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这天是开学前的最后一天。
今天过去了以后，新学期就真正开始了。现在在给我打电话的正是千宫田中。
【喂，你这人渣，怎么样，跟滕武的关系怎么样了。】
【恩，虽然你对我的称呼让我很想揍你，但是开学以后再算账，要说跟水素的关系吗，倒也没什么。】
我的头歪着，用肩膀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听着损友的话。
【什么？！都到这种地步了？直接叫她的名？】
你这么说我也很无奈啊，因为水素让我这么叫她的啊。
【是啊，她让我这么叫的。近卫也是莫名其妙地要我叫她弥子。】
【所以说！你现在果然已经搞到两个顶级妹子了！我怎么没有那个运气！】
田中好像已经抓狂了……
你这家伙，对于美少女这方面的事情，已经无药可救了啊。
什么顶级妹子。能有再无礼一点的称呼么？
【不，是说我怎么完全没有感觉到。】——
【闭嘴！你这人生赢家！】
【……】
唉，田中啊，这种看到美少女就会疯狂的人，真的是没救了。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喂，田中。】
【干嘛。】
【如果让你来当滕武家的管家，但是近卫家也让你去他们家当管家。你会怎么抉择。】
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很久了，但是我没有跟田中这家伙说。
田中这家伙有的时候也能给出不错的建议。
这点我高中一年级见证过。他的几次建议让我从超级大的麻烦中逃脱出来了。
真的很感谢他。
【恩……这个还真是难抉择呢。】
田中发出思考的声音。
田中也没有当管家的经验，就让我来看看凡人的想法。
不，这么说的好像我、水素、近卫不是人一样……
【要我的话，我宁可不做管家。】
不，不做管家？这个不太可能吧。我觉得水素是不会放过我的。
【你当真的？】
我觉得田中说一些傻话也是有可能的。
他现在正被我刺激着呢。虽然我完全不知所云，什么美少女后宫的。
【当真的。】
田中语气十分认真地。
【同时被两大家族缠上其实是很麻烦的，就算我这种不是管家的人也会这么想，更何况你正是一个管家。】
【……】
我思考着，觉得田中说的话不无道理。
【你正处于这种情况吧？】
【恩，你怎么知道？】
【是个人都知道。你没有处于这种棘手的境遇，凭你管家的身手没必要来问我的意见。
霍！变得这么专业了？推理还蛮有逻辑的。
【所以说，你果然建立后宫了！居然两个大小姐，同时又是两个美少女都围绕着你！为什么啊！！】
唉，你这蠢货果然什么时候都逃脱不了那个圈子。
田中又进入了抓狂模式。
嘛，无视掉他好了。
还好这是电话，如果这是面对面的交谈的话，我一定会揍他一拳，告诉他：“别跟别人说我认识你。”
【你说的建议，我考虑考虑。先挂电话了。】
说不定真得听他的。
但这是我人生中，算是一件大事吧、我一生就当过这么一次管家。
而且，也许一生也就只有这一次。
放弃也许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喂喂，你不要什么都听我的。放弃管家这种事情，你还是慎重考虑再慎重考虑，最好跟你老爸和滕武谈谈。】
田中似乎也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第二次正色跟我说。
【恩，我知道了。】
我赶紧挂了电话。
因为水素来了，再不挂电话她一定会问我说了什么的。
如果说被水素知道我在考虑要不要放弃管家这样的事，又会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彦，早饭做好了吗？】
【恩，好了。面包和生菜家里没有了。我就做了炒饭、煎鸡蛋，加上生黄瓜、甜面酱还有牛奶。不知道够不够。】
【恩，够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呢。】
因为今天没有什么特殊的计划，所以说水素也比较随便。
说是随便，但是随便的有点过头了吧——
穿着睡衣，裸足。
这样很容易让男生在夏日做出过分的事情啊。还好我是你管家。
水素的睡衣是宽大的睡衣，甚至大到长度超过了她的睡裤。
这样简直就像是只穿了睡衣与内裤一样……
呃啊，我在想什么变态的事情……
不知道是水素没睡醒还是怎么的，没注意到我的表情。恩，很好。
【今天老爷和我老爹都不在。】
我向水素报告实情。
【恩，也好。这两个人是老朋友吧，让他们去吧。】
你继承了滕武雄的随意的性格吗？怎么感觉说话的口气跟昨天滕武雄容许我、你、近卫3个人在外面玩的差不多。
嘛，无所谓。其实老爹在家也很烦人的。
老在骂我，说我做的不够仔细。
【水素，你觉得我对你的服侍质量怎么样？】
我开口问她。
算是对自己的管家职业质量做个总结吧。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水素好像比较重视，停下了进食。
