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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05 弥生的梦

幻想物语—四季篇

  

卯月的这个周末基本是在睡觉、上网和玩游戏中度过的,早、中、晚餐的食物都是叫的各种外卖,偶尔如同宅女一般,她忽然觉得自己也许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也不错。

不过,选择是一回事,而命运中注定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这种生物,他的命运不知不觉早在一开始就注定好了。并且这种命运的注定梦幻让谁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了。

“卯月晚上吃过了么?”弥生从玄关走进客厅的时候,正看见卯月在厨房喝牛奶。

“几点了?现在。”卯月的嘴边粘了点白色的奶沫,还没意识到去擦,便抬头问全身无力坐在沙发上的弥生。

“快七点了呦。”

“都这个点了啊,我还没吃呢。”

“呼,我也没吃呢,要不然一起出去吃一点吧。”

“叫外卖吧,嘿嘿~不太想出门了,你看你也很累了呢。”卯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果汁递给弥生。

“吃饭的力气还是满满的呦,不过叫外卖的话也可以啦。”于是,弥生拧开盖子喝果汁,卯月打电话点了披萨和沙拉。

两个人吃过之后又在沙发上坐着看了会儿电视,便各自回卧室睡觉了,一周过去的很快,时间仿佛还没有等人意识到它存在过一般流走。而一周前的那件事情,卯月因为忙碌的生活忘却了,弥生也没有提及过那之类的事情,就好像那场约定不存在一般。

四月的风已经明显比三月温暖,吹在人的脸上,瞬间就感觉驱走了初春的那抹凉意。这是刚好星期五的下午,阳光很好,弥生从学校走出来的时候就觉得心情莫名烦躁,什么原因自己也说不出来,看了看手中的课表,她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星期五的下午是空白的,说明这天下午没有课,那么,她急急忙忙地赶到教室算怎么回事?自我安慰过后,她决定将这个行为判定成为了拿课程表。即使如此心情还是烦躁,低着头往前走,在拐弯处的路口和一个少年撞了满怀,少年站在弥生面前没有动,弥生不好意思地弯腰道歉,始终没有抬头去看他。

在这种情况下,弥生不擅长和别人面对面,如果是女孩子可能还能说两句话,但是少年的话,道完歉就准备直接擦肩而过了。

“喂!”少年回过头叫住了看都没看自己就走掉的弥生,弥生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继续以正常的速度向前走。心里却一直在想,应该不是叫自己吧,就算是叫自己的话,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有那么严重么?这种难缠的还是不要理比较好。

结果,谁知道少年竟然追上来了。然后在弥生公寓不远处的街口两人都停下脚步,弥生不知道此时与少年的距离是多长,只是她隐隐觉得,那个人应该就在身后不远处,并且也停下来了。需要回头么?问一问他跟自己这么久做什么?弥生的内心由原来的烦躁转变到这件事的纠结上来了。

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她看到那个离他很近的少年,少年温暖地微笑着,黑色的短发浅褐色的眼瞳,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嘴角上扬的弧度刚刚好保有着属于少年的整体气质。他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直直的站在那里,左手垂直放下,右手抬起来向弥生招手。

“我已经道歉了。”弥生走到他身前,很礼貌地说。

“恩,我知道呢。”

“那你跟着我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很难得被撞到了,所以想看一眼撞到我的人长什么样子,结果还没看见,你就逃走了。”

“你这个人还蛮奇怪的。”弥生打算不再理眼前这位长得还算美貌的少年,转身向家的方向走。

“弥生,全部都是虚假的哦,不遗忘掉的话是回不到那个世界去的。”身后的少年说出的话,突然让她想起了两周前的梦,那个不小心睡在书房半梦半醒时的话,然而当她疑惑的再回过头去之时,少年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就如同不曾出现一般。

全部都是虚假的,不遗忘的话……就回不去了。

弥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喃喃地回想着少年的话,不断在脑海里重复的话语,让她连晚饭都没有吃,下午回家之后就一直这样呆着,直到黄昏将近,夜幕降临。

卯月回家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七八点钟,屋子里没有亮灯,她以为弥生没有回来,结果打开灯的时候,她被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弥生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了?不开灯吓死我了,会以为家里没有人的呢。”卯月扔下背包,从冰箱拿了两瓶水,坐在弥生旁边,她将水递给弥生的时候,她没有接。

