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瑙和狼首男都没有对对方的反应出现太多的情绪。
双方都很平静，他们作为观众看着台下的人打生打死，即便血流成河也绝不叫停。
“然后，由于暴风雪冻死了许多种子，来年诸王国和帝国又要出现饥荒，这可怎么办呢。”狼首男全然当作没听到林曦瑙的质问，继续自言自语道，“各大城镇村落的马车一边把粮食和油烟拉到首都，供那里的贵族吃喝享乐，该死，他们甚至听不到那些穷人的惨叫声。”
“说的好像你真的关心他们一样。”
狼首男突然沉默了，犹如被触动一般，他缓缓转头。长长的狼颚差点顶住林曦瑙的鼻子。
“你说的对，我对此事漠不关心。”他承认道，“事实上，看到他们这样受罪，怎么说呢……其实我乐在其中。”
“你可真是一尊邪神。”林曦瑙忽然懂得为什么阿卡塞特对他叮嘱，一定要严防死守无罪之死的信仰，“亏你的圣女还向我传教说，你象征着公平，和对不公的反抗。”
“美好的幻想。”头盔下的是诡异的笑声，“人们总是希望给自己喜欢的东西进行粉饰，当所有人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你又怎能怪罪一群没有文化的部落民呢？而且，没准尤利乌斯是一头比我更凶险的孽畜呢。”
一阵风在两人之间吹动，林曦瑙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他看见无罪之死昂首挺胸地站立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不知为何，他的左爪上还残留些许血迹。
“那你要杀我，就干脆地来杀好了。”知道对方的高位面的魔神，林曦瑙还是原地不动，既然自己已经被拖入他的结界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得了，只是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痛感却从自己浑身上下猛地迸发出来！
仅凭身体的本能反应，林曦瑙迅速跳出自己的位置，几秒钟时间的动作，却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漫长。滞留在半空中的林曦瑙，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在狂飙，他明白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招叫做仇恨无界刀。”无罪之死逐渐化为尘埃，“希望它能唤起你的乡愁。”
伤口如预瞄般绽开，随之出来的就是刀气，旋转、切割、瓦解，仇恨无界刀在刚刚千分之一秒的时候爆发，即便林曦瑙早已中招都毫无察觉。
林曦瑙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左臂，想要通过喂食药物进行恢复，但是他却因为运动太过剧烈，整个左臂轰然断裂。
他死定了。
——
眼前一片黑暗。
他也许是死了，也有可能没死。
但是无论如何，至少还有一点温暖可以依靠。
温暖……？！
林曦瑙猛地睁开双眼，他确信自己摸到了。
嗯，弹性很好。林曦瑙开始评价自己现在睡着的“枕头”，再抓一下？
不仅很软，还有一种生物的触感。至于是哪种生物的触感，他说不清楚。再继续摸，触感就变得不太一样了，一种丝织品的冰冷触感取代了原来的生物皮。
“林大人，您摸够没有……”
“好怪哦，这枕头还会发出声音。”视线还在台下的竞技场，但是思绪早已飘到千里之外，“测试一下。”
林曦瑙还想继续摸，但是另一只手抓住了他那多管闲事的手，也抓爆了他严谨求知的科学探究欲。
“林大人，您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吗？”
话语刚落，林曦瑙就能感受得到大事不妙。
怎么可能，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刚才……不是还在战斗着的吗？无罪之死，仇恨无界刀，还有那枕头……枕头？
枕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地板。林曦瑙抓住地板，翻了一个跟头才看见，琉璃西亚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手上青筋暴跳，额头时不时地冒出热气，看着活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我刚才……睡着了？”
“决斗对您而言有这么无聊吗？还是昨晚您根本就没休息好呢？”琉璃西亚几乎已经暴怒到要黑化，自从被选上圣女后，她就发誓要独善其身。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勤勤恳恳遵守诺言。
先是被伦道尔选帝侯上门挑衅，在众人面前被打垮击倒，现在又被这异教徒揩油。而且她父亲特意提过了，林曦瑙是塞德利茨的人，只有塞德利茨愿意，他们这些山德鲁人又要打包行李过流浪生活。
到时候别说信仰了，连饭都吃不成。
忍耐，圣女大人，为了全族的命运和未来，您要忍耐呀。
“我刚才好像做梦梦到无罪之死了。”
“嗯，我不想听。”琉璃西亚听了直摇头。
“为啥？”
“您估计又要说些什么话吧，总之可能又要蔑视我们的信仰等等。”琉璃西亚指尖跃动的火焰再次出现，画出一道三角符号后，琉璃西亚拍拍身旁的椅子，“现在可以说了。”
“为什么现在又可以说了。”
“因为刚才那道印记，是向无罪之死鼎报，我们无意冒犯，还请他多多包容。”琉璃西亚虔诚地说着，“大家都在努力地活着，我不希望因为您我之间无意的对话导致我们被神明抛弃。”
得到琉璃西亚的首肯，林曦瑙开始打算讲述他的梦境。
“无罪之死，戴个狗头面具，左手是只超大的爪子的大只佬。”林曦瑙描述着，“他说他不是公正的化身，他象征着不公……”
“好了，您可以闭嘴了。”琉璃西亚这次用火焰画出一道方型，“我向他祈求再次宽恕您的无心之举，同时与您划清界限。无罪之死非常灵验，希望您不要真的把它的宽容看作软弱，那只会是你一生中犯下的最后一个错误。”
林曦瑙还想询问仇恨无界刀的来源，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从小就没有信教的习惯，国内一大帮无神论者或者到处乱拜的有神论者，他当然不会对这种凶残的邪神抱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幻想。
“你还看决斗吗？”琉璃西亚问道，“您对这种运动似乎没有太多兴趣。”
“不看了，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土特产，我带回去给我领导品尝品尝。”