恩？只是随便问问罢了，至于这么认真么？
【随口问问罢了，希望你别介意，怎么想的就怎么答。】
【很好啊，都说过我很依靠你吧。】
水素好像松了一口气，简练的回答，继续动起筷子。
恩，原来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
那这么说，我在这里做管家还是让人比较满意的。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说“就这么一点吗？还有没有别的。”类似于这样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
我有这么罗嗦，或者说缺少鼓励吗？
【不，我觉得人的第一感觉是最真实的，如果还要想一会儿再答出来是很虚伪的。这就是我平常觉得中国的阅读题比较死板的原因。】
中国教育界的阅读题基本都是要你揣摩某一个人的人物性格。
完全忽略了读者的真实感受。
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同，答的方向不一样就算错。
挺不人道的。
水素沉默没有说话。
今天她想着什么事情吗？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有一些敏感，也没有像往常那么开朗，开我的玩笑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近卫的电话。
嘛，昨天已经吃惊过了，这段时间如果近卫再跟我打电话的话，我估计都不会再吃惊了，说不定还会习以为常。
大概近卫也开始决定和我做朋友了什么的。
虽然通道大概不是自己主动的，而是通过水素才愿意与我交朋友。
【喂，死没种的。】
还没等我说喂，近卫已经先一步开始话题了。
【什么事？】
【把电话给水素。】
打我的电话叫我把电话给水素？搞什么飞机。
你直接给水素打电话不就好了。
你没有她的手机我可不信。
【喂……】水素带着些许虚弱的声音回答。
【对不起，我把手机关机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赶他走。】
赶走？赶谁走？
【但是那个人的权势似乎更大，我不想对不起彦君。】
对不起我？
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想做出这样痛苦的抉择。】
我不知道近卫对水素说了什么。
但是我只知道现在水素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与我有关。
到底怎么了啊？
【这样，可以吗？彦君他会同意吗？】
同意？同意什么？
拜托，快点说完，把详细的事情告诉我啊！
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整的团团转啊。
过了几秒钟，水素把电话递给我——
【彦君，弥子要和你说几句。】
【喂。】
【喂，死没种的，现在你听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事情你可能有点接受不了。】
【说吧。】
我连个深呼吸都没做，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还需要我做心理准备。但是我马上就呛到了——
【大概从今天的某个时刻开始，你将不再是滕武家的管家。特指你。】
呜哇！
神预言？！刚刚我和田中讨论着什么来着？恩？
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啊。
【昨天晚上听水素说，你老爸好像也在滕武家工作。】
【对，没错。】
我话中带着兴奋的语气。啊，上帝，你终于放过我了。
【刚才我说过了，是特指你，你老爸将不会被撤职，但是只有你会被撤职。】
哦！那真是太好了，也没有老爹的管教了。
真是太好了。
【哦，是么。】
我压不住兴奋的心情，但是为了矜持，我冷淡地回答。
水素则是微微有些悲伤地看着我，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怎么了水素？你这是——
【呵，死没种的果然是个蠢蛋，我想现在水素一副很可怜的样子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们两个串通好了来跟我演戏？不是吧？
演技不错啊。我给你们联系一下北京表演系的大学怎么样。
一定可以提前签约。
【水素她怎么了？】
【这个详情，我不解释，看水素她愿不愿意跟你解释。】
我看了一眼水素，她先是与我对视，很快撇开了视线。
水素，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要提醒你几句。撤职之后，你将与滕武家没有任何关系，职后补贴什么的想都别想。】
