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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01 虚伪的现实

幻想物语—四季篇

  

这一年初春的时候,弥生决定搬离她住了20多年的本家,因为学校离的实在有些远,而自己也不喜欢住校那样麻烦的事情,于是,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她来到父亲在学校附近的一间公寓住。

台灯昏暗的光晕照着弥生无精打采的侧脸,她趴在书桌想着自己以后的旅程。虽然之前对未来的憧憬无比美好,可是现实却告诉自己,幼母说的那些话是对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和足够强大的力量无法离开家族独立生活。懊恼地用双手抓了抓蓬松的头发,她站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推开书房的瞬间,弥生好像感觉到什么,就那么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大概2分钟之后,才起步关上门向浴室走去。

弥生现在住的地方只是分家的一个小公寓,这个公寓因为离自己上学的地方比较近,所以暂时住在这里。一起住的还有父亲朋友的女儿,那个女孩子比自己大2岁左右的样子,长长的栗色卷发,细长的眉,褐色的眼瞳,樱红的嘴,这是弥生对女孩的基本描述。而其实笼统的概括下就是那个女孩有着看起来极其可爱的脸,不过弥生从来没见过女孩素颜的样子。

这个小公寓是有两间卧室,一个杂货间一个浴室以及和客厅连在一起的厨房。因为弥生还在上学,所以父亲把杂货间改成了书房。那个女孩据说已经工作的样子,每天很早就出门了,晚上也是弥生睡下之后才回家,一起住的这一个月的时间她们见面的次数大概也不超过5次。每隔一天,弥生的幼母就会过来给她做吃的,并且把第二日的食物也准备好放在冰箱里,有一次弥生问幼母为什么不准备那个女孩的食物时,幼母只是很嫌弃地看了一眼尽头的卧室,摇摇头不说话。

拧开浴室水池的开关,冷水从水龙头里流出来,双手接着少量的液体往脸上拍去,凉凉的,让弥生顿时清醒了很多。抬眼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回想起之前在笔记本上写的东西,她似乎又把思绪拉到刚才的困惑中了。摇了摇头,顺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毛巾胡乱地擦了擦脸,可就当毛巾离开脸部的时候,她才恍然问道上面淡淡的香水味道,那是同屋女孩的。弥生呆呆地看着手里粉色的毛巾,有些慌乱地把它挂到原来的架子上。糟糕了,怎么脑袋如此混乱。弥生对于自己犯这样的错误一时间很难理解,但没过多久她也就释怀地去客厅拿晚饭出来吃。

大约8点左右的样子,弥生听见玄关有开门的声音,此时的她还站在餐桌前,桌子上摆了一些沙拉和意面,这些是她刚拿到微波炉里热好的,她刚准备坐下来吃。但现在看来,已经不是用餐的时间了,因为这个时间点,同屋的姑娘应该不会回来,幼母也是下午才走的,父亲和母亲只会打电话让她回家,那么一一排除之后,剩下的就只能是小偷了吧。弥生很害怕,她看过电视上那些手拿菜刀满脸横肉的家伙进屋抢劫和杀人的事情,却从未想过这个有一天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最糟糕的是,她的手机还被落在书桌的台灯旁。玄关的声音越来越大,门似乎就要被打开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弥生飞快的跑到玄关,拉上安全拉锁,那一瞬间外面的人似乎没有动静了。随即两三分钟过后,外面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并伴随着女孩慵懒的叫喊。弥生能听出声音是属于同屋的姑娘,马上拉开的安全拉锁,打开门。果然,站立在她面前的是三天前在这个屋子里打过照面的女孩,女孩穿着浅绿色的毛衣,毛衣里面搭着白色的衬衫,下面是粉色的短裙。头发相比三天前短了一些,估计是剪短了,但还是微卷地搭在肩膀位置。

“抱…抱歉,我以为是小偷。”弥生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啊~没事没事,我今天没什么事情就早点回来了。”女孩毫无在意地挥挥手,关上门,在玄关换上自己的拖鞋。

“你吃过晚饭了么?”弥生又回到客厅靠近厨房的餐桌旁。

“恩,吃了一点。”女孩把背包随手扔在沙发上,很疲惫地坐下来。

“还要再吃一点么?我刚才热了些吃的东西哦。”弥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和她一起吃这些东西,但是她今天却特别想要和同屋的这个女孩分享点什么。可能是因为之前把她当做小偷的事情有些愧疚吧。

