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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奥伦海姆的鹤望兰

  

在炎热的夏日午后理发,本应该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然而对于马尔隆德却并非如此。

骑在马上的他皱眉看了看手中一缕断掉的金发,很快恢复了平日一贯轻佻的眼神与冷漠的笑容。

“黑鸦的朋友,请报上名来。”得体的言辞里透着傲慢,与身着的黑色古典礼服在某种意义上十分相称。

“原来是‘高贵’的马尔隆德·‘法布里亚’”,双手叉腰挺立在马尔隆德前方不远的,是一个有着锐利的眼神与浓密络腮胡子的光头大汉,轻便装束上镶嵌的鸟形徽章,正是马尔隆德所提到的“黑鸦兄弟会”的独有标志。

感到语气已经让马尔隆德有些不快,光头大汉又补上了一句:“看起来简直和真正的法布里亚一样高贵!呵呵哈哈哈”

那是嘲弄的笑声。

嘶——马尔隆德抽起马鞍上附着的手杖蓦地飞起,冲击力让他的坐骑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他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手杖变形成的细剑尖端,正指向着光头大汉的鼻子。

“报上名来。”虽然是同样的话,但在意思上变成了决斗的邀约,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让空气一度凝滞。

“安泰·格温!” 在大汉自报家门的同时,大地的气息从身上迸发出来,厚重而又暴虐,几乎瞬间形成了与其形容相仿,面容狰狞的石壳,咆哮着冲向马尔隆德。

马尔隆德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收回手中的剑作出戒备的姿态,而尘土形成的外壳却在他面前有些模糊的空气中停滞,如同风化一般,逐渐分解飘散。

碎裂的灰尘之中猛然冲出的是安泰的巨拳,与此同时马尔隆德也将细剑斜劈出去。砰——一声钝响,拳头与剑刃都不像看起来那么脆弱,二人借冲击的力量拉远了距离,这一回合双方似乎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法布里亚给走狗量身打造的装备不错嘛。”

“在为你名过其实的能力找借口么,弑神者?”

“姑且算你及格,看来法布里亚的走狗也有几颗锐利的牙齿啊。”

“恬不知耻,暂且卖弄你那几分自以为是的力量吧。”

“那就再来试试。”在对方刻薄的挑衅之下,安泰周身环绕的大地之力更加狂暴,脚下方圆几米的地面都已经现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缝,接着他就瞬间踏步挟着拳头冲向了马尔隆德。

马尔隆德身法相当轻巧,对方狂风骤雨的攻势并不能在正面产生太大威胁,可他也并不轻松,虽然身着的礼服能够将魔法攻击无效化,但安泰充沛的力量与强大的防御让他也没有反击的机会。

法布里亚,是统治这个名为“奥伦海姆”的世界的强大一族,虽然并不能繁衍,但他们拥有着永恒的生命、无上的权力,以及能够支配世界的某种神秘力量,而马尔隆德的礼服也是这种力量的产物。没有人知道——或者说没有人有能力去知道这种力量的面貌,正如没有人知道法布里亚的起源,对于人类来说,法布里亚就是神灵一样的存在。

然而与诸多流传在奥伦海姆的文学作品的描述不同,“神灵”们并不热衷于隐逸出世,他们和人类一样拥有着各种欲望,而人类则成为了他们实现各种贪婪甚至变态欲望的工具。

尽管在法布里亚的统治下人类备受苦难,但大概是强大的繁衍能力,让他们能够在奥伦海姆继续保持种族的延续与繁荣。而法布里亚的高压统治也从未消灭过人类追求自由的天性,在奥伦海姆人有文字记载的千年历史中,曾有无数的团体试图推翻法布里亚的暴政,然而无一例外都被消灭殆尽,反抗的火苗一直都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法元1003年,奥伦海姆西南执政区“索维兰”的大执政官遇刺身亡——法布里亚不灭的神话就此被破,而正是执行这一刺杀事件,让安泰·格温背负起了“弑神者”的名字,也让他所属的革命团体“黑鸦兄弟会”成为了人类新的希望。

