈许久。

阿洛哈执意为女儿示好,但塞一再推脱。

首先塞非常在意年龄的落差,毕竟今年他已经三十四岁了,而卡希亚刚刚十六岁。

“子爵大人,德赛坦因伯爵的夫人比他小了整整二十三岁,年龄并不是问题。”

“不要拿我和那个家伙比,就是因为这种风格落差我们才不对眼的啊。”

“请原谅,但这种事在历届贵族中都是很常见的事,相反您风华正茂却孤身一人才容易成为舆论的焦点啊。”

“但我不知道这样会对奥莉塔产生什么影响,请允许我斟酌一下。”

洛提斯家任性的大小姐在贵族圈中尽人皆知,阿洛哈只好点头。

但阿洛哈已经把自己的女儿安排在了要塞,也就是说随时都可以和塞见面,只要二人能相互认识一下他就一点儿也不急了。

事实也正是这样,卡希亚的确对塞有好感,在之后的几天里经常在他散步的地方出现。

甚至,还会找机会去训练场观光。

渐渐地,和塞也熟了起来。

卡希亚对塞来说有种无法抗拒的熟悉感觉,即便不打算取她为妻,也不反对交个朋友。

但让塞吃惊的是,卡希亚是个文武全才,不光喜欢阅读名著书籍、会弹管风琴,还喜欢弓箭和骑术,二人意外聊得来。

有一天,塞在花园散步的时候又碰到了在赏花的卡希亚。

“啊~!子爵大人~!”卡希亚很主动地粘上来。

塞只是行了个礼:“阿洛哈小姐,下午好。”

“叫我卡希亚啦~!那么正式怪尴尬的。”

“但是……好吧,卡希亚小姐。”

“是:卡·希·亚!”

“呃……卡希——亚?”

“真是看不出你还怪古板的~!”

“是吗?可我的长辈都觉得我太不守规矩。”

“诶——~!有这种事?!”

“哈哈,都是年轻时犯下的错啊。”

-

初夏的暖风拂过绿草地,吹来阵阵花香。

在淡雅的要塞花园中,塞和卡希亚像往常一样散步、聊天,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个女孩当做朋友。

塞说起自己在学校的淘气经历时,卡希亚一副不敢相信的吃惊模样,但那略带俏皮的样子引来塞的阵阵发笑。自从认识塞以来,卡希亚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展露出笑容,兴奋地左蹦右跳,就像飞舞在花园中的蝴蝶一样。

活泼的卡希亚也越发让塞觉得她像已故的希娜,渐渐开始喜欢看到她了。

“但是,子爵大人想就这样一个人生活下去吗?”卡希亚问。

塞沉默了片刻:“我不是一个人,我有一个女儿,只比你小俩岁。”

“但是,再过俩年公主小姐也就是出嫁的年纪了吧?”

“如果奥莉塔出嫁了,对我来说的确会变得孤独,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不行吗?您觉得我哪里配不上您呢?”

“卡希亚小姐,我从没觉得你配不上我,只是我也有很多无奈。”

“是:卡·希·亚~!”

“呃……对不起,卡希亚。”

“好吧……”

卡希亚泄了气,失落地踢踏着大理石地板。

塞觉得挺对不起她的,不过自己的确从各方面都和卡希亚不相配,他也不想耽误了这个女孩。

但卡希亚是个不容易在挫折面前低头的有元气姑娘,也很是固执。

“但是,那些提亲的贵族男孩我是一个也看不上。”

卡希亚跳到塞面前,笑道:“只要子爵大人愿意,我会一直陪着子爵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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