恩？我还没有那么爱钱。而且现在存的钱也不少。
银行里面大概还有几千块……
大不了打工就是了。现在规定16岁就可以打工了吧。
【重要的是，你将与水素不会再有任何瓜葛，连朋友都不是，不然，你会遭殃的，就像水素吩咐你的一样，那些向水素告白的男生将被狠狠臭骂甚至会被一顿揍。】
这一点，我听了以后，吞了一口口水。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反应？不是应该高兴吗？总是整我的水素即将离我远去了。
这一身管家服应该也马上会脱离身体了吧，那样我就是个真正的普通高中生。
【……到底什么意思。】
我问了出来。
让我走可以，让我知道事实。
【水素家原先的一个管家来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多了一个管家吗？
【他要求做水素的专属管家，任何其他人不得与他的地位平起平坐。他的是贵族子弟，我们不好直接拒绝他，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们跟他约定好，让你有个1天的准备。】
哦？是么？1天？太长了，1秒钟就够了，我会马上走的。
【恩，谢谢你们的好心，但是既然人家要来，我就走吧。】
【你回答的还真是干脆，真是个冷血动物。有你这样冷淡的管家，水素真惨。】
近卫叹了口气。
【就这样，我不说了，剩下的，有什么问题你问水素吧。】
喀嚓的，近卫挂了电话。
【彦君，你真的就这么想走？】
水素好像发出了绝望般的声音，早饭的内容连1半都没有解决到的水素，直接停下了进餐，眼角带着泪珠。
【……】
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因为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也说不定。
来者何人我不想知道，我甚至有点想感谢他。
因为他将是把我从管家这样炼狱的生活中救出来的人。
【算了，事到如今，真的没有什么说的了。】
水素深呼吸了一次。
她起身。
【彦君你自行决定吧，行李什么的，就不用我来帮忙的吧。】
她从我的身边擦过。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说什么，但是我的喉咙被堵住了。
什么也说出来，好难受。
今天这并非玩笑的一句话，却深深地刺痛了我。
【我吃饱了。】
在擦肩的一瞬间，水素这么说道，回房去了。
关门的声音在我的闹钟回响了半晌，我才回过神来。
慢慢拖动脚步，去收拾碗筷了。
啊……内心是什么感觉啊，打翻的五味瓶？
呵呵，这是我小学的时候用的词语。现在用不禁有些怀念呢。
马上就要跟这燕尾服说拜拜啦……但是——
高兴不起来呢。
好奇怪呢我。稍微有些理解近卫为什么叫我死没种的了。
收拾完了碗筷，坐在沙发上。
现在滕武家的一切，都感觉有些生疏。是不是平常没怎么细心看呢。
说不定都是老爹打理的？
如果现在我的境遇换成是他的话，他的感觉一定会是怀念的吧。
说起来，为什么老爷和我老爹今天不在？他们只说他们今天早上会不在家，但也没说理由。
正准备拨打老爹的电话，老爹就先手打过来了。
【喂。】
【喂，臭小子。你听说了你马上就不是管家了的事么？】
还真是开门见山呢。
如果我是现在被通知，一定也会很吃惊的吧。
【恩，听说了，水素和近卫告诉我的。】
【你准备怎么办？】
啊，是啊，该怎么办呢？
要离开是既定的事实了，我何必还去挣扎能不能留下来呢？
应该赶快适应离开大宅邸的生活啊。
【我不知道。】
【……臭小子，总会有办法的。收拾收拾东西，等我回来以后再商议吧。】
嘛，有的时候你这个臭老爹还蛮可靠的嘛……
但是，我还是想出去静静心。
现在说不定跟田中呆在一起会好受一点。
毕竟他跟我一起讨论到我可能不会当管家的问题的。
【不了，老爹，我去千宫家住。】
【哦？那个混球啊。】
你能不能别对每个人都是轻蔑的称呼……
跟我呆在一起的都是坏人吗？
虽然田中损了一点，但心肠不坏啊。
【恩，去他家住一阵子，然后我会开始打工并且努力学习的。】
【是么，臭小子的选择也不错啊。那么随便你了，我不准备阻拦你。】
啊，终于有不干扰我的一天了啊。
是不是受到滕武雄的感染呢？
【喂，是小管家吗？】
是滕武雄的声音，用日文跟我对话。
【是，老爷。】
我则也用熟练的日语对话。
真像回到我刚来滕武家的时候呢。
别看我当时初二，对日语也是略知一二的。
【突然让你离开，真的有些对不住呢。】
【没事，老爷，让我出去经历一些社会上的事情也不为坏。】
【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我也就只能祝你一帆风顺了。】
【谢谢，老爷。这些年蒙承您的关照了。】
说完，我先一步挂了电话。
到最后，我都没有问他们出去的原因，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就在与他们通话的时候这么想的。