“哎?怎么了?被老师骂了?还是被告白的男生回绝了?”卯月开玩笑地问道。

“我下午遇到一个奇怪的少年,明明只是不小心撞到的,可是却跟我到公寓前。”过了好久,弥生才说出下午的事情。

“啊?是不是变态啊!”卯月很明显被吓到了,一副打电话报警的样子。

“然后呢,我走过去了,他说只是想看看撞他的人是什么样子。”

“果然是个变态啊!你怎么没当时报警抓他,小区外也有保安啊。”

“我也觉得他好无聊,准备走的的时候,他在我身后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威胁你了?”卯月皱着眉,低声问。

“没…没什么。”弥生没有说出少年对自己说的话,还有自己一下午坐在客厅的顾虑。

“反正你没出什么事情就可以了,下次要小心啊,哦,我包里有防变态的喷雾,回头给你一支。”说着卯月便从包里翻了一支粉色的比笔要粗一些的东西地给弥生,弥生捏在手里,呆呆地看着。

“要这样用的。”卯月又拿出一支示范起使用方法来。

“恩。”弥生糊里糊涂地看着,最后卯月又让她做了一遍,其实也就是把笔头拔下来,喷口对着变态,摁下去就可以了。

“对了,弥生明天有时间么?”

“明天很空,这周不用回去。”弥生吃着冰箱里幼母做的饭团回答。

“那出去玩好了。”卯月下午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两周前的约定,既然弥生后来没有了,自己多少也有些在意,于是又提出来,这一次,一定要一起出去玩。

“可以哦。”弥生爽快的回答,虽然心里还是在意先前的事情,但也不可以总是这样闷着,或许出去玩的开心了,就遗忘掉了吧,也或许今夜睡醒之后就忘却了。

“那早餐也在外面吃吧,去游乐场怎么样?”卯月最近对于去游乐场的兴趣比逛街要高,原因出自,缓和工作压力的话,刺激的游戏比刺激的消费要有效果。

“好啊,我也很久没去过了呢,都忘记了玩过山车是什么感觉了。”

“那明天十点就要出发哦,早餐在下面的咖啡店吃吧,上次吃他们家的起司面包好美味的。”

“他们家的草莓切片很好吃的。”弥生笑着推荐她每次必点的食物,其实要说美味,咖啡店的草莓切片根本比不上公寓斜对街拐角处那家面包店里土司。两人的话题转变到食物上,于是便开始聊起吃的来。弥生虽然也渐渐忘记了那些烦恼的事情,但有时候,一个人的话,所有不开心和疑惑的东西就全部从心底浮上来。

十点多的时候,弥生已经梳洗完躺在床上了。电话在她将要入眠的时候,不适宜地响起来。

“喂?你好。”

“姐姐,我是橘。”橘的声音时隔半个月再一次在弥生耳边响起,她忽然记起了之前答应橘的事情。

“恩。”弥生有些心虚地回应,因为她完全忘记了那件事。

“我想说的是上次麻烦你的事情不用了。”

“不用了?”

“是的。”

“那是说你找到了么?何时的屋子。”弥生有些好奇地问。

“没,没有。我不愿意住学校,然后叔叔和母亲说让我留在家里。”

“这样的啊。”其实弥生早就清楚,叔叔不太可能会让橘出去单住的,他很溺爱这个孩子,就如同亲身一般。

“恩,所以我打算大学的时候再说。”

“那样很好,成年了的话叔叔也放心了。”

“所以之前麻烦姐姐了。”

“没什么事情我就挂断了哦,明天我还要出门的。”弥生看了看台钟,想要尽快入眠。

“好的,那么回见,明天要小心啊。”结果是橘先挂断了电话,弥生很莫名的看了会儿手机,然后关掉,整理好思绪安然入眠。

卯月回卧室之后没有睡觉,她继续拨通着漆涧的电话,已经两周了,六夕那边是没有办法问的,那么只能问漆涧,事情她必须得弄清楚,关于时雨、关于时间误差、关于父亲。当然,自己也曾经想过去问父亲,只是已经很多年不怎么说话的父女,如今也不想有什么语言来连接感情这样的东西了吧,虽然知道父亲也在多少帮她。

漆涧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的状态,本来准备亲自去一趟六夕家找的,可是贸然前去的话一定会让父亲知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就不得不再次面对父亲那张严肃的脸以及严厉的语气。

就在她关机准备睡觉的时候,看见漆涧含穗的名字闪耀在屏幕上,她有些激动地摁下了接听键,传来的却不是漆涧本该有的声音。

“是肆花卯月么?”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有一种高贵的优雅的感觉。

“对…对我是,请问?”卯月小心翼翼的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请关掉你的好奇心,耐心等待,很快就会清晰地让你知道所有的一切。”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悠悠的,慵懒的,让人觉的对方此刻是否说出的是梦话。

“可这是漆涧的电话。”卯月不悦地反问道。

“这曾经是漆涧的电话。”

“那你是谁?”

