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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21st Century Schizoid Man-【上】

MFNR.TandT

  

被本以为已遭击坠的敌机击中、从高空坠落摔成重伤……虽然大战在那之后就结束了,受伤的他也被队伍找到,得到了适当的治疗。可即使是在十五年后的今天,安德鲁•卢卡什仍然时常梦到那次的战斗。

“啊啊,今天也是啊,真是让人头疼。”

卢卡什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擦了擦因为噩梦而布满汗珠的额头。时间过得是如此的快速,以至于他现在仍旧对于自己已经四十多岁的事实,没有什么实感。十五年的时间有多久呢?不过一切还是老样子罢了:人们出行仍旧要靠汽车、飞机这之类的东西;航天倒是容易了一些,但是私家飞机还是尚未普及,更不必提科幻小说中常提到的宇宙旅行了。,旧科技在不断地发展着,信息产品的更替确实是已经经过了无数轮,但是,除了功能的集成化愈发明显外,人类在这十五年实在是没能拿出什么了不起的成果。

除了在“那个方面”。

想到这里,卢卡什不无痛苦地摇了摇头,打算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是家中已经没什么可以打发生活的东西了:电视中播放的内容提不起他的兴趣,报纸也已经看过了……本来用于午睡的时光,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填满。

“反正没什么事情做,不如出去走走。”

大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怜,大概是由于天气太热的缘故,卢卡什感觉自己脚下的沥青路面都快要熔化了。烦躁地擦着汗的他越发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几次都萌生了打道回府的想法。

“果然还是回去吧,现在这个时间太不适合散步了……”

这时,从后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卢卡什转身看,发现原来是几个混混围着一个男人,并且对他推推搡搡。走近了之后,他听到了诸如“你撞到了我,打算怎么赔礼啊。”、“光是道歉可不行。”之类的台词。

“果然是小流氓吗,真是让人没办法……”卢卡什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向前走了几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给我停下!”

随着卢卡什的一声呵斥,为首的一人住了手,不安地向他看去。卢卡什认得那是住在附近的无业游民阿衫,前一阵子这人就因为做了类似的事情被他教训过。

“可是先生,这个人他……”

“我要你现在住手!”

“是,先生。”

“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于是阿衫一行人灰溜溜地逃开,那个被围住的青年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弯腰从地上捡起钱包。

卢卡什端详了一下对方:这人虽然身材高大壮健,但不知是那畏畏缩缩的动作,还是萎靡不振的模样,使得他整个人显得软弱怕事;他的五官称得上是端正,然而脸色却是极差的灰黄,眼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

“刚才承蒙搭救,真是万分感谢。”男人微微倾身说道。虽说是道谢,他的脸上却并不见感激之情。

“那种程度的帮忙没什么啦。”卢卡什对此似乎并不介意,“反倒是你,长得这么高大却被他们欺负,就没什么怨言吗?”

“关于那点……我……”

男人的声音陡然地降低了,本来直视着卢卡什的眼神也开始向旁边游移。看到这一副毫无志气的模样,卢卡什不禁皱起了眉头。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我感觉没必要再和你说什么了。”

冷冷抛下这一句话之后,卢卡什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对方支支吾吾的声辩。

在刚刚的事件结束之后,卢卡什去家附近名叫“611”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他仔细地将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

“呼,这下感觉舒服多了。果然没骨气的家伙看着就让人难受。”

吐出了嘴里的云雾后,卢卡什感到心情大为舒畅:自他在军中染上烟瘾之后,每天抽两包就成为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即使是在退伍之后的现在也是一样。

卢卡什含着烟向与自己熟识的店员康文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走出了便利店。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下午,阳光已经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地让人难以忍受。

“走过这条街,好像就到公园了吧。偶尔去看一看似乎也不错。”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即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今天,也是个平和的日子吧……一定是的。”

——

爆炸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卢卡什那昏沉的头脑已经记不得了;四周的路面是怎么被粉碎的,他也没有看清。他所知道的只有眼前的事情——

随着一声几乎使耳膜粉碎的巨响,一个灰色的身影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你……你是…………”

大惊失色的卢卡什挣扎着起身,堪堪躲过了向他扔来的一辆汽车。他这时已经满头大汗,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去擦汗了:灰色的影子已经搬起了另一辆汽车,并且似乎马上就要抛出去。

“看起来,那个短信说的是真的啊。”

几天前卢卡什收到了一封短信,警告他要当心“敌袭”。虽然卢卡什当时并没当回事,然而为了保险起见,他在最近的几天都带了自己的武器——

翻滚着再次躲过飞来的汽车,卢卡什从背后的双肩包之中,抽出了一只黄铜色的手提箱。他深深地呼了口气,推下了箱侧的滑块……随着几声生涩的金属摩擦声,外骨骼装甲“Hector”将卢卡什的身体严实地覆盖起来。

