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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白金青鸟

FATE同人《苍穹之锁》

  

苍穹之锁·十三

白金青鸟

关于那个人最初的回忆,究竟是什么呢?

细细回想起来,既非那来讨取神妓的猎人的描述,亦非乌鲁克城庆典上的初遇。

而是…..那个已经快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隐晦的梦境里那柄由繁星间降落在他手中,被他放平在枕边的金斧。

如果那是命运的昭示,为何他所带来的却是一条锁链?

——恩奇都,这个名字的含义是..‘神赐的锁链’。

——我是为你而生的,为了制约你的存在。

“哼、”吉尔伽美什摸了摸颈间的链子,微微一笑,自言道:“果然还是有点在意的吧…但是想不通呀…”

“吉尔,在想什么?”少年清朗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说来听听….可好?”

“…..”吉尔伽美什凝视着少年,沉默半晌,方不太信任地开口道“ ….恩奇都,你觉的….‘命运’到底是什么呢?”

在乌鲁克王看来,这个以“人”的年龄来说只有几岁的,还可以算是个孩子的家伙是无法解释的。

“在我的认知里,大概就是生命历程中注定的轨迹吧…但是,这个准则只适用于过去发生的事。”恩奇都思索着,继续往下说,“而‘未来’是一个非定性的东西。一般来讲能够被预见的事情,都是早就有了向某一方向发展之趋势的,决定这个趋势的往往是一个相对个体而言较为宏观且客观的环境,再通过一些经验与见识来推导出最为可能结果….就举例来说,这一路上许多的凶险,按我们的经验来讲都是必死之局,当时不就认定那是必然的命运了吗?”少年随意理了理头发,反问道:“吉尔,你骨子里其实是宿命论的信奉者吧?”恩奇都琥珀色的眸子因为疲惫而灰蒙蒙的,却有种别样的深邃。

“….为什么这么说?”对于恩奇都能有这样透彻独到的见解,吉尔伽美什有些错愕。

“有时候你不经意地提起,宁孙也对我说过….你的过去。”恩奇都托着胳膊,食指轻敲着脸颊,“是因为那些重复着孤独的日子吧…让你害怕未来也会是这样,所以才口口声声地要改变那所谓命运。”

“嘁、不要一个劲地说我啊…说来你不也是相信宿命的人吗!”吉尔伽美什大声回道,遮掩着自己软肋被戳到的尴尬,“还不是常常说要顺从神的意思什么的!”

“那是因为‘阿努纳启’(天神集团)的力量与意志太过庞大的原因吧。”恩奇都被吉尔伽美什的举动逗乐了,“说起来是有些惭愧的….不过现在已经不会畏惧了….也是因为吉尔你与困难抗争的精神影响到我的关系吧…”

“哼…既是砍破我孤单命运的‘斧’又是制衡我的‘锁’吗…这次明白了呐…”吉尔伽美什无奈地抚额自语,而后转过身,把恩奇都市打量了七八遍,才挑着眉以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恩奇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你真是那个每天睡觉前都喝牛奶,还喜欢像仓鼠一样偷着吃点心的恩奇都吗??”

“…..生活习惯和嗜好跟知识的总量、思考的深度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恩奇都对于吉尔伽美什怀疑的态度十分不悦,一双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瞥向那一脸诧异的人,“难道吉尔你觉的一个傻瓜,他会把乌鲁克王宫神知殿里的书都看完吗?就算是傻瓜,脑袋里塞了那上万块泥板的文字之后….你觉的他会变成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呢?”

“我、我不知道….那些烂泥巴上的东西哪有本王身体力行得来的宝贵经验有用、啊哈哈哈…”吉尔伽美什心虚地打着哈哈,心底却在呐喊:“开什么玩笑,除了宁孙,这世上没谁能看完那些东西吧!”

恩奇都扬着眉,琥珀色的眸子里流转出狡黠的波光,悦人的唇线赫然牵出一志得意满的弧度,“答案是….傻瓜才看不完呢,吉·尔。”少年着重强调了好友的名字。

吉尔伽美什突然觉的,他掉进了一个圈套,一个策划良久的阴谋。

“你….为什么从来没对我说过….”吉尔伽美什咽了咽口水。

“哎?因为你从来没问起过我吧。”恩奇都语气平淡地说道:“自从宁孙教会我阅读,就养成了清晨看书的习惯…那个时候你都是躺在床上的。”想起朋友睡懒觉的样子,不禁失笑,“这么多年,你好像从来都没早起过,自然也不可能知道的。”

“看来真的要对你另眼相看了呐,恩奇都!”吉尔伽美什摸着下巴,咧嘴一笑,由衷地赞叹道:“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你都成长了不少呐!不愧是本王的朋友—最高水准!”

——朋友,除了你,还有谁能如此理解我呢?