“不了,你吃吧。”女孩立刻回绝了,然后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起来。

“恩,刚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弥生内心还在想先前的事情,她觉得女孩应该对此很生气,明明住在一起,却被当成的小偷,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好受吧。

“没关系,恩,你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哦。”女孩看着电视里的节目,从包里拿出来一片口香糖,放进嘴里嚼着。

弥生没有再说话,用叉子转动着碟子里的意面,缓慢地往嘴里送,结果半个小时过去还剩下一半在碟子里的面已经凉透了。沙拉更是没怎么动,只是上面的圣女果被她挑完了。

女孩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来回的那几个节目,偶尔地露出微笑,这时候弥生才发现,女孩笑起来也很好看,而且会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眼前被弄地乱七八糟的食物,弥生索性收拾盘子,倒掉了剩余的面条。

“你吃完了么?”女孩不知何时已经走到离她不远的水桶处。

“啊…是的。”将沙拉盒的盖子盖上,弥生将盒子放进冰箱,此时,她有注意到女孩看到了垃圾桶里的面。

“……”女孩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皱起了眉。

“那个,面凉掉了,我也不想吃,所以……”弥生面对着她解释道。

“恩,我没问什么,你不用解释啦,吃不了很正常的。”女孩微笑着,倒了杯水又回到沙发上坐着。

弥生觉得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尴尬地让她羞愧死掉,所以便准备去书房看书。

“我去书房看书了。”离开客厅之前,她有些不习惯地和女孩说了句话。

“恩,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女孩侧过身,面对着走向书房的她。

弥生停住了脚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竟然就那样站立着,呆呆的看着她。

“唔喂~”女孩又呼唤了一声。

“不好意思。叁音弥生,叫我弥生就可以了。”弥生有些僵硬地回答她。

“肆花卯月,以后请多关照。”女孩只是简单地说出自己的名字,然后眼神又回到了电视屏幕上。

弥生依旧愣在那里,大约过了1分钟的样子才恍然过来,随即便朝书房走去。

推开门,她习惯性地坐在那个书桌前,然后又和原来一样趴在桌子上,整个身子瘫软的如棉花一般。这是1个月以来第一次和女孩说那么多话,那个叫做卯月的女孩。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此之前那些烦恼的想法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弥生不知不觉的在台灯昏暗的光线下睡着了,朦胧间,她听见了细微说话的声音,似乎离她很远的样子,她挣扎着想要醒来确认声音的方向,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只能听得见。那个细微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离她也越来越近,模糊着,她听见几句话语,那是男孩子的声音,有点像家族里的某个亲戚,具体是谁,她却回忆不了。那个声音在说:姐姐,这些全部都是虚假的,必须尽快遗忘掉。虚假的?弥生的开始拼命去想个声音的主人。忽然脑中闪现一个男孩的身影,那好像是她父亲弟弟的孩子,那个孩子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是弟弟的妻子二婚外带回家族的。当时家里很反对这门婚事,但是由于叔叔坚持,祖父最后也竟然同意了,只是那个外带的孩子不可以进家族,因此,弥生也只是在去叔叔家见到过他几次,话也说过没几句,不过让弥生能回忆起来是因为那个人的声音很特别。算起来的话,他也快到成年之际了,却是声音不但没有变粗,还长着一张十二三岁孩子般的脸,这让她觉得很另类。

男孩的声音停止了,然后弥生完全地醒过来,她听见有人在敲书房的门,是卯月。推开书房的门,果然女孩站在她门外,衣服已经换成了白色的连衣睡裙。脸上的粉底和眼线之类的妆容已经卸掉,凸显出她原本的样子。灯光下,弥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看清卯月的脸孔和化妆之后比,其实差别不是很大,更神奇的是她的眼瞳现在不是褐色而是灰色的。

“已经10点钟了哦,你还不睡觉么?”卯月很温柔地提醒她。

“恩,这就睡,刚才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其实她一直都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从大约九点的样子开始。

“那我去睡觉了哦,对了,刚才你有说梦呓呢。”说完卯月便朝着尽头的卧室走去。弥生又走浴室,她用热水洗了洗脸,这次她很注意地拿了自己的毛巾擦脸。然后无精打采地拖着拖鞋走进自己的卧室。