此刻的安泰显现出完全称得上“弑神者”这一威名的霸气,在大地的支撑下他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马尔隆德在他能将铁石都化为尘泥的攻势下被动地招架着,虽然号称是法布里亚西执政区“维斯坦”最强的侍卫战士,但大概是因为长久养尊处优的生活,面对持久战斗的他显得有些吃力。

有意摆脱被动应对的局面,马尔隆德突然加快了出剑的速度,又在获得一点点主动之后主动后退开来,并迅速将胸前的领结甩了出去,领结在空中爆破,发出亮眼的白光

唔——安泰下意识地一只手臂捂住眼睛,同时另一只手臂作出防御的姿态。

当周围恢复平常的亮度时,安泰看到马尔隆德已经完全变了一副形象,散乱半蜕的礼服完全颠覆了之前的绅士形象,皮肤已然是沥青般的黑色,上面布满了金色的蝌蚪形状符文,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纯色的长发与眼珠,躯体自上而下透露出神秘而又狂暴的气息,是异于魔法的力量,

双方重新短兵相接,或者是因为马尔隆德充满力量的剑招,又或是怪异躯体所散发的危险气息,局势已经完全反转。安泰虽然有些忌惮,但并未有任何迟疑地全力防守以应对对方的攻势。

僵持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叮——马尔隆德竟将手中的剑仍在了地上,安泰虽然意外,却也没有放过这个攻击的机会,再度迅猛地进攻。

马尔隆德的长发随着空气的波动向后飞扬,然而安泰前冲的身体却在对方向前伸开的手掌前戛然而止,随后身体仿佛被磁铁吸引一样,移动到了马尔隆德的面前,并被狠狠地扼住了脖子。

“哼,弑神者?”马尔隆德剧烈地喘息着,显然已经快到达极限了,但还是勉强地用冷笑表达了蔑视。被掐住喉咙的安泰双眼上翻,口中发出咕咕的声音,显然难以作出任何回答。

按照常理,安泰会在短时间内窒息而死,然而事实却向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了。

咚——安泰的身体摔落在地上——然而与之一并坠落的还有马尔隆德的半截右臂,以及随之奔涌而出的鲜血。马尔隆德瞳孔剧烈收缩,他似乎不能感受到疼痛,但剧烈的失血让他有些眩晕。

他缓缓回过头去,看到的是冷冷站立着的,梳着包子头的娇小女孩,而她手上紧握的,则是刚刚切断自己手臂的银色短刀。

今天的战斗,似乎给了自己点小小的惊喜,马尔隆德眯起了眼睛。

不过好像要先告一段落了。咦?那闪亮刀锋边缘滴落的,不正是自己的血么。

原来这幅样子的自己,血也是红色的啊,

脑海里莫名闪过这样的想法,意识严重流失的马尔隆德晃了晃,重重倒了下去。

“干得不错,兰。”安泰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疲惫的他席地而坐,称赞着对面名为“兰”的女孩。

“啊呀呀呸!你这只蠢熊,你究竟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蠢熊!蠢熊!蠢熊!”一反之前冷酷的姿态,兰收起短刀就指着安泰的鼻子开始大骂,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又重重地给了安泰的光头一记爆栗。

