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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1 永远与须臾的罪人(4)

謎一样的幻想之乡

  

阿倍御主人亲自携火鼠裘来到辉夜姬家门前,老翁迎出,接过火鼠裘,入内呈给辉夜姬观览。辉夜姬见了,赞叹道:“这火鼠裘真美呀!只是目前真伪莫辨,不可轻信。”老翁道:“怎会有假?无论如何,都应先请右大臣入屋再说。此裘世间罕见,定然系真品。你何苦一味怀疑他人呢?实是不可取。”说罢,转身请阿倍御主人入室。

老翁老妪夫妇,心中都是一样想法,认为这回婚事肯定能成。老翁常因为辉夜姬不愿嫁人,独身幽居而苦恼。他十分希望女儿能嫁个好男子,夫唱妇随,美满幸福。无奈辉夜姬屡屡拒婚,老翁也不便勉强。

辉夜姬对老翁道:“欲知真假,可将此裘投入火中,若火焚不能坏,便是真裘,我自然守诺嫁于他。您既说此裘世间罕见,定系真品,那么就烧一烧,检验检验吧。”

老翁点头道:“言之有理。”于是将辉夜姬的话,转告右大臣。

右大臣道:“此裘唐国境内亦无,在下费尽心思方才寻获,岂有可疑?也罢,既有疑虑,那就尽速焚烧,以示不虚。”

于是他将火鼠裘投入火中,登时响起噼啪声,皮裘转瞬燃尽,灰飞烟灭。辉夜姬道:“如此看来,此裘定非火鼠之皮了。”右大臣见状,面青如草叶。辉夜姬十分欢喜,作返歌一首,放入置裘的箱中,交予阿倍御主人。返歌云:

“赝裘难经焚,顷刻化灰烬。早知凡庸物,何苦费心机。”

右大臣默然无语,悻悻离去。瞧热闹者交头接耳道:“阿倍大臣既携来火鼠裘,定然能与辉夜姬结为连理,应可常住此宅了吧?”有人答道:“不,不,据说那件火鼠裘入火一烧,立时烧得精光,所以右大臣娶不成辉夜姬了。”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弄得天下尽人皆知。从此以后,凡遇不能如愿的事,人们都称之为“阿倍无成”。

大伴御行大纳言唤来家中所有仆从,吩咐道:“据说龙首上有一块散发五色光华的辉玉,谁能取来,无论要何赏赐,一概允准。”

仆从们听了,都道:“主人如此慷慨,实是我等之幸。只是这块玉,想来绝非轻易可取。那可是在龙头上呀,该如何取到呢?”

大纳言道:“身为家仆,理应尽忠报主。哪怕舍命,也要完成主人心愿。更何况所谓龙,并非只出没于天竺、唐土,据闻本国山上海中,时常有龙飞腾降落,岂是尔等口中所言的难事?”

仆从们答道:“主人既如此说,那也别无他法了。不论宝物怎样难取,我等赴汤蹈火,都要取来。”

大纳言听了,欢颜道:“尔等不愧是我大伴的部下,忠勇举世皆知,又岂会违背主人之命?”

仆从们遂外出找寻龙首辉玉。大纳言将府中所有绢、绵、钱财悉数散发给他们,作为路上的盘缠。又叮嘱道:“在你们归来前,我将一直吃斋念佛。倘若取不回辉玉,你们都不准回来。”

家仆们告辞退出后,个个怨气满怀,心想:“说什么取不回龙首辉玉,就都不准回来。可世间哪有这种宝物?完全是无计可施嘛。”于是将大纳言赏赐的财物平分掉,各自散去。有的回自己家躲藏起来,有的逃往别处。他们都在背后谩骂主人,嘀咕道:“不管是双亲还是主人,下这样荒唐的命令,当真是无理至极啊!根本别指望能成功!”