啊，接下来的事情很麻烦呢。收拾自己的东西，给田中打电话。
说完就开始行动起来。
收拾自己东西从来没觉得这么麻烦过。
太凌乱了。
到处都是我的痕迹。
收拾了大概1个小时，终于差不多完成了。
先一步打开了电话簿，拨打了田中家的电话。
【喂，你好，哪位？】
【喂，阿姨，您好，我是彦凡飞。】
【哦，凡飞啊。怎么？找田中有事吗？】
【恩，是的，在这之前，我想拜托您一点事情。】
唉，这种事情，就算田中同意了，她的母上不一定会同意的吧，所以还是先跟她的母上沟通好。
【可不可以让我住在您家一段时间？】
【……】
对面是一阵沉默，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不，就住几天，过了以后我就会离开。】
对面的女子似乎开朗地笑了起来。
【没事没事，凡飞想住多长时间都没关系，田中他哥哥到美国留学去了，空出了一间房间，给你住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正好田中有个伴了。】
是不是我接触的人都这么好说话？
当然除了那两位美少女。
所以我才说，美少女是麻烦的，果然是一切问题的根源呢。
但就在今天，其中一个美少女出现了问题呢。
【是吗？那真是谢谢您了呢。可以请田中来听电话吗？】
【好的好的，请稍等。】
不久便传来女子用日语呼唤田中的声音。
【喂？是彦？】
【恩。】
【怎么了？】
【实话说，今天早上的事情真被料中了，我失去了管家的职位，要到你家借住。】
【哦，是么。那到底是幸运的，还是不幸呢？不管怎样，你到我家来住随时欢迎。只是条件没有滕武家那么好就是了。】
这点我当然清楚，我早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没事，我做好觉悟了。】
【那么，现在我就把房间清理好，你随时都可以来。】
【谢谢你了，老兄。】
【谢什么，虽然我们国籍不同，但是朋友可以不分国界嘛。】
这倒是说了句老实话。
恩，这家伙听起来说的是些漂亮话，大道理，但却总是很能让人感觉温暖呢。
你也不简单啊。虽然在美少女这方面有些白痴就是了。
【来了以后可要跟我讲讲美少女的事情和你为什么被撤职了的原因啊。】
【是是。那么我先挂了。】
接着，我挂了电话。
东西也清好了。万事齐全，其实现在我就可以走，什么都不说。
但是，总觉得，不和水素说点什么，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而且，到那个新管家来之前，我都还是滕武家的管家吧，所以该做的还是要做。
拖地，出门修建花枝等等，都开始忙碌起来。
倒是到现在为止，水素一直都没有出房门，真让人担心啊。
到差不多快中午的时候，【咔擦】一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抬头看向楼上。
果然，一头清秀的黑发，发出亮丽的光泽，刘海等等都被打理的相当好了。
身上则也是完全是正式的服装。
蕾丝边的连衣裙，高贵的黑色透明的过膝长袜。
呵呵，现在不是打理的很好么？为什么平常要拜托我呢？
为什么……那么依赖我。
【彦，你真的什么挽留的话都没有吗？】
水素小声地开口，但是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是响雷。
【……对不起。】
【越来越多的对不起只会让它的价值变得越来越低哦？】
这个口气真熟悉呢……但是，马上也要不见了。
【对不起……】
我知道，无论多少次道歉，都挽回不了现在的局面了。
【都说了，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水素的眼眶再一次湿润了。
这样的表情，我作为一个管家怎么会注意不到。
【我多希望彦君会主动愿意留下来，至少……我还有去与那个人抗争的……动力，为什么彦君让人生不起气来的妥协的性格要在这种时候发作啊！】
水素她……
哭了……
泪水，一滴一滴地打在红木地板上。
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是那么的响，感觉整个世界都只有我、水素、泪水一样。
她哭的是那么伤心，让我内心都一阵刺痛。
水素在我面前从来都没有大哭过，甚至那次在星巴克，她都只是在我怀中流了几滴眼泪而已。
现在她就在楼上，看着我，毫不遮掩地哭着。
我也不想啊，但是那个人是贵族子弟，我不想水素你因为我个人去缠上这种人世间最麻烦的事情。
而且，对于管家这样身心都累的职业，我，累了……
【彦君……死没种的！太懦弱了……太差劲了！】水素又转头回头，迈开脚步走进房中。
【等……水素！】
我直接冲上了2楼。
但是，管家再快，终会有赶不上的事情。
就在我站在了水素的卧室门口，水素恰好把门关上了。
【水素，你听我解释。】
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拍打着门。
