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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来自地穴的椿(3)

Beauty&Life

  

3/(1)就算是死,也要先道歉啊

父亲死了。被谋杀了。

这是今井千奈昨天晚上得知的。来通知今井母女这个消息的警方眼神中包含着同情,却无法透露更多的信息。毕竟这种结果是所有受害者的亲人都无法接受的吧。

千奈知道父亲被杀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找到她的母亲。今井初美那时正在厨房,和往常一样在做饭。

千奈看到神情恍惚的母亲,本想找人倾诉的心情被另一种揪心的痛楚取代。母亲切菜的刀割到了左手食指。血滴了出来,和千奈的眼泪一起。

人的生命真的会如此轻易地消逝吗?

像早晨的露水一样晶莹脆弱的生命。

千奈知道昨天是母亲的生日,就在父亲法定死亡时间的后一天。她在父亲死去的前一天亲眼看着母亲初美小声而期待地告诉下班的父亲。而父亲只是点了点头,疲惫地躺在沙发上独自抽着烟发呆。又在想其他的事吧。

那个时刻的千奈只是不屑地看着两人。

只是个虚伪的不良少女啊,那时的千奈。

懦弱敏感的母亲,从不关心家人的父亲。熟悉这些戏码的千奈本来完全不在意。但那天的情景有清清楚楚地在脑子里重现了。

烟味,昏暗的灯光,不和谐的让人想逃避的气氛。

可是,以这种方式残酷地摆脱掉那种生活,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啊!千奈绝望地想道。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胸口好难受。

千奈愣愣地看着门前金属栅栏外的路。

警车已经开走了,一丝痕迹、甚至空气里的气味都没有留下。没人在意着千奈的存在。这般令人无法接受的处境。

明明还没有发现自己的错误,居然就这么走了。对这样的父亲,想要报复。对这样的生活,想要报复。

【憎恶的情感涌上少女的心头,驱使着她一步步走向毁灭的深渊。】

(2)梦

水面的波纹一类的景象。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阴影。

远处无端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透到心里近乎尖锐的寒冷。

洞穴,未知可怕的洞穴,蕴藏无限黑暗的空间。

可是我的身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靠近?为什么?

突兀的光亮,将我拉了回来。

是梦。

虽然是一个梦而已,我的心情不知为何依旧很沉重。

压在心上,无法挣脱的沉重感。

闹钟恰好响了。

对了,与乌鸦约好早上在图书馆见面。

(3)任务

佑看着目前收集来的资料,苦思冥想可能的答案。

虽然没有了【鸾凰区】接近变态的技术支持,但是作为从小在科技大家长大的佑来说,电脑就像身体的一部分。非常容易的从警视厅主机偷来的信息里,警方向外界隐藏的特异犯罪案件的数量,超过了佑的想象。

排除了明显不值得关心的案件后,佑将剩下的案件分为了三类,记在笔记本上。

一类是多名少女分别被害,尸体摆出怪异图案的案件。遇害地点并不限于本区。所以暂时可以不考虑。

一类是人员失踪案件。这类案件集中发生在两个月以前。大多在佑所在学校附近发生,且都为少女。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失踪者。佑叹口气,这个估计是画眉所遭遇的事件吧。

最后一类是包括那个男人的案件。佑隐约感觉到这起案件与前两类不一样。杀人手法,并不是计划好的,所以没有刻意的气味。性别不同,而且所用异能也不同。最重要的一点,大概要停留在“非控制”上。其他两类,无论从操作手段还是案件的目的性都与这个不一样,当然最重要的,是[程度]的不同。如果有验尸器在,就能很快地分析出这被绞成肉条的尸体是什么时间,被什么样的异能弄出来的。分析部的人还能根据尸体的毁坏程度,给异能者一个判定。

看着尸体的这个惨状,估计不会下于A级,佑心想。这样的异能者不在美第奇中,就在美第奇的公示名单里面。显然,这个案件是低能异能者的暴走。

既然如此,时间不多了,要选哪一类呢?

如果选错的话,佑不禁又产生了这种消极想法。

身体竟又有些微微的颤抖。

靠直觉吧。

不知为何,佑突然想起了单咲与菊理的眼神,凝视着他的那种目光。

(4)光之视角

我来到美第奇后,走到倒悬的正三角锥图书馆门口。

自从上次我在家被莫名其妙的攻击之后,乌鸦当机立断地给我了一条十字架项链,也就是进入美第奇的直达钥匙。因为我还不是正式成员,所以朝着天空大喊“开门”的方式我是用不了。当然,那种神奇的方式听说只有乌鸦可以用。

这个钥匙是要我一闲下来就进入美第奇“避难”的。所以我随时都挂在身上。

有次父亲看到,无意间问起,我也只是说那是和朋友一起逛街买的挂饰。

“光也到了这种年纪了。”所以这位大叔是认为他的女儿昨天还是十岁的小女生吗?真是的。不过说明这样也挺安全的。而且我对美第奇的建筑也比较熟悉了。乌鸦那家伙,第一次带我到美第奇,落地点竟然是距市区很远的小树林。平时就是去买个杂志都是让我跑腿的超级懒人那次居然走了那么远,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是在做梦。

