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街道充满了宁静周围没有任何人通过这条狭窄的道路只有青木 沙希和间桐 雁夜在对视着对方。
双方在一般的招呼还没有打完的情况下就陷入了僵局,气氛变得一片死寂,青木 沙希与间桐 雁夜都在交换着各自的想法,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打算。而在一旁的雅帕菲卡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也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异样。
“好久不见啊,沙希。那……你手背上的花纹是怎么回事?”
间桐 雁夜的语气一瞬间陷入冰冻的零点,而青木 沙希却很随意地卷起了衣袖。既然已经被发现,在掩饰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会在交涉中处于下风。
“雁夜,不用刻意的试探我,你不可能不知道这花纹的含义,而且,我相信你的手背上也存在和我一样的花纹。”
“说得也是,我们毕竟都没有继续伪装下去的理由。”
间桐 雁夜用僵硬的左手撸起右臂的袖子,露出了右手背上的花纹。在颜色上与青木 沙希的一致,但是在形状和图样上就大相径庭。
“果然你就是间桐家的Master,一开始我认为是间桐家的长子,虽说也考虑过你的可能性,但是我不愿意相信。”
“看起来让你失望了。”
青木 沙希自然是明白,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间桐 雁夜如此非人般模样的原因,但是更深层次的原因她还不知道。
“作为同样被家族束缚住的我,还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这样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间桐 雁夜无奈地抖了抖肩膀,脸上重新挂上了让青木 沙希熟悉的微笑。
“我真是当不了恶人,一瞬间就被拆穿。”
“那,你出现在这里是?”
“是脏砚那家伙让我来这里等青木家的Master,没想到是你。”
“目的呢?”
“安心吧,只是让我来做一些警告。”
“你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我想问你的。”
青木 沙希与间桐 雁夜都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熟悉的人会作为自己的敌人参加圣杯战争,两人都是被家族所束缚的人,也都是对魔术师感到厌恶的人。
说起来,这件事在八年前就是知道的,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八年前,青木 沙希八岁。在东京青木本家,参加与间桐家的晚宴上,认识了当时只有十二岁的间桐 雁夜。
“这是长子鹤夜,这个是次子雁夜。”
“都是很精神的人啊,这是独女沙希。”
间桐 脏砚与青木 谦在宴会上各自介绍着自己的孩子,青木 沙希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间桐 雁夜。
而在这场政治气氛相当浓厚的晚宴上,间桐 雁夜首现失去了兴趣,在完成父亲脏砚交代的必要交谈后,就在这华丽喧闹的大厅内寻找着安静的地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早已躲藏起来的小女孩:青木 沙希。
“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因为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地,那你呢?”
间桐 雁夜一方面惊讶于小女孩相当镇静的语言,另一方面,他感觉眼前这个小女孩与他是同一类人。
“与你一样,这里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这样。”
青木 沙希冷静地点点头,并向间桐 雁夜提出了邀请。
“那要不要跟我去外面透透气?”
“求之不得。”
青木 沙希提起了有些臃肿的白色礼服,带着间桐 雁夜走出了晚宴的大厅。与此同时,间桐 脏砚和青木 谦都在悄悄注视着这一幕。
“若结婚的对象是间桐家的话,我女儿也算是安定下半生了。”
“我倒是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
“为什么?”
“那小子有个青梅竹马,一直念念不忘。”
“啊哈哈哈,真是青春呢。”
青木 沙希带着间桐 雁夜来到了远离中庭的庭院。而一直跟在女孩身后的间桐 雁夜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你的头发,好长。”
“能动我头发的人只有我母亲,但是她已经去世了。”
“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比起这个,你讨厌你的家族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出来你也是讨厌自己家族的人,因为你看到我了。”
小女孩回过头,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略显稚嫩的脸颊上, 如绸缎般光滑秀丽的黑发随着主人的摆动,划过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现在她的脸上挂着笑容,像是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一样。
“只顾着家族利益而交谈的那些人们是看不到我的。”
“看起来我还真幸运。”
“你有这个自觉就好。”
“那能问问你讨厌家族的原因吗?”
