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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严冬的心情

硝烟飘不到的地方

  

来到军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我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白天接受训练,练习射击、跑步,晚上则和老指挥家一起讨论音乐和人生。

不得不说,老指挥家给了我相当多的人生启迪,它们将在我今后的日子里成为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

时间过得很快,冬天带着寒风来到了威纳森的大地,军装也多发了一件薄薄的棉袄。

忽然,就在十二月中旬,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那天晚上,我和老指挥家正在聊着天,躺在床上。忽然一阵枪声在楼下响起,顿时一片人声吵嚷。

停靠在楼顶上的乌鸦都纷纷被惊得飞起,顿时枪声、人声和鸟叫声响成一片。

我往窗外看去,外面到处都是手电筒的光。

“怎么了?”

“是敌袭吗?”

“……”

隔壁的房间传来了吵嚷的声音,顿时一股紧张的气氛在整个军营中蔓延开来,有几个房间甚至还有人冲了出来。

过了一会,人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夜晚也重归宁静。

……

第二天早上,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有三名位新兵企图逃跑,其中一名被当场击毙,另外两名被抓住以后将会在今天中午被当众处决。

我顿时感到一阵恶心。

“这可不人道啊。”

“的确。”

老指挥家摇了摇头。

“但谁也没办法改变。”

“你要去看吗?”

“我就不去了,但我建议你去看一看。”

他说着就走出了门。

……

“午时已到。”

两个被蒙着脸的人挣扎着被押上了刑场。

我身边的人开始兴奋了起来,纷纷拍手叫好。

在此时,人权的威严形同虚设。

两个拿着枪的士兵走了上来,把枪上好了膛,站在那两人身后。

顿时,战场的气氛进入了高潮,人们激动得高声呼喊着。

“砰砰……”

两发子弹从他们的后脑勺射入,他们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红色的血水混合着白色的脑浆在地面上流淌着,我忍不住转身跑了起来。

好不容易回到了房间,我立刻冲进洗手间呕吐了起来。

不仅仅是这时,当时火车站的惨剧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把午饭全吐了出来,走出了洗手间。

老指挥家正坐在床上望着我。

“感觉怎么样?”

“太糟糕了,简直就是噩梦。”

“嗯,没错。”

我连续灌了好几杯水才止住了咳嗽。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的我们扛着枪在战场的边缘奔波着。”

老指挥家用平静的语气述说着。

“那一天很冷,我们拿着刚领到的口粮围在篝火旁啃着,忽然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拿着刀子向我们扑来。”

“我的天哪,他瘦得像一幅骨架一样。他握着刀的手还在颤抖着,用沙哑的嗓音让我们把口粮交出来。”

“于是我开枪射杀了他,一枪在肺部,一枪在肚子。他一声不响地倒下了,鲜血染红了整片雪地。为了不引来狼,我们只好随手挖了个雪坑把他埋了起来。”

说到最后,老指挥家的声音哽咽了。

我默默地听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

因为还沉浸在老指挥家的故事里,我在下午的训练中不小心受伤了。

我在跑步时左脚拌到了右脚,摔伤了膝盖。

我在老指挥家的搀扶下来到了医务室。

“你的腿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一进门我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抬起头一看,还是那张熟悉的鸟喙形面具。

“迪亚,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半个月前被调到了这里,不过一直空不出时间和你打个招呼。”

她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这次又怎么了?”

“膝盖摔伤了。”

“嗯……一点小伤,稍微处理一下就好了。”

她稍微查看了一下伤口,便从医药箱里取出了棉布和红药水。

“会有点痛,忍着点。”

“啊……”

虽说如此,我还是发出了惨叫声。

“好了,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她把药水瓶放回了医药箱,把棉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对了。”

我刚想站起身离开就被她叫住了。

“那个……你现在还在拉琴吗?”

我转头望着她,她似乎有些犹豫。

“嗯,非常幸运,我的室友是一名指挥家。”

说罢我便指了指身边的老指挥家。

“那么,有空我会过去听的。”

说完她便一头埋在了堆积如山的笔记本中。

……

就这样,我们晚上的音乐会就多了一位观众。

我在黑暗中拉着小提琴,指挥家轻轻叩着节奏,而她则静静地在一旁听着。

日复一日,我们闲聊的话题也渐渐变多了。

“听说威纳森政府已经决定要向艾莫尼亚宣战了?”

我擦着琴,望向窗外。

一月份了,窗外下起了小雪,将对面楼房的屋顶和屋檐都铺上了一层白纱。

“文件还在起草阶段,现在的威纳森政府应该还在为民间武装头痛呢。”

她懒洋洋地靠在窗边说道。

“话说,你们这一批的训练马上就要结束了吧?”

她忽然话锋一转,问出了一个无比残酷的问题。

“啊……”

我和老指挥家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错,今年的春天,我们就要结束训练了。而一旦结束了训练就会被直接送到前线去。

“到时候我好像也要到前线去了,毕竟威纳森政府打算在对艾莫尼亚宣战之前率先解决掉民间武装的问题。”

“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碰面呢。”

说完,她便拍了拍白大褂,走了出去。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要上战场了啊……”

我们的话语化作冬季空气中的一团白雾,逐渐飘散开来。

北风呼啸,我的心也越来越不安。

……

果然,一场变故发生了。

威纳森政府可不会傻傻地等到春天才去解决民间武装的问题,于是在一月底,收音机里传来了对威纳森西部地区的武装分子发起总攻的消息,也就意味着我们要提前上战场了。

我洗好脸后打开了窗子,外面泠冽的寒风刮了进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我望了望远处,漆黑的乌云压在威纳森首都上空,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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