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染红了暮色
我想合上双眼，永不再睁开。
只可惜我没有这样的权利这样做。
“可都结束了？”
从远方传来的回声冲击我的耳膜。
“我想，应该是结束了。”
“结束了好啊”
“可不是吗。”另一个人的声音撕破空气，在我拒绝之前就将信息传递给我，干哑，焦躁。
也许，当我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便是敌人了吧。
“以下为VR-VPL系统向您提供的读取内容。”
光点交错，编织世界。
“再来一杯吧？还是科罗娜？”我望向那个本应死去的人。
“嗯。”
我们会心一笑，我起身去拿酒，他一个人默默坐在那里抽烟。
惆怅的好像全世界都死去了一般。
吧台的人很多，嘈杂的人们拥挤喧闹着，我挤出一条路，径直走向仓库。
待我回过神来，科罗娜已经不见了。
连带着本应在的，附着那不应走的人。
罢了，我一个人喝就是，何必在意那种人呢。
我走回我的座位，一个人默默喝着，气氛貌似不错，一个人也挺好的，背后放《free bird》。这是极好的一首歌，只可惜我已不是一个可以听这种歌的人了。
“喂，坐下可好？”有人在向我搭话吗？我望向声源处——红色连衣裙。一袭红色，从头红到尾——红色连衣裙，红色高跟鞋，红色帽子。
“何苦把自己打扮的那样红呢？”我试探性的问道。
“这个嘛，纯属个人喜好”她顺势坐下，不给我留一丝拒绝的余地。看着她流利的顺着裙子——抬起手——放下——再抬起，好家伙，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就这么在我面前了。
“科罗娜没事的吗？”
“不碍事，喝一点而已。”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喝着。
想想也真的是好生奇怪，前几分钟还是个男人来着，一个早就不存在的男人，现在竟成了一身红。
“你觉得这样不好？”
“哪样？一起喝酒吗？”
“我的衣服。”
“活像秋天的苹果树。”
她不再说话，默默的望向吧台那边。我朝着酒瓶望去，黄色的液体泛着白色的泡沫，摇曳在高现代化的酒瓶之中。
“你就像冬天的木头！”
她抛下这么一句，径直走向了吧台，我一个人也不知怎样才好。也许，我真的就是也未可验证。
我没法验证的事情太多了。
现在只顾喝酒好了，管他什么苹果树和木头。统统都抛开，苹果树到冬天不就成了木头吗？
不知不觉就已经十二点了，我也不愿在这样一个人喝下了。中途也不是没有人来搭话，让我想想，一个满腹牢骚的年轻人，几个拉客的妓女。
我还真是块木头啊。
出门只好拦车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载我这块木头。
“喂，木头。”是刚刚的苹果树。这也难怪我为什么总是想到木头了，因为苹果树还没有走嘛。
“怎么了吗？”
“去你家住一晚可好？”
“那这样的话，宾馆岂不是更好？”
“混蛋。”她这也小声骂了一句。“宾馆是不同于家的，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因为我是木头嘛。你说的。”
“滑稽。”她将帽子默默取下，在这霓虹街头，美的犹如画中的女子，说是抽象派的作品也不是不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跨越全世界来找寻你一般，那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意识这样说道。
“这一点也不妙！”未曾料到她会这般生气。我不知在说什么，只能呆呆的站在路边等着计程车。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回答，回答什么，意识在此刻断线，自身被抛入完美的黑暗之中，是那么完美的黑，不带有一丝白，黑的透底。
戛然而止。
我意识到这段记忆不属于我。
“对象记忆到此处就无法再向下提取，您已浏览了当天的全部内容，建议您服用药物缓解不适。”
我在白的透底的房间醒来，也许是其他地方也未可知晓。
机械的声音还在不停地重复，我起身，关掉电源，从设备上坐起。
“就这样结束了？”我朝那显示屏望去。
“就只有这些啊。”里面那人回答到。
“这对调查一点帮助也没用啊。”
“那得交给你自己去判断了。”
“那女子?”
“不知道，像是被人抹掉一样，你没发现你看不清她的脸吗？”我试着回忆了一下，记忆——我自身的记忆中，只依稀记得那女子很漂亮，但仅限于此。
“尸检报告出来了，你不看看？”那人的话语将我重新拉回现实。
“丢桌上吧，让我理一理记忆，这东西真不好用。”
“所以还在试验阶段嘛，都叫你不要尝试了。”
“我可不记得你有这样说过，反过来，是你说完全潜行可以发现不一样的线索的。不过就这些也还是让我没有头绪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赶到的时候被害者已经处于休克状态了，提取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给点药我，头疼的不行。”
“其实吧，没有这种药的，倒是有安眠药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那算了，我这就过来。”
言毕，打开门，走出所谓的白色房间，我来到隔壁的控制室。
邋遢到不行的男人坐在靠椅上，悠哉的用电脑处理着什么，我定睛望去——如我所料——活体脑部反应。
“这真是妙不可言。”我学着刚刚那片段中出现的那般语气，对着这个从头到尾都写着邋遢两字的人说到。
“我可不是苹果树，你也不是什么木头。”他转过身来，短袖胸前印着，印着什么？
“你胸前印着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都没有。”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拿起桌上平板看着尸检报告。
“没什么好看的，死法也没什么新意。”
“那是什么导致的休克？”
“人，人造成的，被害者患有心脏病。”
“死因却是药物所致？”
“准确来说，是休克之后才起作用。”
“一开始就存在了？”
“这也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简易装置，就在你平板上就可以看到。”
我向下滑去，3D建模在我眼前展开。
“就如你看到了一般，一个很简单的遥控喷射装置，我们进去后，遥控开启，就是这么一回事。”
“趁着这段时间你就提取了这些？”
“嗯，时间不多，也就不知道提取的是什么，我也是第一次看。”
“那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那个出现在那个里面的他。”
“不知道。是上头让我告诉你的，知道你在查他。”
“那死者呢？是什么人?”
“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我感到一丝头疼，记忆再次如泉水般涌上。
“可不是吗”那人的声音再次出现，回荡在空荡荡的地方，什么地方呢？我想不起来。
“喂，别逞强想了，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的，那东西不是你想就能够解决的。”他从座椅上慌忙起身，往我这边急切的走来。
“我没事。”
“那就好，你放心去查，我在这里帮你接线，把线索都串接起来。”
“其他的事不要紧？”
“尽管放心好了，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那好吧，有什么消息尽快告诉我。”
“嗯，这台机器对脑部消耗很大的，回去休息吧，你就权当是梦好了，都是梦，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也想啊，可惜我还活着啊。”
“那正好啊，我一个人还会寂寞呢，你不在的话。”
“所以我才要弄清事实。”
“说的也是，诺，卡给你，出去的时候就不用给保卫处了，也方便你来找我。”
“这可是梦，要卡有什么用呢？”
“梦也是要许可进入的！”
我笑笑，向着外部走去，一路上没有见到什么人，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呢？
自从那次之后我就已经分不清了。
什么都分不清了。
现实也好，梦也罢，都不是我能搞懂的东西，但其中又存在某种必然的关联，是什么呢，我现在还无法领悟，或是说察觉。
由他去好了，现实也好梦也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