“就快见面了呦。”对方的挂断了电话,卯月又重拨了过去,结果还和之前一样无法接通。

于是,她没有顾忌地拨出了六夕蝉羽的电话,结果在响了几声之后,对方挂断了。她坐在床上,呆呆了看了手机很久,终于拨出了熟悉却又陌生的号码—肆花响。

“喂。”低沉的声音只是隔着电话就觉得很与威严。

“是我。”

“有什么事情么?”

“您认识名叫时雨的人么?”卯月没有说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认识。”父亲很简介的回答,顿时让卯月不知该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

“我见过他了,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如同他说的那样。”父亲的话让卯月觉得很无奈,从以前就是如此,在记忆里,父亲总是让她自己去寻找事情的答案,例如天上为什么会下雨、人为什么会活着之类的。然后,她就再也没问过父亲任何问题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卯月的声音有些梗咽。

“或许那些都是梦境,只是你没有分辨清楚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幻的。”

“那时雨要是梦境为什么父亲会认识他?”

“人和人的梦,有时候是相连的。”肆花响轻描淡写地解释着。

“原来那是梦么?但漆涧……”卯月还想再问,却被肆花响的话打断了。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需要你努力去寻找才会有结果和真相,而有一些,就只能慢慢地等待。”卯月知道,父亲的话语代表着的含义,于是她挂断了电话,连晚安也没有对肆花响说。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好…脑子里堆积的事情乱七八糟,让卯月无法挪出一小块空地去想睡觉这件事情。

然后就那样在半醒半梦间到了第二日。

下了几乎一整周的雨,到了星期五下午才晴的,结果,星期六的时候又开始落雨点了,春日的天气真的好像恋爱中女人的心情变化无常。

弥生呆呆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气,心情失落起来。

“弥生?起床了么?”卯月敲了敲她卧室的门。

“恩,起来了,可惜是个雨天。”弥生打开门,看见同样一脸不悦的卯月。

“是啊,真是讨厌。恩,不过既然起来了,还是去做些什么吧,就算是雨天也有雨天的乐趣哦。”卯月还是想去外面感受一下春暖的时光,便依旧坚持外出的想法。

“要做什么?”弥生好奇地盯着卯月。

“那就去超市或者商场怎么样?”

“恩,这个可以,家里也没有饮料和零食了。”弥生想了想点点头。

两人按照前一日的约定来到楼下的咖啡店吃早餐,弥生喜欢靠玻璃的位子,于是卯月也跟着一起坐在了可以看得见街道风景的地方坐下来。

卯月要了奶茶和奶酥面包,弥生则是照旧点了牛奶喝草莓切片。两人在吃的过程中又讨论了些斜对街拐角的面包店的甜点。

“呵呵呵~就是啊,那家店的土司真的很好吃呢,我基本都去那里解决午饭。”聊到很开心的话题,卯月轻声地笑起来。

“恩,我只吃过一次,因为回来不顺路,走过去觉得麻烦。”弥生搅动着杯子里的牛奶,淡淡地看着那家店拉开的半扇门。

“就过个马路的距离啦,从店门口过的话味道很香呢。”卯月回过头,顺着弥生眼神的方向看去。

打开的半扇玻璃门上角挂着精致的铃铛,不一会儿大概是店里的店员,穿着白色的带有面包店LOGO的T恤衫走出来,他扫了扫门前的积水,然后把那半扇门关了起来。

“咦?要休业了么?”卯月疑惑的呢喃着。

“不知道哎,也有可能是因为雨有点大的原因吧。”弥生吃完了餐盘里最后一点草莓切片,她用手边的纸巾擦了擦手。

“过去看一眼吧,顺便可以买一些土司之类的呢,这样的天气,也许明日也会下雨,那样的话就在家里呆着吧。”卯月提议道,的确像这样的雨天即使是温暖的春季,也会让人沉闷地没有意思干劲,只是想呆在柔软的角落里,喝着热热的东西,看着窗户外的雨滴。

“好啊,等雨小一点吧,这会儿好像下大了。”弥生看了看外面的雨点,对卯月说。

“是哦,怎么突然就下大了,真是不可思议。”