“嘿嘿,话说上次的还是叫我“野猪”来着,怎么这又变成蠢熊了?”安泰满不在乎地摸着脑袋。

“没错,你就是只会打架的蠢熊!粗鲁的野猪!”兰对没心没肺的安泰翻了个白眼,一脸失望的表情,气鼓鼓地将头扭向一边。

兰是安泰在东方游历时收留的流浪儿,虽然现在是一个脾气比身高长得快的暴脾气女孩子,但与初见时眼神中毫无光芒的小鬼对比,安泰多少都会感到些欣慰。

没有对兰略显暴力的关心表现出任何不满,安泰只是打了个哈哈敷衍了过去。

夕阳的余晖照射下来,空气中的杀意已荡然无存,然而与此同时,同处维斯坦的另一处平原却正上演着一场紧张的追杀。

黄昏的旷野上,空气渐渐冷了下来,野草如浪一般波动

在依稀能辨认的土路上,一名贵族装束的少女正在飞散的尘土与枯枝中飞速前行。

少女紧咬着牙,神情慌张。

而让她窘迫到如此地步的,正是身后数十米外紧追不舍的敌人——一只青黑色皮肤的不明种族的生物,虽然有着类似人类的五官,但异常的肤色与身体上半覆盖的鳞片让人不由联想到鱼人这一未证实的生物。

作为是“黑鸦”的准游击士,少女本想将轻松地完成这次调查任务,可调查的过程却发生了极大的意外——危险系数几乎为零的调查地点居然隐藏着一只潜伏了数个昼夜的鱼人,于是任务的性质也就完全变了,唯独除了让她毕生难忘这一点。

究竟是什么让这只浑身粘液的恶心家伙对自己紧追不舍?是身上披着的带有“黑鸦”徽章的斗篷吗?

算了,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何况现在并不是深入思考的时候,目前唯一重要且必要的任务,是逃离这可怕的死神——没错,那个家伙所透露出来的,是对生命毫无怜悯的杀意。

脚上疾风咒语所显现的绿光忽明忽暗——这是魔法难以维持的信号。

可恶,少女心中抱怨着,她无法理解敌人并没有运用任何加速系魔法,居然在速度上不落下风,而即将枯竭的魔力也渐渐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几个瞬间过去,少女依然没有想到任何逃脱的手段。而似乎是出于猫捉老鼠的恶趣味,鱼人只是毫无表情地追逐着,并没有使用任何攻击手段。

怎么办?该做什么?呜呀,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无论自己曾经做到过什么,有多少珍惜的东西,都是要被无情碾压的吗?

然而当她毫无准备地被什么东西绊倒的时候,内心已然只有对死亡的恐惧。而疼痛与内心积压已久的悲愤冲破了一切,少女无助地哭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的,是尘土还是死亡的气味?

好不甘心啊,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这样划上句号了?似乎连滑稽这一形容词都用不上吧?

但一切的怨愤都已无济于事,少女伏在地上无助地啜泣着,闭上眼睛准备接受一切。

可是敌人竟并没有追来,少女从剧烈的情绪波动中稍稍缓过来的时候,却感受到了天旋地转——并非幻觉,而是真实的——她正在向下坠落。

一切都太过突然,她已经无法去确认周围的一切,在坠落停止之前,终于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少女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视线从模糊中缓缓聚焦到了旁边的身影——一名上身**的少年。

所以她的完全下意识地踢向了少年的脸,可以说是非常完美地命中了目标——透过靴子都能听得到响亮的惨叫声。

在擦干净脸上的鞋印后,少年表情复杂,咧了咧嘴干笑了两下,而少女就在这一小会已经飞快地躲到了一个角落抱着膝盖蜷缩了起来,并透过膝盖的顶端偷偷观察着他。

少女突然发现少年用来裹着身体中间部分的,是自己的斗篷。

“啊……实在是对不起!并不是故意要用你的斗篷的,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感受到蕴含敌意的视线,少年摸着头讪笑着。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联想到自己之前的惨状,少女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眼泪无法控制地落了下来。

“别哭啊,那……我把斗篷还给你”

紧接着的又是一声惨叫,没有搞清状况的少年遭到了狠狠的报复,突然丢过来的石子正中了他的要害。

无视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的少年,少女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遍嘟哝着:

“呜呜……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啊!明明是最简单的任务,居然掉到这种鬼地方来!还遇见这样一个白痴!怎么这么倒霉啊!”越想越悲愤,少女用右拳使劲捶着地面。

忽然左肩感到了一阵温暖。

“啊……那个,虽然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这样会痛的吧”