用尽所有的力气将自己摔在柔软的单人床上,弥生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不单单是因为年初和家里说了自己毕业后离开家的想法衍生出来的压力,更主要的可能是学校里朋友之间的关系以及和同屋卯月的事情。学校的暂且放在第二位想,和卯月也不可以就这样,每天见不上一面,即使两个人都在家,也都是将自己卧室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屋子除了各自的卧室,其他地方都是幼母过来打扫,卯月在私生活方面也还干净,浴室、厨房、客厅没有乱放的衣服和零食袋以及用过的垃圾。但毕竟还要一起生活,说实话,这两个月已经让弥生倍感压力。

‘不知道她的屋子是什么样子的啊,她的工作究竟是做什么的呢?’弥生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脑子里忽然显现出对于卯月的想法。这样的好奇心也不是只有今天,当初刚遇见的时候就想知道这个人的一些事情,只是苦于自己的表达笨拙,没有开口去问。

父亲当时也只是随便介绍了她吧,说是在附近的公司上班,朋友家的女孩子,比自己大2岁,因为家住的比较远,所以暂时住在这里之类的。

嘀嘀嘀……这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翻开手机盖,浅蓝色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个未知的号码。弥生皱着眉,她在用力思考号码的主人,已经是10点多了,会是谁打来的电话呢。手机里原本也只存贮了祖父、父亲、母亲和幼母的电话号码,没有名字显示,也就是说是这之外的人,学校的同学虽然关系看起来都还可以,不过互相交换号码的却几乎没有。弥生在脑海里迅速排除了学校里似乎交换过号码的同学之后,小心翼翼地摁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弥生礼貌性地问。

“姐姐?你的号码换掉了呢。”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让弥生立刻想到了它主人的名字。

“啊,我问了伯父才知道你的电话,难怪之前的一直都打不通。”对方的声音继续着。

“姐姐?”良久没有听到回音,话筒里的声音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恩。之前的停机了,所以就换了一个。”弥生找了一个很随意的借口,其实她换号码只是不想让别人找她,她觉得这个很麻烦。

“是这样啊,对了,听说你现在在学校附近的公寓呢?”

“恩,这里离学校近很方便。”其实弥生心里很想直截了当的问你找我什么事情。但却迟迟不曾开口。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给你,因为有些事情想找姐姐说,所以。”

“啊,是么,可以的,不过现在很晚了,那么明天吧,学校明日放假,我去叔叔那边。”弥生现在很想结束这场对话,她觉得无比烦操,那种令她讨厌的感觉正在一点点蔓延到全身。

“我明天过去找你吧,上午过去,那么就这样我挂断了。”还没等回绝的话语,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顿时,那种厌恶感爬满全身,弥生将电话扔到墙角。拉起离自己不远的被子盖住头,连灯都没关就这样入睡了。

可能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在大约凌晨的时分,弥生模模糊糊地醒来,细微的,她听见屋外有类似争吵的声音,那是卯月的声音,卯月在和谁通电话么?

她起身低头看了一眼床边桌子上的闹钟,刚好2点。慢吞吞地换上睡衣,她发现屋外的争吵声还没有停止,于是准备打开门出去看一眼。

也许是开门的声音让卯月听到了,她整个身子探出来的时候,看到客厅里的卯月已经挂断电话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了。

“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吧。”卯月回过头,看着她一脸抱歉地说。

“没,没有,只是睡前忘记关灯了,自然醒的。”弥生索性走向客厅,反正也赶到有些口渴,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一瓶递给沙发上的卯月,一瓶自己拧开口喝下去,虽然现在是3月的初春,还夹杂着冬末残留的凉意,但却凉水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谢谢。”

“你还没有睡么?”弥生试探性地问。

“睡了,被电话吵起来的。呵呵。”

“那还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呢。”弥生靠在她身旁坐下来。

“恩,被吵醒真痛苦,尤其是被你讨厌的人吵醒,哈哈哈。”卯月笑着却没有开心的神情。

“哎?被讨厌的电话吵醒的么?”

