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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全

分手总在雨天

  

初:

“那么,想要上第八节课和第九节课的留下来,但是需要通知你们的家长,以保证安全”

梁明望窗,手中笔来回旋转,在听了老师的话语后,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抱怨。

“这是补课把?,说是志愿,却全班都留了下来”

作为中考生,梁明早已经有补课的心理准备,只是从星期假期缩为一天,再到如今每天补课到六点才放学。

“好麻烦”

梁明转动着手中的笔,心中毫无学意。

叮~叮~叮——

“下课了吗”

梁明打了一口哈欠,伸下懒腰,提起书包便打算回家。

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在窗外的天空闪起了一道小蛇一般的雷光。

下雨了。

原本沉闷的教室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谁有带伞?”

“……..”

“明明早上还出太阳的…..”

“这样子该什么时候才到家?”

“我还得转两趟车,如果等会还塞车,天哪….”

梁明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此时有的同学已经拿起了电话。

“爸,来接下我把,下雨了…”

“妈,下雨了,对,就现在来把…”

该走的走,该留的留,班中人数越来越少,夜幕拉开,雨滴敲打在窗户上,亦敲打在最后两人的心上。

“你,要走吗?”

梁明从书包拿出短伞,挥了挥正憋着不哭出来的陈琳同学。

陈琳同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路无人,偶有车子飞驰而过,路灯散出淡淡红晕,雨水模糊了视线。

“梁明同学,你有伞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你如果是小气的话,那应该就不会理我了…”

“…..”

“梁明同学….”

“梁明同学….?”

“啊,没….没什么。”

“啊,梁明同学,你的肩膀都快湿透了….”

“没关系”

陈琳低下了头

“对不起,如果只是梁明同学的话,一定就不会让衣服湿了把”

“不,都说了没关系”

“唔…….”

陈琳小挪了一步,往梁明的身上靠去。

原本倾斜在陈琳的雨伞,举到了中间,将两人好好的遮住。

一路无言,只是梁明有些担心陈琳的脖子。

“明天起来,会很酸把?”

“啊…..”

陈琳抬起头,四目相对。

“不,没什么..”

因为一直低着头呢,梁明在送到陈琳上了车的时候,不禁怎么想到。

水,透凉的水从雪糕棒顺下来溜到了手指里。

“下雨了”

梁明向四周望了望,因为已经七点多了,学生附近的商店都打烊,所以空闲的屋檐还是很多的。

手中的雪糕就像在催促着梁明,一滴一滴,滴在地上,与雨水稀释,流进下水道。

“大浪费”

梁明看了看仅仅一会,就已经没了小半的雪糕

手指粘上融化的雪糕,而变得黏黏的那种不适感。

“太糟糕了”

站在屋檐下的梁明将雪糕迅速吃完,手中却惹上了更多的雪糕。

所以他伸出了手。

冰冷冷的。

“现在,可是冬天呐”

阵风袭过,路上几乎已经见不到学生了,

全身湿透的陈琳同学似乎猛跑了一段路,喘着气的她在路口停了下来四处张望。

当看到梁明的时候,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的陈琳,笑了起来。

“梁明!真巧,又见到你了”

“…..”

“你怎么那么晚?”

“……没伞”

梁明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忍着因为寒冷而小声打着喷嚏的陈琳。

把校服外套披在陈琳身上,从书包拿出了短伞。

“来,走把”

“嗯..谢谢”

“今天你为什么那么晚还没回家?”

“为什么什么的,只是不想回家而已”

“…”

“梁明你真的很奇怪呢”

“要你管,快点上车把”

“那,明天见”

在左脚踏上公交的陈琳笑着对着梁明摇了摇手。

“以上,刚刚念到名字那些都是小老师,现在我分配小老师所教导的学生,第一组是陈琳教导梁明,第二组是…..好,就是这样,现在进入自习。”

梁明瞧了陈琳一眼。

“麻烦…..”

“自己都顾不得了,还教别人?”

“老师为了升学率就不理会我们学习了?”

“谁有那种美国时间教别人啊?神经!”

听着耳边同学们的抱怨,然后看见了陈琳一脸的笑容。

陈琳坐到了梁明的隔壁,将教科书放桌子上。

“真好呢,我们分到了一组”

“不,我想大概不大好的。”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爱学习”

梁明转动了手中的笔,翻着眼。

“所以,不用理会我,请自己学习,别打扰我玩乐”

“梁明,这样可是不行的噢,都快考试了,拿点力气出来把!”