哽咽着抬起头,少年正扶着她的肩膀关心着。

然而拳头的攻击目标却转移到了少年身上——如果大地有情绪的话,想必会十分感谢他吧。

少年并没有躲开,只是无奈地用手臂抵挡着。

少女与其说哭累了更不如说是打累了,抱着膝盖沉默不语。

两人相对无言好一会,最终还是少年打破了寂静:

“好受些了吧”

少女眼角挂着泪痕,虽然还是一脸不高兴,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突然掉到这里确实是很倒霉,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应该想想怎么出去吧”

看着少年,少女突然有一点安心。

“嗯………那个……伊多,我是伊多,请多关照”少年不好意思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没有说话,少女自顾着扶着岩壁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少年有些尴尬,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艾露琳”少女忽然侧过头来,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少年有些发呆,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急忙想搪塞过去。

“啊……对了,你的……斗篷,找到能穿的衣服之后一定还给你——啊!”

腿上受到重重一击之后,少年明白自己又说错话了。

“送给你了”

少女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地底世界从字面上总给人以阴暗与潮湿的印象——却并非伊多与艾露琳所处区域的景象,与天然洞穴相比,这里多少遗留着人工的痕迹,周围的岩壁虽然坑坑洼洼,但平整的表面与雕刻的纹理绝非自然之力能够形成,更明显的则是上面均匀镶嵌着的,不明材质的蓝色荧光石头,虽然并不明亮,却足以照亮周围——或许是开凿洞穴的人用于照明的。

伊多有些迟疑地向后望了望,与刚刚离开的石洞相连接的是许多条小路,昏暗的光线并不足以照亮路途的终点,所以选择其中任何一条都是选择了未知,然而艾露琳并未作出任何迟疑就选择了其中之一。

“嗯……艾露琳,确定是这里吗”

“不知道”

“哎?!”

伊多扶额,原本以为身边的少女是个可靠的伙伴,然而事实却并非所愿。

感觉到不满的艾露琳像被引燃的火药一样爆发了

“如果你不是更清楚该怎样走出去,就安静的跟在后面就好了,伊多阁下!”

“好啦好啦,这种情况确实选一条路前进是唯一的办法……啊哈……哈哈”

艾露琳收紧的耳朵提醒了伊多她现在有多不满,也让伊多将后半句“但至少应该做些准备吧”咽了下去。

赌气的少女和傻笑的少年,在某种意义上似乎是“绝佳”的组合。

也许是经年累月的腐蚀导致洞顶的结构有些松散,土块与沙尘不时的坠落,没过多久两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灰尘。

艾露琳仍然不想理会后面这个毫无用处的白痴,但这段看起来没有尽头的路程让她无法继续集中精神。

虽然到底还是没有死掉,但这并不说明自己就能够活着回去,即便回到驻地,还是会被同伴们嘲笑“最简单的任务居然还搞得这么灰头土脸”吧。

而且没有任何证据,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究竟有过多惨的遭遇,难道要让这个半裸的白痴去作证(之所以不是**还是因为自己的斗篷)?弄不好还会更加丢人。

越想越郁闷的少女握紧拳头,脚步像是要踏碎地面一样地愤然前行,然而身体的一侧在突然被拉住一只手臂的情况下险些倾倒。与此同时,前方轰然落下的大石块制止了她将要爆发的怒火。

艾露琳惊叫中回过头去,但当看到伊多的一脸傻笑时,内心又涌起用给对方一拳的冲动。

“谢谢……”经过片刻的犹豫,艾露琳还是表达了谢意。

“哪里哪里……同伴有危险的时候,自然要伸出援手的啊”伊多还是笑着接受了艾露琳勉强的谢意。

艾露琳有些不好意思,却出于莫名的自尊心回过身去,一声不吭地继续赶路。

不过似乎路途已经接近尽头,砂石不再像之前一样频繁掉落,微弱的风声也预示着这段探险即将结束。

不长的时间后,两人终于接近了洞口,虽然此时已经入夜,昏暗的洞窟之旅却让他们仍能清晰地看清洞外的景物,艾露琳放慢脚步,神情已不像之前那样紧张。

就在艾露琳想向伊多炫耀自己有多么明智的一刹那,她被一个身体猛然撞到了一边,刺耳的金属鸣叫声与类似爆破的一声巨响将她的大脑瞬间清空,足足几个呼吸才回过神来。

伊多单膝跪在地上,右腿上没着一支金属武器的柄,鲜血从裹身的斗篷边缘不断向下流淌——,从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而在前方不远,一具胸口插着同样武器,已经毫无生命气息的黢黑尸体。