大纳言并不知家仆们的埋怨,自言自语道:“倘若辉夜姬嫁来,怎能让她住在如此一般的宅邸中呢?”于是大举营建新宅,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屋中四壁涂漆,施绘五色,莳嵌花饰。屋顶上用各色彩丝覆盖。每间房中,都悬挂着绘于名贵丝绸上的壁画。更有甚者,大纳言还将元配及妾侍,尽数遣散。独身一人,一心一意,为迎娶辉夜姬而日夜辛劳。

然而,日复一日,大纳言外派去取龙首辉玉的家仆们,一直不见回音。转眼年关已过,又是一年。大纳言苦苦等候,心中焦虑,只好悄悄带上两名近侍,微服行至难波港,向一船夫问询道:“据说大伴大纳言遣家仆乘船屠龙,欲取龙首之玉,可曾听闻?”船夫笑道:“真是笑话奇谈。哪个船夫肯为这等蠢事放船出海?一个也无。”

大纳言闻言,心想:“这些船夫无知鄙陋,毫无志气,又岂知我大伴家的威势?所以才说出这等怯弱之语。”又想:“我弓有强力,一见到龙,只需一箭便可射杀,取龙首之玉易如反掌。那些家仆迟迟不归,我也不必久候。”于是雇船入海,巡游海上,随浪越行越远,来到了筑紫海边。

就在这时,忽然间天昏地暗,风暴大作,将船刮得帆倾楫歪,失去方向,不知航向何处。后来船被飓风刮到大海中央,滔天恶浪猛撞船身,航船几乎就快沉没。天上电闪白光、雷鸣轰隆,骇得大纳言心惊肉跳,手足无措,哀叹道:“吾有生以来从未见如此可怕景象,这该如何是好呀?”

船夫也吓得涕泪交流,悲声道:“我年年驾船往来海上,这样可怖的景象见所未见。就算此船侥幸不沉,头顶落雷也会劈死我们。即使神佛护佑,船在人存,可也终究会被刮到南海去啊。唉,都是因为遇到这么个雇主,才弄到这般悲惨境地。”说罢放声大哭。

大纳言闻言,说道:“在船上,一切都以船家所言为依靠,你怎可说出如此丧气的话来?”说着,俯身呕吐,吐出不少酸水。

船夫道:“我又非神佛,哪有什么大本事?自然无可奈何。海上狂风巨浪,本也寻常,我多年来早已习惯。但如今雷电交加,定然是你妄想屠龙,惹恼龙神,这才引来恶浪飓风。你还是赶紧祈祷,求神原谅吧!”大纳言醒悟道:“此话有理。”于是立即高声祈祷道:“楫取御神 在上,请听小人禀告:吾愚昧无知,行事鲁莽,妄思屠龙,实是罪大恶极!自今而后,龙之毫发,不敢损害半根。万请原宥,诚惶诚恐。”

他双目流泪,时立时坐,口中念念有词,祷告了千百遍。终于,轰隆雷声渐渐止息,天色也逐渐明亮,只是大风依然猛吹不歇。

船夫道:“适才那飓风,看来定是龙神所吹。此刻这风乃是顺风,不是逆风,方向正好,咱们顺着这风回家吧。”大纳言已经吓得心胆俱寒,哪里还听得清船夫说什么。

大风继续猛吹三四日,将船吹回了本国之地,向岸上遥望,乃播磨国明石海岸。但大纳言却以为被风吹到了南海之滨。他周身疲乏,倒卧船中。随行伺候的两名近侍,上岸向国司 禀报。国司亲自前来慰问,可是大纳言无力起身,瘫软在船底。众人无奈,只好在岸上的松原铺设草席,扶起大纳言躺于席上。直到这时,大纳言方知此地并非南海之滨。他挣扎着勉强坐起,由于平日体质就弱,不耐风寒,此刻竟腹胀高鼓,双眼肿如李子。国司见状,不禁莞尔。大纳言当即命国司备轿一顶,坐上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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