梁明叹了一口气,将脸别向了窗边。

陈琳将梁明手中转的正溜的笔抓了到手中,强行将教科书横到梁明的身边,开始讲解起来。

“首先,这道题先是这样做”

宣纸上写出了公式。

“然后是这样….,紧接着是这样…..”

梁明忍不住看向看上去去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陈琳。

“你是傻子吗,我都说我不听了”

陈琳笑了笑。

“你懂了吗?梁明?”

“好,没懂,我们再来一遍”

笔头指着宣纸上的公式,陈琳悦耳的声音传到了梁明耳里,很快,又讲解完了。

“在你没听懂之前,我会一直一直讲解下去的。”

一脸认真的陈琳,一脸惊愕的梁明。

“你赢你,陈琳。”

“嗯,你输了。”

“爸,南高需要多少分数才能上?”

“不知道,大概全校前十左右就能进把?”

“爸,找找老师来帮我补课”

梁明爸把报纸放下,看着坐在隔壁安静吃着早餐的梁明。

“孩子妈,你家的孩子说要找老师补课”

“啥?”

厨房里面响起了锅碗掉落的声音。

“你是说真的?你说你要考那所700分才能上的南高?”

“爸,你着不是知道南高要多少分么?”

“先不说这个,你是说你要上南高,并且补习?”

“可是,可是….着南高是要凭真材实料才能进,买是买不进的啊。”

“我说,你让老师给我补课,我考进去,听不懂吗”

梁明爸的手哆嗦,把牛奶都洒了些出来,梁明妈连忙把桌子抹了干净。

“可是,可是…你着不是全校排名600多名吗?来得及吗?”

“不是600多,是100多。”

梁明从书包拿出这期末颁发的奖状,上面赫然写着:奖励成绩全校百名的学生,还有努力学习,骄兵必败等等。

梁明爸接过奖状,将至看了个仔仔细细,转头对梁明妈说

“孩子妈,着奖状上的梁明说的是我们家的梁明吗?”

“是啊,就是咱家的孩子啊!”

得到这个确切答案后的梁明爸拿起手机并且拨出了号码

“喂,小李啊,你给我找最好的老师,从明天开始给我家那小兔崽子补课!”

“什么?补课的时间以及安排?”

梁明爸看向了梁明。

“全天,全科”

“全天全科!”

“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

梁明愤怒无比,随后一种无力感袭击他的全身。

“我也不知道啊!”

陈琳此时此刻,眼泪再也无法忍住,大滴大滴的低落。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啊….”

陈琳蹲在了地上,双手抱肩,脸埋进胸膛,嚎啕大哭。

“我也不知道我忽然要转学,我爸妈就昨晚忽然和我说,连转学证明都办好了,你让我怎么去和你说?!”

“你让我怎么和你说….怎么和你说….”

梁明的心中绞痛。他蹲下搂住了陈琳,靠着陈琳的脸庞。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是我,我太激动了,我根本就没资格对你凶,对不起….”

“小明,我喜欢你”

“琳,我也喜欢你”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吗?”

“嗯,是真的真的真的”

陈琳破涕而笑。

“那你要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考上南高”

“这样我们就能一起了。”

“永远一起”

“在那之前,我们就写信来联系”

“我们都已经初三了啊,不能太专注电脑和手机”

“我知道,那你是这个学期上完就走把?”

“嗯”

“我知道了”

“小明,你能给我希望吗”

“怎么给?”

“这学期考到前一百名”

“我现在是第三百二十四名,第一百名吗,我知道了”

“我,一定会办到的。”

梁明从没有一天像今天一样,相信着自己。

雨就怎么下了起来,来的突然,且愈发的大,而学生也已经习惯,不再喧哗,继续手中的笔,没有停下。

梁明将脑海中的公式解答打断,放下了笔,看向了窗外。

这一不留神,下课铃响起来,雨也早已经停了,转过头,看着黑板上写着的距离中考还有二十天的字样。

“梁明,那我先回家了”

梁明点了点头,这个是他所负责教导的学生。

雨越发的大了起来,教室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梁明。

梁明从书包取出了一封信,细细的阅读起来。

近来好吗?有没有生病呢?我可是有生病啊,大概是因为还没习惯这边的水土把,小小的感冒了一晚,明明都已经在这里那么久了,感冒真的很讨厌的,头疼还会流鼻涕,但是现在好的很多,小梁你要注意好,天气冷暖,自己披些衣服。

