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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歌其三

凝物语

  

要说人的一生最艰难的东西是什么,可能除了‘选择’外就没有什么艰难的了吧?

因为是选择,所以是有了两个或者以上看起来都很不错的选项。但凡不满足两相对比的现象那也只是从不好的方向选取好的方向,只是简单的选取而已。没有陷入困扰那便不是选择。正是因为陷入了对比的困扰上才能被称之为选择,而不是普通的选取。

比如说学校,学校A离家比较近,而且学风温和支持各种学生创业和社团活动。听起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学校B是一所私立升学高中,学风严谨,专门出高级学子。几乎有着让所有人都为之感到恐惧的高升学率,而且实行严格的管理,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如果学生学习出色还有比普通学校高出三到五倍的奖学金补助。面对这两个学校的对比,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个学校去上课,但是只能选择一个。或许这就应该被称之为是选择了吧?

顺带一提,我选择的是升学高中,因为很简单,我那可敬的主人让我去升学高中的。

用这种浅显易懂的对比就能知道选择究竟是怎样困难的事情了吧?没错,那是因为人类想要圆满的感情所残留下来的罪孽。因为想要十全十美,所以不喜欢缺憾。因为不喜欢缺憾,所以想要完美。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完美的。所以只能从不完美中进行选取,选择自己心目中最接近完美的那个。

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判断的基准产生了模糊,让观察显得毫无用处。所以这种时候就需要人类自己进行判断了。所谓的后悔,就是指这种情况下的选择在以后会感到不完美的时候正常的心理反应。觉得自己吃亏了,觉得自己的选择不好。这就是后悔。

因为后悔是个十分让人不开心的情绪,所以为了不后悔,选择必须要谨慎。

就比如说面对这堆积如山的有着各种各样功能的饮料的时候,我身为一个购买者所作出的选择,就绝对不能让自己后悔。因为这是对于自己眼力的一种评价,一种判断。

所以,绝对绝对的,要做出来符合人类形象的选择。

我看着那如同山脉般横卧在面前的货柜,攥紧了手中的福泽谕吉。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服务员?能不能过来介绍一下这里的商品?”

看着那边的在柜台里看着雕塑杂志的服务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缓缓的把杂志放在桌子上,一步一挪的向这边走过来的身影,我就有一种想要对他说声抱歉的冲动。

明明是学生放假放轻松的好时机来着,正好不用管那些家庭主妇,只要等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学生们从困倦的时候出来购买零食的时候就可以的。正好是自己的闲暇时期却被一个穿着神袍带着十字架的基督徒打扰了,而且还是在饮料专柜面前,他一定很苦恼恨困扰吧?很想打我这个穿着一身神父袍看起来就像是COSPLAY一样的行为诡异的男子高中生吧?

但是没办法啊!为了不让自己后悔,理解一下各种物品的价值不是很正常的么?而服务员不就是让顾客理解价值的存在么?!所以服务员先生,很抱歉,现在正是用到你的时候啊!

“啊……来了来了……您有什么想要问的么?”

迈着僵硬的步子,带着预想中的声音,穿着红色工作服的服务员一步一顿的走了过来。

不过粗略的把工作人员定义为男性似乎是有点鲁莽了,那个正在走过来的红色工作人员虽然被遮阳帽子遮住了大部分脸,但是从光滑白皙的脸盘和没有喉结的修长脖颈也能看出来‘他’实际上是一个女孩子的事实。

更何况她的声音也是十分懒散悠扬的,和男人绝对不同的声音。可以清晰的听清楚是个女孩子的声音。要是到了这种程度还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话,我也觉的自己有点问题了。

但是要说为什么为什么一开始没认出来的话……

“啊呀!喂!服务员!突然打顾客的脑袋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啊,顾客是上帝这样的道理我想每个店家都会有的吧?殴打上帝这样的行为可不会被上帝饶恕的哦?”

“只是刚刚感觉……有点不好的感觉……如果造成困扰……不道歉。”

“不道歉吗?!打了人之后不道歉是哪门子的服务态度啊!”

“我是临时工……所以不道歉。”

“‘啊,临时工的话就没问题了,你可以走了,放心。’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好好道歉啊!突然被打了一下脑袋我现在都是处于有点头晕的状态啊!道歉一下啊好歹!”

“我可不会向……脑子里想着女孩子身材……的家伙……道歉。”

“诶?诶?我可没有说过吧!完全没有想过的!”