艾露琳突然瞪大了眼睛——那居然是之前一直追杀她的鱼人!她缓缓转过头去看向伊多,努力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是伤到了腿而已啦。”伊多强忍着疼痛表示了一下安慰,似乎觉得安慰还不够说明之前的状况,又将手中所持的东西展示给艾露琳看。

伊多手中拿的似乎是由不同形状的金属块组成的物品,看到艾露琳一脸疑惑,伊多只好继续解释下去。

“嗯……这是手枪。”

“手枪?”

“嗯——大概就是一种武器,可以把叫做子弹的东西——发射出去的武器。”

“这样。”

艾露琳有些疑惑伊多之前将这把称作“手枪”的东西藏在了哪里,想到这里突然有些脸红。

“哈哈……我想你大概也不太喜欢听这个吧,刚才我就觉得太安静了,有些不对劲,没想到居然遇见这么可怕的家伙。”虽然艾露琳的反应有些奇怪,伊多还是喋喋不休地说了下去。

“那……他是怎么死的?”艾露琳有些迟疑地提出了问题。

“呐……他刚才扔过来的是两个,不过有一个被我打了回去”伊多指了指自己腿上的金属刺。

艾露琳有些吃惊,身边这个似乎有点白痴的少年,身手居然敏捷得可怕。

可是他毕竟刚才保护了自己。

“躺下”少女咬了咬嘴唇命令道。

伊多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啊!——”

一阵剧痛伴随着惨叫声——艾露琳突然将伊多腿上中的暗器拔了出来。伊多还没来得及思考,紧接着感觉到的是一阵凉爽以及疼痛的缓和。

艾露琳双手泛起了乳白色的光芒,笼罩在伊多腿的上方,但头却厌恶地扭到了一边。在这柔和的光芒下,伊多的伤口渐渐止血。

“这是什么啊!魔法吗?!!”伊多看到艾露琳露出的这一手禁不住目瞪口呆。

“嗯?是魔法,你竟然不知道么?”少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神色有些不解。

“嗯……这个……可以说是前所未见吧……总之谢谢你”

并不期待对方能够作出讲解——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任何解释,伊多很快不再惊讶,只好表示了一下谢意。

“喂,反正你好像也搞不清什么状况的样子,不如跟我走吧”少女伸出了一只手。

“那可真是麻烦你了,不过这点伤可不算什么。”伊多欣然接受,但他觉得让瘦弱的少女搀扶自己有些说不过去,强撑着想要站起来,不过轻微的动作又引起了腿部的剧痛——刚才的治疗显然只起到了止血和轻微的止痛作用,似乎魔法也并不是万能的。

看到强撑痛苦的伊多,艾露琳感到很愧疚。

“放心吧,也不要小瞧我啊”

屏息凝神,艾露琳周身渐渐泛起翠绿色的光芒,她直接牵起了伊多的手臂,将他的身体放在了自己瘦削的后背上,伊多只觉得身体一轻,代表风之力量的翠绿光芒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身体上。

没有等伊多再说什么,艾露琳脚步轻点,背着伊多急速前行。

虽然黑暗中存在着各种可能的危险,但二人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顺利地到达了“黑鸦”的营地。

营地的守卫在看清少女的面容马上转身向后方的同伴高呼

“艾露琳小姐回来了!”

听到战友熟悉的声音,艾露琳长出了一口气——直直晕倒在了地上,她实在是太累了,都没有听到可怜的同伴的痛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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