“是啊,被一个极度厌恶的人呢。”卯月喝了一口水,将那瓶水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他脱了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随意地搭在小腿交叉的地方,身子慵懒的向后靠着,感觉很疲惫的样子。

“如果是厌恶的人的话,不要接就可以了啊。”此时的弥生还不太明白那个厌恶的含义。

“是呢,不接就好了么,那样就没有争吵了。”卯月细微的话语,露着淡淡的哀伤。

“呐,卯月是做什么工作的?”弥生想要岔开这个话题,于是不小心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事。

“哎?你还不知道么?”卯月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是啊,没有谁和我说过。”弥生理所当然地说。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哈哈哈,那我的事情呢还不知道什么?”

“除了是父亲朋友的女儿,因为工作近暂借住在这里之外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和陌生人住一起么。”卯月似乎听到了很开心的事情,心情突然好转起来。她拍着大腿,又将那瓶水拿在手里。弥生从来没见过这样没有形象的卯月,顿时有些吃惊,她的印象中卯月应该怎样都是气质淑女的典型代表。

“那个,因为父亲介绍的人啊,所以也没有理由去怀疑吧。再说,你也不知道我的事情啊。”

“知道哦。”卯月的回答让弥生顿时清醒了好多,从刚才一直模糊朦胧之中清醒出来。

“哎?”

“哈哈~叁音弥生20岁目前仁理大学二年级,文学系,性格有些内向,虽然是文学系却格外喜欢民俗文学。呐,你怎么没有进民俗文学系?”

“因为没有那个系啊。”弥生有些怒气,当初就是这个原因才让自己没办法选择比较相近的文学,可是文学的包囊太大,让她现在还有些后悔。对于文学表达那些恶心手法,以及文学里优美的词句,表出的含义所在,她更喜欢民俗文学里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样啊,真是可惜。”

“你原来就知道我的名字,晚饭的时候为什么问我?”

“因为忽然就觉得还是和你搭话会比较好,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头,于是就习惯性地问名字了。”

“不对,应该是说你的事情,怎么变成说我的了?”弥生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她把话题拉远了。

“啊,一不小心就。我在对面的大楼上班,处理公司一些琐碎的事情。”

“这样是挺近的。”透过客厅的窗户,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大楼,那是办公大楼,里面有很多企业,卯月也许就在其中一家上班吧。

“对了,明天周末,你休息么?”卯月突然很兴奋地问。

“恩……恩,休息。”

“那我们去逛街吧。”

“逛……逛街?”说实话,弥生几乎不去逛街,硬要说有,也只是被同学拉去的,自己很少主动出去,说自己宅也好,还是怎么也好,反正衣服和日常用品都是幼母给自己买好的,什么款式的衣服适合自己,也是母亲让幼母去买的,包括如何搭配,什么尺码,全都有家人搞定,自己从不出马。

“是啊,逛街呢,女孩子最喜欢的事情不就是逛街了么?”卯月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不太精神的弥生。

“恩,可以的。”弥生支支吾吾地回答,之后两个人又琐碎地聊了些弥生学校的情况和卯月办公室里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之后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弥生再一次看闹钟的时间已经是早上9点钟了,拉开窗帘,阳光已经很好地投进来,照在自己粉色的床单上。

昨天晚上和卯月聊完之后已经3点多了吧,结果躺下就睡了,不知不觉就这个时间了啊,今天要和她去逛街。然后呢?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了,今天应该有除了逛街以外的事情。

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屏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信息,点开之后,弥生恍然大悟,她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屏幕上是早见橘的名字,信息的内容是:我九点半的时候去你家楼下的咖啡店等你哦。

什么时候自己存了他的号码的,弥生首先想到的却是这个。在之后,得赶紧解决掉他的事情,才好和卯月去逛街,抱着这样的想法,弥生迅速地换完了衣服,去浴室洗漱。

卯月此时似乎还没有起床,弥生在书房找了一张便签纸,写了几行字贴在冰箱上,就拿着挎包出门了。

可能是在哪个环节磨蹭了一下,她到咖啡店的时候已经九点半过了十分的样子了,推开门,她向四周张望,果然在靠最里面窗户的位置有一个穿着米色长袖薄毛衣的男孩子坐在那里,那是应该是橘吧,虽然很久没见了,但头发的颜色没错的,依旧染的暖橘色。男孩子低头看书的样子忽然让弥生有一种错觉。那个孩子以前给自己的印象是这样的么?好像是很调皮的人吧,来之前她还在电梯里想象过橘的穿着是不是会像摇滚乐团或者地痞流氓一样的,裤子有破洞,完全不会管温度都穿着金属质感的破烂t恤马甲之类的。可如今看来除了发色比较让人联想外,其他怎么看都是很温柔的人。