【呜呜……不，已，已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呜……】
水素抽泣着。
我感觉得到她的泪水在不断的落下。
滴在她那美丽的腿上，滴在这漂亮的红木地板上，滴在我的心中。
【现在，我只有道歉的资格。要这么说的话，我心里也不好受，我也不想离开这里啊。就要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把这里当成家了。】
【……】
水素静静地，把全身的重量靠在了门上。
我也一样，把全身放松，靠在门上。
只是，我与水素面对的方向不同。中间明明只隔着一道门，但却感觉是那样的遥远。我也没有勇气把门打开。
【对方是贵族子弟，水素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但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坚持留下来……这样，我才有站得住脚的地方，才能为你申辩啊！】
水素哭喊出来。
好伤心的声音啊……也许我真的很差劲也说不定。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了我申辩出来。对方贵族子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说服你爸爸。一样可以赶我出来，他们甚至可以来威胁你。或者用强硬的手段把我赶出来。能把我赶出来的方法太多了。】
【……】
水素沉默了，但是，抽泣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
【与其我被赶走，唯独这一个损失，何必再加上一个你也卷进这麻烦的事情之中呢？你只要继续当你的大小姐就好啊。】
【但——】
【这几年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也许我被你玩的团团转，也许你总喜欢开一些H的玩笑。但那都无所谓了。在现在看来，我恨不得那些马上回到我的身边。但那是不可能的。】
【……】
【所以，水素，拜托你了，请你接受事实。这也算是我走之前给你的话。一直在想，如果在走之前不跟你道个别，心中过意不去。】
【……】
水素还是不说话。
还在闹别扭吗？现在，你也该懂事一点了吧。
既定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不如接受它，去体会新的世界的幸福感。
【好吗？】
我再一次问了水素。
【彦君总是在这种时候说一些漂亮话……】
哦，这么说的话，看来你想通了呢。
这样就好办了啊。
我就当这是一次超级长时间的休假吧。
还真有点担心水素这魔鬼会不会再莫名其妙地来到我身边，而且生活方面会不会保持今天这么主动呢。
【听你这么一说……我稍微理解了，对不起，刚刚是我任性了。】
【不，你能挽留我我还稍微有些吃惊呢。】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道门，互相说着内心的话。
也许有的人会觉得肉麻吧。
但是当你亲身体验的时候，你会觉得周围的人怎么评价都无所谓了。
【我知道你的心意了，那么，以后保重喔……可在没有什么高薪的回报了。】
【是是，大小姐。呵。】
我开怀地笑了一声。接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拿来了所有的东西。
走下了楼。
到底，水素还是没有出来。
大概是在回味刚才深刻的谈话吧。
嘛，也无所谓，一位大小姐为管家送行，什么体统。
就在我走到水素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听见她在房间里说了一句——
【一路顺风，彦君。】
我则是在心里回答——
【谢谢你。水素。】
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说出声来。总之心中答完之后，脱去了燕尾服并叠好放在床头的我，穿上门口的鞋，提着2个大行李箱，走出了滕武家的正门。
门口依旧是那一片花园。还是那么灿烂。
说来，很纠都没看见滕武千鹤了呢。
滕武千鹤是谁？啊，前面没有提到，她就是水素的妈妈，也就是滕武雄的配偶。
老妈赵琨玲也很久没见了。两人大概还在工作吧。
再见了。滕武水素。再见了。滕武大宅邸。
我头也没有回就走向了花园尽头的出口。
在田中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安置好我的房间则更是再之后的一个小时了。
水素那悲伤的脸也渐渐被我抛在了脑后。
但是，田中说一定要我把从头到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喂，你这人，让我短时间不被戳痛处会死啊。
嘛嘛，算了。还是说出来吧。
叫个人来分担也不错。