虽然你的成绩已经和我差不多了,但是你可不能骄傲,约好的,一起上南高。

梁明提起了笔,看着熟悉的笔迹,感情就想洪水般涌了上来,虽然诸多话想通过笔表达出来,但是却只写一句。

我最近很好,不要挂心。

然后,却怎么样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写了下去。

雨越下越大,夜越来越浓,就像那天的晚上。

“这次的期末考试,我们班是第一名!并且进步的人也很多!其中进步最大的就是梁明同学!这个学期以来,他足足进步了500名”

掌声响起,梁明看向了陈琳,两人会心一笑。

当铃响起的一刻,同学们都撑起了伞,欢快的走出了教室。

放假对于任何的学生来说,都是开心的,所以今日的雨水,不像往日一样给他们带来不悦。

不过半会,班里只留下陈琳和梁明。

细雨蒙蒙,轻轻,轻轻,发出声音,像是情人间的轻声细语,又像是动人的乐章。

陈琳坐在梁明的旁边。

“小明你真的做到了,全年级一百名”

“我都说了别叫我小明,说的多酱油,一看我就是隐藏人物”

“瞧你乐的,没我能行吗”

“是是是,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到,行不行?”

陈琳靠在了梁明的肩膀上。

“才不是,小明就算没有我也能那么厉害,因为小明本来就很聪明啊”

雨夜,天黑的模糊,星星月亮皆躲藏起来,校园内宁静无比,只有淅淅之声。

梁明细嗅陈琳的秀发,手顺着秀发下滑,揽住陈琳的腰。

陈琳抬起了头,与梁明相视。

“小明,本来就很聪明,又温柔,又体贴,对我那么好….”

夜,越发的浓。

少年和少女,第一次接吻了。

雨,越发的大。

少年和少女,依依不舍。

梁明将写好的信拿双面胶封住,从书包拿出撑起伞,走在街道上。

“好冷”

然后轻轻的将信塞进了邮箱内。

他看了看手中的表,暗叹一声。

“要赶紧了,语文老师快到家了。”

梁明,没了滞留在校的习惯。

陈琳,现在是不是养成了带伞的习惯呢?不对,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像深圳的天气那么善变了把?

很快,初三的下学期期末考,中考开始了。

信,断传了,从考试十多天开始。

梁明满脑子都是试题和标准答案。

当梁明拿到南高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暑假已经过了大半,而信,梁明也再没收过了。

梁明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猛然发觉,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一块东西空了,不见了

那个地址,一封信,梁明再也没有接触。

他原本以为能在南高找到陈琳的,但是即使他把全年级转了个遍,也没找到。

后来,梁明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啊,来学校见见老师,出门就下雨,太倒霉了,早知道就带伞了”

梁明向四周看了看,躲进了某店的屋檐下

这里,是曾经多次与陈琳躲雨的屋檐。

“已经两年了”

在那以后,梁明再也没有任何陈琳的消息。

但是梁明是没有办法忘记的,每当雨来临的时候,他总会没来由的想念。

总是在雨天,无法逃避这一段从前。

总是在雨天,挂念一段从前。

是因为,一切告别,都在雨天。

雨停了,阵雨总有的,但是太阳也是会出来的。

就像心一样。

总会自己寻找阳光,只是每当下雨的时候,无法逃避。

最终,会习惯下雨,然后坦然接受,取出雨伞,在雨中漫步,然后等待阳光的出现。

梁明看着积水倒影的自己,露出笑容。

他曾经想过,如果可以回到从前,自己会不会和陈琳告白。

他以为守住了诺言,就能得到。

他很明白,那不是他们只见谁错了谁。

只不过是,各自都在等待与坚持的时间里面,迷失了自己,蹉跎了年华,最后,谁都回不去了。

绿灯转红,梁明停下了脚步。

“琳,你怎么没有去学校那里?”

“啊,感觉对不起老师,那时候叫我留下,也没留”

“那你现在是在那里读书?”

“在老家,现在空闲回来,没多久又要回去了”

梁明忍住不转过头,看向身后距离自己不远的两个女孩子。

是她。

梁明的手在颤抖。

转头?不转头?

转头了,看到了,自己又该如何?

红灯倒数十秒,梁明的心激烈跳动。

然而,当头转动,看向后面,看到的是完全不认识的人。

梁明放佛全身冷下来,自嘲自笑了笑。

嘴里哼着歌:

总要在雨天逃避某段从前

但雨点偏偏促使这样遇见

总要在雨天人便挂念从前

在痛哭拥抱告别后从没再见

总要在雨天逃避某段从前

但雨点偏偏促使这样遇见

总要在雨天人便挂念从前

是你的一切告别在雨天。

一切,都结束在雨天。

2013年2月14日 22: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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