其实美第奇是在岛上的各个地区都设有专门的通道的。

我这次选择的便是距图书馆最近的那个传送门。当然,直接被传送到中心城的权限,等我成为正式成员后,说不定就没有了。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美第奇的图书馆里面没有工作人员,只有门前的熊猫机器人为人们提供需要的服务。

里面分为阅读厅和实物书籍区。

有实物书这件事开始还让我很神奇。按理说以【鸾凰区】的科技水品,这里的人随身带着移动电脑什么的是很正常的事,而且电子书的触感可以与纸质的以假乱真。随后我就被乌鸦教训了。说什么我不懂纸质书的乐趣。其实我知道的,电子数据存在一天,就有被黑客黑掉的一天。

按照【鸾凰区】公法,所有美第奇的居民在这个岛上的任何区域上都可以享受到阅读厅的服务,但纸质书必须到图书馆才能暂时取得。普通人没有权限将实物书籍从图书馆带出,甚至连外界的书带到美第奇也不被允许。乌鸦说起关于纸质书的话题时表情难得的严肃了一回。想到这里,我只能耸耸肩,无知是福嘛。

算了,我看了眼时间。阅读厅,阅读厅,赶快去阅读厅。

已近过了规定的时间,但我并没有看到乌鸦,倒是看见了佑前辈和一个女生。

这个女生,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的样子?那么雪白的皮肤,还有纤细的手脚……对了,早先用相机拍文化祭前夕活动教室时,和佑前辈在一起的女生。

虽然只看到了侧脸,但是当时......当时......

一阵突兀的恶心感.......

男人的惨叫声又传到了我的脑海中,

什么也无法感觉到的黑暗。

(5)意外的线索

“画眉?画眉?”

“……庆峰里同学?庆峰里同学?”

唔……是佑前辈的声音。

我睁开眼,发觉自己坐在了佑前辈和那个女孩子的面前。

怎么......回事?

“菊理看见你在门口昏倒了。机器人告诉我们你只是暂时性昏厥。所以我们把你扶到这里,已经没事了吗?画……呃,庆峰里同学?”

佑前辈简洁地向我说明了情况。

“嗯,还好……是佑前辈还有.....”我有些为难地看着那名少女。也是前辈吗?直呼名字好吗?

“像这样叫菊理就好了,我们是同届生,我在你隔壁班,转校生。”很清冷的声音,非常符合她的外表。

“恩,菊理同学。那个,我叫庆峰里光。”

“我知道,刚才佑前辈已经告诉过我了。”

啊,是啊,我点点头,然后看向佑前辈。不过这时候佑前辈已经坐在座位上认真地看资料了呢。

不愧是学生会长呢。我起身想道谢,然后去找乌鸦。无意间瞥到佑前辈正在看的资料。资料上的那个图片……那个男人是……是……

“这个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6)无法触碰的背影

“你,要回去了吗?”还没从得到线索的喜悦中脱离出来的佑向已在整理的菊理问道。

“嗯。”少女将已麻利地将背包背起。

佑看了看右腕,手表指正停留的位置使佑猛然发觉已过了平常离开的时间。

“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抱歉啊。菊理。”

“一起走吗?”少女站起身,依旧用那种专注的眼神注视着佑。

“好。”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今天真的是佑与菊理第一次一起回家。佑和菊理回家的路都会有一段距离不短的河岸。少女一直走在佑的右前方,而且没有一次转过头。应该是不想打扰自己思考吧。佑已经习惯少女这种冷漠下的温柔,这对佑不是很难,因为还有另一个人也是这样。

既然这样,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没想到画眉会知道线索。

虽然大概她的存在是自己放弃的第二类案件的契机,但没想到她会对那张男人的照片有反应。

为了避免她再次昏厥,菊理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而且还在她额头上涂上了随身带的药膏。据菊理说,那是【东凰区】特制的特效药。

回到线索的事,画眉只回忆出她是在昨天的梦里见过类似的场景。而且从她描述的话里,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在学校里面了。

那个男人死在了离学校八十米远的公寓,但如果有异能者参与的话,也不是不可能达成。那么最重要的便是学校里面的非控制异能者了。

不过证据太明显了,使本来不严谨的推理瞬间到达了真相的前一步。

画眉还没有加入美第奇,而且自身也没有异能。

真是太巧了。等等,这么说来,庆峰里光这个人,还没进入美第奇,怎么就有代号了呢?佑几乎在一瞬间想到了那个人。

为了摆脱这阵突如其来的烦躁,佑停止了自顾自的沉思。

他一抬头便看到了右前方的少女。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少女没被头发遮住的雪白的颈脖,夕阳下优雅的像白鹤一样的身影。看着这样的菊理,佑心中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心感。

她总是这样不紧不慢的,恰到好处的步调其实也能够影响人吧。如果是单学姐的话,假如是那个人的话,镇定自若的只是她一个人的事。看着她的自己则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就算真的与单学姐走在一起,自己还是会觉得自卑。

对,永远也无法猜透那个人的心意,永远也无法赶上她。

单咲从来都是用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弟的目光注视着佑。

同样都是右前方的位置,菊理给佑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少女总是给人淡淡的距离感,但佑可以轻易地踏入她的世界。

佑明显地感觉到了这点。

我在想些什么啊,佑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一阵无力。就算这样随便的胡思乱想,也是对两位女性的不尊重。

“到了。”菊理突然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佑说:“分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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