于是，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都告诉了田中，连一个细节都没放过。
从得知被撤职的事情到我安慰水素的事情。
田中听得十分认真。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还真是蛮惨的。但是美少女的后宫已经建成了。】
【你不掺进最后一句就听起来还不错。】
【美少女无处不在，你必须接受她。】
我真想揍他一拳呢。
要不要尝尝管家拳基础式？
不，不要基础式，免得各位觉得我是一个战斗力不足5的渣。
【那么，我想到外面去走走。大概1个小时以后回来。】
【是么？不在这里吃饭么。】
【恩，虽然我被撤职了，但是也不是身无分文。】
【恩，好，我跟妈妈说一声。】
谢谢你和你妈妈的理解啊。两个都是好人。
有来日一定报答你们两个。
就这样，我走出了家门。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啊，那不是昨天3人一起去的步行街么？
跟田中家还真是近呢。
不知不觉，又沉浸在昨天开心的回忆之中。
尽管昨天是开心的，但是，终究只是昨天，很快，会变成前天，大前天，一个星期前，一个月前，一年前……甚至更久……
想到这里，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想和近卫说说话呢。
拨通了近卫弥子的电话，我想她一定也在意着这件事情吧。于是她很快就接了电话。
【喂？】
【喂，死没种的，我猜你一定会打电话来的。】
【是么，那还真是被你料中了啊。】
恩？暴力近卫还有这么心细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呢。
【可以请你出来么。】
【我才不要跟变态一起喝茶。】
不是，你昨天不是还跟我一起吃饭了么……而且还吃了我的饭菜……米饭更是一干二净……
【开玩笑。今天提早禁门了，不能出来。】
【恩，是么……】
【你这变态果然是想看我的身体吧？！】
什么啊？！你在联想些什么啊？！明明没有好不好。
单纯想和你聊聊罢了。
【哪里了啊？！你这色近卫又在想些什么啊？！】
【什——你居然说我色！】
哪里没有好不好！很明显我没动什么歪心思！虽然你确实是美少女，但是我对美少女还是有一定抗性的！
【总之就是跟你说，我已经从滕武家出来了。现在住在朋友家。】
【恩，了解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我们家做管家，工薪不会比滕武家低的。】
【不，那样本来我想把这个当做一次超级休假的，就完全泡汤了。】
【唉，你还是那么笨啊。】
不，我觉得平常笨的人是你。随便就是一顿暴力。别人不说你是白痴是什么？不过，很多男的对美少女就不会这么想了……
【算了，不跟你说了。你能理解我就很开心了，那么我挂电话了。】
【恩，明天开学以后，切记我今天对你说的几个要记着的事情。】
【恩，了解，明天学校见。】
【明见。】
又是一次通话结束。今天打的电话异常的多呢……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吧。
说完，回想着这几年在滕武家的事情。
恩……我记得水素曾经给我发过一个东西，是管家卡，证明自己是哪个大家族管家的证明。现在拿出来怀念一下吧——
【恩？】
怎么不见了……
啊！……好像是前几天洗衣服的时候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交给了水素。
我觉得，还是去拿比较好。
再一次拨打了电话。对象当然是水素——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到这里我就挂断了电话。
果然，还是没有开手机吗？看来我得再回去一趟呢。
坐上了公汽，因为天色已晚，车上人很少，加之站数比较多，所以到水素家前2站时，只剩下我孤独一人了。
今后，或许就会一直处于这种情况了呢。
因为，离开了那个恶魔。
现在，恶魔水素她在干什么呢？不，现在也许不应该叫她水素了。应该叫她滕武。
下车，眼前又是熟悉的楼房，巨大的宅邸，烂漫的花园，只是在月色的衬托下，多了几分神秘的感觉。
灯还是亮着的，远远看见一位有着像瀑布一样流泻的乌黑长发的少女，手臂衬在窗台上，看着星空。
是那样的迷人，那位少女，是我，曾经的大小姐。
水素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看向了我这边。
我则是招了招手，示意有东西落在了这里。
她突然一下将手拼命向下摆，这个意思是——
让我躲起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赶紧躲在花园大门口的侧面阴暗角落，不管是宅邸的窗户还是从宅邸走出来的人都看不见。
因为水素的房门是开着的，我听见某个人走进了她的房间。
还真是无礼啊。如果是我至少要敲敲门然后询问是否让我进去。
