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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心情

  • 神赐
  • 怨啼鸟
  • 2019-07-27 14:50
神赐

  

PART 3

这多象一则童话。

一只身心疲惫的流浪犬走进了废旧老宅的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中,与金色木屋里的天使般的女孩谈心,空气里有橘子一样的阳光,黑暗无处躲藏。流浪犬发现这里如此美好,所以即使永远呆在画中,它想,那也无所谓了。

国王心情很烦躁。

这一任的王后是由别国嫁过来的,所以在位时间很长。其实自己并不介意这个已经五十多岁的女人还在套着自己妻子的名号,毕竟国王怎么说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年轻。但是她在年龄和容貌渐渐老去的时候连心灵也步入了坟墓,也许连王后也在嫉妒着国王的年轻?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王后自己比国王的三儿子还小了十岁左右,但她从很久以前就把三儿子当作是自己的命根子。当然的,国王没有给王后留下孩子。

这个老女人开始变得疯疯癫癫是在十年前左右,他自己体会不是很深刻,但是和王后一起相处的人们大概不会忘记的。在那一天之后王后风评就越来越不好了,他甚至听到王后虐杀仆从的消息。

王宫里口风很严,再怎么黑暗也好,肮脏也罢都不会传出去。所以国王对这件事一直不太关注,但是就在不到一个小时以前,菲娅告诉他,王后死了,她失足从高塔上摔下来了。

国王不知道菲娅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像是看见了十分可怕的未来而感到害怕或是在为了将来会发生的事而觉得忧心忡忡。但是他自己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至少王后死了的话自己应该会感到高兴,这位在位三十年的王后从风华绝代的少女时代嫁过来,她那因为时间的封闭而日渐衰弱的精神已经让不少人都吃了苦头。国王不用再为这个女人的事情而烦心了。

最近有不少的好事发生,这让国王那可怜的大脑也消停了好一阵。

或许这得归功于那个小孩。

国王本不是这样的,他时常觉得自己可以看见自己那悲惨的神经像处在悬崖边缘,也许下一刻就会从那里摔下去,那么国王今天或许就会像王后那样,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杀死。

他经常觉出自己的悲哀来,在无人的时候竟然会习惯于伛楼着身子,愁眉不展。老年人弯腰折背,这是生命力衰退的结果。太阳替他安排的是一个悲哀的命运,他难得微笑,又从来不会哭;因此他既得不到哭后的安慰,也得不到片刻的快乐。人一上了年纪,就变成一个有思想的废物,虽然外表还是那么亮丽,也许国王也算得上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废物了。毕竟,他想,我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

人一旦活的过于久了是不是会思考很多?会有很多年轻人没有的结论。人们把这些年纪大的学者们称为“哲学家”,现在国王觉得,或许那群老东西应该是像自己一样的老疯子,这实在是没什么好自傲的。因为他经常发现贵族们那肮脏的行当会让自己不舒服,尤其是在思考的时候,在很久以前,国王还没有因为停不下来的思考而陷入“我会变成疯子”的恐慌中时,他根本不会去在意。

——黄金的体积每年要磨去一千四百分之一。这就是所谓“损耗”。因此全世界流通的十四亿金子每年要损耗一百万。这一百万黄金化作灰尘,飞扬飘荡,变成轻得能够吸入呼出的原子,这种吸入剂象重担一样,压在良心上,跟灵魂起了化学作用,使富人变得傲慢,穷人变得凶狠。

人的感受是如此奇妙的,说也说不清的。

国王惊恐的发现也许自己离不开小孩的温言软语,只有他来哄一哄自己,才不会那么恐慌。这可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至于为什么,那就不知道了。也许那小孩是太阳的说客,也许又会是一个鬼怪变来的,这每一种猜测都让他愤恨,但是没有一种会让他的感情强烈到下定决心。

比如说现在。

穷人家的冬天时常会是非常难过的,这个时候他们没有御寒的厚衣,也没有防风的屋子,再差一点的连火也没得生,只因为没有木柴。小孩的家人是不是已经死了呢?他想,即便在这么冷的冬天也没看见过他们来关心一下自己的孩子,这一般是不正常的。

只有富贵人家才有的冷酷,贪婪,绝情在这么小的一间屋子里荡然无存。那些像是刻在每一位贵族血液里的令人厌恶的因子在他们长大的时候开始发酵最终也会养出一样的贪婪的人群。相反的,越是穷困的家庭却过得越是温馨这一点,也让国王十分不解。他也许也应该包含在那令人作呕的人群里,所以根本无法理解也是正常的吧。

小孩在极冷的时候会靠过来,这个时候他们就像是一家人了。国王十分欢喜的,这是他最喜欢的时候。他会默不作声地分出自己的温暖的外袍。裹住的小孩真是可爱,他想,虽然长得平凡,什么时候他竟然比自己那三个儿子小时候还要讨人喜欢了。

他像那则童话里疲倦的流浪犬一样留恋于这似真似幻的感觉里。

流浪犬最后把小女孩带出了那幅画,他们找到了一个没有孩子却十分温馨的人家,成为了那其中的一员,和许多故事一样继续着令人艳羡的快乐生活。

国王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有这种愿望。

也许自己可以得救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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