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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二)

不必那么美

  

还是未完的生日,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两点。第一堂课前,文雨像往常一样还没有从午休的睡梦中醒过来,正捂着头趴在课桌上。突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刹住在了文雨身边,摇着文雨软塌的身板叫道:“小雨,快醒醒,小雨~”

文雨迷蒙着抬起头看了下,叫醒自己的是班里的依依同学。

“怎么啦?哪里着火了吗?”

依依同学先是一副很急切的样子说道:“不是啦,你快去看看吧!”。然后又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并压低了些音量朝文雨说道:“是田晓云,一个人在那又哭又笑的,跟犯了病似的!”

听到是田晓云,文雨立马收紧眉头环顾了下整个教室起身问道:“她在哪呢?去过医务室没?跟宋老师说了吗?”

“现在在厕所呢。你最好自己先去看看,老师那里只怕不能说。”

听依依这么一说还需要瞒着老师,心中料想只怕出大事了。没再多问文雨便由依依领着出了教室。

赶到楼层尽头的女生厕所时,田晓云正歪着头靠坐在厕所最里面的一个墙角。文雨赶忙凑近蹲下,只见田晓云脸色寡白,眼神半眯着眼角还淌着浅浅的两行泪,整个表情僵着却不知是哭是笑。手脚任意摊开还有些轻微的抽搐,文雨试着喊了两声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很明显这时的田晓云已经没了意识。

文雨嗅了嗅,感觉到浓烈且异样的味道。便侧身朝身边的依依问道:“白酒?这么浓的味道,她这是喝了多少?不对,哪里来的酒?”

“这里有个瓶子,我闻过了是白酒。还剩这么点,喝了多少就不知道了。”依依举了举手里还剩着三分之一白酒的矿泉水瓶子据实说到。

“她这个样子教室是去不了了,宿舍还关着门,医务室也不能去,学校要知道了麻烦就大了。我们必须把她带出学校,而且她这醉的太不正常了,得到外面找个诊所。”考虑到事情棘手又不能张扬文雨一时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怎么弄出去啊?老师那就算能请到假,到了前门她这醉的跟滩烂泥似的,总不好当着门卫大爷的面把人抬出去吧!搞不好都得载。”对于现状依依显然满是担忧。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这个样子不能再待下去了,先弄到前门再说。”

此时的田晓云真的就如文雨说的半点意识没有更别说用力了,整个身子软塌的即像条泥鳅又沉的就像头猪。文雨、依依两人分别用了拖、抬、架、背的多种方法,好不容易才把人弄到了前门边的一处隐蔽墙角。

此时累出一身大汗的文雨顾不得休息便朝依依说道:“依依你就别出去了,回班里帮我跟晓云请假。”只说道一半文雨看了下大门边的门卫室,咽了两下口水继续说道:“你现在先就过去把大爷引开,就说看到食堂那边有人爬围墙,等你们一走我才能把她背出去。”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依依随即向文雨叮嘱道:“那你小心点,出门就打车。左边小食街上就有诊所。”

说罢依依便按好说的把门卫大爷引去了食堂方向,文雨见机鼓足全力背起田晓云就往门外跑。出了门文雨招手拦下一辆的士,叫着司机把人台上车后便朝小食街的方向驶去。

到了诊所门口司机大叔看着文雨自己都还是个小姑娘,就主动帮着把人架到了诊所里。一进到门口文雨便急忙唤来坐诊的大夫。

给看诊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他先是叫了两声“小姑娘”,发现田晓云一点反应也没有。然后依次查看了病人的眼睛和口鼻。最后撸开田晓云的校服袖子在胳膊关节处各拍了两下,又把了把脉。回身说道:“赶快送医院吧,我这接不了。”

看到老医师一开口就是推辞,文雨一下急了眼忙说道:“老医师,有那么严重吗?她不就是喝醉了吗?”

老医师看文雨一副傻蒙模样便继续说道:“喝醉了?她这都已经严重酒精中毒了!把人喝成这样少说得半斤,小小年纪这是不要命啊!”

说到这老医师更是摇头停顿了一下,斟酌再三后说道:“而且我看她只怕还有其他病症,尽快去医院吧!”