“快进入夏季的话,雨天就会连绵不断了呀。”

“下个月就要进入梅雨季节了,湿哒哒的感觉真让人不舒服呢。”卯月说的很对,每年的梅雨季节总是有那么几天让人觉得特别不舒服,洗的衣服挂晒了好几天也干不了,天气总是半阳半雨的,被子和垫褥没有办法拿出去晒,晚上盖在身上总有凉凉的感觉。

“没办法呀,每年都会有的。”弥生无奈的摊了摊手。

“唉!”卯月轻轻叹气,喝掉了杯子里的奶茶。

卯月回过头准备叫住服务生的时候,刚搞看见从面包店走出来的那个女人,女人穿着吊带的黑色的断袖连衣裙,她戴着一副黑色的蕾丝边手套,左手拿着未撑开的紫蓝色阳伞,右手推开门的刹那,铃铛肯定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女人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卯月注意到她头上的拿顶黑色小毡帽,帽子的延边有红色的丝带和浅色的花朵装饰着,毡帽斜斜地戴在她的头上,浅蓝色的卷发到肩膀的部位,让人看着觉得异常瞩目。

双目对视的刹那,卯月很紧张地转回来面向弥生,那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人带着很好看的笑容对着她了。

“怎么了?”弥生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卯月摆摆手笑了笑,这时服务生刚好走过来,弥生和卯月便有各自点了一些曲奇和咖啡。

大约过了几分钟之后,卯月小心翼翼的再次转过头去,原先站在面包店前的女人不见了,估计是走远了吧,再怎么也不会一直呆在那里的。可就在卯月将第一块曲奇送到嘴边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坐在了他们斜对面的位子上。卯月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疼的她立刻丢掉了手中的曲奇。

“怎么了?”

“咬到舌头了。”

“哈哈,卯月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呢,喝点凉水吧,那样会好很多的。”弥生把手边的玻璃水杯递给卯月,卯月慢悠悠的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

女人的视线没有看向这边,她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微笑着将菜单还给了站在自己右侧的侍者。弥生看外面的雨一时没有小的意思,便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来看,卯月也拿着自己的手机上网开始刷网页,时不时地,她会抬眼看斜对位子上的女人,女人的举止很优雅,并且即使在喝咖啡吃甜点的时候,她也没有把手套拿来下。

“雨好像小一点了哦。”就这样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弥生对还在看网页的卯月说。

“是嘛?”

“哎呀,快中午了,在这里吃午饭好像不太好。”弥生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皱起了眉。

“那去餐馆吃吧。”

“有推荐么?”弥生趴在桌子上懒懒的问。

“我看一下哦,这附近的美食。”卯月低头打开餐饮店的网站。

女人在这个时候站起来了,她来到两个人的桌子前。弥生对于忽然而来的陌生人,有些不适应地直起了身子。

“请问一下。”女人用成熟的嗓音礼貌地询问道。

“什么?”回答她的是弥生,卯月还没来得及在意女人的话语。

“这附近有没有美味的餐馆适合吃午餐的?”女人的目的和他们一样,都是找一个吃午餐的地方。

“穿过那条马路有一个商场,商场里面有很多餐馆。”弥生指着玻璃外斜对面拐角处面包店的方向。

“非常感谢。”女人微笑着,回到了原来的位子上。

“找到了么?好吃的店。”弥生探过头去问卯月。

“恩,这家我还没有吃过呢,就在商场的B1。”卯月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小红点说。

“那我们走吧。”弥生站起来抖了抖身上饼干削。

“刚才那个女人好奇怪啊。”卯月站起来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正在喝咖啡的女人,结果,刚好在下一个眼神又一次四目相对。女人友好的向她招了招手,她只是干干的笑了一下。

付完钱之后,两人打着一把伞走向十字路口。雨确实小了不少,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他们路过面包店的时候,闻到了特有的甜香味,可两人却也没有走进去,而是向商场的方向前进。

卯月推荐的店在B1的一个角落里,店里面有一些昏暗,感觉像是特意营造出气氛一般。这让卯月想起了,公司里有些女孩子形容的占卜屋,有些神秘却透着少于诡异。

接待两人的侍者是很普通的女店员,她穿着工整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保持着标准的迎宾笑容。

店里面的人有点多,即便是没有等餐的人,感觉也满满的没有位子的样子。侍者带她们来到了最里面一个有三人沙发的桌子前,桌子上有一块白色的牌子,用黑色的字写着预约的字样。侍者拿掉了那块牌子,请他们坐下,然后送上菜单。