“家族没有保护住我的母亲,而现在,我成了这个家族用来利益交换的砝码。”
在青木 沙希的母亲亡故后,她眼中的世界逐渐披露出他黑暗的一面。家族中失去了母亲保护的她,在确定没有魔术天分的她首先被驱逐出了本家,之有在这种宴会上才能以家主独女的身份回来,而且是作为一件“商品”。
在家族的其他人看来,继承了母亲美貌的青木 沙希是可以用来家族与家族之间交换的商品,在这种社交晚会上展现青木 沙希过人的容貌,再以联姻或者其他的方式向“结亲”的家族提出条件。这就是青木 沙希为什么在晚会上‘隐藏’自己的理由,其本人很了解这类事情。
“那你呢,讨厌家族的原因是什么?”
“我与其说是讨厌家族,倒不如说是讨厌‘魔术师’这个概念。”
“为什么呢?”
“因为魔术师和我以前想的不一样啊,明明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力量,却仍然做着卑鄙的事和肮脏的交易。”
“我明白了。但是我不能同意你的想法。”
“你是怎么想的?”
青木 沙希反驳了间桐 雁夜的观点,而后者也在期待眼前的小女孩能够带来怎样的惊喜。
“我认为‘魔术师’这个概念本身并没有错,错得只是魔术师之间的规则和用来约束魔术师的体制。”
“嗯,继续说。”
“因为魔术师的强大,所以普通的规则无法产生有效的约束力,而用来管制魔术师的体制,把魔术师导向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魔术师就是一群自私的人,以自身或家族利益为重,以家族和血统为荣的人群。”
“我不否认你的想法,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但是现在我们应该做得是……”
“逃离家族。”
就这样,青木 沙希交上了新的朋友:间桐 雁夜,两人在分别后一直保持着书信的往来,书信的内容不只是两人之间大道理的探讨,也有着对于现实生活中琐碎的抱怨,和对未来的憧憬。
约在三四年前,间桐 雁夜成功脱离了间桐家,作为一名普通人在当地找了一份工作而生活着,在空闲或出差到东京时也会前去看望青木 沙希,给予青木 沙希鼓励和帮助,也就是有着这样的动力,青木 沙希才会接受家族的交易,来到这里参加残酷的圣杯战争。
而现在在青木 沙希面前的间桐 雁夜已经失去了原本面貌,似乎是为了参加圣杯战争,完成成为Master资格而施展某种禁术的副作用。
“我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脱离家族。”
“所以做了这方面的交易吗?用圣杯。”
“是的,那你的呢?”
“总之是为了一个人,只有这件事请允许我保密。”
“比起这个,你的身体没有事吧。”
青木 沙希与间桐 雁夜是来往八年的朋友了,一般这种禁术是会减少使用者寿命的。
“啊,大概能够撑到这次圣杯战争的结束。”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啊。”
间桐 雁夜笑了,像这样和青木 沙希毫无顾虑的谈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了,特别是在这种特殊的时间点。
“不用为我担心了,这也是我自愿的。”
看到青木 沙希脸上稍显痛苦和难过的表情,间桐 雁夜感觉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无论如何我都会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拿到圣杯的。”
“我也是啊。”
两人都有不得以拿到圣杯的理由,终究会为此在战场上所相见 的,没有任何妥协的办法。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的生命安全。”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打算接受。”
“时间差不多了,那再见了。”
“再见。”
间桐 雁夜把身子稍微错开,示意青木 沙希可以通过了,青木 沙希也没有太多的留恋,径直错过间桐 雁夜身体,两人都没有再看对方一眼,没有再说同一句话。
到现在,青木 沙希最理解她的朋友也确定了敌人的身份,他有不惜变成这个样子也要拯救的人,她也有不惜生命也要获得圣杯理由。
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远,夕阳下的被拉得很长的背影却始终交缠在一起。
在这狭窄的街道上交叉着两人各自的正义,谁有没有做错什么,谁也无法被指责什么,有的只是不得不要做的事情,不得不错开的身影。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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