“橘?”弥生走到男孩的面前,试探性地叫到。

“姐姐?”橘抬起头,看着弥生没有坐下来,他也索性站了起来。

“恩,好久没见了。”弥生随便说了两句便坐下来了。早见橘还是原来的样子,声音也没什么变化。这个孩子好像就一直没怎么长吧,不管是身高、面容。

橘看见弥生坐下来,自己便也把椅子往前拉了一下安静地坐好。

服务员拿菜单过来的时候,橘把没看完的书合上,放进身边的书包里。

“牛奶和草莓切片。”弥生来过这里两次,都是和母亲见面的时候来的,不知道为何,母亲从来不进公寓,即使知道在哪里,见面的时候也只是把弥生叫到楼下来。她没看菜单,之前的两次她也只点了这个,因为觉得一旦习惯某种事物之后还是不变会比较好。

“有什么事情么?因为和一起住的人约好了去逛街,所以,时间比较急。”将包放在自己身后靠着,弥生很直接地问对面坐着已经在喝咖啡的橘。

“恩,今天刚好要来这附近,所以想和你见一面的。”早见看起来有一些紧张,他推了推黑色的眼镜框架,调整到一个端正的姿势。

“然后呢?昨天晚上不是说有事情要商量的么。”弥生不太喜欢这么拐弯抹角地谈话,所以再一次直接问。

“母亲说让我搬出来住,可是叔叔不太同意。”早见橘将双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

“可是我想要搬出来,毕竟已经上高中了。目前学校也可以住宿,但是我想单独出来住,所以想要找姐姐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便宜的公寓。”他停顿了一会儿,将自己的想法对弥生说出来。

“这样啊,不过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弥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和这个孩子也算不上很熟悉。纵然在家里自己和叔叔的关系很好,但是却异常不喜欢橘的妈妈,所以对橘也很冷淡。经常去叔叔家也完全不理这个孩子,只顾着和叔叔聊一些有趣的话题。毕竟叔叔是民俗文学的好爱者,兴趣相投的人在一起总是有无数语言。即使自己的父亲反对弥生研究这些荒渺的东西。是的,弥生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很现实的人,虽然祖父是经商的,但到了父亲这一代,作为长子怎么也不肯接管,就只有叔叔暂时管理公司,而父亲则是作为律师为政府机关效力。

“这种事情你可以问一问婶婶或者叔叔吧,叔叔应该会有一套公寓空着的。”想了想,弥生接着之前说断的话。

“母亲希望我住学校的宿舍,叔叔不想让我出来单独住,情况就是这样的,因为不可能去找伯父商量,所以只能问一问姐姐了。”早见露出很无奈的表情。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叔叔很喜欢眼前这个孩子,自从知道叔叔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孩子之后,他就对橘更加溺爱了,也曾经说要把公司交给橘来管理。

“叔叔也是担心你,还未成年的你单独出来住遇到危险怎么办呢。”弥生的切片和牛奶这时候送过来了,热热的牛奶冒着淡淡的雾气,切片上有红色的草莓酱和草莓果肉。弥生很喜欢这种颜色,不像血色那么狰狞,却也有着红的艳丽。

“所以如果离姐姐比较近的话就可以了,叔叔也很放心的。”

“那你为什么不住学校的宿舍呢?那样婶婶会更放心,叔叔也会同意的吧。”弥生用勺子搅拌着杯子里的牛奶,她没有看橘只是静静地说着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因为我不想要住学校,白天和他们在一起就已经够了,晚上还要住在一起,那样会很讨厌啊。”

“你?不喜欢和同学在一起么?”弥生皱着眉看他,她从来也不知道原来早见橘讨厌和同学的关系不好,现在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点理解早见的心情了。

虽然在学校里,弥生和每个同学关系都要好的样子,但其实没有一个真心实意的朋友。弥生很小的时候被朋友抛弃过,那样的伤痛让她觉得,如果你有很好的朋友,那么有一天她离你而去的话,那种打击还不如曾经没有比较好。至此后来她和别人在一起总是若即若离的样子,也就没有什么人和她交心了。