尽管老医师后面的话说的委婉了些,但还是让文雨觉得整个脑子像挨了一记重拳恍不过神来。而后心头一刺,泪水差点就滑了出来。她想都不敢想会是这样的结果,中午还好好地一个人,还给自己带饭的人,怎么现在就被人说着要命的话。

时间紧迫顾不得再想,文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身朝还未急着走掉的司机大叔说道:“那我们去医院,大叔麻烦你再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医院。”

市医院急诊室内,两名医生正在给田晓云做会诊。护士已经推来了各种仪器。

不一会,为首的医生便朝文雨说道:“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文雨如实答道:“我是她同学。”

医生看了看两人同样的校服继续问道:“她家长来了吗?病人现在很危险需要抢救,我们需要有人签字。”

虽然来时已经知道很严重,但再次听到‘抢救’二字时,文雨还是难掩激动的情绪:“抢救!医生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医生合上手里的数据报告,叹出一口气说道:“首先病人饮酒过度,有酒精中毒的现象。再加上病人的淋巴免疫系统比较弱,所以自身不能将酒精代谢掉。还有就是我们初步诊断她有可能有心脏病。这就是她把酒喝下去后出现半昏迷的原因,身体抽搐却吐不出来。”

“医生!我求求你一定救救她,我马上通知他家里人。求求你一定把她救过来~”

“你先平复下心情,别太激动了。我们已经在实施抢救了,接下来的过程病人会很痛苦,清醒过来的时候也会比较激动。所以我们还需要你在边上配合。”

“嗯,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文雨一边强忍住泪水一边极力平复心情做好一切准备。

这时一旁的护士突然叫道:“黄医生,病人全身浮肿实在没办法找到手臂上的静脉,这镇扎不下去啊。”

听到又有新情况,医生连忙俯下身接过田晓云的手臂查看。确实如护士说的手肘臂弯里粉粉白白的一片,拍了几下都不见清晰的血管。

尝试无果后医生只能指着田晓云的手腕关节上说道:“扎这里,这里的血管还能看到。”

静脉注射勉强完成后,医生开始给田晓云洗胃。

刚开始田晓云还并未醒过来,但随着洗胃的进行田晓云的身体先是开始抽搐起来,直到越来越厉害并猛地惊醒过来。醒过来的田晓云彻底失了控,不断扭曲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喊着痛,听得文雨一阵一阵的跟着心疼。

因为太痛苦挣扎的太厉害,两个护士同时摁着田晓云的手脚都没能压得住乱动。就在治疗根本没法进行时,医生直接吩咐让文雨趴到田晓云的身上先控制住她。

文雨一面紧紧地抱住身下的田晓云,一面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近距离的观察更让她感同身受般的痛苦。断断续续的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急救,田晓云在镇静剂的作用下才慢慢安静下来,最后被转到病房才昏睡过去。

一场激烈的事故过后,可以说田晓云算在鬼门关打转了一圈,文雨也陪着转了一圈。一场下来身心俱疲。

趁着下午治疗的间隙,文雨便通知了学校。时至现在,出了这么大的情况文雨也不觉得还有隐瞒的必要了。

第一时间赶到的是班主任宋雅晴和教导主任邓主任。本来以为会一顿臭骂,结果两个老师都只顾着了解学生病情和联系家长了,根本没空对文雨发作。

五点学校下午的课也上完了,文雨望着唐伯辰第一个出现在病房门口,紧跟着的是杜子腾。 两人看了眼病床上睡着的田晓云,知道已经过了危险期便一齐在文雨的左右坐下。

文雨眼神依旧呆呆的望着门口,就连两人在她身边坐下也没有丝毫反应。唐伯辰试着叫道“你还好吧?”想迁回一下文雨的注意却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这时正好有护士进来,见两人正在唤文雨便说道:“这姑娘怕是今天吓到了。从她朋友被抢救过来后就一直守在床边,一句话都没说过。也是,那姑娘今天也算是死里逃生,看着两人关系挺好的,之前说有危险的时候还急哭了。”

听着护士说的这些,两人先后看了看躺着的田晓云,又看了看身边满脸无辜的文雨。

突然唐伯辰起身朝外跑去,只一会的功夫再进来时手里便多了一个袋子。他原样在文雨身边坐下,顾不得喘息便急忙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些热乎的鸡蛋和烤饼。他亲手拨开一个鸡蛋送到文雨唇边说道:“你太累了,肯定也饿了吧?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我在附近餐馆点了饭菜,等一下就到了。”

也许真是听了唐伯辰的话,在温热的鸡蛋碰到嘴唇的那一刻,文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见到文雨终于释放出了心中的情绪,唐伯辰放下手中的东西刚想要伸出安抚的动作,只见文雨突然二话不说的一头靠在了唐伯辰的肩上,眼泪也在那一刻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拍了拍文雨的脑袋,唐伯辰长舒一口气说道:“傻丫头,想哭就哭吧!一切都过去了,你不用再强装什么了。”

病房内是一副感人至深的话剧,男主和女主相互依偎,这一刻就连同在一个病房的另外两人都好像并不存在。病房外,正好赶来的舒以彤定在了门口,不偏不正的看到了这一幕。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不是毫无准备,但还是很疼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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