与十五年前不同,“Hector”那光鲜华丽的外形已然不复存在:颜色暗淡的装甲,上面没有一处不是布满了重重弹痕;破碎了的左手没有修复,从中露出了驾驶员的假肢——那是与“Virus”之间战斗的纪念。

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也毕竟是一架保有战斗能力的“Mileton”。凭借着机体尚且完整的机动性,躲过敌人扔来的汽车根本就不成问题。

“接下来,就该我反击了。”

卢卡什俯下身子,将腿部的机能全部驱动起来前冲。“Hector”就这样轻易地从对方不断扔来的物体中突入进去,然后击出右拳。两体“Mileton”的拳头相交,从中爆发出振聋发聩似的巨大爆响;受到相同冲击力的双方不禁后退,然后再次准备下一轮的相攻。

虽然警报功能已经损坏,不过卢卡什是绝对不会认错眼前这台Mileton的型号的;而驾驶这台“Cycnus”的人,在全世界只有一个……

“原来如此,‘敌袭’指的是你啊……布兰德中尉。”

“好久不见了,安德鲁•卢卡什上尉……啊,在参与了对我的抓捕作战之后,你应该已经升官了吧。我没能提早祝贺你,真是对不起了。”

并非通过机体的扬声设备,布兰德那略含嘶哑的嗓音直接从“Cycnus”那灰色的面甲下响起:

“所以,你快点去死就好啊!”

“Cycnus”的左腿抬起,一脚扫中了“Hector”的腹部,对方不由得向后连连踉跄;然而在他收腿之前,黄铜色的手臂也抓住了他,将“Cycnus”狠狠地抛飞出去。只可惜短暂的失衡在落地之前就已经被调整清除,“Cycnus”轻巧地撑地跃起,然后从腰侧拔出军刺再次向“Hector”袭来。这一击,则是被对方右臂装置的手刀轻易挡住。

金属的刀刃剧烈地相互冲撞,双方的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每一次的踢蹬,都会深深地削去一块沥青地面;每一次的挥臂,都会粉碎近旁所有的水泥墙壁。在拳脚和刀刃的碰撞之间,一次次剧烈的爆响来回贯通着街道。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商贩和车辆也纷纷退避逃开。空旷的街区被暴风般的战斗蹂躏,仿佛是要粉碎崩坏般地颤栗着,抖动着。

从分类而言,“Cycnus”本身应当属于和“Virus”同类的高出力Mileton,然而在退伍后拒绝上缴机体的布兰德,是以强抢的方式带走了“Cycnus”,所以提升出力用的接近战组件现今并未装备,而机体本身在逃亡中也备受损伤;另一边的“Hector”虽然是合法退役,然而因为使用年限过久也濒临废弃的边缘。

“唔……”

在一次次的互相摩擦之中,“Hector”的机身内部发出呻吟:肢体关节在过量的负荷之下,开始发出“噼啪”的破裂声,复合材料制成的外壳也不自然地震颤着。

“要撑不住了吗……可恶。”随着机体耐久度的节节下降,故障了的头盔内置音响开始发出混杂着噪音的警报。“不过看起来,对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啊。”

确实,在上一个回合,“Cycnus”的右肩外甲已因为“Hector”的拳击而脱落,机体整体运动的流畅程度也在不断下降。

“喝啊……!”

随着Hector的全力一斩,“Cycnus”手中的军刺打着旋飞落地上,手中空空的布兰德连忙后退试图捡起武器。卢卡什没有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立马操纵机体绕到了“Cycnus”的身后,将手刃刺了过去——

清脆的金属碎裂声破出,“Cycnus”后背的装甲被刺出一个不小的洞,而“Hector”的刀刃也应声折成数段。

“……不行,果然护甲太厚了。”Cycnus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军刺再一次地回到了他的手上。看来刚刚的突袭仅仅是破坏了护甲,驾驶员并未因此受到伤害。

在机体挂彩后,“Cycnus”的攻势更加凌厉了,即使是卢卡什都听到了其盔甲接缝处古怪的金属声响。而已经手无寸铁的“Hector”,对此只能一味闪避。此时双方机体的运行已经进入了过负荷状态,卢卡什的动作也因机体的损坏而渐发迟钝。

拉锯战又进行了数十分钟,Cycnus似乎终于因为机体支撑不住,短暂地放缓了动作;而抓住了这一时机的卢卡什,则将拳头挥出——

“就是现在!”

看到对手已经中计,布兰德咆哮着转动手臂向敌方伸出的手狠揍了下去。残损了的黄铜色装甲化为碎片四散开来,其中掺杂着的,是假肢的碎片……

“什……?!是假肢!”

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了,“Hector”用残损手臂的肘部狠狠捣中了对手的胸口。之前的攻击与这次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不仅仅是“Cycnus”的身体被远远地击飞,就连打出这一击的卢卡什本人也一时陷入了强烈的震颤。

“结束了。”

确认对方短时间已经难以再度摆好战斗架势,Hector握起自己尚还完好的右拳,试图给对方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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