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今天是倒计时的终点。”
“嗯,就是现在。”我轻轻应了一声,穿着为自己准备的华丽得不合理的睡衣,不,是丧服,坐进那个镶嵌在种满黑色曼珠沙华间的棺材里,看向一直站在我旁边的绿眼男人,道:“戾,你是存在的,是吗?他们都说你是我幻想出来的,但我还是觉得你是真的存在着的。”
“主人从来不会纠结这些,主人从来不会让除目标和任务以外的事物绊住自己的脚步的,是因为那个男人?还是‘戾是否存在’这一问题已经成为主人的障碍了?”戾眯了眯双眼,露出他只有在生气和失望的时候才会露出的表情。
“嗯?是这样吗?”我歪了一下头,笑了,“戾,GAME已经结束了吧?所以,无论是那个男人,还是你我,都与那段过去彻底终结了。”
“所以呢,把你存在着的事实证明给我看,戾。”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上,缓缓地倒在棺材里,闭上眼睛,“如果你存在着,就执行我的命令——杀了我。”
“主人……”
听他的声音,我知道他在犹豫。
“戾,告诉我,我在黑暗中,从未离开。”我开始指挥他。
戾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是的主人,您在黑暗中,从未离开。”
“我是纯净的,存在是错误的。”
“您是纯净的,存在是错误的。”
“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即勒令,愿沉睡于暗夜轮回中,永不释放。”
“即勒令您,沉睡于暗夜轮回中,永不得释放。”
随着暗夜一族沉睡誓令的魔力,我感觉到我的灵魂在渐渐脱离身体,破碎,消散于空中,激烈的痛苦未能让我发出半点呻吟,我睁开双眼,满天都是从我的肉体里飘散的黑白色的灵魂碎片,与拥有不同颜色双翅的蝴蝶交织在一起。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戾。”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我问。
“是,主人。”戾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我望望天空中的那轮蓝月,微笑闭眼。
和那夜的一样呢。
哪,哥哥,来吧,让我们一起,去往无尽黑暗的荆棘城堡中吧,去往,我的一生。
那是个被痛苦和绝望溢满的一生。
说起来,都怪你呢,哥哥。
“什么都做不了,要你有何用!哼,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豪华的房子里几乎每天都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残忍虐待,施虐者是我的父亲母亲,受虐者,呵,就是我。
“疼,爸爸,不要打了,求您。”
“哈哈哈哈,痛快,小云,你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吧,好歹在我受了气的时候,你可以让我出气啊!”
求饶的是我,咆哮狂笑不止的是我的“父亲母亲”。
“父亲母亲,你们又在打云!”
紧闭的门被推开,父亲母亲也住了手。
虽然知道这样很没骨气,但我还是抽噎着爬向开门的人——我的哥哥。
然后,哥哥像往常一样蹲下身子,将我搂进他温暖的怀中,安慰我:“不怕,不怕。”
母亲见再打我无望,便拉着父亲出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妹妹,以后不会了。”哥哥这样说。
这句话哥哥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下次我还是会被打。
我没说出这句话,伸出双手环住哥哥的腰,道:“嗯,我相信哥哥。”
无论如何,云最相信哥哥了。
这就是我的童年,五岁之前。
我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我一直都知道的,但其实一直到四岁的时候,父亲母亲都对我很好,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直到,我的哥哥,父亲母亲早年失散的儿子回来后,“家”于我来说就是“地狱”。
我家不富裕,一点都不,属于最普通的那种,但是哥哥回来了,我家就摇身一变,成了贵族。
因为,哥哥是国王陛下的近臣,是有伯爵爵位的贵族,有钱,有权,还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儿子,相对着的我,除了长得好看,没钱,没权,没能力,年级尚小,又麻烦,更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诸如此类被冷落的理由多的是,父亲母亲便越来越看我不顺眼,不多日就会把我拉到小黑屋里揍一顿。在我求饶之时拯救我的却总是我最应该痛恨的哥哥,长期以往,刚开始对哥哥满怀哀怨的我也把哥哥视为了我的恩人,在适当的时候,向他求助。
有时我真的想离家出走,但只要一看见哥哥,就会放弃,因为我知道我若是走了,哥哥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就这样,我抱着对哥哥温暖怀抱的眷恋和幻想,度过了我的第六个生日。
然后呢,一颗子弹打醒了我。
那是我再次被父亲母亲打后关在小黑屋里的第四天,那夜月亮蓝得厉害,照得屋里也是蓝色的一片,我哭够了以后就拿出小粉笔开始推算即将发生的事。
以往推算只需要三分钟,这次的推算却达到半个钟头之久,粉笔与地面摩擦而发出的“滋滋”声使我越来越焦躁,然而,当结果出来的时候,我却颤抖了。
我放下粉笔,站了起来,地面上是满满当当的推算过程。
我再次确认,结果还是一样的,我终于开始害怕了,跑到门前开始用力拍打门。
“父亲母亲,父亲母亲!放我出去!”