虽然我真的没有进去过水素的卧室几次。
【滕武水素，我现在要出去一下，办一点事情，在家里呆好别动。】
说话语气都这么无礼，这家伙真的称得上管家么？
接着，不多久，大宅邸的正门走出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
年龄与我和水素相仿。大概是同年级的。
这人带着一个鸭嘴帽，身着是到处都是褶皱的燕尾服，又在黑夜，所以，面部看不清楚。
不过，就这些特点来看，这个人连基本的管家的礼仪、态度都没有。
【太可恶了这个人。】
我心里咒骂着这个令人生厌的贵族子弟。
过了1分钟，他从我旁边经过，走向了远处，再过不久，整个人没入了黑暗。
水素大概是确认那个新的管家确实不见了以后，才在窗台那里示意可以现身了。
于是自己也走出了门，站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了？彦君？为什么回来了？】
【恩，其实是忘了点东西。】
【是什么东西呢？】
你这卖关子的口气是什么啊。莫非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就是……管家证。】
水素似乎是吃了一惊。
恩？拿管家证是很让你吃惊的事情吗？那上面还印着我的名字呢。拿过来会让我不会忘记这几年的经历的。
所以，对我来说还算重要。
【那种东西，不重要吧？我还以为你忘记了钱呢。】
【不，钱那种东西并不是我们的羁绊。你说过。】
这点，我是深信无疑的。
【呵呵，彦君的记性似乎还不错呢。】
但她还是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似乎是将什么东西郑重地递给了我，拉出我的手，然后把银行卡拍在我的手上。
【以后有什么困难，跟我打个电话，我会给这个银行卡上打钱的。】
【不，我会打工的。生活方面没有问题，朋友会照顾我的。】
我握住水素的手，推了回去。
水素红着脸，却依然推托，把银行卡再次推给我。
【这几年的照顾让我真的很满足，现在我要回报你一些。】
【不了。水素，我是说真的。钱真的不再是我们之间的羁绊，这个银行卡，还是等来世我再做你的管家的时候交给我吧。】
我摸了摸水素的头。
【呜……好狡猾。】
水素红着脸，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口，十分害羞的样子。
呜哇，都这种时候还这么可爱啊。
是最后的奖励还是什么！啊！我在想些什么啊……
滕武水素，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恶魔，同时也是一个让人着迷的美少女啊……我心里这么想着。
虽然我没有着迷就是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啦！】
恩，美少女的习惯性又来了。唉，真麻烦。既然没什么，我也不想再过多的问。
【那个管家差不多要回来了，你快去把我的管家证拿来，我就走。】
我催促着水素。
水素则是干脆地回答“等我一下。”接着跑回宅邸——
【所以说，你为什么把管家服拿来了。】
【其实我想把管家证当做纪念，而这个管家服同样可以当做纪念。我觉得彦君还是很适合穿管家服的，所以管家服给你，而我什么都没有为彦君做，所以只要能在管家证上看看彦君就好。】
水素染红了脸，低着头，解释道。
恩，说的也有些道理呢。不过，这些年给我的快乐也不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多啊。但是说出这些话挺破坏气氛的，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再一次把手放在了水素头上。
抚摸。
抚摸。
就像感受着水素那一头生来就美丽的乌黑长发的流顺。感受着水素的身心。
接着，我接下了管家服。
月光底下，一个曾经的管家与一个是“曾经的管家”的大小姐面对面站着。
不说像恋人，就像交心的朋友在一起交谈着内心的感受。
【那么，再见了，滕武。】
【恩，希望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彦君。】
【晚安。】
我用日文说出了这一句话，之后转头走向埋葬在黑暗中的车站。
【彦君。新学期，加油。】
到最后只是说了这句话啊……但是还是谢谢你，水素。我会的。
我食指与中指并拢，放在太阳穴处，接着比划了一下，回给水素一个了解的手势与背影。
我听见背后传来了一声，来自月光下的恶魔的——
叹息。
是那样的深远与悲伤，仿佛想要将3年以来的一切全部都追赶回来的深远与悲伤。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是我背后那个恶魔发出来的。
那个，美丽的恶魔。
第一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