而后来很多年弥生也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死党和青梅竹马之类的全部都可以不要,只要自己有自己的世界就可以了。自己的世界里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东西陪伴,那些东西永远不会离你而去,永远不会背叛你。

“也不是,总是觉得有些讨厌。”橘皱眉的样子很好看,弥生第一次恍然发现对面这个孩子虽然是稚嫩的脸,却长得很可爱,由此来推断长成熟的话肯定是个美男子。

“那这样好了,我帮你问一下,你暂时还是先住在家里吧。”看了一眼斜对面墙上的时钟,就快十点半了,这是的卯月应该已经起床了吧,若是如此还是早点结束谈话要好。

“恩,那谢谢姐姐,因为想要快点,所以夏季之前可以帮我确认一下么?”橘听完弥生的话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还有1个多月了吧,恩,我尽快帮你问一下。”弥生喝完了牛奶,吃了两口草莓切片。

“那么。我先走了,你有事情再联系我吧。”付完钱,弥生拿着身后的包,随便寒暄了一声便出了店门。走到门口时,她回过头,看见早见不慌不忙的从书包里拿出原先那本书继续翻看着,只是坐着的姿势没有之前那样拘谨了。

弥生回到屋子的时候,卯月已经在客厅喝着咖啡看电视了,估计是等她等的有些无聊了。

“抱歉,说的有点晚。”弥生从玄关走进来,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先前的牛奶太浓了,需要些水缓解。

“没关系,我也刚起,休息一下,不着急呢。”卯月喝完咖啡将杯子扔进水池。

“字条我撕掉了,扔到垃圾桶里去了哦。”

“恩,扔掉吧。”

“那我们出去吧,我进去换一身衣服,稍等一下。”卯月穿着拖鞋往尽头的卧室走去。

“好的,要快一点哦。”弥生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随意换着无聊的频道。

不知道是牛奶安眠的作用还是晚上没有睡足的缘故,弥生就那样手里拿着遥控器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即使只是短暂的安眠,她也做了一个很奇妙的梦,那个梦似乎在弥生很小的时候梦见过一次。梦里是小时候祖父家的花园,那时候的祖母还没有过世,祖母抱着她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午后的阳光照在她们身上,暖暖的。祖母说着很神奇的故事给她听,祖父在远处看到这样的场景,微笑着走过来和祖母说远处看到那样的画面很美很惬意。然后祖母站起来,将弥生放下来,让她去屋子里拿果汁喝。弥生很听话地进屋,她离开的时候,看见的是祖母很凝重的神情,以及祖父无奈的脸。等到弥生拿果汁再回到花园的时候,祖母已经消失了,只有祖父一个人很难过的坐在秋千上,奇妙的是此时已经是旁晚时分了。弥生轻轻地呼唤着祖父,祖父抬起头,很悲伤地看着她,弥生跑过来,抚摸着年老祖父的背。

“弥生啊,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好的,比如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死去。人就算有再强大的能力,死亡面前总是渺小的太过分了。”对,她忽然想起来了,那是祖母离世一周后的下午,第二周的时候,祖父就决定将花园改建了。再后来,祖父也不怎么说话,弥生来本家的时候,也只是看到祖父坐在里屋靠窗的位子,静静地看着屋外被改建后的花园。

弥生从梦中醒来,心想自己怎么睡着了,再看看周围,一切没什么变化,卯月并没有出来的样子。

“卯月?”弥生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没有听见回音的弥生决定走向她的卧室。

“卯月?穿好了么?”弥生轻轻地敲门,小声的问道。可是屋子里却没有任何声响。

“卯月?出什么事情了么?”弥生有些担心,她再一次问。屋子里依旧没有声音。于是她着急地转动着门上的把手。门打开了,屋子里和她原先想的不太一样,一眼望去,是很普通的屋子,青色的窗帘,樱色的床单被套,白色的毛绒地毯。之前她想象过卯月的屋子肯定是公主房一样,要不然就是洛丽塔式的感觉。

弥生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卯月似乎没在里面,靠着墙的单人床上随意地放着2件卯月平时穿的衣服,其中一件弥生见过,是昨天晚上穿过的。床的右边是一个壁橱,窗户在床的对面,早上阳光应该可以很好的照射进来,只不过现在窗帘是拉上的。在壁橱的对面,也就是门这边的墙,靠边放着桌子和软椅。桌子上放着简单的化妆以及基本杂志,弥生没有去拉开桌子的抽屉,纵使她内心深处的好奇心非常想看里面的东西。

