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渣！”
周梓晖突然指着我大喊，表情显得有些狰狞，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交响乐团再一次演奏起来，演奏的音乐听着有些悲凉，几秒钟过后又停了下来。
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他为什么要称呼我为人渣，我没有去辩解，而是站在原地听他把话说完。
“我好心帮你和你妹妹，在这么大的无心市见面，可结果你呢？三番两次的伤了灵灵的心，让灵灵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你就是这样当哥哥的？”
“……”
“你知道被你拒绝后的灵灵，一边忍着委屈，一边还在替你说话吗？呵……恐怕是从来就没在意过吧……”
“……”
“灵灵说她曾经伤害过你，你一时不能接受她也是正常的，她慢慢等就好，可是，她能等，我不能等啊！”
“……”
“于是，我就借着学生会的名义，临时安排了那天的体育达标，想让你和灵灵能多有些接触，让你们兄妹重归于好。”
“那天的体育达标，居然也是你安排的！？”
“你以为呢——！你见过哪所学校开学第二天就开运动会的吗？”
“不是体育达标吗……”
“你家的体育达标能达一整天啊！？你家的体育达标连接力赛跑都算上了！？”
“……”
“我为了你们，顶着巨大的压力才从财务部批下了这笔经费……”
“体育达标还花钱了吗？”
“达标结束还有体检你忘了吗？全校学生的体检不用花钱？”
“哦……我当时下午的达标没参加，体检应该也错过了。”
“你——！”
他捂着胸口，似乎是想到了非常另他心疼的事情，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真是欠你的！暗中帮了你这么多次，到头来全都白忙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人渣，当初就该因为逃课把你开除！”
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我顿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人，至少他，帮助过我和灵灵。
“抱歉……是我对不起灵灵，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对灵灵好的！”
“晚了，一切都晚了！你已经没有资格再求得灵灵的原谅了，今晚我把你叫来，除了跟你把话说清楚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这时，他开始向之前的钢琴那里走去，走到钢琴边，将手伸进放乐谱的地方，从里面准确的掏出了一张纸。
“我希望你，能和灵灵彻底的断绝兄妹关系。”
“你开什么玩笑——！”
我咆哮道，之前已经平稳下来的情绪又被激怒起来，我直勾勾的盯着周梓晖，这种根本不可能的无理要求，我怎么会答应？
可周梓晖看着我，没一丝慌乱，而是将手上的那张纸，抛到了我面前，白纸晃晃悠悠的落在我前面的地板上。
“我可没有开玩笑，这张纸，就是让你和灵灵断绝兄妹关系的协议，只要你签上字，或按个指印，从今往后，你与灵灵便再无瓜葛。”
“开什么玩笑……”
我弯腰拾起脚下的协议，白纸黑字，正如周梓晖所说的，只要我一签上字，从法律上讲，我和灵灵就真的不再是兄妹了。
“快签吧，你没有资格犹豫。”
一瞬间，交响乐的演奏再次响起，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一直都在演奏，并且演奏的是那种非常欢快的音乐，听着这种音乐，让我的心头很痛。
“这件事，灵灵知道吗？”
我看向一旁靠在椅子上的灵灵，依然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当然知道了，你没看到灵灵在上面签了字吗？”
“我凭什么相信，这个字是灵灵亲自写的！？”
“上面还按着指纹呢，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警察局鉴定，我无所谓的。”
“……一定要这样吗……”
“你还嫌灵灵被你伤的不够惨？她在宿舍中遭到了什么待遇，你能想得到吗？”
灵灵……
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是个男人，就快点签，这是你应付出的代价！”
代价……
说的也是呢……
我这个混账大哥，明明开学时的第一天，就能得到的东西，结果因为我的愚蠢，伤害了我爱的人，最后想要在得到时，哪还有那么容易。
就像林巧儿说的那样，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喂，想什么呢？赶快啊，外面雨都要停了。”
一想到，三年来一直期盼的人，结果因为自己的原因，又要离我而去，我的心中充满了失落感。
欢快的交响乐无休止的演奏着，好像是在嘲笑我一般，我也自嘲的笑了笑，三年前自己一无所有，现在，亦是如此……
“哈哈哈……”
想到这，我竟忍不住笑出声来，只不过这笑声，夹杂着些许无奈与悲伤。
我开始慢慢接受现实，将右手的拇指含入口内，使劲一咬，血腥的味道充斥在鼻腔内。
“我签……我签……”
果然还是觉得，自己真的不配得到原谅了吧……
也对呢，既然灵灵都这么认为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样的世界，还是向妹妹妥协了……
…………
“如果说，哥哥没人要的话……”
“灵灵要哥哥哦！”
“……”
“灵灵最喜欢哥哥了！”
…………
拇指，停留在了协议签名处的上空，不停地颤抖。
任我如何用力，却依然无法移动它。
视野，渐渐地模糊起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纸上。
一滴……水？
“你还在等什么，快按下去啊！”
眼角里，似乎有什么液体不断地流出来，鼻尖酸酸的，嗓子眼里有一种哽咽的感觉。
“快按啊！”
“我按……我按……”
连发出的声音都有些沙哑，耳边嗡嗡的，却不是因为那恶心的交响乐。
“按下去啊——！”
我这是怎么回事？
…………
“我按……我按你麻痹啊——！”
一瞬间，我将手中的白纸撕的粉碎，向着半空中抛去，碎屑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伴随着隐约，缓缓在我身边落下，我抬起头，双目怒视着面前的周梓晖。
“灵灵原不原谅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我是他哥，她是我妹妹，她是属于我的！哪怕她真的要和我断绝兄妹关系，我也决不答应！”
“你——！”
“我们俩跟你、和你的狗屁协议……什么关系也没有！”
交响乐终于是演奏到了最后一刻，完美谢幕。
礼堂内，再次寂静下来。
所以说……
这样的世界，终于还是决定——
决不向妹妥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