“这不是有预约的么?”弥生小声地问卯月。

“估计预约的人临时不来了吧,哎呀,反正她带我们过来的嘛。”卯月很认真地翻看着菜单。

“万一弄错了怎么办?要不要问一下?这里可是三个人的位子。”

“没事的啦,我刚才进来就说了两个人的么。”听完卯月的话,弥生没有再说什么,便也随意地翻起菜单来。

“哎呀,好巧呢,我可以坐在这里么?”说话的是他们在咖啡店遇到的女人,女人依旧穿着连衣裙,只是肩上比原先多了件白色的绒毛披肩。

“貌似只有这边的位子了。”女人又补充道。

“请问客人是否介意这位女士坐在旁边用餐?你们看起来好像认识的样子。”从女人身后出现的侍者笑眯眯地询问着。

“这个么…”弥生犹豫地看着眼前的侍者。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勉强了呢。”

“没关系,人太多也没办法,你坐吧。”卯月放下菜单对有些为难的侍者说,侍者马上很开心地招呼着,并且答应他们送一份三人的鱼肉沙拉以作为补偿。

“有些店,客人多的话,店长就会很开心,他们往往不在乎偶尔送出的和赚进来的差额。”女人喝着杯子里的水,对听了侍者送东西之后满脸疑惑的弥生说。

“是啊。”卯月转向女人应和着。

“你也觉得是这样呢?”女人和卯月的视线今日第三次交织在一起,这让卯月觉得好像有什么含义。

然后三人点了不同的套餐,侍者便都退下去准备了。

“你的头发很好看呢,在哪里染的?”弥生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话,而卯月则是依旧拿着菜单再看。

“这个是天生的哦~”女人拉了拉自己的卷发,看了一眼它浅蓝色的色泽。

“天…天生的?!”弥生和卯月都有些惊讶,如今的话,他们至少还没有看到混血的发色是浅蓝的吧。

“一出生便是呢,就如同你们一出生便是现在这样的颜色一样。”女人微笑着看着弥生和卯月幽幽的说。

“啊,说起来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弥生托着下巴好奇的问。

“如月雏央。”

“如月?”卯月凑过来,盯着如月雏央的脸看。

“怎么了?”

“不,没什么。总觉得听起来耳熟的样子。”卯月把视线又转到菜单上。

“卯月是要把菜单研究透彻么?”弥生见状不由得问。

“不是啦,这家可以叫外卖的哎~研究一下,下次叫外卖呀。”

“万一不合口味呢。”如月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厄……”卯月皱起了好看的眉,弥生在一旁忽然觉得有些尴尬。

“应该很好吃的,你看人很多呢。”半晌,弥生看了看四周,对陷入僵局的两人说。

“也是呢。”如月笑了笑,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三人点的套餐在不久之后就送上来了,味道总体来说还让卯月满意,只是她要的奶油浓汤好像咸了一点。其他两个人吃着一脸愉悦的表情,想必也是很喜欢的。

原本只是拼桌而已的三人,理应在吃完饭后就该散场,却被如月最后忽如其来的话改变了。

“既然已经吃完了,那么故事就到这里结束吧。”如月表情严肃地晃动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的阳伞,四周犹如地震一般摇动起来。

卯月和弥生正准备起身离开去商场的,却被这突然的场景吓到了,两人双腿发软地坐在原先的位子上。卯月牵着弥生的手,慌张地看着店里的东西开始逐渐分离,原先坐满的客人这时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消失,而眼前的如月雏央则是安然自若的喝着杯子里的红茶。

“这……这是怎么了?”弥生不安地问卯月,虽然卯月属于镇定性比较强的人,可如今她也异常慌张,紧握着弥生的手已经出了好多冷汗。

“你做了什么?”很快就发现不对劲的卯月厉声地问。

“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呀,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呢。”如月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拿着那把卯月在面包店前看见的阳伞。

“什么故事?!”弥生开始惊恐地看着雏央,卯月感觉她抓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

“你的故事。”如月换上了笑容,用手指着弥生。

“你到底是什么人?!”

“肆花卯月,你不是想知道所有的一切么?那就必须要我解释。”

卯月呆呆地看着她,对,自己是想要了解一切,可是现在这样的情景,该怎么做才对呢?而此时她发现弥生正卷缩着身体靠在自己的身旁,她已经害怕地说不出话来。

这样想来即使只比卯月小两岁,但是由于家庭的生长和教育不一样,弥生的心里承受能力还没有卯月好。

“弥生,遗忘掉一切你才可以回去。”如月再一次说出的话让弥生抬头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说同样的话?”弥生喃喃地开口低语。

“因为这里是虚假的,你所遇到的人,你所遇到的事情。那么,你想要遗忘掉么?”