没人回应。
“哥哥,哥哥!”
“来人啊!快来人啊!”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让我出去!”
我一直拍门,拍得手都红了也不停下,终于,有两个女仆被我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吵什么吵,别人还在睡觉呢!”
这一生里我头一回听见这么动听的咒骂,我赶紧请求:“两位姐姐,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有重要的事要找父亲!”
“放你出去?”那两个女仆仿佛听见了这世上最搞笑的事情,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呀?伯爵的妹妹?”其中一个开始挖苦我,“你就是个无用之人,还不知道是那里来的骗别人同情心的小骗子,骗了老爷夫人才成了他们的义女,在这个家里,你连猪都不如,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做事?”
“就是,你没资格!”另一个人附和。
然后我听见了她们放肆的笑声。
“你们放我出去,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求求你们了!”我真的害怕了,我害怕哥哥会离开我。
“不可能……啊!”
“你们是什么人?杀人了……呃!”
果然,外面开始混乱了,虽然我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我却清楚地知道,这件事的结果。
我转过身子,顺着门坐下,刚一坐下眼泪就落下来了。
“结束了呢。哥哥,谁都可以,只有你不可以,只有你……呜呜呜呜~”我开始哭泣,因为我知道,谁都不会幸免,谁都不会的……
“都不相信我,都不听我的……”
“云,云,你在吗!!”
是哥哥!哥哥他没事!
我高兴极了,连眼泪都没擦就站起来扒在门上叫道:“哥哥,我在,快放我出去!”
然后门开了,紧接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胸口。
持枪的人是哥哥。
“哥哥,你,你做什么?”我慌了,问他。
“对不起,云,真的对不起。你如果不死,哥就会死的。”哥哥一脸悲戚,扣下扳机。
这时我才注意到在哥哥的身后是两排持枪的白衣人。
“父亲母亲呢?”我颤抖着声音问。
“父亲母亲被他们杀了,云,对不起,哥哥不能陪你一起了!”
“砰!”
我听见心碎了的声音。
被子弹穿透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崩塌了。
那年,我六岁。
那天是正月十九,我生日。
我的眼前一黑,倒在了一边。
没有任何剧痛,我慢慢睁开双眼。
一个男人。
“祭司!”我听见那些人这样喊。
救了我的那个男人从我身上爬起来,俯视着我。半晌,他笑了。
我看见有鲜血从他捂着的手臂上流出,落下。
“你的手……”我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想要碰他,却被他一掌拍开。
他对他的手下们说:“怎么办事的,不知道处女的实验品是最珍贵的吗?”
“对不起!”白衣人整齐划一地低头回答。
那男人又看向了我,眼中带着疯狂的欲望,命令道:“来人,把这对兄妹带回去,分开关押!”
于是有两个白衣人夺下哥哥手中的枪,将我们制住带走,在我经过哥哥的时候,他对我说:“对不起,云,没能杀死你,既然这样了,哥哥请求你,一定要撑住,等我。”我没听懂他的意思,可是还没等我说什么,我们就被分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哥哥话里的意思,只不过我最后没能等到他。
哥哥,你最终还是成为了这件事结果里的——“牺牲品”。
在推算的结果里,除了我,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个蓝月之夜,彻彻底底地扭转了一切,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是“云”了,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普通的生活了,从那天起……
你可以叫我,“孑”或者“编号x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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