“卯月?”她再次叫了一声女孩的名字。

然后关上门,疑惑地走向客厅。卯月明明是走进卧室换衣服的,为什么会不见了呢?越想就越觉得和做梦一样,于是弥生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传来的痛楚让她确信这是现实。

叮咚……门铃的声音在她坐到沙发上的刹那响起。木讷地起身去玄关开门,门口站着的是自己的幼母。

“大小姐?”幼母的声音把她从臆想中唤醒。

“恩,啊。你怎么来了?”弥生看着眼前年过五十的女人,这个女人照顾了自己将近20年吧,母亲生下自己之后就没怎么管了,全部交由眼前的这个女人,所以比起母亲来,她和弥生更加亲近,弥生也更多愿意和她聊自己生活上的琐事。

“来给您做吃的啊,这边的那个超市也太远了,哎,年纪大了做什么都觉得不顺手。”幼母抱怨着,换了拖鞋走向厨房。弥生关上门也跟着过来,路过客厅的时候,顺手关掉了电视。

“昨天不是才来的么?冰箱里还有吃的呢。”弥生将卷心菜和生肉从袋子里拿出来,漫不经心地问。

“哎呀,我前天来过的,大小姐。您的记忆力怎么比我还要糟糕了。”幼母无奈地看了一眼弥生。

“您是在外面吃的饭么,冰箱里的沙拉和面还有好多。”幼母打开冰箱,将那天晚上弥生吃剩下的沙拉和另外两份没动过的面拿出来。

“恩?等一下,我想问,今天多少号?”弥生很混乱,她记得幼母是周五的时候过来的,那时候她还在学校,晚上回来的时候幼母就离开了,三份面和两份沙拉放在冰箱里。然后晚上自己吃了一些,第二日,对,第二日是应该和卯月出去逛街的,那今天应该是第二日啊。

“今天20号啊,星期日。”幼母叹了口气,将面和沙拉全部扔进垃圾桶。

“20号?星期日?!”弥生惊讶地看着幼母,忽然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听力,她飞快地走进卧室,开始翻找自己的手机,不对,记忆力断在等卯月出去的时候,手机应该在包里,包是随意地放在沙发上的。然后她又冲到客厅,包安静地躺在沙发上。

“大小姐,怎么了?”幼母担心的询问着,她似乎对弥生这样的行动很不理解。

“没……没什么。你做饭吧。”弥生摇了摇手,打开包,翻出了手机。幼母把注意力转向桌子上的卷心菜和生肉。

弥生打开手机的瞬间,看到发光的屏幕上闪着两条信息,点开之后发现一条是母亲发来的,让她下周回一趟家,祖父想要见她。另一条则是早见橘发来的,只字片语也是感谢她的帮忙,下周有空了请弥生吃饭之类的。无关紧要的信息,显示的日期全部都是19号星期六。早见橘的是上午11点,母亲的则是11点半。

弥生看了看客厅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钟显示在12点的位置。她现在的状态除了疑惑外,其实多少还带着恐惧的心情。为什么突然会这样的,自己明明是周六的早上等待换衣服的卯月,和她一起出门。为什么只是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变成了第二天。

记忆丧失么?脑海里突然蹦出这样的思想,弥生不安地走向浴室。

镜子前,她穿的依旧是见早见的草绿色连衣裙,头发是周六早上扎起来的马尾,用的是自己最爱的粉色头花。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弥生无法冷静下来,对于凭空的改变,她感觉是不是真的在做梦,或者是一个玩笑。她拧开水管,接了少许水拍在脸上,这样是自己镇静了许多。

走出浴室,她慢悠悠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厨房里的幼母洗着买回来的新鲜蔬菜和水果,不时地哼着歌,没有在意客厅里的弥生凝重的神情。弥生在思索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忽然间,她发现自己遗漏了最大的线索—卯月,对了,只要和卯月见面,那么一切就都知道了,周六说起来的话肯定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么问过卯月的话,就清楚了啊。但是现在没有对方的手机号,就只能等她回来再说了。

这样想着的弥生不禁叹了口气,她决定不再做无聊的脑力运动。于是她又打开了电视,安心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幼母做好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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