“其实呢……我会读心……所以你的思想完全的……在我的掌控之下。”

“不要开玩笑了,谁会承认那种东西啊。现在都是太空时代了,再说什么读心妖怪什么的岂不是太蠢了么?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对人的身材肆意评价的人,我是绅士啊,绅士!”

很抱歉,不知道名字的诸位怪异,我很轻易的就否认了你们的存在,真是抱歉。

“我可没见过什么读心妖怪一类的,拜托有点科学常识啊。再说了才第一次见面而已为什么要对陌生人做出这样的举动啊,小心我跟店长报告炒了你鱿鱼啊。”

“我跟你……可不是陌生人哦?”

“别开玩笑了!我可完完全全的不认识啊!就算你是美少女也是一样的!”

“死不承认么……鬼前辈?我这边可是把你的形象深深的刻到了脑子里的……有点失望呢……这种只有我一边记住的感觉……好想碾碎些什么……真是超不让人开心呢……前辈……听着我的声音……仔细的听一听……一年不到而已啊……想起来了么?前辈?”

“诶?那个,似乎我记得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吧?”

惊讶的看着眼前那个一身服务员打扮用太阳帽遮住脸庞的女孩子,回想着那慢悠悠的声线。脑海中浮现的是一个跟现在形象截然相反,根本不可能联系起来的属于古典艺术的形象。

“在前辈的眼里……我的形象似乎是有点奇怪的呢?”

那个慢悠悠的服务员缓缓的取下来带在脑袋上的遮阳帽,一头棕色的齐耳短发从帽子后面跳了出来。与平常人截然不同的琥珀色瞳孔上闪烁着狡黠的神色。那张脸和明久与心那种亚洲女性截然不同的,有些深刻的面部曲线但是却依然符合世界审美观。那几乎可以称之为完美的少女面庞上带着的是一缕看到很久不见的朋友后露出来的开心的表情。

“你究竟从哪里看到的……我不能外出打工……工作了呢?”

慢悠悠的混血平板美少女露出来一个温和的表情,靠在商店的承重柱旁边笑着说道。

这种行为与动作,让人迅速的在脑海中找到了最符合这种行为的人。记忆中有着这样的行为的女孩子毫无疑问只有那一个,或者说在认识的人里面也毫无疑问的只能有那一个人才能做出这样的行为才对。但是怎么说,因为形象有些许的不同,所以一开始才不敢认吧?

不然的话最开始的时候早就应该从声音中判断出来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谁了。

“……千田黑武?你怎么来便利店打工了?我记得你家里不是学雕塑的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座你亲手做的雕塑是五百万吧?而且还有拍卖活动来着。”

“想要做一下改变啊……那种满足于自我的样子……太不像话了……不是么?”

短发的异国风情美少女笑着慢悠悠的说道。

千田黑武,一个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女孩子的名字。比阳明寺明久都不像是女孩子。但是实际上千田黑武是一个光从相貌来看要比明久好看上许多的美少女。

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本地的老实女性。完全继承了父亲的雕塑天赋的美少女经常用父亲的名义出售自己的雕刻,并且在她的领域内得到了不少的好评。但是也因为这个爱好的原因,明明已经十六岁了却没有上过任何学校,都是自学。算是一个颇为传奇一样的人物。

就连自己认识她的契机也是在大半年前的元旦晚会上,因为一次小小的意外才认识的。

但是那个时候和以后的时候可都是一头长发来着。记忆中那一头长发也是让自己不敢去按照声音对照的原因之一。听说那头发已经留了好几年了,为什么忽然把它剪了?明明留长了很漂亮的,剪短了的话不是显得很干净清爽,没有艺术家的气质了么?

明明挺喜欢那种样子的。

“就是因为没有艺术家气质……才要剪短的啊……”

“你果然刚才在读心吧?!你刚刚绝对是在读心吧?!”

“那种事情……谁知道……”

“不要这么忽略我的话题可不可以?”

“如果是饮料的话……我建议你喝啤酒……中国进口的……名字叫‘青岛’……”

“我明明还是未成年吧?建议未成年人喝啤酒的服务员没问题吧?啊?!”

“没关系……我尝过了……味道很……赞……”

“就算是你一副很开心的样子竖起大拇指我也不会去买的,我可不干犯法的事情。”

“切……没胆鬼……”

“未成年人因为不肯饮酒被服务员骂做没胆鬼吗?!”

“抱歉……我本来不想对你撒盐的……但是你既然已经承认了……那么就没有办法了……记得这是一包阴阳师推荐的除魔盐来着……撒盐撒盐……鬼怪走开……”

“所以不要把我真当成鬼来驱逐啊!我只是来买饮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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