那是乌鲁克的王所没说出口的话。

“彼此,”恩奇都淡淡地回道,“吉尔你也…成长了…”又学着吉尔伽美什的语气补充道:“…各种意义上的。”

——朋友,除了你,还有谁会这般需要我呢?

神赐之子也并未将话说透彻。

经历风浪与磨难,他们彼此早已都心知肚明—至交如此,有些东西,并不需要用单纯的语言,以直白的方式讲述出来。窖藏于心底,由这心意支撑的念想便坚如磐石,更能奠定出恒长的默契与情谊。

“你的头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那种银色的了?”

“从学习作一个‘人’开始吧,体力不比过去,魔力也降低了不少…头发的颜色就渐渐变成这样了..如你所见的,只有神格觉醒的时候,才会变回去。”

“哦?那已经变得像嫩叶的颜色了…这难道算是成人的标志吗?”

“谁知道呢…”

“听起来好像冬天和春天,在你脑袋上轮替的感觉….”

“噗、呵呵…想不到吉尔你也这么幽默。”少年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说起来你真的问题吗….”吉尔伽美什打量着恩奇都,不确定地说道:“这种惨兮兮的模样….简直像是街边的乞丐…”

就如乌鲁克王所说的那样,恩奇都此时的形象确能让人联想到种种悲惨境遇。

他那嫩绿的发丝**涸的血迹与土灰纠成了一叉一叉的,还有几缕不服贴地胡乱支棱在脑袋上。而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疲劳的关系其中一只的眼皮无力地耷拉着,琥珀色的眸子也灰蒙蒙的。

那几乎破成布条的衣服快裹不住他身子,大片的肌肤曝露在微冷的空气中。那被利爪开过的洞的肩膀才刚刚结了痂,在他细腻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而那双欣长的腿不住地颤抖着,还必须以奇怪的姿势才能勉强站立,可以想见那里面折断的骨头尚未长好。

“哎?吉尔你不也是一样吗,好像拾垃圾的..”恩奇都颤颤巍巍地磨蹭到吉尔伽美什身边,将断裂的黄金剑递给他,“剑柄还算完整,你自己照照看。”

吉尔伽美什接过了剑,对着镶嵌在剑柄上的经过抛光的石英左顾右盼,又看了看自己下身的盔甲。

他黄金般的碎发已然沾满泥土,为了不糊在额头上全部拢得竖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一蓬杂草。而轮廓坚毅的面庞,也有着混着灰尘的汗水干涸的痕迹。

肌肉结实的臂膀**着,那条断了的项链被随意打了个结挂在添了数道伤痕的胸膛前。他腰间那条带衬摆红色的束腰已经破得像烂抹布,而那下身那仅剩半套的金制盔甲经过战斗更是变得像小孩子失败的黏土作品,还缺了不少零件。

“嗯…是有点不像样呐,不过..”吉尔伽美什将断剑还给了恩奇都,自信地昂起头,抱胸说道:“单凭气度,就能知道是本王吧!”

“对啊,除了吉尔你,”恩奇面带微笑地表示赞同,话锋却突然一转:“这美索不达米亚上哪还找得到这么自负的人呢?”

“呃…!!”吉尔伽美什刚想笑,却被恩奇都的后半句话噎得半死,无奈地叹道:“算了,王也罢、乞丐与拣垃圾的也罢,反正无论做什么你都跑不了。”他解了腰间的束腰布,抖落其上的灰尘,当作披风系在了恩奇都身上,“前边就到山道了,路不太好走,用不用背你?”

“不,”恩奇都断然拒绝了吉尔伽美什,却自然地将胳膊搭上了他的肩,“就这样一起走吧….对我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报偿了。”

“哼,你还真能逞强啊…”吉尔伽美什也搭上了恩奇都的肩,瞥了他一眼,咧嘴一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大概….得等你先倒下吧。”恩奇都还嘴道。

“啧,挺自信的嘛,那么出发吧!”吉尔伽美什说着,便迈开了脚步。

他何尝会不知道,恩奇都去拼命学习那些繁琐的知识、磨练战斗的技巧,只是想与他像这样如兄弟般肩并着肩地前进。

而此时,吉尔伽美什也了解到,恩奇都不再单单是那个在情感上给予他慰藉的朋友了——现在的恩奇都,就如同经历了烈焰锻冶的白金一般,焕发出朴素、坚毅的纯净光辉。又如同象征希望的青鸟,把生命里最真切的颜色带给了他。

那少年已赫然从一个孩子成长为能与他比肩的兄弟、战友,支撑在他的身边。

这也让他更坚信了,今后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苦难——只要两个人一起的话,也一定有办法跨越。

纵使身躯千疮百孔,性命如烛火般飘摇在风雨里。

纵使脚下是战火过后的狼藉,前方是险恶的道路。

纵使有一天,连日月与群星都陨落在天边。

牵绊起来的心灵,在寒冷夜风中,依然会是彼此那盏最值得信赖、最温暖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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