“我想要知道什么是回去。”卯月感觉到弥生的眼泪在往下流,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和她牵手的自己的手背上。凉凉的,似乎带着弥生所有的迷茫和悲伤。

“我已经收到你的答案了,你已经选择的话,就将全部都遗忘掉。”如月将手中的伞举起来对向弥生,卯月见状立刻用身体挡在了前面,可是一道光芒闪过之后,卯月发现自己右手牵着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手心留下来对方的余温,以及手背上眼泪的泪痕。

“这里是梦境么?”卯月背对着如月,她跪在弥生消失的地方,周围的东西已经逐渐被黑暗所包裹,然后黑暗蔓延着,终于将卯月之前坐的沙发也包裹进去。空荡荡的地方,无尽的黑暗,然而,却有光照亮着这两个人。

“父亲说有时候梦境可以真实地让你无法判定自己所在的地方。”卯月继续说着,她知道那个女人站在自己的身后。

“这里是梦境。”

“那是不是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就是现实了?”

“不会的。”

“为什么?不是再醒过来就是现实了么?”卯月转过头来,不解问。

“因为这不是你的梦。”如月的话让卯月放大了瞳孔,这不是她的梦,那她该如何回去?

“这是弥生的梦。”如月继续解释着。

“所以弥生消失了是……”

“是的,弥生消失是因为她醒过来了。”如月向她走来,没有地板的黑暗面,如月的高跟鞋走路时还是发出蹬蹬的声音。

“那我怎么样才可以回去?你不是说会解释所有的一切么?”

“所以需要我带你回去。”

“回到现实世界?”

“回到你所希望的世界去。”如月并没有正面回答卯月的话,她站在卯月的面前然后弯下腰拉卯月的胳膊。

卯月被她拉起来,忽然间,卯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或者又该说些什么,只是纯粹的低着头,看着脚上穿的有樱花图案的雨鞋,那是她为了春天的雨季特意去买的,当时因为很贵还犹豫了好久。

“这是属于弥生的梦,从你遇到弥生的那一天起。所以中途你看见的人,听到的声音,遇到的事情也全部都虚假的。”

“包括时雨和漆涧么?”

“时雨是梦中操控时间的人,你见到的他可能是真的,但除此之外就是虚假的。”

“那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母亲的友人。”如月回答的话让卯月惊讶地抬起头。

“母亲…的友人?”卯月重复着她的话,她感觉自己说了很遥远的两个字,是的,她本来就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十岁那一年出了车祸更是将十岁前的童年记忆全部忘记,父亲当年也只是说母亲生自己的时候去世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明,家里也没有母亲的相和任何记载,母亲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她一直都想去查询,只是亲戚、友人全部都摇头不知。所以最后,她只知道母亲的名字,其余全都是谜。而如今,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说是母亲的友人,那么……

“是呢,你的母亲肆花樱灯。”从口中说出的名字让卯月再一次惊吓到了,她好想问眼前的女人母亲是什么样子的,母亲有着怎样的过去。可她刚想开口,便感到一阵晕眩,整个身子变得异常沉重,眼前的如月开始摇晃,最后,她知道自己失去了意识,躺在了一片黑暗中。她忘记了如月最后的表情是怎样的,但是她永远不会忘记如月说出母亲名字时所带出的语气让人有怀念的感觉。

弥生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是什么,她大致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梦见自己搬出了家,住进了父亲的公寓,再然后就什么都是模糊的。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的床依旧是和父亲、母亲一起住的独栋小院。离软床不远的紫色窗帘还是不久前和母亲去商场挑选的,上面有白色小花,清晨阳光射进来的时候,有种梦幻的感觉。

正当她呆呆地看着窗帘时,有人敲响了她卧室的门。然后进来的是早见橘,橘穿着米色薄毛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暖橘色的短发看上去也没那么扎眼,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你醒了呢,叔母让我上来叫醒你的,该去开学典礼了。”

“恩,我过会儿就下去,下次不可以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弥生微笑地看着橘,但眼神可以看出,她有些生气。

早见橘很绅士地关上房门下楼去了。

对了,弥生似乎想起来,他在那个梦里遇见过早见,而且穿的也是这身衣服,可为什么就是觉得性格有些不配呢?果然梦里和梦外的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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